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越征的一把老腰第二天徹底罷工, 嘴裏“哎哎喲喲”的坐起來都費勁。
尹樓體貼地扶着他去洗漱，越征邊洗臉邊說：“完了, 今天也不知道小丫頭想去哪玩，我一會兒怎麽跟她說……”
想到這越征耳根子就一陣熱。
陪越小晴出來玩，結果當哥的頭天晚上浪過頭了，第二天走不了道了，這算什麽……
老不正經的。
尹樓笑着幫他擦臉，唇角揚着, 道：“今天不出門了。”
越征“嗯？”了聲，“別啊，我還能走，好不容易出來一趟, 得讓她玩痛快了。”
尹樓放下軟毛巾, 貼過來咬他嘴唇, 眼底全是笑意，啞聲說：“可是越哥, 我舍不得。”
越征心底一熱, 知道他是學他昨晚的話, 這會兒還是感動得一塌糊塗。
他問：“那我們也不能在屋裏待一天啊。”
尹樓微微一笑：“我都準備好了, 放心吧。”
尹樓出去準備的功夫, 越征試探着從床上往門口走，幾步路疼得額角冒汗, 腰和腿一起軟，差點跪下給蒼茫天地磕個響頭。
但一想到他一會兒得出現在越小晴面前，越征瞬間忍住了，在屋裏咬着牙轉轉悠悠地走了半天，動作終于看起來比較正常了。
越征松了口氣, 等會兒就和小晴說昨晚不小心把腰扭了。
越征走出去，看見尹樓在調電影，套房裏有大屏電視，比家裏那個不知道大多少，畫質也特別清晰。
見他出來了，尹樓趕緊走過來扶住他，問：“怎麽出來了，腰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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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征拉住他的手跟他一起坐到沙發上，剛坐下就像個竄天猴猛地彈了起來，不彈還好，一彈連腰帶腿的肌肉全都開始抽抽，疼得越征是龇牙又咧嘴。
越小晴這時候恰好推開門，和越征對上，兄妹倆都是一愣，而後越征迅速調整好表情，越小晴噔噔噔跑過來拉着他胳膊問：“哥！你咋了！”
“越哥昨天洗澡的時候不小心扭到腰了。”尹樓說。
越征點頭：“啊，是，扭腰了，地磚太滑！”
越小晴撓頭：“我房間的浴室地磚不滑啊。”
越征一哽。
“兩個浴室不一樣，”尹樓面不改色地說，“來，小晴，幫我扶着越哥。”
越小晴趕緊扶住越征的胳膊，和尹樓一起帶越征側躺在沙發上，尹樓往他腦袋下面墊了個靠枕，倒也舒服。
越小晴看着越征額角的汗，對尹樓說：“尹哥，我們今天休息吧，我想在酒店陪我哥。”
尹樓說：“好啊，我剛剛看天氣預報，今天有雨，降溫了，出門容易感冒。”
越小晴點頭：“嗯！”
越征讓自個兒妹妹感動得不行，看了眼電視，跟尹樓說：“小尹，調個動畫片吧，這麽待着多沒意思。”
尹樓低笑，和他對視一眼，默契盡在不言中：“我就是這麽打算的。”
他轉頭看向越小晴，問：“小晴喜歡看什麽動畫片？”
越小晴皺了皺鼻子，雙手抱胸，一本正經地說：“尹哥，我已經十二歲了，不是小孩兒了，我不看動畫片。”
越征和尹樓互相看了看，都從對方眼底看見了笑意。
尹樓笑了聲，順着她問：“那我們小晴喜歡看什麽？”
越小晴說：“我喜歡看電影！看鋼鐵俠！”
越征樂了：“你喜歡超級英雄啊，等回去的，哥給你買個海報貼屋裏。”
越小晴眼睛歘地亮了，看着他，“真的嗎？”
越征摸了摸他腦袋，說：“哥還能騙你？你之前也沒和我說，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麽。”
越小晴美滋滋地抱着越征胳膊說她還喜歡蜘蛛俠，都是在電影頻道看的，還沒看完整。
“那我們今天陪小晴把漫威宇宙重新看一遍，”尹樓唇角彎着，看向越征，“越哥喜歡嗎？”
越征也看着他，笑着摸了摸後腦勺，說：“喜歡，你放吧。”
