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46晉江獨家發表
韓左左急匆匆地跑回家,打開門卻發現屋內一片黑暗,摸索着開了燈,輕聲喚道:“四叔?”
韓左左皺了皺眉,這麽晚了該不是已經睡着了吧?
換了鞋子進屋,發現卧室裏沒人,床鋪整整齊齊的壓根沒有睡過的痕跡。
“四叔,四叔?”
韓左左有點心慌,将屋子裏裏外外找了一遍,終于确定郎熙不在。
不算大的房間陡然給人一種空蕩蕩的感覺。
韓左左怔怔地坐在客廳沙發上,心裏的不安驚慌全部漫了上來。
從一開始,就是郎熙不動聲色地接近,步步緊逼融入她的生活,強勢地侵占卻也有不可撼動的守護,所以她才會節節敗退,放任他在自己的心田落下,深深植入,盤根錯節地緊鎖着每一寸領地,霸道地禁锢着整個心髒。
如此不容抗拒的強勢,讓韓左左在這段感情裏,習慣了被動,習慣了郎熙全無條件的包容和寵溺,從沒想過也許有一天……她驀然回首尋找之際,再也看不到那個讓人心安的高大身影。
可如果郎熙真的從她的生活中退出呢?
韓左左甚至不敢去想……
縮起腿窩在沙發裏,雙手緊緊摟着膝蓋,韓左左只要想想沒有他的生活,便難過得無法呼吸。
這麽多年一個人艱難生活,從沒有如此依賴過別人,而如今不知不覺将全副身心都投入其中,才發現自己早就失了獨自走下去的勇氣。
人生苦短,踽踽獨行,再坎坷終也能到達彼岸。
人生漫漫,無盡的路途代表無盡的寂寥,已經嘗過了攜手同行的美好,又怎麽能忍受這無邊孤單。
沒有人可以依靠,韓左左從小就受盡了軟弱的苦,生生在天真的年齡,長出與之不符的倔強。堅強了太久,甚至早已經記不起肆意放松的感覺,直到遇見一個人,以堅不可摧的形象擋在她面前,給了她任性妄為的權利,讓她再也不用辛苦獨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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蚌之所以選擇堅硬的介殼,是為了保護柔軟的內心。
若是韓左左可以選擇,她寧可從來不曾如此堅強。
不知道胡思亂想了多久,門外突然傳來細微的聲響,接着門鎖轉動,郎熙走了進來。
韓左左心裏一緊,竟然不敢回過頭去,生平頭一次生出了逃離的懦弱念頭。
郎熙的腳步慢慢靠近,最終停在她的面前,熟悉的氣息夾帶着清淡至極的煙草味道,格外讓人安心。
韓左左姿勢不變,緩緩擡起頭,雙眼滿是倉皇無措的迷茫,甚至還隐隐帶着一絲哀求。
郎熙的臉冷到了極點,如墨般幽黑的眼睛尖銳冷厲,濃黑的雙眉緊緊皺起,像力透紙背的墨跡,鐵畫銀鈎,起程轉折之處盡顯遒勁冷銳。
郎熙緊抿的薄唇終于微微開啓,低沉的聲音中壓抑着濃濃的怒火:“你去哪兒了?”
韓左左愣了愣。
郎熙勃然大怒,周身迅速彌散開的滔天怒火直逼韓左左,猛然怒吼:“為什麽不接電話!”
韓左左不明所以,卻還是條件反射地掏出手機,才發現因為猶豫了無數次想給郎熙打電話發短信,搗鼓得手機不知何時沒電,自動關機了。
郎熙的雙眼滿是愠怒,帶着一絲決絕逼近她,居高臨下地籠在她上方:“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所有人都走光了,電話又關機!我以為、我以為你……”
郎熙臉上的不安一閃而過,暴怒下的質問和斥責如驚濤駭浪撲面而來,卻讓韓左左鼻子一酸,眼圈迅速紅了起來。
郎熙驚愕地停住,看着滾滾滑下的眼淚頓時手足無措起來,慌亂地伸手捂上她的眼睛,厲聲喝道:“哭什麽!”
話語雖然嚴厲,卻掩飾不了濃濃的關心,這樣一個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漠然男人,居然也會有那般明顯驚痛的表情,韓左左心裏一松,随之一痛,眼淚也越流越多。
回到家只有一片漆黑,空無一人的房間裏漫長的等待,随着時間的流逝,溫度也迅速流失,就好像外面的炎熱突然被寒流驅散,天地之間霎時冰封連綿,透着絕望的孤冷。
終于等到郎熙回來,卻是如此暴怒的樣子,忐忑不安地等着他開口,像等待審判一般,一顆心被提到了極點。
郎熙那番怒火中燒的質問,雖然嚴厲,卻表明了他的态度。
韓左左的心情複雜難言,感動、酸澀、失而複得的欣喜……齊齊湧了上來,逼得她再也忍不住,化為眼淚通通宣洩而出。
淚水帶着灼熱的溫度燙着手心,讓郎熙的心髒狠狠一抽,沉默地放開手,掌心全是溫熱的眼淚。
韓左左都不記得自己又多久沒哭過了,小時候那麽難過,一個人在黑夜中枯坐到天明,滿心的苦楚和抑郁也沒讓她掉一滴眼淚。而如今,那些在心底壓抑了許久的感情洶湧而出,猝不及防地擊潰了她引以為傲的堅強,像一個迷路許久的孩子,在陌生複雜的叢林繞了許久,終于找到了可以信賴的人,跌跌撞撞撲上去,将滿腹的委屈和驚怕用哭聲宣洩出來。
濃密的睫毛被淚水打濕,水洗過的眼珠更加黑亮,貓兒一樣的雙眼蓄積着滿滿的委屈,如同被主人不小心遺失在外的嬌氣小貓,濕漉漉的大眼讓郎熙充滿了自責,愧疚地吻上去,吮走鹹澀的淚滴,苦到了心底。
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被這一場眼淚沖刷得幹幹淨淨。
郎熙溫柔地摸着她的頭發,靜默許久才問:“為什麽哭?”
