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挂了電話,沈栖給二老打了一筆錢,叮囑他倆買些吃的用的再買幾身新衣服。算是元旦不能回去陪父母的補償。

他。媽收了錢,回了個挺冷淡的“嗯”。

沈栖把手機丢到一邊,暫時沒了洗澡的心情,頹然的躺在床上,仰面盯着天花板。但視線卻是空落落的凝不到實處。

有時候真覺得挺累的,工作生活中不如意的事十之叭。九,連最親近的人也要來逼他,一句句 “為了你好”“都是為了你”“我這麽辛苦是為了什麽”把他壓的快喘不過氣來。

有誰真的在意他累不累、好不好麽。

從前也是有的。 顧硯。

沈栖大四下半學期實習就進了玩具公司工作,至今沒跳過槽。

他們公司規模挺大,在業界算是數一數二的,就是在國際上也能排得上號,能進這樣一家公司,對當時的沈栖來說簡直跟中了彩。票似的。

但也的确如他媽抱怨的那樣,他沒多大出息、沒什麽上進心,幾年過去和他同期的兩個實習生都當上了經理,他卻還是個小小主管。

他就是這樣的性格,只會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工作,争不來也搶不來。

也許正因為這樣,他們那個胖領導才覺得他是個軟柿子、好欺負,什麽吃力不讨好的工作都交給他來做。

做好了是應當,做不好就是失職。

沈栖可讨厭這個胖領導,覺得對方什麽本事也沒有,工作也不好好幹,整天只知道吹牛和溜須拍馬,還愛聽下屬的奉承話。為此他沒少在顧硯跟前吐槽胖領導。

有一回他又在胖領導那裏受了氣,回家憋不住和顧硯發牢騷。

那時候他坐在沙發裏看電視,顧硯抱着筆記本電腦坐在地板上處理工作,後背緊挨着他的腿,聽他抱怨完後扭過頭,很自然的親了親他的膝蓋,挑着眉說:

“那就把公司和胖領導炒鱿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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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顧硯翻了個白眼:“我請他們吃炒鱿魚,自己就得喝西北風。”

顧硯把筆記本擱在地板上,起身吻他,吻完還故意在他嘴唇上不輕不重的咬了幾下:

“沒事,有你老公我啊,老公還能餓着你麽?”

兩個人平時膩膩歪歪的,但在稱呼上挺随便,一般都是直接喊名字,什麽“老公”“寶貝”“心肝兒”之類的只有在床上時會這麽叫。

所以顧硯突然來這麽一句,沈栖瞬間紅了耳朵尖:“瞎說什麽呢。”

顧硯的語氣是挺胡鬧,但沈栖知道他是認真的,顧硯不止一次的跟他說如果覺得累就歇一歇,家裏有他,讓他不必給自己那麽大的壓力。

那個傻瓜,自己經常在書房加班到淩晨,卻總怕他受氣受累。

但他……親手把顧硯弄丢了。他把唯一一個會問他累不累的人弄丢了。

所以……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也是他活該吧。

聖誕節當晚,唐衍還是攢起了個迷你局,招呼幾個朋友在他家大別墅裏喝酒吃烤肉。

但顧硯和沈栖都沒參加,沈栖在家睡覺找工作,顧硯和章新去參加了個賽車比賽,痛痛快快的跑了幾圈。

好幾年沒碰過賽車,以為會手生,然而一摸上方向盤,那種記憶裏熟悉的驚險刺激感立馬就回來了,腎上腺素急速飙升。

幾圈跑下來,渾身上下每個毛孔似乎都被打開了,太爽了,太過瘾了。

顧硯不在江湖許多年,江湖上卻還流傳着他的傳說。一衆選手圍在一起喝酒吹牛,自然而然的又說起顧硯當初那個絕妙的急剎急轉。

“我們顧哥就是牛x,這要是換一個人,骨頭渣子都化成灰了,哪還有命跟這兒和我們一起喝酒啊,你們說是不是?”