越小晴拉尹樓的袖子，興奮地說：“尹哥，我想先看美國隊長。”
尹樓失笑：“你最喜歡的到底是誰？”
越征彈了她小辮兒一下，憋不住笑：“長得好看的她都喜歡。”
尹樓輕掃他一眼，意味深長地低聲道：“和她哥一樣。”
越征沒繃住樂了，拍了他胳膊一下：“放你的電影，話這麽多。”
尹樓抓住他的手，捏了捏，笑道：“好嘞。”
電影開始，三個人坐在沙發上看，越征側躺着，腦袋放在尹樓大腿上，尹樓左邊是越征，右邊是抱着爆米花咔嚓咔嚓吃的越小晴。
越征對這種超級英雄的電影沒什麽情懷，看也行不看也行，純消磨時間的。但他對跟他一起消磨時間的人很有情懷，不正經地有一下沒一下地摸着尹樓的大腿，思想卻純潔的很。
過了會兒，他擡頭和尹樓小聲說：“哥這輩子還沒去過電影院呢，也不知道在裏邊看電影是什麽感覺，多花幾十塊錢能有那麽得勁兒嗎。”
尹樓有些驚訝，随即說：“下次有機會我們和小晴一起去一次吧。”
越征樂了，說“行”，然後和尹樓說悄悄話：“帶丫頭去一次，之後咱倆再單獨去一次，一起看電影，浪漫。”
尹樓笑了，眉眼溫柔，輕聲道：“好啊。”
越征心滿意足。
沒遇到尹樓之前他想着湊活活着吧，把小晴培養成大學生他就功成身退了。
遇到尹樓之後，他整個人都變得有朝氣了，年輕了好幾歲似的，以前沒幹過的事兒，現在心裏開始有執着了，覺得活了三十年怎麽也得體驗一把。和尹樓一起體驗。
咱也得懂點浪漫不是。
一天時間就這麽過去，晚上越征覺得自個兒好了不少主動提出明天的旅游計劃。
越小晴坐在他旁邊說：“明天我們幹什麽啊？”
尹樓拿出旅游手冊，說：“去買點紀念品？逛一下古城街道？那邊我們還沒去過，聽說有棵許願樹，特別靈。”
越小晴眼睛睜大：“許願樹！”
尹樓笑了，點頭：“對，聽說把自己的願望寫在紅繩上，再拴上銅錢，扔起來，如果挂在樹上不掉下來，就能實現。”
越小晴一把抓住越征的胳膊，期待地問：“哥，我們能去嗎？”
越征以前也不信這個，但現在有了尹樓，他總覺得是月老他老人家的安排，這回也挺積極：“去，必須去！”
說完看向尹樓，嘴角的弧度怎麽都下不來。
洗完澡越征随便從套房的書架上拿了本動物世界躺床上看，尹樓從浴室出來，看見的就是越征只穿了條內褲赤條條地躺床上的畫面，沖擊力不亞于一百部G|V。
他眼神微暗，唇角卻揚起，走過去，摟住越征，埋進他脖頸，鼻尖蹭着他肩膀撒嬌：“越哥……”
越征揉他腦袋，忍不住笑：“幹什麽？濕乎乎的，趕緊把頭發吹了。”
尹樓不起來，摟着他撒嬌，說那些讓人耳熱的話，沒一會兒越征就覺得渾身都熱了。
尹樓感覺到，低笑一聲，咬他嘴唇，低聲呢喃：“越哥，我想……”
越征還沒反應過來，下|身就一陣涼飕飕，全身上下唯一的一塊布被尹樓扯了下去。
都坦誠相待了，還忍什麽，越征索性反客為主，親上去，含糊地說：“來吧……”
…………
又折騰到後半夜，越征累的眼睛都睜不開了，躺床上開玩笑地說：“小尹子，是不是淨想着這個了？”
尹樓幫他蓋上被，聞言親了親他肩膀，笑道：“不然還能想什麽。”
不經意的一句話卻讓越征一下精神了，心裏說不上來的不舒坦。
還能想什麽，想過日子啊，想明天去哪玩，想他倆的幸福未來，實在不行想他也行啊……怎麽能只想着做|愛呢。
越征皺眉，看着尹樓的睡顏，到底是沒忍心叫醒他，但心底還是落下了一根刺。
只想着做|愛，他越征又不是他娘的充氣|娃娃。
一夜噩夢，越征早上起來昏昏沉沉的，尹樓這個始作俑者像個沒事人似的扶着他洗漱吃飯，越征準備了一肚子的質問也沒找着機會問。
終于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越征一出門就看見尹樓坐在沙發上幫小晴梳頭發呢，小丫頭特別高興地拿着鏡子照，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
