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年節将至,大街小巷也漸漸透出一股喜慶的氣氛來。
這日牧傾揮退了麒麟後回房沒見着樓瀾,蹙眉問道:“大冷天的,又跑哪玩去了?”
掌事的女官微行一禮道:“回王爺,樓瀾公子和千鶴在小廚房,說是念着以前吃過的藕粉糖糕,王府的廚子做不出那個味兒,這便自己去做了。”
“他還會做點心?”牧傾淡然一笑,讓下人上茶,順便把樓瀾的香片也備下了,喜滋滋地等着樓瀾的藕粉糖糕。
果不其然,不消片刻樓瀾就端着一小碟點心回來了,見到牧傾眼前一亮,撲到他身邊笑道:“你快嘗嘗看,我剛蒸好的。”
碟子裏的點心還冒着袅娜熱氣,香氣撲鼻,牧傾心下大悅,千鶴捏着一塊糕點邊吃邊走進來,牧傾道:“本王都還沒嘗到,你這倒先吃上了。”
“屬下就給他試吃一下。”千鶴嘿嘿笑,站在一邊。
牧傾吃了一口,軟糯清甜,的确很好吃,樓瀾期待問道:“好吃嗎?千鶴都說很好吃的。”
“很好吃。”牧傾笑道。
不料樓瀾下一秒拍手叫道:“太好了!我給辰軒送過去!”
牧傾當即黑了臉,合着不是給本王吃的?!本王還是沾了那個質子的光?!于是沒明白自己做錯什麽事的樓瀾被他拖床上教訓了一個時辰才放下來。
事後他倒也陪着樓瀾往辰軒的住處走了一趟。
京城在昨夜落了大雪,長街長的積雪已被來來往往的人踩了厚實,極容易滑倒,樓瀾連摔了兩次,終于學乖了,乖乖抓着牧傾的手。牧傾一身玄黑袍子,他極少穿這樣深沉的顏色,映得那張妩媚的臉更加鋒利冰冷,這樣的顏色只會更加蔓延他身上的戾氣,透出一股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嚣張氣焰,所以素日總是穿一些淡色的衣物。
樓瀾哪知道這些,他來給辰軒送點心,牧傾完全是在示威。
院內政鴻正在掃雪,一把荊條掃帚被他舞得猶如方天畫戟,威風赫赫。
“哎呀,樓瀾你來啦,少君在裏頭繡花呢。”政鴻放下掃帚,把院子清理出一條小路出來。
樓瀾呆滞道:“繡、繡花?”
正說着,聞見動靜辰軒打着簾子從屋內出來,臉上是一貫溫和的笑意,“你胡說什麽,不過是前幾日你扯裂袖子,給你縫補一下。”他清潤的視線越過政鴻的肩頭,一眼望見雪地裏站着的牧傾,那股王侯的淩人之氣讓他心頭一震,忙上前道:“拜見王爺。”
政鴻大刺刺道:“王爺上次不都說不用拜了麽,少君你每次見着都要拜。”
“禮數還是要有的,政鴻。”辰軒作勢要跪。
牧傾漠然道:“無妨,今日是以樓瀾夫君的身份過來,不必拘禮。”
辰軒一怔,堪堪應了一聲。樓瀾仰頭看了牧傾一眼,抿了抿唇沒說話,臉上卻是有些掩飾不住的微紅。牧傾像是沒注意自己說了什麽,領着樓瀾進屋。
早在來大炎為質時,辰軒就已經告別了他高貴的皇子生活,如今居住在平凡百姓的泥屋,室內雖燒了炭盆,比起王府烘得暖如春夏,這裏的确算得上冷如冰窖,只圍在炭盆邊才能感覺到一絲暖意。
樓瀾把食盒打開,政鴻立刻像只大狗般搖着尾巴湊過來,大贊樓瀾的手藝。
辰軒只細細嚼着,和樓瀾說些體己話,牧傾全程都黑着臉坐在一邊,像尊煞神,嗖嗖地飚冷氣,本來屋裏都夠冷的了,那可憐的炭盆都險些讓他的冷氣撲熄了。
“聽聞你前幾日着了風寒,現下雖大好了,但是天寒地凍的也要多注意些,待暖了些再往我這裏跑吧。”辰軒就着茶,連吃下好幾塊藕粉糖糕,眉角飛揚,顯然是很愉悅:“倒能吃出來是你的手藝,你素愛吃甜的,點心裏加了不少糖呢。”
牧傾一個白眼兒甩出幾條街,心說本王都沒吃幾口,你還嫌這嫌那,不愛吃拉倒!
“是千鶴在旁邊搗亂,不小心多加了點。”樓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政鴻吃得歡,堂堂神将,吃得像只啃骨頭的大狗。
約摸聊了半個時辰,千尋便找來了,腰上別着玄鐵長刀恭敬道:“主子,溫候到了,正在王府候着您回去呢。”
樓瀾還不知李威遠封了溫候,還以為府上來了貴客。牧傾見他也不太想走,起身便道:“既如此,待聊夠了,勞煩你把這小二楞子送回王府,別讓他在路上摔了。”
辰軒連忙點頭,“是,本就是辰軒該做的。”
牧傾颌首,低頭對樓瀾道:“別玩得太晚,注意着點天色。”
“嗯,再……再半個時辰。”樓瀾看了看天色,還能容他在他逗留半個時辰左右。辰軒算是他在京城除了王府等人外唯一的朋友了,幾個月沒見,難免有許多話想說。
牧傾雖然不爽卻沒表現出來,點頭同意後便走了,千尋忙打着簾子跟了出去。
容王府,李威遠撩着袍角正跷着腿喝茶,南法依舊一身靛藍錦袍,站在武衣鮮紅如火的千鶴旁邊,跟他閑閑聊着天兒。待牧傾回來,南法忙道:“見過王爺。”
牧傾揮手:“不必多禮。”遂在正堂主位坐下,千鶴奉了茶,牧傾掀開蓋碗撇着茶葉末子道:“來了也不先差人來通傳一聲。”
李威遠嘿嘿一笑,挑眉道:“怎麽沒瞅着那小呆子?”
“出去玩了。”牧傾哂笑道:“你既來了,先更衣入宮謝恩吧,萬事回來再說。”
“知道了,這不就等你回來麽。”李威遠放下茶盞,由下人引着去換朝服,準備入宮。
牧傾喝着茶閑閑道:“年節留在京城吧。”
南法笑道:“是,要在王爺府上叨擾了,如若不然,好好的年節可要在路上過了。”
牧傾點點頭不再說話,李威遠換了朝服出來,随南法一道出去入宮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