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莫莉莉要去參加達人秀了。
這件事敲定以後，楚玉立刻跟制片人玲姐談了許多。楚天揚和莫莉莉在旁邊聽得一愣一愣的。
楚玉條理清晰，面面俱到，幾乎把所有的事情都确定清楚了。
這次達人秀采取集訓模式。
如果成功進入到八十八名候選達人的名單裏，她一個六歲的小孩子，要和其他人一樣住大通鋪或者宿舍嗎？
她的生活起居如何解決？
小女孩成長需要的營養跟其他人不一樣。
更重要的是，孩子還小。雖然楚玉對莫莉莉之前的生活并不了解，但以她對小孩子的判斷，這個年紀的孩子正需要依戀關系。
需要父母，需要陪伴。
集訓動辄月餘不見家人。
有些成年人都不能忍耐的痛苦，莫莉莉如何忍耐？
面對楚玉提出的所有問題，玲姐都一一回應，并且和節目組溝通，給出了解決辦法。
不過光是口頭的答複楚玉并不會滿意，她要求簽署相關具備法律效力的協議。
最重要的是，她知道節目組請莉莉去是看重她背後可能會帶來的財富，但不好意思，她會連這一切都一并扣下來，存進莉莉的小金庫裏。
娛樂圈的彎彎繞繞她玩不轉，也沒有那麽懂。
但是論起談法和維護自己的權益，她是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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溝通交涉比楚玉想得順利。
敲定一切後，楚玉才和玲姐握手。
這事兒才算談完了。
走出楚家的大門，玲姐站在院子口。
夜風吹過來，她背後一涼，伸手去摸，才發現衣服已經濕透。
楚姨不是好應付的。
但正是這樣的家長，或許才是真正對孩子好的家長。
玲姐沒少見到那些把童星小孩當作賺錢機器的人。
她斂了思緒，往外走。
悠悠蕩蕩。
任務完成，拿了獎金，她要獎勵自己一頓燒烤，帶三斤小龍蝦的那種。
走的時候擡頭看着月亮，不知道為何，她又想到莫莉莉的眼睛。
不按常理出牌，有一種不屬于人類的通透和随性。
怎麽辦呢？
她明明是擅長在綜藝裏寫故事的人，現在卻已經開始期待屬于這個女孩的故事了。
這夜，何笑笑如往常一樣，蹲守着莫莉莉的直播。
本以為又是撲了個空，卻沒想到直播間亮了。
這是一次道別，也是一次新的開始。
莫莉莉坐在家裏，頭頂光這樣的死亡打光大法都沒有讓屬于她的那份美麗消散。
這就是純天然膠原蛋白的實力嗎！
“以後暫時都不會直播啦。”
莫莉莉看着彈幕上那些人類發出去亂七八糟的文字，解釋，“我要準備去參加比賽啦。”
“為什麽去參加比賽？”
“為了吃的呀。”
“參加什麽比賽？”
“噢噢，奶奶說你們上網看一JSG看就知道了。”
何笑笑趕緊拿起手機查，發現了一條微博熱搜。
#六歲少女莫莉莉晉級《閃亮姐妹》#
這忽然一沖升天的位置，沒長眼睛的人也知道這是節目組買的熱搜。
不明所以的路人都在excuse me。
【六歲？達人秀？是前面少了一個十字嘛？】
【我沒看錯吧哈哈哈哈哈！】
【讓我來看看是哪家崽崽去參加比賽了呀！】
看過那天海選直播的人都在驚掉下巴。
【@閃亮姐妹v，官方亮亮，你別躲在裏面不出聲，你說句話呀。】
【這下是反轉了？所以為什麽那天不直接讓莉莉進呢。現在才讓寶進池子，會不會有點虧啊。】
【看到商業價值了呗，這些套路還不懂嗎？】
【大快人心哈哈哈哈！想起我在花瓣看到人說那天的男裁判被魚咬了幾把，腫了還中毒了養胃了，別把我笑死了呀。真想把莉莉晉級的視頻發給他。】
池子，是達人秀粉絲的之間的黑話。
簡單來說就是莫莉莉現在進入了投票池。
為期三天，投票池內前88名将會成為正式選手。
目前一共有三百名候選人。
現在，距離結束投票，也就是封池，只有不到24小時了。
跟選秀不同，此次投票不需要花錢，也不需要買奶票，但實名制計票。
且需要注冊《閃亮姐妹》的官方網站。
網友的顧慮和擔心節目組不是沒有考慮到，但這就是他們的用意。
買下熱搜，毫不猶豫地鋪上莫莉莉海選唱歌的視頻，并且利用kol和營銷號在不知情的網友心裏為這個小女孩鋪下屬于她的劇本的第一筆。
——用自己的天分對抗整個規則的少女。
節目組坐在幕後，看着網絡上風起雲湧，為的，就是做一次徹底的驗收。
對莫莉莉的價值的驗收。
成功了，那麽今天跟楚玉簽下的所有合同條款都是小事，都能滿足。
這不是皇族，是官推之子變成民選之子的待遇。