尹樓手指好看，手也巧，不出一會兒就編好了兩個麻花辮，唇角微勾，問：“這樣行嗎？”
越小晴摸了摸辮子，點頭：“嗯！太好看了！尹哥真厲害！”
尹樓摸摸她腦袋，誇道：“是我們小晴長得可愛，什麽發型都好看。”
小丫頭讓他哄得臉蛋紅彤彤的。
越征剛準備好的話又沒問出來。
尹樓好像看出了他心情不好，出門的時候主動牽着他的手，帶他和小晴到處轉，買了一堆新衣服。
越征舍不得讓他花錢，在尹樓又拿起一件羽絨服在他身上比劃的時候攔着：“別買了，這都好幾件了，我一年也用不着這麽多衣服。”
尹樓一臉不贊同，推着他往試衣間走，暧昧地說：“我要給我最愛的越哥打扮成我老婆的模樣。”
越征一下樂了，笑罵：“淨扯淡，你是我媳婦兒，反了你了小尹子。”
尹樓故意低聲說：“不敢了，我是你媳婦兒，越哥，快換上吧，讓我看看。”
越征只能進去換上了，穿衣服的時候不經意看見吊牌，被上面的價格吓了一跳，趕緊出來找尹樓小聲問：“這……這東西這麽貴啊！不就是個棉襖……你之前買的那幾件也這麽貴？”
尹樓說：“沒，就這個貴一點。”
越征不信：“你別騙我了，快給我看看吊牌。”
尹樓不給看，越征就明白了。
尹樓這一趟給他們哥倆花了至少十來萬，那可是十來萬啊！他一年都掙不了這麽多！三天全花了！
越征臉色有些不好，不是生氣，是心疼錢。
他一個糙慣了的男人，買這麽多好東西穿在身上，也不值啊。
越小晴換好衣服走出來，看見她哥的表情，立刻跑過來問：“哥，怎麽啦？”
越征也不好當着孩子的面說什麽，只跟尹樓說：“這衣服要不，退了吧。”
尹樓怔住，抓住他的手，轉頭對越小晴說：“小晴，等我們一會兒，好嗎？”
越小晴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還是乖乖點頭：“好。”
尹樓找到店鋪女經理，讓她照看越小晴一會兒，自己則拉着越征走到沒人的地方，轉身，低頭，語氣低落地問：“越哥，你是不是生我氣了。”
越征也不知道從哪開始說，只能先解釋眼前的事。“你給我買東西我肯定高興，但是這幾件衣服也太貴了，哥都糙慣了，不值得穿這麽好的……”
“越哥，”尹樓打斷他，一雙桃花眼失了神采，眼底泛紅，“如果我就是想給你好的呢？”
越征遲疑了：“這……有買東西的錢，你自己留着多好……”
尹樓抓住他的手，放到嘴邊，輕吻，看着他的眼睛，問：“越哥，你不是因為這件事不高興，從早上開始你情緒就不高，是我做錯什麽了嗎？”
越征藏不住事，尹樓都問了，他也就直說了。“你昨天晚上做完說，說跟我在一起只想着做，什麽意思啊？”
他一回想就忍不住煩躁：“哥渾身上下沒別的優點能讓你想了是嗎？你把我當充氣|娃娃呢！”
尹樓愣了，而後一臉委屈地看向他，皺眉，啞聲道：“越哥，你怎麽能這麽想我……”
越征看他這樣，也有點懷疑自己。不就是一句話，也許小尹只是随口一說……
尹樓委屈得眼睛都紅了，摟住他，腦袋放在他肩膀上，高大的身材卻脆弱得像是一碰就碎，聲音顫抖：“越哥，前天晚上，也是我的第一次，我之前沒體驗過，這次突然嘗到你的好，我怎麽能不想呢……如果你覺得我這樣太輕浮了，我改，我以後都不做了，好嗎？只要你別生我氣，我怎麽都行……越哥，我不做了，你別離開我好不好？”
最後一句帶着哭腔，越征心一下疼了，抱住他，後悔地說：“對不起小尹，是哥多想了，哥沒想到你也是……第一次。确實，誰新婚燕爾的不得多惦記兩天，你這樣說明……說明我有魅力，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哥跟你道歉，別哭了，心都讓你哭碎了，都是哥不好。”
尹樓趴到他脖頸處，流下兩滴眼淚，越征更慌了，摸摸這碰碰那地安慰他，自責得想抽自己倆嘴巴。
尹樓死死抱住越征，在他看不見的角度微微勾起唇角，眼底閃過一抹興味。
衣服到底是全都買了，越征一邊拿人手軟一邊還誤會了人家，這會兒心裏可不得勁兒了。
