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現代生活實錄（四）
第50章 現代生活實錄（四）
來到學校後, 姜黎有些糾結地看了一眼錢美菱。
這段時間，她很不對勁，可是他作為一個普通同學也不好多問什麽。
是啊, 他們只是普通同學而已。
姜黎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以後她會成為一個特別優秀的人, 優秀到他只能仰望。
想起夢中他最後一次見她的樣子，他的眼神更加陰沉。
那個時候, 他只是一個在監獄裏等待着死亡的罪犯，而她卻已經成為了中外文化交流的大使。
在學校裏, 如果不是她主動幫他補習，他們之間應該也不會有任何交集。
就像之前一樣, 點頭之交而已。
他低下頭，又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她到底怎麽了？
發現錢美菱不對勁的，還有很多人。
錢美菱現在在班級裏的人緣很好，不少女生和她都是好朋友，有什麽事情大家也都喜歡找她商量。
錢美菱是一個很溫暖也很包容的人。她雖然有的時候不能給出什麽解決辦法，但是每次和她談論完, 總會覺得自己的心情舒服了很多。
所以, 發現她的不對勁後，很多人都圍了上來。
“美菱, 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對啊，你要是不舒服的話, 就向老師請個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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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美菱看到圍在自己身邊的人，有些勉強地笑了笑：“我沒事，就是昨天晚上做作業熬得比較晚，休息一下就好了。”
“不能只顧着學習, 你也要在意一下你自己的身體啊。”
“就是，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同學們七嘴八舌地勸解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下次一定注意。”錢美菱聽到他們的關心，覺得心裏一片溫暖。
等到圍到她身邊的人都散開時，她深吸了一口氣，緩解了一下胸口的悶痛。
昨天晚上因為錢齊宇特別吵鬧，所以她的注意力一直很難集中，熬到很晚才寫完作業。
看來今天回去，她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錢美菱知道父母對弟弟的偏愛，或者說是溺愛，也知道自己不是他們喜歡的孩子。
她一開始也覺得不公平，可是随着時間的推移，她已經麻木了。
她的母親經常在家裏嘲諷她長得不好看，學習也只是馬馬虎虎，以後找婆家都不好找。
每次聽到她這麽說的時候，她總會一臉難堪。
慢慢地，她就真的覺得自己很普通，很平凡甚至平庸。
再加上她發育的比較早，家裏也沒有給她準備相關的物品，所以她變得自卑。
她開始習慣低着頭走路，把自己隐藏起來。
可是葉老師讓她知道，其實她很優秀，只要她想，她還可以更加優秀。
所以，她一直很感激葉老師。
葉老師可能覺得她只是做了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是這些事卻讓她有了改變的勇氣，讓她知道，原來父母說的話，也不一定是對的。
本來，她的父母已經安排好了她今後的人生，九年義務教育讀完後，便不會有人強制學生讀書，但是那個時候她還小，沒有成年，出去打工也賺不了多少錢，所以他們想着先讓她讀個技校，出來後學校還管分配工作。
