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晚上,徐稚央做好了飯菜,看着時霁從樓上下來,連忙打了聲招呼。

“時霁哥,怎麽只有你一個人,戎哥他們呢?”

時霁看了一眼時間,道:“可能還在訓練,再等等。”

徐稚央點了點頭,癱在了沙發上,時霁坐在另一個沙發上,牆上投影着新上映的電影,兩人沉默着誰都沒有打擾誰。

過了好一會兒,溫戎和向銘面帶笑容地走了進來。

“都在等着呢,吃飯吧。”

兩人的動靜沒有掩飾,幾乎在還沒進門時,時霁就知道了,他看了一眼睡過頭的徐稚央,低聲喊了一聲,沒醒,反而是向銘的聲音把人吵醒了。

“啊!吃飯吃飯,再不來飯菜都涼了!”徐稚央笑了笑,跳着去拿了碗筷,把飯端了上來。

時霁關了後面的投影,跟着走了上去,看溫戎的樣子,忍不住問了一句:“怎麽樣?”

溫戎的笑容還是那副人畜無害的樣子,道:“向教授說很好。”

時霁先有些驚訝,又淡淡的勾起嘴角。

“時霁,我已經有能力保護你了。”

時霁看着他堅定的眼神,心中微沉,他聽不出情緒的嗯了一聲,然後走向了餐桌。

溫戎看着時霁,似乎不明白自己哪句話說錯了惹他不高興了。

一直到吃完飯,時霁也沒有說過一句話,或許對于向銘和徐稚央而言沒什麽異常,溫戎卻仍舊覺得現在的時霁心情十分低落。外面的天徹底暗下來,向銘和徐稚央準備各自回各自的房間,時霁坐在一旁像往常一樣等待溫戎洗碗。

徐稚央湊到時霁面前笑了笑:“時霁哥,你和戎哥感情真好,三年,哦不,經年如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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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霁頓了頓,看向她,不知道她想表達什麽。

徐稚央嘿嘿笑了:“時霁哥,其實我們看出來你心情不好啦,戎哥最在意你了,簡直就是你的情緒翻譯機,不過一頓飯的時間都沒有哄好,看來戎哥今晚又要加班了。”

“......”

“好了,我回房間啦,你看你都願意繼續等着戎哥了,就別生他的氣啦。”

胡亂說了一通,徐稚央滿意地哼着小調子一跳一跳離開了。時霁坐在沙發上,手中拿着徐稚央離開時塞給他的橘子,臉上看上去有些沒緩過來的呆愣。

“時霁,我收拾好了,”溫戎看着時霁手上拿了一個橘子,疑惑地問,“你想吃橘子了嗎?”

時霁淡定的放下橘子,搖了搖頭:“央央塞給我的。”

溫戎嗯了一聲,走到他的身旁蹲下問道:“時霁,我剛才是不是說錯什麽話了,惹你生氣了?”

時霁沒有溫戎個子高,但像現在這樣從俯視的角度看溫戎的場面卻不少。

時霁沒有說話,溫戎便一直看着他。時霁下意識的舉起手,像是要去撫摸這雙誘人的藍眸。眼看就要碰上了,卻在落在了眼尾。

“是我自己的問題。”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心跳很快。

溫戎看着他,最終熟練地把時霁的手捉住,握在手中。夏季的風直到夜深些才肯降溫,此時晚飯才過,空調已經關了,外面炙熱的空氣突襲進來,時霁偏冷的體溫對于溫戎而言是很舒服的溫度。

“時霁,不要把煩惱藏在心裏。”

時霁突然笑了,生動的表情讓這副面孔變得更加驚豔。他伸出一只手提着溫戎的衣領,把他拉到了身旁的沙發上坐着,微微擡頭才對上溫戎的眼睛,他道:“你每一次蹲在我身旁和我說話,我都有一種養了一只大型犬的感覺。”

溫戎眨眨眼,跟着笑了笑:“你想要養嗎?”

時霁略微思考了一下:“明天問問央央吧。”

“好。”

時霁早就猜到溫戎會這麽回答,三年時間,他似乎已經很了解這個機器人了,不管自己說什麽永遠,只要對自己沒有危害,溫戎就會無條件的支持,這種支持放在人類的角度上,稱為縱容。

“時間不早了,明天要去花店。”

溫戎感覺時霁的心情已經好很多了,他雖然很不想離開時霁,但是考慮到徐稚央一個人搞不定那麽多花:“嗯,明天早上會去花店。”

時霁點了點頭,兩人已經沒什麽要說的了,但誰都沒有提回房間的事。此時的他們或許已經意識到了對方對自己的重要性,卻又沒有徹底明白這份重要性源于哪一種情感。

溫戎放了一部影片,兩人靠在沙發上看着,不一會兒溫戎感覺到右邊肩頭一沉,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壓了上來。

溫戎跟着影片裏表白成功的男人一起彎了嘴角,看起來都傻乎乎的,不同的是,電影裏的憨态是裝的,溫戎卻是不由自主的。

影片放完,溫戎看着微微側頭小聲問道:“時霁,你累了嗎?”

