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一更

第37章 一更

可謝澤的酒還沒有喝幾口, 怎麽會醉?

封绾走過去,拽拽他的衣領,人完全沒有意識, 昏死過去一般。

目光一動,她發現自己桌面前的酒居然倒在了桌上。

封绾撥通了鄭恒的電話,同時撥打了120。

兩個小時後,鄭恒帶着人, 在帝都外環路上,攔住了一輛出租車。

司機被吓得臉色發白, 因為他的脖頸上, 抵着一把寒光逼人的匕首。

“您、您就放了我吧!”

話是對着後面的人說的,話音剛落,匕首從他的喉間離開了。

車門打開,那道漆黑佝偻的身影,緩緩下車,司機從後視鏡裏悄悄那麽一瞥, 看到後座上躺着的那旗袍女子一動不動, 好像……好像死了!

司機的臉,瞬間白得像鬼。

車外,十幾輛警車出動, 将這出租車團團圍住,裏面的人插翅也是難飛。

“你們是怎麽找到本相的。”申屠眼底滿是戾氣, 動作卻絲毫不見慌亂。

鄭恒從車上下來, 正好聽見這句, 他目光幽幽,從胸腔裏發出一聲冷笑。

“老家夥,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有個東西叫監控。”

監控?申屠微眯起眼, “那是何物?”

鄭恒噎了一下,“你在玩我是吧?”這哪裏是帝都土着,野人還差不多,監控都不知道?

不管他是真不知道,還是在拖延時間,看在他這次要被判刑的份上,鄭恒指着兩人頭頂上的路況監控,說道:“監控,看到沒?你的一言一行,都逃不過監控的監視。”

“就你這點智商,還想幹壞事。”鄭恒從沒見過這麽蠢的犯人,今天算是長見識了。

話落,申屠身影一閃,沖着高速路旁山林間山區!

可就在下一秒,身體突然一陣發麻,不受控制地倒在了地上。

這熟悉的感覺,不久前剛剛經歷過一次。

鄭恒将電棍收起,交給同事,上前來拷他的雙手。

地上的申屠,兩眼灰白,死魚眼珠一樣死死盯着上方的路況監控,像是盯着與他有血海深仇的仇人。

事件很快就調查清楚了,酒裏和菜裏都被下了藥。

其中那位被擄走的餐廳服務員,才是事件中受害最大者,據服務員說,她其實并沒有完全暈死過去,只是無法動作,從被塞進車裏之後,那可怕陰鸷的目光,一直緊緊盯着她。

“他是不是有什麽精神疾病?我一直聽他說什麽‘大蝦’,‘七竅玲珑心’之類的東西……”

服務員臉色蒼白,錄證詞的時候想到車上的經歷,忍不住全身發抖。

這樣的經歷,再也不想有了。

“大蝦?七竅玲珑心?”鄭恒撓撓頭,一點思緒都沒有:“是不是諧音字?”

幾個同事對視一眼,暫時都找不到思路。

而‘謝屠’的一系列動作看起來,都與謝澤無關。

謝澤從醫院醒來之後,聽說了來龍去脈,氣得臉色發白。

“頑固不化的老東西!”謝澤從床上下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踹向了一旁的櫃子,“犯罪連監控都不知道避開,到頭來還不是我給你料理!”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謝澤基本上能摸清一點老東西的性格,他知道老東西瞞着很多事情不告訴他。

但現在,老東西是在犯罪,并且極有可能連累他。

謝澤打定主意,這一次一定要好好問清楚,他是怎麽來到這裏,又是到底想幹什麽!

到達警局,申屠已經被關押在審訊室,謝澤滿臉陰雲,連敬稱都丢了:“你居然給我下藥?”

申屠聽見這熟悉的聲音,掀起眼皮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面色沒有半點波動,仿佛眼前只是一個陌生人。

甚至那眼神之中,隐含着簌簌冷光。

倘若不是謝澤,申屠怎麽可能擄錯了人?封疆的丞相府固若金湯,将封绾保護得嚴嚴實實,別說是申屠沒見過她的面貌,除了丞相府內的近人,外人哪怕與封绾擦肩而過,也不知道她是誰。

可申屠不覺得他敗了,他只是輕了敵。

申屠明顯不想理這個敗家子,謝澤便也不去想怎麽将人撈出來,先殺殺他的銳氣才好,這裏可不是那勞什子大夏。

他冷着臉走出去,迎面碰上了被擄走的旗袍長腿服務員。

兩人相見,服務員的美眸中瞬間蓄起淚水,“謝……”