他們甚至已經幫她選好了要學的專業。
她以前默認了這種做法，因為她不知道還能怎麽做，那樣的未來好像也沒有什麽值得排斥的。
可是，當她和葉老師談完後，忽然發現，她還有另外一條路走。
這條路雖然坎坷艱難，但是卻讓人無比向往。
所以，她必須很努力，努力擺脫父母的控制，努力學習。
沉浸在回憶中的她沒有發現，不遠處有個人目光深沉地望着她。
錢美菱一直試着讓自己打起精神來，上午的課都很重要，她必須集中精神認真聽講。
可是在上課時，她忽然覺得眼前發黑，剩下的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病房門外，葉可晴和姜黎一臉焦急地站在那裏。
來的路上，姜黎一直背着錢美菱一路小跑，來到醫務室後，他的額頭滿是汗水。
幸好學校的醫務室設備比較齊全，醫生也比較專業，要不然他就直接把她帶到私人醫院去專門檢查一番了。
“沒什麽大事，就是休息不足加上沒吃早飯引起的低血糖，現在打了一瓶葡萄糖，休息一下就好了。”校醫出來後，見到兩雙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有些無奈地開口。
聽到他的話，葉可晴長舒了一口氣：幸好。
姜黎站的筆直的身體也放松了下來。
“老師，我先去買點吃的東西。”姜黎聽到校醫的話後，小聲地開口。
葉可晴點了點頭。
她看着他的背影，眉頭微皺，姜黎對錢美菱，好像确實有點不對勁，但要是說喜歡，好像也不太準确。
仰慕，敬仰？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把這件事先放了下去，轉身走進隔間。
她進門後，發現錢美菱已經醒了，正睜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麽。
“美菱。”葉可晴輕聲喊道。
“葉老師。”錢美菱一下子回過神來，想要坐起身。
她趕緊沖上前去按住她：“別動，你的手還在打吊瓶呢。”
葉可晴看到她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樣子，有些無奈地開口：“怎麽沒有吃早飯啊，是今天來學校來的太急了嗎？”
錢美菱眨了眨眼睛，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這種真誠的關心對于她而言太過罕見，所以每一次遇到，她都會無比珍惜。
“葉老師，我沒事。”她的聲音裏帶着顯而易見的哭腔，“就是今天起晚了，沒有來得及吃早飯。”
家裏的人從來不會給她做飯，也不會給她錢讓她去買早飯，她沒有做飯就只能空着肚子來上學。
葉可晴聽到她的話，覺得很不對勁，她皺起眉頭，有些嚴肅地問道：“美菱，你最近是遇到什麽困難了嗎？”
聯系孟老師的話，再加上這幾天她的表現，她的心裏一下子閃過了很多個念頭。
錢美菱不想讓老師知道這些，因為就算她知道了，也不會有什麽辦法，只會徒增煩心而已。
“沒有，老師你放心吧，我就是最近覺得自己的成績太差了，所以想要多學一會兒。”她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自己的心情，若無其事地開口。
“你在和我開玩笑嗎，你的成績還差，你要班裏其他的學生怎麽辦啊？”葉可晴摸了摸她的頭，“你可是班級的前幾名，錢美菱同學。”
她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說的不是真話，或者說不全是真話。
她坐在病床上，聲音很溫柔：“美菱，我以為我們是朋友，可以一起分享喜悅和悲傷的朋友，我不希望你把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一個人埋在心底，那樣會讓你自己變得很累。”