心裏罵自個兒：虧得你比小尹大一歲，完全沒人家成熟，多大個人了還鬧小脾氣，臊不臊得慌。
三個人快晚上的時候去了許願樹的地方，其實就是一棵老樹，上邊挂滿了寫了字的紅布條，地上也有不少。
越征看見旁邊有賣布條和銅錢的，他走過去看了眼，做工粗糙成本不到五毛錢的玩意賣六十六塊錢，還一群人搶着買，真是傻……
“越哥，可以買一個嗎？我想許願。”尹樓看向他，眼尾微彎。
越征一僵，咳了聲，說：“買！買三個！”
說完不等尹樓說話，立刻過去買了三個紅布條加銅錢，沒有筆，又去花十塊錢買了支平常一塊錢一支的筆。
越小晴拿着紅布條激動的直蹦，問越征：“哥，你說我能扔上去不掉下來嘛！”
越征看了看高度，覺得她還是費點勁，就說：“你寫，寫完哥幫你扔。”
越小晴抱住他胳膊給他豎了個大拇指：“皇兄萬歲！”
小丫頭跑到一邊寫願望去了，越征看向尹樓，拿着手裏的布條，不好意思地說：“你幫我寫吧，我字兒太醜，我怕神仙嫌棄我，不幫我實現願望了。”
尹樓接過他手裏的紅布條，矮身在旁邊的小桌子上，偏頭笑問：“越哥，你想寫什麽？”
越征看着他這張帥氣溫柔的臉，也跟着笑了，耳根有點熱，但還是說：“就寫……家裏日子越過越好。”
尹樓依言寫下，瘦金體漂亮又剛毅。
越征繼續說：“小晴學業順利，平安健康。”
尹樓唇角微勾，說：“好。”
越征頓了頓，看着他，笑得有些腼腆：“我和小尹長長久久，百年好合。”
尹樓一頓，掩去眼底的暗色，笑道：“好。”
越征拿着尹樓寫的寶貝紅布條，仔仔細細地纏上銅錢，又拿手機拍了好幾張照片，這才看向尹樓，問：“你寫了什麽？”
尹樓拿給他看。
越征讀出來：“和越哥過一輩子。”
他讀完就笑了，心裏熱乎乎的，周圍全是人也不好親他，只能擡手摸了摸他後背，說：“也不知道這布條結不結實，得挂六七十年呢！”
尹樓笑而不語。
越征轉身找越小晴：“來，讓我看看我們晴公主寫了什麽。”
越小晴舉起手裏的布條遞給他，眼睛睜得大大的：“哥，幫我扔上去吧！”
-希望我哥能一直幸福健康帥氣平安快樂！
越征沒忍住樂了：“你形容詞不少啊。”
越小晴推他腰，催他：“哥你快點兒，扔上去就顯靈了。”
越征只好先扔她的，找了找角度，手臂用力向上一抛——
越小晴瞪大眼睛。
“叮——”
“沒掉！！！”越小晴高興地蹦起來，“哥！顯靈了！顯靈了！”
越征逗她：“可不是，我現在感覺我吃嘛嘛香，越來越帥，看着空氣都高興得想樂！”
說完他看向尹樓，說：“咱倆的也扔上去吧。”
越小晴期待地看着他們倆。
尹樓點頭：“嗯。”
越征先扔自己的，和上一個一樣，順利地挂在了樹上，轉頭邊笑邊問尹樓：“哥幫你扔？我看我手氣還可以。”
尹樓對掄着胳膊往樹上扔東西的動作本能排斥，覺得很蠢，非常蠢，他聞言順勢說：“好啊，我怕我扔不準。”
越征于是又扔了一個，依舊挂的穩穩的，哥倆高興壞了，拉着尹樓拍了一堆照片後樂呵呵地回酒店了。
一陣北風，樹上嘩嘩作響，一粒銅錢掉的悄無聲息。
“我就說，尹樓這個畜生老天爺不可能稀罕他，”蔣聽皓撿起寫着“和越哥過一輩子”的紅布條，轉頭對龔叁說：“我服了我媽了，這玩意兒也信，非讓我大老遠跑過來寫一個祝她減肥成功的，啧。”
龔叁看着他手裏的布條，問：“收藏嗎？”
蔣聽皓一臉吃屎表情：“收藏這玩意兒？我怕遭報應。”
說着左右看了看，找一個攤主借了錘子釘子，走到樹前邊，“哐哐哐”把布條釘上了。
龔叁：“……你幹嘛呢？”
蔣聽皓說：“給尹爺積德呢。”
他倆這明目張膽的破壞行為很快引起注意，不遠處跑過來一個中年女人，喊：“不許破壞景物！你們——”
蔣聽皓從兜裏掏出一張銀行卡，看着中年女人，唇角一彎，酷炫狂拽：“姐姐，樹多少錢？我買了。”
龔叁：“……”
可真行，你媽讓你過來許願，你直接把許願樹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