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無雙

“阿賤,我真的沒想到,半輩子的交情了,你作為一個活了幾千年的神靈居然還讓我幫你打了二十多年的架。”半開着玩笑,望着眼前這個打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尉遲卻連他什麽時候站到自己對立面去的都不知道,內心委實複雜。

“尉遲,我不是神靈,”直健眼神轉暗淡有些自嘲的口吻:“自二郎大哥重入輪回,我也跟着轉世了。”

“轉世?”

原來直健不是入了輪回,而是奪舍霸占了其他生靈的身軀。

“全憑着二郎大哥照撫,我茍活數千年,資質平平不敢入輪回,遠遠照應二郎神繼承者,看着性格各異的繼承人和他們截然不同的人生,或郁不得志積怨成疾,或意氣風華揮斥方遒,又或孤傲避世離群索居,一代又一代,直到尉遲你的出現,我才有些理解了二郎大哥當初為何有此一舉。”

“為何?”張伯時對這個問題顯然十分在意。

“為了尉遲的出現,最合适的繼承人。”直健說:“很簡單的道理,關于永生,其實人類早就演示了一切,他們生命短暫,有着自己血脈的下一代便是他們生命的延續,而只有那些怕死的上位者才寄希望于永生。”

張伯時聽得怒不可遏,大聲反駁道:“放屁!永生大道豈是你這等境界就能輕易揣測的?還說得如此不堪,莫惹天下笑話!”

“蜉蝣一世短暫,人類與之相較,除壽命悠長之外,現代科技之于其他生物亦是神跡,人類又何嘗不是蜉蝣眼中的神?世間萬物相通相連,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那些死掉的得道大神們早就通過他們的生命證明了世界真相,現今你們眼中的蜉蝣人類,他們的境界與追求都超過了你們這些頑固不化高高在上的神靈,你們卻還在追求那狗屎不如的永生之道?可笑!可笑!”直健終于直視着昔日自己的兄弟,破口大罵。

張伯時被罵得瞋目切齒,發着抖,口中喃喃說着:“放屁,放屁。”終于後退兩步沖天而去。

“啊咧?被罵走了?”尉遲瞠目結舌望着急速遠去的小白點,說好要守護我到最後的呢?

顯然直健也沒料想到張伯時就這麽丢下兩人跑掉了,看來這無數年前就認死理的老兄弟是越老越小了,一時語塞,對上同樣無語的尉遲,兩人相視一笑。

許久直健才開口,“尉遲,我這世跟你一起長大,也有二十多年的交情,現在突然成了敵人,你會怪我嗎?”

“我不知道,不過從地獄回來前,曾問了閻羅王幾個問題,今天也想問問你。”

“請問。”

“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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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天下。”

“百死不悔?”

“百死不悔。”

“有意思,”尉遲笑道:“喝不喝酒?”

“啊?那喝一個吧。”

觥籌交錯間,兩人又有些幾年前一起喝酒扯淡的感覺。

直健說,昆侖會指染渝城,目的是無支祁,但并不是要控制無支祁,也不是想求得長生法,單純只是想釋放這上古大神。

“少來,就昆侖會無利不起早的尿性,沒點好處會搭上這麽大代價打渝城?”

“當然有好處,”直健賣了個關子,轉而說起其他事情。

自古有句老話無事不登三寶殿,亦或平日不燒香,急來抱佛腳。其實都說明國民是缺失真正的精神信仰的,加上這麽多年來,絕大多數人都在變得追逐名利財帛,信仰什麽的早已經被丢棄。事實也是這樣,甚至于大衆對于成功的定義已經狹隘到,是看一個人是不是有錢,有錢,才算是成功了。什麽?你喜歡讀書思想富足?性格開朗交了很多朋友?喜歡冒險去了很多地方?那有啥用?能吃還是能穿?

對于利益的崇拜跟随而來産生的虛能量,是不确定的也是非常容易給轉移利用的,這種情況近些年尤甚,境外各方勢力虎視眈眈,見縫插針滲透進來試圖潛移默化,主導民衆的思維方式與價值觀。

如此嚴峻形式之下,我國固有的三方信仰勢力并不能做什麽有效的改變,而且這三方勢力看似平和統一了幾千年,實際上卻是從未有一刻停止過對資源的争奪。

一方面信仰不定有好處就跟,內鬥還厲害,另一方面是西方宗教勢力越來越統一,越來越強,此消彼長敵強我弱。

“情況确實是這麽個情況,”就尉遲快三十年的人生經歷而言,直健的話基本不差,“可是國外的神靈莫非還敢違反約定來吞并我們?”

話剛出口,尉遲就知道等于沒說,在實力面前,哪有什麽約定。

“我知道你接下來要說什麽,我們不是還有那位打上淩霄的鬥戰大神?”

“沒錯,大聖鐵定不會眼睜睜讓事情越變越壞,再說了,不停征戰,追求永生這種你我都能想通的問題,這些活了好幾千年的大神為什麽就想不開?”

“且不說大聖戰力是不是真的能大鬧天宮,鬥戰神本身就是道佛兩家妥協的産物,至于你我都能想通的問題……” 直健神秘一笑,悄悄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如張伯時所說,永生之道确實不是你我這等境界可以指染的。”

尉遲皺眉:“你的意思是?”

直健舉杯喝了小口酒一臉壞笑:“伯時腦子簡單,喜歡專牛角尖,有時颠覆他固有的世界對他幫助更大。不過我也不算騙他,古往今來的大神們确實死光了,大哥你想,強如第一代神靈,開天辟地創世造物,這等神力下,延壽長生法早被他們試盡都活不過五千年,相比之下二代三代力量更弱,又如何追求永生?”

