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節

也沒有人影。

殺生丸眯着眼睛，敢這樣戲耍我，白羽，你不要以為可以随心所欲！

如果殺生丸沒有那麽激動，擡頭巡視一下，或許會發現，溪邊的視野還算開闊，能看到四周的山嶺，郁郁蔥蔥一片清脆的山林。

再無氣味可以追尋，殺生丸也已離開。

從枝葉間可以清楚地看到溪邊的情景，犬夜叉就倚着石壁看着生氣的兄長那樣離去，一只手捂着胸口，黑色的血液濡濕了火鼠袍子，似是一點點的變得濃稠。

好像很疼，不過也已經麻木了。

從那天鐵碎牙悲鳴開始，胸口就一直在痛。

楓葉形狀的傷口貫穿胸部，前後都留下了一大塊傷疤。洗澡的時候，記憶尚未恢複的犬夜叉曾指着這些傷口問年長的哥哥，這裏，是怎麽回事，好疼的樣子。

彼時，年長的犬妖閉着眼睛沉默片刻，再睜開，已經是一潭死水般寂靜，說，“那是，為了西國的受的傷。”

“噢……”尋覓不到任何記憶的弟弟乖乖點頭，但是，聽到回答的時候，心口的疼痛驀然加重。

從那天，自己以為的噩夢開始，疼痛就從未減輕。被驚醒的時候，看見了往日親密的兄長，本是開心的，但是，那時候的兄長，表情陌生的可怕，試探着叫了聲哥哥，對方才回過神來，只是在發呆麽？

“吶，哥哥，我做了個噩夢。”

很吓人的夢境，恐怖到讓我以為自己現在的生活全部是都是夢境一場。兄長輕撫着脊背告訴他那只是一場夢，所以他選擇相信，也許，那不過是一場夢。

“要是沒有想起來就好了。”

“不……”

從來都沒有這種想法，不知道就好了。

真相就在那裏，就算他不知道，也依舊在那裏，夜夜都是噩夢，一次次看見人們面帶嘲諷喊出半妖，不屑的轉身……半妖，是什麽？

滾燙的淚水，溫暖的懷抱……母親。

犬夜叉很長一段時間欺騙自己，那些漂泊流離，被無數下等醜惡妖怪追殺，被兄長置之于死地的日子只是噩夢，可是，忽然想了起來。

女子清涼的淚水打在身上，媽媽，半妖是什麽……因為這一句，母親哭了。

“不想讓我叫你半妖的話，就告訴我你的名字。”疲憊不堪的巫女依舊站得優美，沒有意思輕蔑的黑眸看着他。

“犬夜叉。”我的名字是犬夜叉，父親給我的名字，和妖怪的血統一起給我的。

溫柔擁抱自己的母親，跌落于懷中的少女，兩者都是堅強且溫暖……令人難以抛棄的記憶沖進腦中。

那天犬夜叉抱膝坐在床上，沉思良久。次日紅梅看見頭發亂糟糟的二殿下還拿着木梳一邊整理一邊玩笑，“二殿下的頭發也很漂亮啊。”

當時犬夜叉哼了一聲。

“我最喜歡這樣的犬夜叉了~”單純卻無知的少女，笑顏如花。

“犬夜叉，坐下！”

“犬夜叉！”

……

一聲聲呼喚沖撞着腦袋，那幾天的犬夜叉渾渾噩噩，難以分辨哪裏是夢境，哪裏是現實。

兄長依舊不冷不熱，卻讓犬夜叉有些毛骨悚然，莫名的抗拒着，甚至不惜躲到喜歡對自己上下其手的淩月仙姬身邊，那個人至少，很像母親，喜歡抱着自己，揉着自己的耳朵，語氣輕柔的喊着，“小犬，陪我玩玩啊……”

忽然明白了白羽走的時候，那個眼神。

她什麽都知道吧，知道自己的記憶也在恢複，卻什麽也不說。

看到白羽的時候，就确定了這一點，她什麽都知道，連他的傷口一直沒有複原也知道。

随着和兄長的相處，越來越明白，自己的兄長，還是那樣陌生，以至于對方要求他出席盂蘭盆節晚宴時，讓他覺得自己要快點逃，再不逃，就來不及了。

這時候才發現，不見了。

鐵碎牙不見了，自己應該見過的，雖然模糊，但是一定見過。

火鼠袍子也不見了，很久都沒見到了，就連自己變小的時候也沒看到。

桔梗的言靈念珠，戈薇的項鏈，統統都不見了。

犬夜叉憑着引以為傲的嗅覺，總算找到了從小穿到大的火鼠袍子，還有自己辛辛苦苦鍛煉出來的鐵碎牙，裏面有着自己的牙齒，有着自己的妖力。

而後想起後面兩樣，卻決定放棄……言靈念珠也好，項鏈也罷，他和那兩個女子，優雅或者善良，都已經訣別，再無聯系……一時間失神，便被守衛看見了身影，饒是他僥幸逃脫，卻遠遠一撇的看到了殺生丸。

