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冬日的夜，總是有些漫長，白晝來臨的也就更晚。
這一夜，對于蕭洛而言，已是大獲全勝，所有的事情，都在掌控之中，但是對于蕭鸾和蕭承來說，那就是無盡的煎熬。
在白管家離開九皇子府之後，他手中自有通風報信的手段，将九皇子府中的消息盡數告知皇上，與此同時，再通知禁軍，将這所有的死士殺手，全部都羁押，關入天牢之內。
緩緩間，天光微亮，昨晚一夜的大雪飄落，這院中淩亂的痕跡，仿佛在厚雪的掩蓋之下，全部都抹平。
“夫君，我該去上朝了。”
冥澈知道蕭洛必是要親自去的，“好，天牢那邊，我已經着人去盯着了，而且，确如那白管家所言，禁軍守衛是蕭明淵的人，蕭鸾和蕭承就算是想要暗中動手，也是不可能的，事發突然，眼下又是早朝的時間，他們是沒有任何機會的，下朝之後，洛洛先回府，好好休息，然後再做那些事，這件事是發在洛洛身上，也是洛洛親手解決，那麽後續的審訊，蕭明淵不會不交給洛洛來辦，一切都不需要着急。”
蕭洛點點頭，“我知道的，那，夫君現在是要回定王府，還是可以留在這兒？我……我想夫君留下等我，我想……想等下和夫君一起休息。”
“好，我等你。”冥澈溫柔說道。
随之，蕭洛從九皇子府出來。
朝堂之上。
蕭洛立于這金銮殿中，兩旁站着的文武百官，看他的眼神，都是心思各異，也就兩個時辰前，大量禁軍進出九皇子府，雖是黑夜，但這裏頭的事情，早已經散播開了，九皇子府發生了什麽，外頭也是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可眼下，這九殿下出現在此，安然無恙，誰人能不驚嘆。
蕭明淵端坐于龍椅之上，看着下方站着的蕭洛，開口說道：“九皇子府發生的事情，朕都已經知曉了，那數百殺手死士，都已押入天牢，你可是有什麽打算？”
蕭洛當即回應道：“父皇，既然他們都是沖着兒臣來的，那麽這些人就由兒臣來審訊，刑部的官員輔助審訊即可，父皇您以為如何？”
“既是死士，刑訊只怕對他們無用。”蕭明淵說道：“你确定要對他們審問？”
“父皇覺得，他們不會開口？”
蕭明淵對上蕭洛的視線，眼前之人的的确确是他的兒子，但今日的蕭洛，早已不是當初的蕭洛，“既然你要着手，那就交給你去辦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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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多謝父皇。”蕭洛應聲之餘，左右看了一眼在旁的蕭鸾和蕭承，淡聲說道：“昨天晚上，兒臣花了不少的功夫，尤其是料理他們身上藏毒想要自盡，更是忙活了許久，這才将他們全部留下活口，為的就是要好好審訊，畢竟，這麽大的手筆，可見他們對兒臣這條命還是挺看重的，能給出這麽大動作的人，他們背後怎會沒人呢，父皇，您說是不是。”
“你放心，刑部的人會配合你，天牢那邊負責刑訊的郎官也會幫你，只要你能拿到口供，誰想置你于死地，朕都不會輕饒他。”
“有父皇這句話，兒臣就放心了。”
站在旁邊的丞相張岫趁勢說道：“九殿下這話聽起來倒是自信滿滿，就好像是能夠輕而易舉的撬開一批死士的嘴一樣。”
而另一邊站着的兵馬大元帥柳朔亦是附和一聲，“以前在前線行軍時，也有遇到過敵方的密探死士，我們也是想方設法要讓死士開口，可到頭來，活活折磨死了，也沒能撬開他們的嘴，死士都是被特地培養出來的，這些人，就和那行屍走肉一樣，要他們開口，只怕……”
“是否輕而易舉是我的事，就不勞丞相大人C心，只是丞相大人可得好好提醒刑部的官員，好好配合行事，至于柳大元帥所言，死士确實和普通人不同，但大元帥說他們是行屍走肉，那本殿下就不敢茍同了，他們可是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有靈魂，怎麽就變成行屍走肉了呢。”蕭洛淡定說着。
蕭鸾看向蕭洛，昨夜之事，本以為萬無一失，沒想到，現在的蕭洛竟然能強到這樣的地步，“照這麽看，對于九弟的審訊，我們應該要拭目以待了。”
