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禦書房。
蕭明淵下朝過來，卻見冥澈竟然在此，他看着眼前之人，不免有些詫異，剛才他過來，在外頭候着的宮人，竟然也是不知情的樣子，徑直問道：“定王何時過來的？”
冥澈坐在一旁所設的座椅上，看了一眼蕭明淵，“皇上不是說過，本王可以随意出入禦書房，皇上對于本王的出現，又何須放在心上？還是說，皇上在擔心，本王這出入有些神出鬼沒，皇上擔心本王一不小心在背後做點什麽？”
“定王說笑了。”蕭明淵心中對于冥澈的話，或多或少是有幾分驚恐，但，這麽多年下來，對于眼前此人的心思，還是能有幾分把握的，“定王說過，對朕的江山沒有興趣，而且朕深知定王是一個遵守約定之人，朕自不會有這樣的擔憂。”
“今日朝堂上的事情，皇上以為如何？”
“定王出手，自然是沒有任何纰漏，江南商會借此将自身摘出來，雖說損失了不少，卻也算是能撇幹淨，而牽涉到吏部、戶部的種種，便無法擺脫了，想來，江南商會已經為定王掌控了？”
“怎麽是為本王掌控呢，是為本王的王妃，當今的九殿下掌控。”冥澈淡聲說道。
“有什麽區別？”
“皇上不會覺得洛洛是本王手中的傀儡吧，這流雲皇朝在你手中，本王就沒有興趣，換成洛洛，本王依舊沒有興趣，當初你剛登基為帝，本王能夠助你，在洛洛這兒，本王亦是如此，只不過，本王做的更多，因為，本王要他名正言順的坐穩江山，天下掌控之權在他手中。”
“還真是很難想象，你會這樣做，不過，至今朕還在想，你和朕這小兒子之間，究竟存在怎樣的關系。”
“本王喜歡他，愛他，皇上覺得這個理由如何？”
蕭明淵微微一怔，略頓了一下，這才開口繼續說道：“确實是一個獨特的，且讓人沒法不認可的理由，只是你應該知道，天下之人皆知定王府不涉朝政，你要幫他就等于……”
“今日早朝，皇上不是已經發話，讓他以九皇子的身份，前往江南省徹底的查清所有事宜，既如此，他用的便不是定王妃的身份，定王府也就沒摻和進來。”
“什麽意思？你是說，你讓他單獨前往，你不打算介入，不打算管？”
“本王是說話算話的人，就像當初南境的事情，本王只是順勢而為，讓太子的人得知了南境的真實情況，這一次，亦是如此，本王的手，可從未插手朝政，畢竟，蕭鸾和蕭承若非在黨争之中泥足深陷，又怎會對那一絲絲的風吹草動就那樣敏感。”
蕭明淵輕笑一聲，“定王的話，真是讓朕無法反駁，但你該清楚，你若是不插手，此次他前往江南省，必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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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本王離開這兒，皇上盡可對外宣告，本王這段時間會一直在皇都，每日都會入宮來面聖。”冥澈凝聲說道：“至于洛洛的安危，這點皇上就不用C心了，想找他的麻煩，可就要做好有來無回的打算。”
“你将蕭洛帶回定王府，他到底經歷了什麽？”
“他還是他，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不再是這宮中名不見經傳的卑微皇子，更不是曾經那個你不放在心上的宮婢之子，他和你膝下的任何一個皇子一樣，是尊貴的皇子殿下，是有資格争奪那至尊之位的存在。”
“那朕就拭目以待。”
說話間，冥澈便已起身，看了一眼蕭明淵，複又說道：“其實，說起來，關于江南商會的這件事，關于後面又揪出戶部的錯漏，是洛洛的手筆，他遠比你們想象的要聰明。”
“定王的意思朕明白，可有時候事情并不能十全十美，從前朕之于他，或許，那樣對他是有不公、不好，可也正是那樣，他才能不至于真正走向絕境，好在他遇到了你。”
冥澈亦是明白，不過一笑，轉身往外走，一邊說道：“明日我會再入宮來，皇上可備上一壺清茶。”
等到冥澈離開，站在旁邊的孫公公，輕聲說道：“皇上，定王真的放心定王妃自行前往江南省，還讓皇上放出消息，這是擺明立場，定王府是絕不會破壞與皇上的約定，幹預朝政？”
