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 親親好不好
他掌心極為緩慢地撫弄着她後腰, 似調情,又像是在哄她睡覺。
男人總是有着降不下熱度的特別體溫。
宋黎腦袋在他的枕頭下方擱着,離了自己的枕, 臉埋他胸膛, 他的手燙得她人癢, 心裏頭也癢起來。
他的懷抱真的好有踏實感, 在被他擁住的那瞬間,宋黎因胡思亂想而生出的不安情緒一秒消散, 藥效作用, 抱着他,宋黎很快就陷入眠夢。
迷迷糊糊間, 聽見他聲音放柔放啞, 問她, 這麽撒嬌, 不怕被一口吃掉麽?
這就算是撒嬌了嗎?
像是怕他走了,宋黎緊緊抓着他腰間的襯衫,昏昏欲睡地琢磨他話。
想着,那你吃好了……
但她當時困得沒了印象, 也許這句話說出來了, 也可能沒有說。
那夜一定是有某種神秘的力量,他們都變得很不像自己。頑劣的不再頑劣, 要強的不再要強, 一個破天荒得溫柔,一個破天荒得纏人。
這一覺直接睡到翌日天明。
感覺到有光亮落到眼皮, 宋黎睜開一點點眼睛,入目是敞着領口的黑襯衫,露着清晰的鎖骨。
睡意朦胧, 漸漸往上看。
頭一擡,倏地撞進了男人深靜的目光。
宋黎心咚地跳了下。
她還懵着,盛牧辭淡淡一笑,嗓音自然低啞:“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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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他睡醒有一會兒了,臉上不見有煩躁的起床氣,倒是滿眼舒惬,慵懶将她凝着。
昨夜是病糊塗了,現在退了燒,宋黎頭腦清醒好些,隐約記得好像……是自己非要抱着他睡。
頭一回和男人同床,羞恥心雖遲但到。
宋黎眨巴眼睛,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他身體的熱度,手還在他腰部的襯衫上攥得很緊,好似抱着一團火。
她臉一紅,手指悄悄縮回來,人也不聲不響地往床側退。
剛退開一些距離,腰就被盛牧辭強勁的長臂勾住,一下撈回到他懷裏。
宋黎身子撞到他的胸膛上,男人呼出的熱息噴在她額頭,時輕時重。一緊張,她雙手将他胸前的襯衫布料捏出一層很深的褶皺。
“睡都睡了,還跑什麽?”盛牧辭缱绻的笑裏帶着壞意:“老子清白都沒了。”
宋黎被他的臂膀壓住躲不開,臉越來越熱,頭努力往下低:“不要亂說……”
嗓子沒那麽啞了,比昨晚清潤許多。
盛牧辭另一只手摸到她腦後,慢慢捋她散亂的頭發:“你就說,是不是自己非要拉着我上床?”
“……”
話到這份上,氛圍是純潔不起來了。
宋黎還虛飄飄的,他應該是來後就沒空抽煙,身上難得聞不到煙味,只有自身幹淨的氣息包裹着她,有種松木調的清爽,像大雪放晴。
“又沒怎麽你……”她小聲嘀咕。
“這還沒有?”盛牧辭惡劣地掐了一把她腰:“講講道理,怎麽還吃幹抹淨不認人呢妹妹?”
宋黎用力扭了下腰,哼唧了聲癢。
被窩裏就這麽大點兒空間,兩個人很容易擦槍走火,盛牧辭按住她不安分的腰肢,低聲提醒:“別亂動。”
怕癢,宋黎想躲他手,人下意識往前靠,一擠,突然擠到他某個部位。
宋黎身子頓時敏感地僵住了。
兩人都在那一剎那安靜下來。
身前的女孩子忽地沒了聲兒,似乎是吓着了,盛牧辭緩了一緩,去摸她的頭:“都叫你別動了。”
他說得很溫和平靜,但藏不住聲音裏異樣的啞,聽得宋黎羞赧到雙頰燒起來。
宋黎不說話,慢吞吞背過身。
接着,身後便有一沉一輕的動靜,是他下床了,走向浴室。
門關響,宋黎難堪地捂住臉,埋進被窩,暈乎乎地想着剛剛碰到他西褲,那裏硬實得明顯。
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宋黎有些難以面對,等起床洗漱後,盛牧辭叫了兩份早餐,他們一起坐在餐桌前,宋黎還做不到正眼看他。
宋黎全程頭低得很深,一勺接一勺地喝粥,她還虛着,不是很有實感,想到親密接觸過的人就坐在對面,可能正在看自己,她心就酥麻得一塌糊塗。
見她這模樣,盛牧辭了然揚唇,什麽都沒說,靜靜陪她吃完早飯。
挂過吊瓶沒再發燒,其實宋黎今天好了很多,上班沒有太大問題,但盛牧辭昨天一個電話就給她請了幾天假,宋黎想想還是決定休息一天為妥。
他們離開醫院時,一路上都有人觑來目光,暗戳戳地從各個角落,特別微妙。其實都沒有惡意,可他們瞧她那眼神含着探究,好像她是盛牧辭在外面養的小情人。
宋黎心裏忽地有些不舒服。
坐進副駕駛,宋黎系好安全帶,包包壓在腿上,一句話也不說。
盛牧辭沒直接開車,看了她一會兒,見她依舊沉默不語,笑了下:“還害羞呢?”