“對啊對啊,顧哥牛x!我當時沒上場,光是看屏幕實播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欸顧哥你後來怎麽突然就不玩車了,知不知道多少迷弟迷妹因此心碎啊……”有人突然問。

“這個我知道!就之前那個啦啦隊的隊長,叫什麽來着,好像叫淺七,得知顧哥以後不玩車的消息,哭了好幾天,也跟着退出啦啦隊了。”

“我的媽,我那時候可傷心了,那個淺七身材超贊,我每次拼命跑圈就是為了讓女神多看我一眼好吧,結果……”

說着說着就開始不正經,話題不可避免的朝下三路轉去。男人麽,就這回事,煙、酒、車、女人。

只是在顧硯這裏,相比起女人,他對男人更感興趣而已。

顧硯自嘲的笑笑:“沒什麽,就是當時腦抽了。”

有人捶了下顧硯的肩,笑道:“欸顧哥你這一抽可抽了多少年了啊,我們差點失去個車。神,你這可不行,下個月還有比賽,你可得來啊?”

“我可是把你名頭都打出去了,到時候你要是不給面子,那我以後可就不用混了啊!”

久違的熱血澎湃的感覺,顧硯很喜歡,他同這人碰了下酒瓶,應道:

“一定。”

元旦假期顧硯哪裏都沒有去,在家悶頭睡了三天,把之前趕項目缺的覺全給補回來了。節後第一天很早就醒了,到公司樓下時居然比平時提早了半小時。

等電梯時很多同事從後面走過來跟他打招呼,有幾個直接就是他手底下的員工,打完招呼就不知不覺隐匿在人流後面,躲他躲得跟老鼠見了貓似的。

顧硯開始反思自己平時是不是對手下員工太嚴厲了些。

電梯一到,一幫人呼啦啦的擠了進去,電梯門快要合上時有人追了過來,一邊說着道歉的話,一邊伸長了胳膊擋住電梯門,緊接着很快也擠了進來。

顧硯被擠在後排,但他身高腿長,一般人擋不住他的視線,所以他一眼便認出了最後進來的那個人——

竟然是沈栖。

怎麽會是他?這個點他過來這裏幹什麽?

在顧硯滿心疑惑的時候,沈栖也看見了他。兩人隔着中間的一堆人相互對視了一眼,誰都沒打算跟對方說話,連最基本的招呼都不打,轉頭扭開了視線。

顧硯站在電梯最裏面,沈栖在貼近門的地方,明明是那麽近的距離,卻像兩個完全陌生的過路人。

電梯緩慢向上移動。這個點都是趕着來上班的,每上一層電梯裏的人就少一些,沈栖卻始終沒有出去。

“十六層——到了。”

顧硯的辦公室就在十六層,他正準備出去,卻見站在門口的沈栖先他一步走了出去,兩人在電梯外又相互看了一眼,然後顧硯走去了自己的辦公室,沈栖站在原地沒動。

設計部每個月要開一次例會,做總結、做計劃,顧硯作為副總監,有時候會過去聽一聽。但這次因為到了年底事情比較多又比較雜,他怕出岔子,便出席了整場例會。

從會議室出來時已經快11點,走在過道時他下意識往隔壁市場部掃了一眼,結果又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沈栖居然還在,甚至坐進了市場部的辦公室。

“市場部也招新人了?”他沒忍住問身後的秘書。

“是的顧總,我聽小李說他們這回招了三個人,明年想擴寬規模。”

小李就是市場部總監的秘書,兩個部門是正對着的,隔壁就是茶水間,有時候在茶水間碰到了,就會随便聊幾句。

市場部招新人的消息就是元旦前聽小李提起的。

顧硯點了點頭,沒說什麽。

但張秘書心裏卻挺納悶,怎麽說呢,他們這位老大不愛管閑事,說句難聽點,就是只要不殃及到他們設計部,其他部門哪怕是打雷下雨天塌地陷都過不了他的心。

今天也不知怎麽的,竟然會主動關心起市場部招不招新人的問題。

“對了顧總,之前那個設計師……”新招的那個設計師的簡歷已經在顧硯那邊壓了挺多天了,人事部來問過挺多次,張秘書沒敢擅作主張總是拖着,這回剛好提起就順嘴問了。

顧硯已經拉開了辦公室的門,聞言腳步頓了頓,側頭對秘書說:

“那個……不合适,麻煩人事部再找一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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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譚:都想近水樓臺,憑什麽我就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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