在衆人的擁簇下，面無表情的應答着。

自己本來也該是這個樣子，作為西國的二殿下，出席這一場無聊的夜宴。

轉身，離開。

哼，殺生丸，雖然我還沒有打敗你，但是放心好了，我也沒有小心眼到跟你搶西國。換上習慣的火鼠袍子，随手丢棄紅梅特地準備的和服，按照自己今日學習到的皇宮守衛情況，輕而易舉的離開了西國的皇宮。

離開之後，心情難得輕松，再也不用，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喊着“哥哥”，再也不會，害怕又期待的等待那個人的安慰。

一路奔跑，知道看見雪白的羽毛朝着自己紮來……下意識的抽出鐵碎牙，卻在刀身變化将要砍刀的剎那錯開。

白色的羽毛底部是透明的管狀物，擦過犬夜叉的臉頰，留下深深一道血痕。

那個味道，他聞了出來，是白羽，而那只羽毛上的味道，下意識讓他覺得不妙，就像天生對某些危險事物的警覺一般，察覺到了那上面的某種力量，肯定會毀了鐵碎牙，故而躲開。

周圍響起淅淅瀝瀝的掌聲。

白羽慢慢從陰影中走了出來，臉上挂着微笑。

“不錯，不錯，你果然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白羽一招手，剛才被犬夜叉躲過去的羽毛放佛活了一般又竄回她的手中。

“你都知道些什麽？”和淩月仙姬走的那麽近，又在西國皇宮待過那麽久，犬夜叉不知道白羽和西國皇族究竟是什麽關系，現在想做什麽。

“知道些什麽？”白羽重複了一下犬夜叉的問話，臉上勾起一抹笑容，然後舔舔嘴唇，“胸口還痛麽？”

胸口？一直很痛，但是好像自己已經習慣了，不影響行動，只是安靜下來，追憶某些事情的時候，會痛得自己難以呼吸，特別是……回憶起這處傷口的由來。

殺生丸的毒華爪，帶着可以溶解血肉的劇毒，貫穿了自己的身體，附贈着牢中拷打被灌下的毒藥。

那個時候，也想過，要是死了，就好了。

可是，聽到了人類的呼喊，問到了人類的血腥味。

西國皇宮唯一的人類只有玲，活潑天真的小女孩，自己到這裏來，就是為了來救她，至少，要把這件事做完才好。

毒液溶在血液裏，連行走也很困難，他卻必須跑起來，聞到了，空氣中，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力量，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味道，那些冥界的居民，帶着死亡的氣息來到了西國，對方的目的，是要整個西國陪葬，老爹一手創立的國家。

犬夜叉深吸一口氣，解放妖力，讓鐵碎牙呈現出黑色的刀身，讓那些東西通通滾回去吧。“鈴，你要好好活下去……不要像桔梗一樣，不要害怕，殺生丸會保護你的……”

好好活下去，勇敢的人類，本該是幸福的。

不歸

“吶，我們做個交易吧。”白羽深色的眸子直對着犬夜叉，深不見底的幽暗，只是飽含蠱惑的語氣纏繞着，“我幫你療傷，你跟我走。”

“為什麽！”想也沒想的下意識反駁。

“你還能去哪裏？”白羽的眼裏滿是笑意，給出的回答卻讓犬夜叉一頓，自己還要去哪裏？桔梗已死，，戈薇也不會再回這裏，去珊瑚和彌勒哪裏？那是人類的村莊……

“喂，你真的能治好這個傷口？”日日夜夜焚燒在胸口，一動妖力幾乎無法呼吸的傷口。

“試試呗……你害怕？”白羽又恢複了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誰會害怕！”

“很痛哦~”白羽抱起手臂，龇牙搖頭。

“我才不怕，你盡管來！”沖動無知的某只小犬就這麽掉入了有意為之的陷阱裏。

潔白的羽毛刺進胸口，皮肉瞬間化開，伴随着嘶嘶的響聲，暗黑的血液落下，将地上的草木融城灰碳。

犬夜叉只覺得從胸口開始，灼燒感似乎順着血液蔓延到四肢百骸。

“暈過去就完了哦~”雖然是提醒，但是一副看好戲的語氣還是讓犬夜叉很火大，于是瞪大了眼睛強撐着。羽毛似乎溶解在血肉之中，絲絲的疼痛鑽進心扉，卻被白羽拎到了半空，然後扔進了山洞。

“就在這裏好好看着吧，我還要回去處理一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