沒有回應。

溫戎有些猶豫,這副模樣的時霁是很少見的,他的警惕性很高,一點風吹草動就會驚醒,三年的平靜終于讓他慢慢地卸下了防備,這一刻溫戎心中充滿了憧憬,他盼望着下一個三年,再下一個三年......直到有一天,時霁可以完全沒有顧慮地睡一個好覺。

過了一會兒時霁還沒有醒,夜深了,空氣終于涼下來。溫戎想了想小心翼翼的把人伸過手攬在懷裏,打橫抱了起來。溫戎站起身看着時霁沒有醒來這才松了口氣,然後朝着樓上走,把人抱回了房間裏。走到樓梯口時,他敏銳的發現懷裏人顫了一瞬,溫戎看他卻沒有任何不同,他以為自己是多慮了,等到把人放到床上,确定人沒醒,蓋上了一層薄被才安心退了出來。

他不知道的是,門關上後,本來熟睡的人卻睜開了眼。

他為什麽會毫無防備的睡着?竟然是因為感覺到另一個人的氣息才清醒過來,他對溫戎的信任已經到了可以将生死交付予對方的地步了嗎?

時霁的腦子很亂。

[時霁,我會保護你的。]

[時霁,我已經有能力保護你了。]

是啊,溫戎已經強大到可以保護他了,可是同時,也有能力制服他了......

溫戎一出門就看見徐稚央拿着水杯站在樓梯口,溫戎突然想到什麽,笑了笑朝着她走了過去。

徐稚央沒想那麽多,調皮地沖他眨眨眼,問道:“喲喲喲,戎哥,我可是都看見了哦。”

溫戎問他:“看見什麽了?”

“你抱着時霁哥呗,”徐稚央不懷好意地笑了,“你說吧,這紅包要沒有個幾千怕是會漏風啊。”

時霁哥害羞,戎哥肯定不想自己說出去,徐稚央覺得自己這算盤打得啪啪響,然而溫戎只是笑了笑,當着她的面轉了二十萬過去。

這回輪到徐稚央懵了:“你你你,戎哥,你幹嘛呀,敗家子!”

溫戎收好通訊器,臉上仍舊挂着溫柔的笑容,朝她伸了手。

徐稚央眨眨眼,突然覺得她的戎哥人設有些崩了,後來單純的她無比後悔為了這小二十萬,損失了千金難買的一大堆合照。

溫戎滿意地拿着徐稚央的相機回到了自己房間,溫戎原本以為徐稚央只拍了兩張,一看才知道這人竟然從他給時霁紮頭發開始就錄像了,大概是後來視頻拍了就想着拍幾張照片,不小心打開了聲音,這才引起了兩人的注意。

其實溫戎也不知道為什麽想要時霁的照片,但當他看着時霁的臉才不得不承認照片擁有別樣的魅力,不僅僅是關于這個人,更是定格的記憶瞬間,它比大腦的記憶儲蓄更加高清,也更經得起時間的變更。

痛失相機的徐稚央當晚就瘋狂的網購,至于剩下的錢自然存了起來。

第二天,溫戎外出晨跑結束,帶着三個人的早餐回來,洗了個澡跟着徐稚央一起去了花店。

今天來的人還是很多,兩人忙得不可開交。向銘今天特別不安,心裏總有種不詳的預感。

時霁吃完飯看着向銘要出門的樣子,叫住了他:“教授,你還好嗎。”

向銘回頭看着時霁:“啊,我沒事,就是從早上起來有些莫名的心慌......”

向銘垂下頭,想起昨晚的夢,心情更加低落,他很久都沒有夢到那個人了。昨晚的夢也不算什麽噩夢,夢裏的場景甚至可以算得上美滿,夢裏的他們有說有笑。可正因如此,醒來之後現實與夢境的差距成了一根細刺,如同三年來長在了肉裏的刺,時不時會痛上那麽一陣子。

“可能是昨晚沒睡好,不用擔心,”向銘對着時霁笑了笑,“我去看一下溫戎和央央。”

時霁抿了抿唇,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向銘出了門,跟着車流過了馬路,走進巷子,才穿過兩條街,就像是邁進了一個熱鬧的新世界,他遠遠看着溫戎帶着好看的笑容将一束百合花遞給了一位女士,央央小跑着從店裏出來,将一捧滿天星遞給了另一位女士,他們身旁的男人給了錢,然後帶着自己的女伴離開了。剛閑下來兩個牽着手的男人走到了花店面前,看起來年齡較小的那個指了指紅色的玫瑰,身旁的男人揉了揉他的臉,打趣說了幾句什麽,兩人都笑了,溫戎添了幾句話,男人便買了一束遞給了身旁的男人。然後牽着手離開了。

向銘站在馬路邊,靜靜的看着街對面一幕幕,沒有打算上前打擾,過了好一會兒才轉身離開。周圍的歡鬧再次離他遠去,向銘安心了許多,也越來越覺得今早的事就是自己想多了。正想回去繼續自己的研究,突然驚覺身後有人,還沒轉過身,鼻口就被捂住,向銘拼命的掙紮,奈何身後人的力氣之大,他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視野越來越暗。

“向銘。”

這是他昏迷前聽見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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