“當然，如果你真的覺得不方便說的話，我可以理解。”她輕聲道，“但是你需要好好調整一下你現在的狀态了，這樣下去，你的身體也會受不了啊。”
錢美菱眨了眨眼，眼淚無聲地流了出來。
她努力穩定自己的情緒，盡量平靜地說出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她的父母在和人聊天時談起了樓下辍學打工的孩子，所以話裏話外總是希望她能在初三選擇高校的時候直接選擇技校。
不管她怎麽說，他們都鐵了心地想要她趕緊工作。
如果她選擇上高中，再繼續上大學的話，那至少需要八年的時間，而上技校，三年就夠了。
她當然不想遵循他們安排好的未來，除了認真學習外，她跟本就沒有別的辦法。
如果她的成績特別好，能拿獎學金的話，那麽她或許能夠繼續讀書。
“葉老師，他們知道義務教育的強制性，再加上我每個月都能領到獎學金，所以我才能繼續上學。”說着說着，她的心情已經平靜下來，她自嘲地開口，“本來我以為自己努努力就可以做到，但是……”
她想着姜黎學習的速度，無奈的搖了搖頭：“我承認，我并不是一個多聰明的人，我只能更加的努力。”
她隐掉了一些不重要的東西，轉頭對上葉可晴的視線時，她愣在了原地。
她一臉心疼地看着她，聲音堅定：“你是學生，你的任務就是在保護好自己身體的基礎上好好學習，剩下的事你不用管，交給我就好了。”
“老師……”她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老師又能有什麽解決辦法呢，有不少鄰居勸過他們讓他們打消這個想法，可是沒有一點用處。
“你放心，老師真的有辦法。”葉可晴摸了摸她的頭，“但是是一個秘密，等到過兩天你就知道了。”
錢美菱一臉疑惑，但是心裏卻忍不住升起了一分期待。
萬一葉老師說的是真的呢？葉老師從來沒有騙過她。
“對了，你剛剛說你為什麽覺得自己不是一個聰明的孩子？”葉可晴看着她，眼神裏帶了幾分認真，“老師覺得你已經很聰明了啊。”
“我叫什麽聰明啊。”錢美菱聳了聳自己的鼻子，臉上久違的有了孩子般的俏皮，“我前幾天給姜黎補課的時候，忽然發現我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和天才是有很大區別的。”
聽到她的話，葉可晴心裏微動：“那你在這段時間裏有沒有觀察過姜黎同學的學習辦法啊？”
“有。”錢美菱一臉挫敗，“可是我發現他就是上課認真聽講，有時候還走走神，剩下的就沒有了。”
她還專門去問過他學習又快又好的秘訣，結果他一臉茫然地看着她，說上課聽講就可以了，他沒有什麽秘訣。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她咬了咬牙，語氣裏卻沒有多少嫉妒。
聽着她的話，葉可晴悄悄地松了一口氣，她現在終于明白為什麽沈老師會發現他們兩個不對勁了，這哪是在戀愛啊，這分明是在較勁。
至于姜黎，她看他對她也不是這種感情，應該是前段時間美菱給他補習的時候，讓他覺得感動并且有了些對‘老師’的尊敬吧。
她笑了笑，若無其事地和錢美菱講起了其他的事情。
姜黎站在門口，狠狠地攥住了手中的袋子。
剛剛他來時，恰好聽見她們兩個的談話，正在他想要走進去時，他忽然聽到錢美菱提起了自己家裏的事情。
他穩住了身體，越聽心越沉。
他想，如果他沒有做那個夢，葉老師真的被他應別的方法趕走，那錢美菱呢？她現在會是一個什麽樣子？
她有着那樣的父母，她會不會被逼着去工作，會不會被逼着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但是即使她在父母的牽制打壓下，依然能夠走出泥潭，走到那樣一個位置……
姜黎擡起頭，眼中又多了幾分敬佩和心疼。
現在，既然他知道了這件事，就一定會幫忙。