宋黎瞟過去一眼,似乎是想說,都怪你。
“健康男性的正常生理反應,也不能全賴我吧?”說着,盛牧辭指尖撥弄了下她耳垂:“而且被摸的是我,怎麽想不都是我吃虧?”
男女那些不能明說的事,宋黎尚未經歷過,一想到難免尴尬羞澀,他還這樣肆無忌憚地說着讓她臉紅的話。
“你……色。”
她生了一張無辜的幼态臉,尤其當時病沒好全,眼睛漉漉的,瞪他的時候純真又迷人。
盛牧辭笑了,慢慢傾近她,故意引誘一般低着聲:“追女孩子不好色,難道我是想跟你拜把子嗎?”
這真真是一句無可反駁的話。
宋黎無言了好一會兒,由于感冒還有些鼻音,她側過身坐的時候哼了一聲,嗲嗲的,又啞又糯。
“你自己說,是不是?”盛牧辭随時都不忘調侃她。
宋黎臉偏向車窗,沒回答。
窗外是醫院的停車場,他曾在這裏為她動手打過靳時聞,說起來,他們的事鬧得人盡皆知,也是從那件事開始的。
人與人之間的情分很奇妙,不知不覺間,他們好像就有了許許多多可回憶起的事情。
想着想着,宋黎眨了眨眼,情緒被感性主導,鼻音加重了:“可你都在京市,追到了也沒時間談戀愛……”
她聲音很輕,盛牧辭怔愣着反思了下,也挺無奈的:“這不是前段時間事兒太亂了,以後一有空都過來陪你,成不成?”
随後,有溫熱的掌心覆上她手背。
宋黎指尖微顫,但沒抽出手。
說不上是為什麽,他的意思是有空才來,可她心裏竟都覺得知足了,難道還指望他永遠留在南宜嗎,不可能。
宋黎輕輕回頭,盯着腿上他的手,一個走神脫口而出:“那個杜悅童,在你心裏算什麽?”
再提這事未免小家子氣,但有些話總是得要先問清楚的。
也是沒料到她突然這麽問,盛牧辭眉頭淺皺,摸不着邊際地笑了笑:“你這問的,都不在我心裏的人,要我怎麽說?”
宋黎沒什麽太深的心機,只想他親口表個态而已,這回答,無疑是過關的,至少聽完後她心情稍霁。
“可他們現在都認為,她是你未婚妻。”宋黎終于擡起頭,睫毛輕扇,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吃醋了?”他輕聲。
宋黎不說話,就那樣望住他,眉眼間染着一絲病态,都是低迷和委屈。
那個瞬間盛牧辭忽然懶得再說,小姑娘都這麽可憐巴巴地看他了,還狡辯什麽呢,就當是他的錯,惹得她不高興。
也別問了,直接哄哄就是了。
掃了眼腕表後,他撂下兩字:“等着。”
而後沒再說其他,直接驅車開出醫院,到了附近一家金器店。
下車兩分鐘後,盛牧辭回到車裏,捉過她手,将一個東西戴到她的手腕。
宋黎訝異地看着自己腕部多出的手鏈,是一條紅色編繩,串着一朵金玫瑰。
而另一條一模一樣的,他戴到了自己左手。
“這什麽?”宋黎一臉茫然。
盛牧辭晃了晃,沒掉,還算滿意地放下左手:“小情侶不都喜歡戴這種手鏈?”
“你……”
她話還沒出口,盛牧辭不知為何盯着她頭發一直瞧,宋黎正奇怪,就見他忽然往前靠,上手将她紮馬尾的發圈扯了下來。
“你幹嘛……喂!”宋黎根本來不及阻止,長發失了束縛,一下子散落開,發絲淩亂散在臉旁,披在肩背。
罪魁禍首将她的黑色細發圈勾在指尖打量,然後也套到了左手腕。
心滿意足地笑着說:“你們女孩子,是不是管這叫名草有主?”
“你無不無聊。”宋黎攏開亂發,惱他一眼:“都哪兒學的?”
