第26章 登臺
鳳凰廳的二樓貴賓席最後排，江叔旁邊一只空着的位置有了聲音。霍一行走過來坐下了。
霍一行問，“快結束了？”
江叔答，“嗯，到了最後的提問時間，這些記者學者們都跟鑽牛角尖似的，一個個小數據都糾結地沒完沒了，嚼舌頭的提問可真不少。”
“那他還順利？”
“小少爺回頭看錄像吧，小葉太帥了。連我這種不懂醫學吊兒郎當的門外漢都聽的入神了……”
“噓——”霍一行打斷了江叔的話，從他的位置，能清晰的看見白小葉，但白小葉卻不會發現他。
另一個白發老教授，繞着彎子問白小葉，“白先生，怎麽保證培育豬的心髒能跟人體心髒完全一致？”
白小葉他大方地靠近了麥克，溫聲回答，“王教授，其實我們并不能保證一致。”
瞬間臺下一片嘩然，唏噓聲中，霍一行握在椅子旁邊扶手的手轉了又轉，“白先生。”他動了動唇重複了下這個稱呼，擡起的嘴角很快又放下了。
白小葉輕輕敲了敲麥克，清了清嗓子，繼續回答，“因為‘一致’并不是最佳選擇，‘更好’才是未來臨床醫的最佳選擇。”
臺下瞬間安靜了下來。
“白先生，這裏是醫學領域，不是文學辯論，究竟一個動物的心髒，怎麽就能更好，請你說清楚。”王教授又一次舉起了麥克。
白小葉扶了扶平時戴不慣的鏡子，坦然自若。
“人類站在動物界進化的頂端，早已毫無質疑。但是，如果仔細看每一個器官，鷹眼是我們視力的8倍，可視距離2千米外；狗不止嗅覺，聽力也是我們的4倍，音域廣闊到可以聽見兩米外的落針；髒器也是如此，局限性選擇弱化的所謂‘一致’，定向思維讓我們從頻死者的屍身取髒器，是我們自己圈住了自己的腳，需要邁出去了。”
臺下上百人，此時安靜的只能聽見呼吸聲。
“可是，我們也可以選擇更接近于人類的黑猩猩。為什麽一定是改良豬呢。”王教授沒有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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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猩猩之所以被認為接近于人類，只是頭腦發達，腦的比重接近于人類而已。王教授既然能提出這個問題，一定清楚，黑猩猩的心髒移植，蘇米歐諸國在過去30年裏，有過5次嘗試都以失敗告終了。”
“那，何以見得換成了豬就能成功了？豬就這麽好？”這一次是王教授隊伍裏的助理也站了起來。
二樓後排的霍一行也跟着捏起了下巴。
白小葉還是先彬彬有禮地跟新站出來的助理點了點頭，才繼續說道，“其實，我們沒有必要對‘豬’存有偏見。剛剛我已經論述過，髒器移植，我們要找的不是‘一致’，而是‘更好’。這次的改良豬，心髒功能強化，每一顆培育心髒都相當于20歲的成年人心髒年齡，等于給年邁患者一次新生的機會。”
王教授急着打斷了白小葉的話，不經意間這次改口“白先生”直呼白小葉“白教授”。
他說：“白教授，請回到問題點，就算豬的心髒再好，也是會有排斥反應，7年前，米M大醫做過的一次豬心髒移植也是失敗了。請問，這次豬為什麽就能成功？”
“王教授，您別急，我正在回答您團隊的問題。我們再回到第8頁的c組數據，f圖。這裏明示了我們提出的改良豬，成功改變了異物排斥反應的G糖鎖鏈DNA構成。所以，我們的心髒移植就好像是為患者準備了一顆随時可以更替的更優良心髒。”
臺下又響起了一陣陣低聲細語，剛剛講到這組核心數據的時候，臺下就響起過一片片嘩然。
江叔趁着短暫的混亂轉過臉跟霍一行輕聲說，“少爺，沒想到這次咱們霍家可是娶到了醫學界大佬了。雖然不懂醫術，這聽得我都跟着沸騰了。”說着他摸着自己的胸口，“歲數大了，我自己都想換顆豬心髒了。”
看見霍一行一直盯着講臺上的白小葉沒說話，江叔趁機繼續問，“少爺，那以後，打算怎麽辦？”
“以後再說。”霍一行沉着聲，沒什麽表情。他心裏明白江叔這次問的不是豬心髒的事兒了。