夢裏，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給她帶來了很大的傷害，如果現實中能夠彌補，那也能讓他心安一點。
聽到病房裏她對他的誇獎，他耳尖微紅，在他眼裏，她可比他優秀了太多。
掩飾好自己眼中的情緒後，他深吸一口氣，提着東西走了進去。
“要是還有幻夢符就好了。”葉可晴倚在雲澤明的懷裏，把今天的事情和他大概說了一下，語氣感嘆，“那樣我就可以讓她的父母好好改變一下自己的态度。”
讓他們做上十天半個月的噩夢，好好體會一下重男輕女的後果。
她回到辦公室裏看了一下錢美菱的家庭狀況，發現她的那個弟弟才八歲，剛上二年級。
這樣的家庭，再加上這樣的想法，她平時的生活應該就很艱難。
“都這個時代了，為什麽還有這種父母。”她咬了咬牙，恨恨地開口。
養兒防老，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些理念現在還在很多人的思想中根深蒂固。
可是這些人怎麽就不看看社會新聞，有兒子有什麽用，你教育不好，等你老了他連看都不看你一眼。
葉可晴不用具體了解，只憑着現在知道的事情，就能肯定，錢美菱的弟弟，被養廢的差不多了。
雲澤明看着她氣鼓鼓的樣子，指尖輕輕拂過她微皺的眉頭：“幻夢符嗎？我現在給你畫一張好不好？”
在他眼裏，這其實根本算不了什麽，他也很難心生同情，在他看來，只要自己夠強，就足夠解決這點困難。
但是……
因為生氣，她今天晚上都沒有吃多少飯，他嘆了口氣，溫柔地哄到。
葉可晴一下子從他的懷裏鑽了出來，轉頭雙眼亮晶晶地看着他：“真的可以嗎？”
不過她很快就意識到了不對，嘆了口氣：“你不要哄我了，不是說一種類型的符咒只能用一次嗎？”
這件事情他們連實驗都做過了，确定了一種符咒只能用一次，最多兩次，也沒有多少效果。
“我還在神域的時候，對這個世界的法則研究的不夠透徹。”雲澤明握住了她在沙發上亂動的手，輕聲開口，“你知道數學題嗎？”
“我看到你們這個世界的數學題和符咒有異曲同工之妙。”
對上葉可晴充滿好奇的眼神，他笑着解釋：“數學題由一個公式可以延伸出很多題型，而這些題型，大多都是同一種類型的題變換了一下數字或者是符號，符咒也是如此。”
葉可晴眨了眨眼，若有所思地開口：“所以，幻夢符就屬于一種題型，我們改一改數字，就可以變幻出另一種和幻夢符有着同樣功效的符咒。”
“所以，我的女朋友，現在可以去再吃點東西了嗎？”
來到這個世界後，對食物有着執念的人，變成了他。
一日三餐，他甚至想要親手喂到她的嘴裏。
葉可晴終于放下了一直擔心着的事情，語氣也變得輕松起來：“我哪用吃什麽東西啊？”
她一臉真誠地看着他：“我看你就夠了啊，秀色可餐。”
最後幾個字，在唇邊流連了許久，被一個纏綿的吻吻了回去。
到最後，一臉通紅的葉可晴坐在餐桌旁，頭都沒有擡地吃起了飯。
“志虎，志虎。”被噩夢驚醒的範玉巧使勁地推了推在身邊沉睡的人，頭上因為焦急出了一身的汗。
錢志虎在正在夢裏夢到了他們的結局，一臉驚恐地被她搖醒。
睜開眼後，他才發現自己剛剛是在做夢。
他松了一口氣，惡聲惡氣地開口：“大半夜的，你叫我幹啥呢？”
“志虎，我剛剛做了一個噩夢。”範玉巧聲音顫抖地開口，那個夢太真實了，真實的她以為這就是以後要發生的事情。
“不就是一個噩夢嗎，有什麽好害怕的？”錢志虎翻了個身，粗聲粗氣地開口，“趕緊睡覺，明天還要早起去幹活呢。”
黑夜裏，他睜開了眼睛，眼神裏一片倉惶，那個噩夢真是太吓人了。
他現在依然能感覺到自己那時的絕望。
幸好只是夢而已，他深吸了一口氣，不住地安慰自己，天将明時，他終于又睡了過去。
短短兩個小時的時間，他又做了相同的夢，甚至這個夢變得愈發清晰。
在夢裏，他的兒子錢齊宇是一個坑蒙拐騙無惡不作的小混混，他和範玉巧想盡辦法讓他學好，但是他反而變本加厲，開始是逃學，後來直接辍學，他怎麽逼也沒有用。