服務員想從他身上獲取一些同情和安慰,卻見之前邀請她共飲一杯的大明星,此時卻是冷若冰霜,宛如換了一個人。

謝澤從她身邊走過,連半分眼神都沒有給。

服務員愣住了。

而此時,警局大廳內,封绾也一直在等待消息。

謝澤目不斜視地走出來,沒看到角落裏的她,冰着臉開門離開。

約莫過了一個多小時,鄭恒走了出來。

他搖搖頭,“一個字都沒說。”這老東西的嘴巴,簡直閉得比河蚌還要嚴實。

“雖然沒審出來,但□□是沖着你去的,不過陰差陽錯擄走了服務員……你當時在洗手間是吧。”

虧得大哥的一通跨國電話,噓寒問暖一聊就是七八分鐘。

否則被擄走的人,就是她。

“他為什麽沖着我來?有什麽動機嗎。”封绾問。

這話一出,鄭恒眉頭皺緊:“我查了他最近一段時間的活動軌跡,發現了一點線索。”

“你父親的店失火前幾日,謝屠每天都會去附近,但是沒有靠近,事發當日淩晨一點,他來過這裏,消失在了這一片……”鄭恒帶封绾去看監控錄像,兩人的眉頭都皺起來了。

“你認識他嗎?”鄭恒又反問她說:“按照常理來說,犯罪人不會無緣無故作案,或者你家人認識他嗎?”

封绾沒見過這個叫謝屠的人,至于家人認不認識,她拿出電話:“我叫他們來認一下。”

封父聽說疑似抓到了縱火燒店的兇手,且此人還想對女兒動手,帶着一大家子人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人呢!在哪裏!”進到大廳內,封父馬上問道,他面容隐怒,聲音中壓抑着翻湧的怒氣!

居然敢動他的女兒,簡直不知死活!封父許久沒這麽生氣過,一家人将小女圍起來,待看過完好無損之後,這才将一顆心重重地放回了肚子裏。

“帶我去見那犯人。”封父面容冷肅,吩咐鄭恒說道。

鄭恒點點頭,下意識地應了一句:“好。”等帶着人往前走了幾步,到門口的時候才猛地反應過來:剛才,他是在命令我?

更為奇異的是,鄭恒當時居然并沒覺得哪裏不對。

他撓撓頭,推開審訊室的門,只能暫且将這問題放置心裏。

豈料,封父剛剛邁進審訊室的門,一眼望見椅子上的那人,目光猛地一顫!

腳下便像生了釘子一樣,一動不動了。

審訊室內,燈光刺目,宛如白晝。

不僅僅是封父一人愣住,他身後的幾人,除了封绾和封蘭心之外,全部面露震驚之色。

“申屠!?”封父最先反應過來,瞳孔緊縮:“你怎麽在這裏!”

這怎麽可能?

封少野下意識擋在了母親和姐姐身前,與封父并肩。

申屠,這個名字對整個封家人來說,都不陌生,他是封父的死敵,更是整個封家的死敵。

申屠不應該在大夏嗎,他是怎麽來到這裏的,難道跟他們一樣?

一家子如臨大敵的模樣,倒是叫鄭恒很驚奇。

“這麽說你們認識?”不過犯人身份證上的姓是謝,可不是什麽申。

申屠坐在那張椅子上,雙手被牢牢拷住,灰白的眼珠盯着封父,繼而從每一個封家人的面上劃過。

最終,那冰冷黏膩的目光,停留在封绾的身上。

仇恨的海水在短短不到一秒的時間內漫過申屠的眼睛,繼而消失不見。

他咧開了幹裂的嘴角,露出一個笑容:“封兄,好久不見,近來可好啊?”

“果然是你!”兩人幾十年的死敵,封父豈能認不得他毒蛇一般的眼神,除了此人,再也沒有第二個人擁有這樣狠絕毒辣的眼神。

“申屠,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還不如實招來!”封父暴怒之下,猛地怒斥,聲音響徹整個審訊室,連鄭恒都被吓了一跳。

再定睛一看,原來整個封家所有人的臉色,都十分蒼白,仿佛齊齊生了重病一般。

可明明剛才進來的時候,一切還好好的。

鄭恒覺得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什麽,只有他是局外人,謝屠和封家所有人之間建立起一面奇特的屏障,将他隔絕在外了。

連他們在說什麽,鄭恒也完全摸不到頭腦,只能站在一旁充當背景板。

封绾能體會到所有人的心情,他們似乎進了一個局,也許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一切都不是什麽偶然。

如果沒有現在一幕的發生,他們可以相信是上天的安排,讓一家人在安樂和平的年代落地生根。

可申屠的出現,打破了一切建立在他們認知上的世界。

此刻,所有人面目出奇的鄭重,幾雙眼睛齊齊望着中間的椅子上的人——申屠。

他一定知道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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