他雲淡風輕地回答:“表侄。”
宋黎吸口氣:“你表侄幾歲?”
“初二。”
“……”宋黎無話可說了,還能責怪小朋友帶壞老男人不成?最後她只能小聲絮叨:“幼稚死你算了!”
半晌沒聽他應聲,宋黎再看過去,卻見他眼底都是笑意,她心裏倏而彌漫起絲絲甜味。
幼稚歸幼稚,但這幼稚的小把戲,還真的滿足了她那小小的占有欲。
“都什麽歲數了,還學小孩兒鬧……”宋黎口是心非地低嗔了句。
盛牧辭在駕駛座栽歪着身,瞅着她笑,冷不丁問:“喜不喜歡?不喜歡等我下回過來再帶你挑。”
他沒明着說,但宋黎能聽懂,送她回家後他就得趕飛機回京市去。
昨晚他不管不顧地飛過來找她,一直陪到現在,相信京市肯定有一堆棘手的事等着他。
宋黎也很矛盾,本心想他多留會兒,哪怕再一起吃個午飯呢,可理智又牽引着她把握分寸。
宋黎摸着手腕上小小的金玫瑰,聲音漸漸輕了:“挺好看的。”
盛牧辭笑而不語,安靜看着她臉。
送她到家,就是再見的時候了,盛牧辭沒在鹿枝苑門口停車,而是多開了一分鐘,到她家樓下。
“回去再睡一覺,飯後記得吃藥。”盛牧辭慢慢停下車。
宋黎應了一聲,解開安全帶,有點舍不得下車,又怕他誤了飛機,遲疑了很短的一瞬,她回眸:“你說,一有空都會過來,這話算數嗎?”
還病着,她一雙眼睛不是很有神,略微耷拉着,顯得有些懵懂。
可那一刻,看他時很認真。
盛牧辭瞧着她,她睫毛一眨,再一眨,等着他回答,他瞧了她好一會兒,一瞬笑了。
說,我對你可沒有過一句假話。
一直到人坐在家裏客廳的沙發裏,宋黎滿腦子都還是他說那話時的模樣。
一束光透過樹葉縫隙,照進窗玻璃,他鴉羽般的睫毛在眼睑斂下一層淡淡的陰影。
京腔依舊低蕩着一股懶勁兒,卻莫名地極具安撫力。
宋黎信了。
一宿沒回,給十四盛滿狗糧後,宋黎就在沙發坐着,靜靜思考很久,或許也沒有很久,總之那時十四已經吃完了那一碗狗糧。
宋黎算着時間,估計他人已經到機場了,就是不知道上飛機了沒有。
她撥出一通電話,右手舉到耳邊,戴紅繩的左手搭着大腿。
大約響了那麽十來秒,對面接了。
“怎麽了?”他笑着問,周圍有細細的雜音,可能正往機場走。
宋黎輕聲叫他的名字:“盛牧辭。”
“嗯?”他也輕應一聲。
十四搖着尾巴到她腿邊,宋黎擡起手,摸着它的腦袋,其實還是害羞的,所以頓了片刻,她才出聲。
“……我們談戀愛吧。”
對面忽然沒了聲,兩邊都陷入寂靜。
宋黎原本就有些緊張,半晌沒得到回應,她咬住下唇,更緊張了。
他怎麽還不說話呢?
時鐘挂在牆壁,秒針嘀嗒嘀嗒地轉響。
直到宋黎有結束通話的念頭了,盛牧辭終于有了聲音,嗓音有一點啞:“還在家麽?”
這是什麽問題?他就這反應?
宋黎不太高興了,扭捏着,不情不願地回了他一聲“嗯”。
“知道了。”他說完就挂斷。
宋黎看着斷開通話的屏幕,懵了半晌,吸吸鼻子,還堵塞着。
無端生起悶氣,她癟癟嘴,扔開手機,郁悶地趴到沙發上,想睡,卻遲遲沒睡着。
煩死了。
難怪都說男人得到了就不珍惜呢。
宋黎臉埋在臂彎裏,眼圈微微發燙,不知是鼻塞難受,還是因為拿不準他的态度而惆悵。
約莫過了半個鐘頭。
半夢半醒間,宋黎聽見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咚咚咚地。
宋黎驀地驚醒,揉揉眼睛從沙發爬起來,站得猛了,感冒加低血糖,她微晃,踉踉跄跄地過去開了門。
還沒等她看清是誰,那人迅速擠進屋裏,門砰得一聲合上,宋黎都沒有反應的時間,就被他一推,後背磕到門。
他向前一跨,腿抵着她的,高大的身軀将她在門上壓住。
男人沉啞的嗓音含着低喘,從她頭頂傳來。
“女朋友,親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