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江南商會一衆要員，在彼此都确定這個訊息之後，無一不是焦躁不安，當初太子殿下的人找到他們，商會這邊和太子都是達成了協議，原以為天衣無縫，到頭來還是空歡喜一場。
他們是想着，讓商會手中的財勢有所轉變，能夠得到一部分權勢，這樣一來，他們就不單單只是商賈這麽簡單。
如今這件事一來，皇上派遣欽差，調查的事情，他們和吏部那邊的牽涉，按照眼下他們所知的種種，做的再隐秘又如何，還不是被挖的底朝天，加之先前，他們為了今後的打算，商會和戶部也是有所利益輸送，真到了那一步，只怕就要回天乏術了，商會這麽多年，數代人的積累，無疑都是要煙消雲散。
“會長，現在我們應該怎麽辦？”
“是啊，會長，難道我們就這麽等着？”
“可惡，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太子殿下那邊行事也太不靠譜了吧，竟然還和我們保證，萬無一失。”
其中有一個要員嘆了一口氣，說道：“二皇子殿下和太子殿下分庭抗禮，我們做了選擇，落到這一步，也是我們自己做的決定，你這樣抱怨又有什麽用，現在皇上的欽差還未到江州城，此刻我們要想的是如何解決，而不是在這裏抱天怨地。”
“你說的倒是輕巧，官商勾結、權錢交易，這麽大一頂帽子扣下來，而且，裏頭牽扯的人，早就被挖出來了，這種時候，二皇子的人肯定在暗中盯着，想斷都斷不了，你說，怎麽解決。”
蔡桐聽着這些人從剛開始的焦躁，到現在的争執，冷喝一聲，“還嫌不夠亂，吵了這麽久，還沒吵夠？”
一衆要員聽到蔡桐這怒喝的話，都是安靜下來，心裏面都只是憋着這一口氣壓抑着，無法纾解。
此時此刻，蔡桐将适才那份怒色都壓制下去，轉而看向上座的定王與定王妃，格外認真的說道：“定王與王妃一道來我江南商會，還特地将這樣的一樁大事告知我們，定王是何等身份，都說連皇上都對定王禮敬三分，能勞動定王大駕，我們這小小的商會，必然有些定王想要的東西，請定王賜教。”
冥澈視線落在這蔡桐身上，淡聲說道：“你能當上這個會長，看來也還算是有幾分見地，只不過，卻如你所說，連蕭明淵都對本王禮敬三分，你們這小小商會，雖說在流雲皇朝，掌握着龐大的財力，你們真正的財産，即便是國庫都比不過你們，但是對本王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錢財，都是身外之物，可話說回來，太子蕭鸾為何會與你們交易，同樣也是看中你們的財力。”
話說到這裏，蔡桐若是還不明白冥澈真正的用意，他就是個傻子，“聽聞定王與皇上約定，定王府絕不插手朝堂政事，太子和二皇子争權，為的是将來繼承大統，太子用吏部的權利來與我們交易，照這麽看來，定王是想讓我們為定王所用，定王是要打破與皇上的約定，插手朝局，就是不知，定王的選擇的是何人，要支持誰？”
“本王對着江山沒興趣，本王若真的想要這天下，當初就不會助蕭明淵一臂之力。”
蔡桐對于這話并不否認，眼前這個人着實是太過于神秘，藏于此人身上的秘密根本就不是尋常人能探究的，甚至于就連當今皇上都未必能夠了如指掌，他心中思量着，既然定王對于江山沒興趣，卻又要幹預其中，那麽究其根本，或許，就是定王身邊這人，他們雖不常在皇都，但那邊的消息，又怎會不知情。
現如今在這眼前的定王妃，乃是當今皇上的第九子，所有人都知道，皇上這個第九子最為不得寵，就跟不存在似的，但突然有一天，定王出現，将這九殿下帶回了定王府，而且還對外宣稱，這就是定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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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王所言極是。”蔡桐思忖着，将這話說出口，緩緩間，繼續說道：“現在看來，若小人沒有猜錯的話，定王的目的，是為了讓王妃能夠上位吧。”