“自然，這人活着，就會有七情六欲，有感覺，審訊可不單單是動刑，折磨，那只是存在于身體表面的痛苦，讓他們生不如死，這才能讓他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蕭洛說完這話，也沒有再去多說，而是朝着上位的蕭明淵說道：“父皇，等到刑部和天牢刑訊的郎官們，都選出來，兒臣便前往審訊，父皇覺得如何？”
“好，朕會讓他們盡快組建。”
輾轉，百官從這朝堂上各自退去。
金銮殿外。
蕭承俨然是有些焦灼不安起來，“這個蕭洛真是活見鬼了，定王究竟教了他什麽，能讓他有如今的手段，那麽多殺手死士在他手中，竟然還能将這些人全部留下活口，若是真的讓他審訊出來一些什麽，豈不是……”
“二弟着急可以，但不能什麽話都說。”蕭鸾凝聲一句。
“你覺得，都到了這個時候，還能安心？”
“難道二弟是對自己培養的死士沒有信心，覺得他們會背叛自己？”
“事務完全，除非他們全都死了，還沒有人吐口，那這事兒才算完。”
蕭鸾看着蕭承，“聽二弟這話，在對付蕭洛這件事上，二弟已經後悔了？”
柳朔在旁，便道：“太子殿下說笑了，這件事，咱們是聯手，一旦出事，誰都甩不掉責任，只是現下的情況，對我們來說，都是非常不利的。”
張岫緩聲說道：“這個時候，我們就更不能輕舉妄動了，天牢那邊，也不能動手，或許，蕭洛就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若是，咱們暗中派人出手，一旦被擒住，反而更容易被蕭洛找到突破口，此時，靜觀其變才是。”
“眼下也只能是這樣了。”柳朔附和一聲，“既然皇上是要讓刑部的人做配合，那麽後頭每日蕭洛審訊的結果，就煩請丞相大人告知一二。”
“放心，我們會仔細盯着。”張岫沉聲說着。
随後，他們這才各自離開。
蕭鸾與張岫一起，乘坐在馬車內，蕭鸾低聲說道：“舅舅，蕭承的心思，怕是有些畏縮了。”
“他畏縮是在情理之中，別說是他，就是我聽到蕭洛一個人将那四百死士料理，并将他們留下活口，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現在的蕭洛，究竟是個什麽怪物。”
“舅舅，您說，此事，定王有沒有在背後幫他？”
“沒有證據，誰敢亂說，我們這麽多天一直叫人暗中盯着，根本就沒有發現可疑之處，今日從天牢得知的消息，那些死士的腳筋全部都被挑斷，一身功夫也全部都被廢，蕭洛下手真是狠厲，簡直都不敢想，這個人從前在宮中那般畏縮卑微模樣。”
“舅舅，萬一……”
張岫将蕭鸾的話打斷，“且看蕭洛怎麽審。”
……
後宮，鳳儀宮。
雖然是大雪天寒，但這殿內爐火燒的很旺，沒有絲毫涼意，可是坐在這殿中的張皇後和柳貴妃兩人，在聽到那些事之後，心中帶着忐忑，莫名倒是生出幾分涼意。
張皇後注意到柳貴妃臉上的不安，凝聲說道：“事情還未到最後，只要蕭洛審不出有價值的東西來，一切都是不妨事，貴妃這會兒就已經耐不住了嗎？”
柳貴妃定了定心神，“皇後娘娘何必這樣說臣妾，娘娘心中不也是隐隐難安，這樣的事，這一步布置的這麽大，咱們費了這麽多功夫，結果到頭來還是功虧一篑，且還讓蕭洛找到了這樣的機會，皇後娘娘，一旦他的審訊有了進展，他日東窗事發，這可不是小事，娘娘就真的可以做到心如止水，波瀾不驚。”
被柳貴妃這麽一說，張皇後臉色頓時不好，“怎麽，貴妃是覺得蕭洛能成？”
“成不成，得看，事情鬧到這一步，蕭洛這個人宛若一個恐怖的怪物，就和那神秘至極的定王一樣，讓人看不透，臣妾心有擔憂，合情合理，皇後娘娘，何必多說。”
“行了，咱們不必為了這些做無謂的争執。”
柳貴妃也是懶得多言，起身就從這鳳儀宮離開。
……
禦書房。
蕭明淵端坐于龍案前，孫公公奉了熱茶過來，“皇上，喝杯熱茶暖暖吧。”
“你覺得，他有多少的把握，可以将那些人審訊的開口？”
“皇上，奴才不敢妄自揣測，只不過，這讓死士開口，可不是易事。”
“你是覺得不能了。”
孫公公也不知道怎麽回應，轉而說道：“皇上，若是九殿下真的讓死士開口，拿到了确鑿的證據，那麽太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這事兒……”
“他若真能有這樣的本事，他們三人這一局，結果已見分曉。”
這話一出，孫公公頓時就明白過來，自然也就不再多言，這件事，且待九殿下的審訊結果，便可有定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