“去辦吧，既然連冥澈都有這樣的把握，咱們又何必糾結呢。”蕭明淵直接說道。
“是。”孫公公應着，也沒有多言其他，立刻就去将這些話傳出去。
……
後宮，鳳儀宮。
衆嫔妃在給皇後請安之後，本是各自散去，唯有柳貴妃，倒沒有着急離去，此刻殿內就只有她和皇後，“皇後娘娘，今日早朝的事，想必娘娘都已經知曉了吧，對了，還有剛剛皇上那邊傳出的消息。”
張皇後看向柳貴妃，冷笑一聲，“怎麽，貴妃在這兒和本宮說起這些，是想讓本宮絕對的貴妃在向本宮透露善意？吏部和戶部的事情，貴妃比誰都清楚。”
“皇後娘娘說笑了，臣妾不過是想着，這九殿下也實在是太好運了，得到定王的垂青不說，如今借着定王府的東風，已然是站起來了，蕭洛想要介入朝局，定王妃的身份自然是不行，必得是皇上第九子的身份，皇子的身份，才能參與繼位之争不是，臣妾不過是想着太子殿下這邊一次就要折了兩名二品大員，着實是心在滴血，皇後娘娘在蕭洛這事上，可得多多費心啊。”
“呵。”張皇後冷笑一聲，“貴妃還真是好盤算，本宮的兒子畢竟是太子，是的的确确的儲君，但蕭承，可就未必了，無論事情怎樣，蕭鸾都是繼位的不二人選，若有人想要來争奪，必然也是在此之外，誰能更上一層，誰就有資格和太子打擂臺，皇上如今春秋鼎盛，更不可能禪位，貴妃妹妹向來體察聖心，難道還不知道皇上最善制衡之術？”
柳貴妃眉頭微微一皺，心下是明白的，不可否認，蕭鸾确實是占着太子這個得天獨厚的身份，她就勢起身，笑道：“皇後娘娘說的是，臣妾伺候皇上，豈有不知，只不過，臣妾也不是心急之人，這麽多年都過來了，還未到最後一刻，誰又能說得準呢，再說了，臣妾和蕭洛之間，可沒有最直接的沖突，比如，有個和蕭洛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兒子。”
張皇後面色頓時難看，柳貴妃看到皇後臉色變化，淡然一笑，往下說道：“眼下江南商會所涉及的諸多之事，皇上交由蕭洛前往江南省徹查，吏部與戶部兩位尚書以及諸多牽涉的官員，會有怎樣的下場，想來很快就會有結果了，臣妾不着急的。”
話落之間，柳貴妃朝着上位的皇後福了福身，“皇後娘娘，臣妾宮中還有事，就先告退了。”
等到柳貴妃離開之後，張皇後看着身旁之人，冷聲說道：“既然定王已經發話，定王府不會介入，将話遞出去，告訴太子，此行之事，吏部和戶部可以折，但蕭洛斷不能再讓他活着回皇都。”
一旁的侍女認真說道：“娘娘，剛剛外頭太子殿下和丞相大人那邊就已将消息遞進宮來，讓娘娘放心，這件事，丞相大人便會做安排的。”
“蕭洛！”張皇後咬牙，可惡，當初就該直接送這個賤婢的兒子去見閻王，一個出身卑賤的皇子，竟然還敢妄圖染指皇位，簡直就是癡心妄想，定王是神通廣大，連皇上都要禮敬三分，但只要定王府不插手朝政，你要摻和繼位之争，那就要做好去死的打算。
……
皇都，定王府，清風院內。
蕭洛看到回來的冥澈，滿是歡喜的跑了過去，“夫君。”
冥澈擡手間摸了摸蕭洛的小腦袋，溫柔笑道：“今日早朝的事情，我都知曉了，從今日後，洛洛便可名正言順的站在所有人眼前，行你所想之事。”
“我知道，這些都是夫君幫我的緣故，眼下，我得需要去江南省，夫君，你……”
“只是去一趟江南省而已，事情都已落定，無非是讓蕭明淵先一步派去的那些欽差，對這些事情重新有一個判定，很快就能結束。”冥澈溫聲說着，“洛洛只管前往，無論遇到什麽事，在洛洛身後都有我。”
“嗯。”蕭洛點了點頭，“夫君，今日早朝結束後，我猜，蕭鸾的人應該會對我先動手。”
“洛洛擔心自己應付不了？”
蕭洛搖頭，道：“沒有，有夫君教導，我有自信，即便他們派遣死士殺手來，我也能夠應付。”
“沒事的，此行，我會讓淩風暗中跟随，任何人都不能對你造成威脅。”
“可是，夫君不是答應我那父皇，定王府的人不會插手，淩風他……”
“只是暗中保護，不會露面，這是讓洛洛知道，即便真有應付不了的事情，洛洛也無需擔憂，因為你背後是我。”冥澈認真的對蕭洛說道。
蕭洛靠近冥澈，順勢靠入冥澈懷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