韓左左自己也覺得這感情來得莫名其妙,不好意思地抹了把臉,委屈地小聲說:“我以為你煩我了……”
郎熙的手一頓,掰過她的臉仔仔細細看着她,面無表情地沉聲問:“就為這兒?”
韓左左咬了咬唇:“我讓你在家等我的,可你不在,我不知道去哪兒找你,也不知道該不該去找你……我怕你讨厭我了,以後再也不理我……”
郎熙眉頭微皺,淡淡地說:“我去接你了,演唱會人太多,怕你晚上不好打車。我等到最後沒見你出來,打你電話又不接,還以為你生氣了,不想見到我。”
韓左左滿面愧疚,連忙澄清:“我沒生氣!四叔,對不起,手機沒電了……”
郎熙摸了摸她的腦袋繼續說:“我碰見駱響言,那神經病告訴我,你今天生了很大的氣,還說天下男人多得是,沒必要為了個男人讓一切努力付諸東流!”
韓左左眯了眯眼,心頭驟然火氣,駱響言那個興風作浪的妖孽,還真會見縫插針,逮着機會就把她說過的話掐頭去尾拼起來,挑撥離間,故意引人誤會!
韓左左苦逼着臉解釋:“我是說過這話,可我說的是桑彤,你知道的,梁源不是個玩意兒,害得桑小彤那麽傷心,我今天氣急了才這麽勸她幾句……”
“我知道!”郎熙淡淡地打斷她,伸出食指抹去她眼角殘留的一滴淚,“你為我掉淚了。”
韓左左有些糊塗,卻不知道對于郎熙來說,情感是最難外洩的東西,甚至連他的母親去世,他也沒掉過一滴眼淚。
所以,哭泣對他而言,代表着心裏最濃烈的情感,韓左左因為他淚流滿面,心疼之餘,卻有着滿心的喜悅。
郎熙輕輕吻上她的眼,涼薄的嘴唇蜻蜓點水一般落下,卻帶着重逾千斤的分量,如同最莊嚴的宣誓,鄭重的讓人動容。
“以後,不會了!”
以後,不會再讓你流淚!
淡如清水的五個字讓韓左左幾乎又有了流淚的沖動,緊緊抱着他的腰,纖瘦的手臂牢牢環着勁瘦的腰身,那姿态是全心的信任和無法割舍的依賴。
韓左左閉着眼喃喃道:“四叔,我喜歡你……”
郎熙環着她的手臂猛然收緊,力度大得幾欲将她嵌入自己的身體,帶給她輕微的疼痛,卻也帶給她莫名的心安。
韓左左睜開眼,清澈的雙眸滿是堅定:“四叔,我喜歡你!”
郎熙呼吸一窒,突然抓住她的肩頭,大力一扯,狠狠咬在她的頸側。
突如其來的尖銳疼痛并沒有讓韓左左皺眉,反而微微笑起來,語氣認真又溫柔:“郎熙,我喜歡你,你知道嗎?”
郎熙緩緩舔.舐着深深的牙印,唇舌緩緩游移往上,滑過嘴角,密密貼上她的雙唇。
韓左左雙目清明,固執地睜着眼看他。
郎熙微微後退,深深望進她的眼底,終于開口:“我知道。”
韓左左伸手點上他的心口,認真地說:“知道,就要記在心裏!你不想我叫你四叔,那以後私下裏我就叫你的名字!我喜歡你,也只喜歡過你一人……我不知道別的女孩會如何,但是我做不到時時刻刻粘着你,我有自己想做的事,可我絕對不會離你而去!”
纖細的手指輕輕觸在心口,郎熙卻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擂鼓一般劇烈,這樣鮮明的感覺終于讓他放下顧忌,那些無法完全掌控的焦慮不安,也被抛到了一邊。
郎熙捉住她的手指,沉默許久才慢慢地說:“你還年輕,沒有定性,未來會遇見許多更好的人……我卻不想你有除我之外的任何選擇。”
這話霸道之極,強烈的占有欲讓韓左左不禁訝然。
郎熙冷峻的面容陡然決絕起來,明亮的幽黑雙眼燃燒起熊熊火焰,帶着吞噬一切的強勢,平靜地一字一句地說:“我很自私,也不懂什麽是成全,我只知道,我看上的,這輩子都不會放手!”
決然的霸道,迫人的強勢,韓左左怔怔地看着他,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
郎熙緩緩勾起嘴角,笑容輕淺,卻有着說不出的愉悅,和無以複加的堅決。
“你既然答應了絕不離開,我就不會給你機會反悔,即便是你自己,也不行!”
這樣霸道強悍的宣言明明不公平至極,卻讓韓左左的心髒猛然一顫,驕傲如她,居然在這樣的威壓之下,隐隐生出了臣服的念頭,心甘情願的被他如此禁锢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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