“是啊,這不根本就沒有所謂的長生法?”

“不,還有一種方法從沒有神靈做過,糾正一下,是只有一種方法從沒有任何神靈做到過。這種方式有可能超越最強五千年壽元大限,活到末日永恒。”

“什麽方式?”尉遲被吊起了足足的胃口。

“統一三界,成為一。”直健特意停頓了一下,“範圍是整個世界。”

整個世界的神?尉遲咽了下口水,确實沒想過也不敢想,假若真的全世界只信仰一個神,這個神擁有天地間的一切虛的力量,會如何?

是不是意味着他便是這個世界?這天地間的一切也是他?到那時,能活多久時光還真是個未知數,這才是那些大神真正的追求!若所有神靈都只是追求五千年的壽元根本就不會有這麽多争鬥,那些已經擁有終極壽元的大神為了穩定已有的勢力肯定會禁止厮殺。而自古以來真正的戰争卻從未停止。

“那是因為大神把其他神靈納入麾下,利用他們作為棋子開疆拓土相互蠶食,搏一搏那一統三界的終極秘密。而且據小道消息說五百年前我們自家幾方勢力鬥得太厲害,被別家趁虛而入把天庭給滅了!”

直健說的波瀾不驚,尉遲聽得一口酒差點噴出來,

“我擦嘞!這小道消息可靠麽?天庭消逝得詭異我聽過傳聞,可是怎麽從沒聽過是外界勢力入侵?誰家幹的?”

“小道消息麽,若是自家人幹的早跳出來耀武揚威一統華夏大地了,這不正因為是別家幹的才覺得羞愧閉口不提麽,後來好像是殘存的天神加上我們人間的大神再聯合地府全力反擊,才殺了個旗鼓相當,這五百年間可能是某一批大神的壽命終點,全世界都在互相打,最後死了好一批才罷休。”

“說得跟真的一樣,你為什麽沒去打架?”

“滅天庭的事不敢妄言,可是五百年間的大戰絕對是真,張伯時都參加了,我當時已經轉世,空有些見識根本不夠實力參戰,梅山兄弟活了三千多年的當時還有三個,全都去了,就張伯時活了下來,可能是有約定回來後也不肯透露細節,也可能是當了逃兵什麽也不知道。”

“張大哥不是那種人,你們當兄弟的還不了解他?”

“正是因為一起活了太久,太了解我才這麽說,二郎大哥走的時候哭得最厲害的就是他了,在灌江口掃了一千年的地你說厲不厲害。”直健回歸正題,“這次神戰之後,各方實力大損,各界重新洗牌,昆侖會就此悄然而生,這個組織的宗旨就是,不讓天庭覆滅的恥辱再演,為此不惜一切手段。”

“為此就要放出無支祁這誰也掌控不了的上古大妖?這不是邪教洗腦的手段麽?這也能信?”

“宗教組織哪有不洗腦的,又不是做慈善,大哥你自以為可以照自己想法行事,那你可知你們這方為何不讓無支祁出世?”

“二郎神算得上是應龍後代,當年跟着大禹打過無支祁的,這不結了梁子麽?”

直健搖了搖頭:“神靈哪有小氣鬼,只因為那位大聖爺只是無支祁一個思想獨立的□□,自然是不願意本體出世。”

“可不敢亂說!”尉遲跳了起來環顧四周,生怕自己二人在背地裏說這種壞話被大聖爺知道後當頭敲上一棒子。

周圍平靜如水,尉遲再次細細思索起有關無支祁的傳說。

出身豫南花果山,是妖與精怪的結合。古書對其多有記載:狀若青猿,白首長鬐,金目雪牙,高五丈許。還有漁夫夜釣的記錄更加精彩,說是晚上去釣魚,魚鈎勾到東西卡住了,這漁夫水性好,就往下潛了五十丈,按現在算法大概是三百米深,三百米深?真的是去釣魚的?專門來釣無支祁的吧?尉遲腹诽,反正這漁夫看見一個鈎子卡在一條大鐵鏈上,鐵鏈盤繞山足,沒有盡頭。後來告了官,發動無數人力物力費了老大的勁,拽上來一猴子。

時無風濤,驚浪翻湧,觀者大駭。鎖之末,見一獸,狀若猿猴,雙目不能開,兀若昏昧。目鼻水流如泉,涎沫腥穢,人不可近。久乃引頸伸欠,雙目忽開,光若彩電,顧視人焉,欲發狂怒,觀者奔走。入水去,竟不複出。

随處睡覺,火眼金睛,還喜歡吓唬小朋友,這不是孫大聖本聖還能是哪個?尉遲吞了口唾沫,要硬掰說是一山兩猴也可以,不過為啥孫大聖出世後各種神兵利器都不要,偏偏要了大禹留下的定海神珍?按道理這金箍棒算不上什麽高檔貨,變大變小基本上是法器就做得到,重量一萬三千五百斤聽上去唬人,其實就六七噸重,要知道那時候打架動不動就搬座山砸人的啊!大聖還特意表示這兵器趁手就它了,虧不虧心?

這定海神珍鎮壓的是誰不言而喻,若真如直健所言,那就只有一種可能,無支祁造出了自己的□□之後,讓□□取走鎮壓住自己的神器之一定海神珍,作為交換,這□□從此就成為了獨立的存在,也就是現今華夏大地的守護者,齊天大聖孫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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