最後，他游手好閑還喜歡賭博，他自己沒有錢就拿他和範玉巧的養老錢，到了最後，甚至把他的救命錢也拿走了。
他現在仍然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一步一步邁入死亡的絕望感。
至于他的女兒錢美菱，那個時候她早就嫁人了，因為當時他們想多要點彩禮，所以就把她嫁給了一個脾氣不太好的男人。
因為那個人脾氣不好，所以她也不敢接濟他們，最後……
錢志虎感受到自己心裏的恐懼，不住的安慰自己，就是做了一個連着的夢而已，是假的，都是假的。
好一會，他的手腳才回溫。
起床後，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錢齊宇的卧室：“都這個時間了，小宇還沒有起來嗎？”
“我去看看。”不知為什麽，範玉巧忽然想起了夢裏的事情，聲音不自覺地帶了幾分冷意。
錢齊宇從來都不喜歡上學，每天起床都是一場戰争，需要他們好說歹說，許下無數條件，才能讓他不情不願地同意上學。
今天也是如此，範玉巧一進房間，就被一個玩偶砸到了身上：“出去，你給我出去！”
錢齊宇的起床氣很大，或者說他對上學非常的厭惡。
所以在聽到開門聲時，他直接就爆發了。
範玉巧一直以來都由着他，很溺愛他，即使他這樣，她也只是皺了皺眉頭，輕聲開口：“小宇，你再不起床就遲到了。”
“我不去上學。”錢齊宇把杯子蓋過頭，他知道他們一定會逼他去上學，于是在被子裏悶聲道，“除非你給我買我一直想要的那個游戲機。”
他之前和媽媽說了很多次，但是都被她堵回去了，這一次，他一定要買。
他都和他同桌吹過牛了，要是沒有，多沒有面子。
站在門口的錢志虎聽着他說的話，想起晚上做的那個夢，怒上心頭，直接走進房間，把他的被子掀開，照着他的屁股啪啪兩巴掌。
“還游戲機，你再不起來我就揍你一頓。”
感受着身上的疼痛，他哇哇大哭，家裏從來沒有人敢打他，他使勁蹬着錢志虎的身子，直接把他蹬的後退了一步：“你是個壞爸爸，我再也不喜歡你了，等你們老了我也不管你們。”
他們經常在他耳邊說以後他要好好孝敬他們，為他們養老，所以他下意識地拿這個作為威脅。
錢志虎聽了他的話，更加生氣了，他走上前去，朝着他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揍。
“還指望你養老，你不啃老我就謝天謝地了。”他越想越氣，現在的錢齊宇和夢裏的人如出一轍，要是再不管教，估計就和夢裏一樣了。
“媽媽，媽媽救救我。”錢齊宇一邊躲着伸過來的巴掌，一邊哭訴，“爸爸他要打死我。”
範玉巧看着他這個樣子，有些心疼，但是她忽然想起了夢中的事情，心裏閃過一個念頭：那真的是夢嗎？
如果小宇再繼續這樣唯我獨尊，不聽勸告，那……
想到這裏，她往後退了退，錢志虎是他的父親，他動手肯定有分寸。
錢齊宇看到範玉巧走出了門，哭聲更大了，他一邊哭一邊開口：“爸爸我錯了，我這就去上學，我不要學習機了，我不要了……”
錢志虎看到他現在的樣子，也有點心疼，畢竟這是他疼了這麽久的孩子。
他停下手，粗聲粗氣地開口：“快給我收拾收拾，趕緊去上學，你姐早就走了。”
錢齊宇低着頭開始收拾自己，眼裏閃過一絲恨意，他還從來沒有被這樣打過，等他長大了，有力氣了，一定要把這頓打還回去。
姜黎看着今天氣色好了點的錢美菱，眼中閃過一絲放松。
他已經大體的知道了她家的現狀，她那個弟弟……
他垂下眼，嘲諷地想到：是一個和他一樣被養廢了的人。
要是他一直在她家裏，那對她的影響太大了，所以……
想起他囑咐秘書辦的事，他輕輕勾起了唇角，寄宿學校，在那裏，應該能把他的壞習慣都改好吧。
他是她的弟弟，他不會做傷害他的事情，就連學校，也是經過了他的精挑細選，那裏的老師都還不錯，住宿條件也還好。
至于她的父母，希望葉老師真的有辦法吧，如果不行，他就只能用他自己的方式解決了。
