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真的是霁霁，長大啦、長大啦，還是那麽漂亮……不，是更漂亮了！”
“哎呀，人來就好了，帶什麽禮物！上次的禮物就那麽貴重，這孩子真是的。”
微生霁一進門就受到了張文娟和許信成的熱烈歡迎，她也一點兒都沒有分別了六年的生分，仍然如年少時那般親昵。
“叔叔阿姨，我好想你們！”她一邊與兩人說話，一邊熟練地把帶的禮物放到了玄關的鞋櫃上，“不是什麽貴重的禮物，就是一些心意，我實在好久沒見你們了！”
許信成和張文娟圍着微生霁噓寒問暖，三個人一幅其樂融融的模樣，反倒把許折鳶晾在一邊。
“好啦好啦，你們不要堵在門口，讓微生霁進來吧。”
“哦對對對，快進來吧，馬上開飯了。”
微生霁高中時沒少在許折鳶家吃飯，許信成和藹，張文娟慈祥，知道她父母不在身邊就老讓許折鳶叫她來家裏——微生霁不止讨同齡人的喜歡，更讨家長的喜歡。
“阿姨，您的手藝還是那麽好。”
知道微生霁今天要來，張文娟特地做了幾個她最愛吃的菜，微生霁滿口稱贊。
“你喜歡就好，多吃點。”
“我也有幫忙啊，這道酸甜菠蘿雞大部分是我做的。”
微生霁笑着瞟了許折鳶一眼：“你切的菠蘿嗎？”
“才不是咧！菠蘿和雞塊是我媽切的，菜是我做的好嘛！”
許折鳶多少遺傳了點張文娟的廚藝，只不過她不愛切菜洗碗，只有自己饞了才偶爾下個廚。
“是這樣嗎？厲害厲害，”微生霁一臉欣慰，對着許信成和張文娟道，“看來折鳶随時能嫁人了。”
許折鳶眉頭跳了一下，笑容幾乎僵在嘴角，張文娟絲毫沒察覺到女兒的異樣，嘆氣道：“嗨，嫁什麽人啊，性子還和小孩子一樣，畢業兩年了也不見她談個男朋友，給她相親也不肯。”
許信成也附和道：“就是就是，高中那會兒挺多臭小子追我家鳶鳶的，現在反而沒了。霁霁，你要是有什麽好人選給她介紹介紹。”
兩人都不知道許折鳶和微生霁分開前還鬧過矛盾，只知道微生霁走了之後女兒失落了很久，當兩小只感情一直很好。
“好啊，我幫忙留意一下。”
聽到這裏，許折鳶的表情已經徹底沉了下來。
“你倆現在倒來說我了，高中大學都不讓我談戀愛，一畢業就催婚，我上哪兒去給你們找男朋友？而且工作那麽累，我想要點私人時間還不行啊！”
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不那麽沖，心頭卻一片煩悶。
“還有微生霁，你別合着我爸媽催我，你自己呢？”
矛頭一下調轉，許信成和張文娟也挺好奇，齊齊看向了微生霁。
微生霁一派從容淡定的模樣：“男朋友……我倒确實還沒有。”
這句話在許信成和張文娟耳裏是一個樣，但在許折鳶耳裏可就是另一個樣了。
微生霁喜歡女人，當然不會有男朋友，可是女朋友呢？
“現在年輕人怎麽都不喜歡談戀愛呢。”
許信成感嘆了一句，微生霁卻慢慢吐出了另一句話。
“不是我不想談，我的婚事家裏幫我定了，雖然沒有男朋友，但有個……算是準未婚夫吧。”
啪嗒。
是筷子掉落的聲音。
三人下意識看向許折鳶，許折鳶也很快反應過來彎腰去撿掉落在地的筷子。
“這孩子怎麽搞的，筷子都拿不住。”
張文娟一邊感嘆一邊準備起身給女兒再拿一雙筷子，但許折鳶的動作比她更快。
“我自己去拿就好了。”
她幾乎是沖進廚房的，卻沒有第一時間去拿筷子——微生霁有未婚夫的消息讓她太震驚了。
微生霁明明喜歡女生，為什麽要同意家裏給她安排的婚事？
她抗争過嗎？還是說她外婆用什麽無法繼承家産來威脅她了？
而且微生霁為什麽能說得那麽輕描淡寫，她難道不覺得讨厭嗎？
許折鳶有去了解過，大多女同是無法接受男人的，又或者微生霁沒有那麽彎，是個男女皆可的雙？
不，這種可能應該不高，她隐約記得微生霁說過自己對男生沒興趣。
啊，但那時候微生霁才高中，或許只是沒遇到對的人呢？
可從微生霁的說法來看，也沒從戀愛意義上承認這個準未婚夫啊，否則幹嗎說自己沒有男朋友？
許折鳶的大腦一片混亂，在廚房裏整理了好一會兒思緒都沒得出個所以然來。
如果微生霁說自己有女朋友她都還好接受一些，可是……未婚夫？
許折鳶站在洗手池發呆，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你怎麽拿個筷子人都拿沒了？”
許折鳶悚然回頭，發現微生霁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她身後，此時正一臉笑容地望着她。
“你、你怎麽來了？”
“叔叔想喝酒，我來拿杯子陪他喝點兒。”微生霁笑眯眯彎腰，熟練地打開碗櫃從中取出了兩只酒杯，“你不是來拿筷子的嗎？”
“是啊……”
許折鳶裝模作樣地抽了一雙筷子，見微生霁完全沒有要解釋的樣子，終于忍不住問道：“你……要和那個準未婚夫結婚嗎？”
微生霁挑了挑眉，似乎有些驚訝她會問這樣的問題。
“沒有意外的話。”
“可是……可是你不是喜歡、喜歡……”許折鳶絞着手指，聲音壓得很低，“喜歡同性嗎？”
微生霁垂眸看着她，彎彎的笑眼裏蘊藏着不知是豁達、灑脫還是冷漠的情緒。
“誰說結婚一定要和喜歡的人呢？再說了，我和喜歡的人也結不了婚。”
還可以這樣？
和微生霁重逢還不到一周，許折鳶從她身上尋覓到了很多熟悉的感覺，但這一刻她終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陌生。
兩人高中的時候沒少聊感情方面的話題，作為一個情窦初開的少女，許折鳶對此非常感興趣。
那時候微生霁明明說……
“可是、可是你不讨厭男人嗎？你不覺得很委屈嗎？這種事可以将就嗎？”
“折鳶，你可能有什麽誤會，我并不讨厭男人……至少不讨厭所有男人。至于委屈，都是成年人了，對自己做出的選擇負責沒什麽好委屈的，當然我也不覺得這是将就。”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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