要是失敗了，節目組也不虧，還能落個敢于嘗新和挑戰的好名聲。
至于合同嘛……
沒進下一輪，那為下一輪簽下的合同當然不作數了。
節目組自以為聰明，但是這算盤，也是有人看得清楚的。
楚家少爺楚雙程回國了。
大家為他舉辦派對，派對上，餘清跟在他的身邊，像一只順從的小鳥。
不知道是誰忽然看了眼手機，提起了莫莉莉的事情，又多嘴了一句，這不是那天跟小嫂子一起比賽的小女孩嗎。
楚雙程端着酒杯的手輕輕頓了下，看了眼餘清忽然變化的臉色，勾了勾手指，讓那人把手機拿過來，仔細過了一遍。
“沒什麽好在乎的。”
楚雙程朝着餘清招手，她走過來，本想坐在他的身邊，卻被他摟進懷裏。
“別擔心。”他順着她的長發，像撫摸一只小狗，“你會晉級的。”
現在選秀蕭條，素人想要一躍出名，只有參加其他節目。
達人秀是其中一個道路。
雖然出來并不能成為女團成員，但能夠打開名聲，獲得關注。
餘清想成為A角。
來為楚雙程接風洗塵的都是些富家子弟。
沉夏一姐也來了。
聽說她剛海釣回來，還帶了個寶貝。
一個坐在輪椅上，留着黑色長發的男人。
他長得很俊美，有一身幾近病态的白色肌膚，眼眸也是黑色的，透着陰氣。
不是好接近的人。
但沈寧君很喜歡他。
還把他帶來了聚會。
這是萊亞。
他也變出了雙腿，來到了陸地上。
正如他所答應的那樣，他會不惜一切代價，把莫莉莉帶回大海。
就算，這個代價是偶爾讓她受點小傷。
找到機會，萊亞推着輪椅，路過楚雙程的身邊。
他的輕聲細語就像是一道暗夜的呢喃。
“只是一個小女孩而已。”
“楚少，總會想到辦法阻止她成功的，不是嗎？”
楚雙程跟見了鬼一樣看着萊亞。
似乎不明白為何萊亞忽然開口和他講話。
只是這一刻，這一瞬間，有些原本就存在的惡的種子像是得到了澆灌，立刻瘋狂滋長。
萊亞一走，楚雙程站了好一會，打了個電話。
“幫我做個票。”
“嗯，就那個莫莉莉。”
“投給她的票都給我抹了。說個數？那三百萬吧。她一個小孩，能有三百萬的投票嗎？”
“我給餘清就買了八十萬的票，她現在還不到兩百呢。”
聽着身後傳來的聲音，萊亞輕輕勾了勾嘴角。
看着吧莉莉。
他素未蒙面的妹妹。
今天以後，你會知道，人類之惡，從來不會為人魚停留。
“笑什麽呢？”
沈寧君踩着高跟過來，手順勢搭在萊亞的輪椅把手上，推着他走，“今天這個派對你真的喜歡嗎？”
萊亞點了點頭。
沈寧君看着他失神：“你長得真好看。”
每看一次她都要驚嘆：“不高興地話要告訴我哦，我帶你走。”
萊亞清淺一笑，不再說話，心中卻覺得他上岸遇到的這個女人，大概是個好拿捏的笨蛋。
派對結束，餘清跟楚雙程回家。
她正要上車，卻被楚雙程關了車門。
車窗搖下來，楚雙程的眼裏寫滿了冷酷。
“記住你的位置。”
“餘清，你的路我給你鋪好了，別丢我的臉。”
車揚長而去。
另一臺車緩緩開來。
司機低着頭，“餘小姐，少爺喝醉了。”
“請上車吧。”
餘清嗯了一聲。
不知為何，楚雙程的話竟讓她半點快樂也沒有。
她甚至覺得害怕。
他做了什麽——
很快，她有了答案。
第二天一早，票數更新。
餐桌上，楚天揚、賀叔、還有莉莉都在認真幹飯。
只有楚玉，一個人捧着手機，戴着精致的老花鏡，可勁瞅着屏幕。
“更新了更新了！”
賀叔打趣：“阿玉，你怎麽比莉莉還激動？搞得更科舉放榜一樣。”
莫莉莉嗷嗚一口解決掉狗不理肉包子，埋頭捧着海帶湯喝，那碗大，她的小臉湊近去似乎都要被碗給淹沒。
她是真不上心這票數。
楚玉看了眼，發現莫莉莉的票少得可憐。
十萬餘票，就像是有人善心大發投的一樣。
而餘清，一下就沖上了前十。
票數，四百九十萬。
楚玉一巴掌拍在賀叔的背上，差點沒讓他嗆死。
楚天揚眼疾手快扯了一張紙巾遞給賀叔。
賀叔愣了愣，接過，啞着嗓子說了一聲謝謝。
“吃飯呢，幹嘛呀？”
楚玉不高興地說：“還吃！你寶貝孫女都被欺負了！你還吃！”
莫莉莉耳朵一動，茫然地擡頭：“奶奶，誰欺負我了？”
她吃得好睡得好，沒有人欺負她呀。
楚玉慈祥又貼心地給莉莉挑了個包子，然後拉着賀城去一邊聊天，兇神惡煞地，大有賀城不處理好這件事就要和他鬧的意思。
“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看看！”
“這些人真是老虎屁股上拔毛，不知好歹呀！”
這麽明顯地動手腳的招數，是在看不起誰的腦子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