“早上好啊，親愛的男朋友。”葉可晴起床後就奔着對面的門走了過來。
“好香啊，今天我們要吃什麽啊？”她深吸了一口氣，探頭探腦地走進了廚房。
雲澤明端起做好的銀耳蓮子粥，示意她把早就裝好的小籠包端出來。
“天啊，我的田螺王子。”葉可晴看到桌子上豐盛的早餐，一把抱住了他。
她現在覺得自己以前過的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
“今天我送你去學校吧。”他笑着接受了她奇奇怪怪地誇贊，把筷子遞給了她。
“我自己去就好了。”葉可晴咬着筷子，一臉不解。
“正好我有事要去一趟軍部。”雲澤明笑着開口。
昨天，他試着用追溯符查探一下她當時怎麽受的傷，可是時間太久了，已經超過了他所能追溯的範圍，所以他今天想去軍部看看他們有什麽辦法。
“這樣啊。”葉可晴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和軍方的合作肯定需要他親自去一趟。
她接受良好的點了點頭：“那好吧，你今天去送我吧。”
她日常就是打車或者是坐公交，作為一個沒有駕照也沒有車的人，只能這樣去上班了。
可是雲澤明和她不一樣，他是有專車接送的人。
果然是貨比貨得扔啊。
到了學校後，葉可晴還是熟練地去班級轉了一圈，然後就抽時間給錢美菱的父親打了一通電話，并約好了見面的時間。
她覺得經過昨天晚上的那個夢，要勸他們應該比之前容易一點。
就算不成功，她手裏可是還能讓他們再做幾天的夢。
多做幾次，他們應該就能聽進勸告了。
和她想的差不多，錢志虎雖然還是不太想要女兒繼續讀書，但是态度已經松動了許多。
他知道，兒子也不一定靠得住，要是再把女兒給逼急了的話，以後可能真的沒有人給他們養老了。
再說葉可晴說的很清楚，只要錢美菱學習成績好，就根本不用花家裏的錢，說不定還能往家裏帶回一點錢來。
試一試，好像并沒有太大的損失。
如果她真的能夠像這個老師說的那樣，考上一個好大學，找上一個好工作，那他作為她的父親，肯定會沾光啊。
他沒有給葉可晴一個具體的答複，只是說會好好想一想。
接下來兩天裏做的夢，讓他堅定了這個想法。
不就是讀書嗎，讀！
至于他的兒子錢齊宇，這兩天公司抽獎，他抽中了一個寄宿學校的免費券。
本來他覺得這個東西對他來說沒有一點用處，但是老板主動給他放了半天假，說可以去那個學校看一眼。
所以，他就順勢去了那裏一趟。
那個地方比錢齊宇和錢美菱上小學的地方可好了太多。
學校裏有很多個活動館，至于教室也特別明亮，至于綠化風景都很漂亮，錢志虎向學校的負責人了解了一下。
不了解不知道，一了解吓一跳，這個學校真是太好了，當他知道來這個學校正常的收費是一個月三千五的時候，當機立斷給錢齊宇辦了轉學手續。
反正也不要錢，不去白不去。
***
雲澤明看着軍部給他調出來的記錄，神色冰冷，屋子裏的氣壓也越來越低。
這張記錄上的字讓他有一種想要毀掉這裏的沖動。
一個胃癌晚期的人想要報複社會，于是在人群中用藏在自己身上的器具砸傷了很多人，葉可晴就是其中一員，是其中傷的最重的一個。
看着短短幾行字的診斷記錄，他的拳頭狠狠地攥緊。
“有監控嗎？”他的聲音冷的想要結冰一般。
他不相信這是一個巧合，看到這個人最後的結局，他甚至想要把他的靈魂扒出來好好的盤問一番。
可是這個世界，沒有靈魂，就算真的有，這麽長的時間他也早就消散在了天地之間。
明楚在他身前低着頭站着，這個房間裏，他更加的體會到了雲澤明的恐怖，只是氣勢而已，他就已經有一種跪拜的沖動。
聽到他的問題，他忍住身體的顫抖，恭敬地開口：“由于葉小姐是在京都受的傷，我這就和那邊的警方聯系。”
這麽久的時間，他也不知道那個監控視頻還有沒有被銷毀。
雲澤明看着記錄，意味不明的嗯了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