“還算有幾分聰明，他是本王的王妃，但他亦是九殿下，本王對皇位沒想法，但他可以有想法，蕭鸾和蕭承兩人争權，其他皇子只能淪為他們的附庸，但本王的王妃不會。”
“定王是想讓江南商會為九殿下所用，那，不知定王預備怎麽幫助江南商會解決眼前的困境？”
“解決？”冥澈輕笑一聲，“你們和吏部的往來确鑿無疑，不對，還有戶部。”
蔡桐眉頭微微一皺，“定王不單單是想要動吏部，還想借此機會将戶部也……”
“能夠一舉兩得，如此省事，本王自然要這麽做，至于如何選擇，權利在你們手中，本王只是來提醒一句。”
“定王要我們怎麽做？”
冥澈看了一眼身旁的蕭洛。
蕭洛自是明白，看向眼前這江南商會的人，“既然保不住，那就索性反咬一口，當然，你們安排的那些人，此次全部都得折在這上頭。”
“九殿下是要我們現在就出手，将所有的責任都推到被安排的那些人身上，說是他們私相往來，和我們都無直接的關系，而且還要将這裏面的狀況，事無巨細的理出來，呈上去？”
“蔡會長是不願做割舍？”蕭洛反問一句。
“即便我們這樣做，皇上的欽差已經來江州城，我們走這一步，也是慢了。”
蕭洛當即說道：“怎會慢，若是你們連夜能夠将一切都整理好交給我，明晨早朝，那些東西，都會出現在我那父皇的手中。”
“這怎麽可能，從皇都到江州城，即便是快馬加鞭三天三夜方能抵達，怎麽可能……”蔡桐看到那邊的冥澈，“也對，旁人或許做不到，但定王府就未必了。”
“蔡會長可是做好選擇了？”蕭洛不緊不慢的問着。
蔡桐目光凝聚于蕭洛身上，在他看來，眼前這少年，哪裏是皇宮之中毫無存在感的卑微皇子，能得定王垂青必有非比尋常之處，而他活了大半輩子，執掌商會這麽多年，眼前之人，卻給他一種難以言喻的壓力。
“我可以按照九殿下的話去做，對牽涉的所有人做切割，舍棄他們，保全整個商會，還可以将商會與吏部戶部之間的瓜葛都做出詳細的贅述，但這樣一來的話，江南商會就徹底得罪了太子殿下，而這一次的割舍，我們也是損失慘重，之前的投入也全部煙消雲散，我們可以支持九殿下，但九殿下是否也該給我們一個承諾。”
“這件事，你覺得你們還有得選？”蕭洛語氣十分平淡，“你們提供的證詞，不過是讓吏部和戶部徹底栽在此次事件上，做割舍，是你們保全自身的唯一途徑，否則，等到欽差到了江州城，你們覺得，以你們和太子之間的瓜葛，我那個二哥會放過你們，更不要想着，你們可以選擇依附他，雙方已經鬧僵，這樣的局面，是不可能修好的。”
“九殿下還真是讓在下意外，皇都中人都覺得九殿下是個無足輕重的存在，就今日種種，若他們親眼所見，只會覺得自己瞎了眼吧。”蔡桐直言，“好，今夜，我們會将所有都準備好，只要此次江南商會幸免，将來，只要在金錢之上的事情，九殿下盡管開口。
蕭洛不以為意，“江南商會乃是流雲皇朝第一商會，天下財政皆歸戶部掌管，江南商會雖然財力龐大，卻也是要受戶部轄制，你們可向我那父皇提出，将江南商會單獨拿出來，成為皇商，每年你們商會所有上繳的銀錢，直接入國庫，而不必在經戶部之手。”
“皇上會答應嗎？”蔡桐有些困惑。
“提不提是你們的事，能不能讓我那父皇答應，就不是你們該考慮的事情了。”蕭洛沉聲說道：“想來你們有事要忙，那我們就不在這裏打攪了。”
蔡桐自然是應着，而後，江南商會的人要送他們出去，卻被蕭洛叫住，“不必送了，還是好生準備你們自己的事情吧。”
話落，蕭洛?韓@各@掙@離給了蔡桐他們所居之地的位置，讓他們處理好之後，将東西送到這兒。
蔡桐等人看着離開之人的背影，沉沉的嘆了一口氣，“行了，現在該做什麽，你們都明白。”
旁邊一個要員問道：“會長，咱們真的要将之前那些人全部割舍？那些可都是我們……”
“我知道，那些人與我們多是沾親帶故，但你們是想要所有人一起陪葬，還是放棄他們？”
衆人皆沉默了。
“會長，定王和定王妃插手其中，您說，是不是早有打算？”
“這麽大的事情，你們認為沒有事先安排，你們自己信嗎？”
衆人都是心知肚明的，畢竟，就定王和定王妃來的這個時候，全然就是，皇都那邊的情況皆已擺明，局勢的發展，都在定王與定王妃的掌控之中，真真是可笑，太子和二皇子争執，最後得益之人卻非他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