“小葉如今是老爺子的掌心寶了，就算有一天老爺子松口了。老爺那裏，恐怕也不會同意少爺娶個男妻。而且，霍家又是終身只娶一次。小少爺還是多留個心眼兒吧。”江叔跟着在旁邊又勸了勸。
霍一行沒回應，他還在看臺上臺下，幾陣轟轟烈烈的掌聲之後，已經很多人開始邀請白小葉去大學，醫院，研究基地做指導了。
他看了看表，新酒發布那邊沒完事兒，他也該回去了。
論文發表剛好也到了中間的休息時間。
看見唐醫生滿臉熱情地走上臺幫着白小葉調整講臺上的投影儀，跟白小葉說話，江叔若無其事地站起身擋在了霍一行前面。
“少爺，你看如今的小葉，可是醫學界的紅人，這麽多人等着聘請他去做特邀研究員。小葉，不會突然離開咱們家吧。”江叔看見掌聲起伏中，滿臉自信的白小葉，又開始替霍一行未雨綢缪了。
“如果他想走，我不會攔着的。”霍一行也跟着站起了身，準備離開時他沒有敷衍江叔。
“少爺，這恐怕很難。小葉走了，今後別人會看霍家笑話的。”江叔說着話已經替霍一行打開了門。
霍一行轉身時，還是不經意地瞥了眼臺下熱情幫忙的唐醫生。
“江叔，這些，我心裏有數。新酒發布的會場這會兒該是各個餐飲業巨頭的來訪了，我得回麒麟廳了。”說完，趁着臺下各種讨論聲不斷，霍一行直奔敞開的大門，踱步出去了。
他關上了身後的門，并沒有踱步快速離開，剛剛他跟臺下的記者們，學者們一樣，也很想為白小葉鼓掌，一身西裝的白小葉站在講臺上，真的太帥氣了。
那個小可憐平日裏的女裝在他的腦子裏揮之不去，剛剛臺上英姿飒爽的西裝白小楓又在他的心裏烙下了另一種印記。
然而，別說鼓掌了，他沒法獻上鮮花，沒法說聲恭喜，他現在甚至不能去揭穿白小葉的身份，還在小心翼翼地呵護着那個屬于他的小嬌妻。
江叔從小把他看到大，自然能看穿他的心思。剛剛江叔跟他說的事兒，霍一行又怎麽會沒想過，只是現在，他回答不了，甚至有一瞬間是混亂的。
霍氏在商業上是赫赫有名，但保守的名聲也是全城皆知。
霍家的掌權人，無論上一任的爺爺還是如今的父親霍景山都是只娶一妻，至死不渝。
霍一行的母親早逝，像霍一行父親這種鑽石王老五的身份，按理追逐的女人應該不少，但大家都深知霍家的祖訓，霍景山就算現在只有霍一行一個兒子了，也不會再婚再娶。
他不禁又想起了跟母親一起離去的大哥。大哥走了之後，父親就忙成了神龍見首不見尾，回家的日子都很少了。
他雖是霍景山的獨子，可是，跟父親的交流太少，就算父親看出來了他的性向，他也不覺得那個心中只有霍氏産業，冷酷無情的父親會支持他。
是的，想都別想。
霍一行走進了旁邊男士的洗手間，他停下了腳步，雙手撐在洗漱臺上，看着眼前的鏡子打算休息片刻讓自己沉靜下來。
偏偏就在這時，身後的門被推開了。
進來的正是一身銀裝，戴着金邊眼鏡，剛剛講臺上帥氣到語驚全場的白小楓。
洗手間的門在身後關上了。
就是來上個洗手間的白小葉，此時腳步難免有些躊躇，他記得江叔告訴過他，這一層都包了下來，不會有外人進來。
可是——
他已經退無可退，跟洗漱臺前鏡子裏的男人，四目相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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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盡管書中設定都為劇情服務，為了避免麻煩，豬心髒移植的參照文貼了進來。
Annals of Medicine
February 28， 2022 Issue
The Medical Miracle of a Pig‘s Heart in a Human Body
劇情走完了，之後又可以回到小甜甜甜文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