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抓回
鳳栾沒有想過自己再一次看見沈言會是這樣的場景。除了一身慣常的西裝,白色T恤配上單色的球鞋,這讓他有一瞬間好像回到了從前。
沈言正在逛街,第一次他要好好的看看這個生他養育他的城市,他現在的表情正在為自己該不該屈服于棉花糖的誘惑而糾結。綿綿軟軟香香甜甜的一團的确是沈言的軟肋,可是作為一個大男人手舉棉花糖,此舉甚是,尴尬啊。沈言兀自糾結,最後還是屈服于口欲之下,站在孩子堆裏接過了一個大大的粉粉的棉花。輕輕巧巧的咬上一口,甜蜜和香氣迅速在全身上下蔓延,說不出的滿足。鳳栾就站在不遠處,看着沈言像個囤貨的小倉鼠寶物似的舔着自己的食物,不可否認,這樣的沈言讓他覺得可愛。
相處六年,大概他對他還是有點感情的,鳳栾想。
他狀似不經意的路過,撞破沈言享受棉花糖的窘迫。看着沈言手慢腳亂的将糖藏在了身後,他臉上的紅暈讓鳳栾可恥的湧動起欲望。沈言沒想過鳳栾會在此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還是在這樣的時刻。冷靜片刻,見鳳栾沒有離開的意思,沈言客套的開口:“鳳先生,你好。”鳳栾聽見這句話,心神突然恍惚:“你剛剛叫我什麽?”沈言眼露疑惑,鳳先生,這中規中矩的叫法有什麽不對嗎?還是說,他根本就不該開口,也是,可能鳳栾想和自己劃清界線免得秦清不高興。“那,那我就先走了。”
鳳栾一把抓住擦身而過的臂膀,事情有點不對,發展的方向怎麽變成沈言離開。在他設定的情節裏,沈言看見他應該是喜不自勝而不是現在對着他一臉淡漠的說離開。
心頭湧上煩躁,鳳栾冷着臉将人拖進了臨近的一個咖啡館。
兩人坐定,沈言一直望着手中漸漸融化的棉花糖,鳳栾則是看着窗外:“阿言,和我回去吧。你鬧脾氣也該鬧夠了。”
語氣淡漠,神情冷靜,卻是給了沈言最後一擊,他真的很無奈,好像鳳栾一直知道如何讓自己死心,心髒傳來的疼痛開始一絲一絲傳入大腦,外面陽光刺眼,沈言卻想到了那是路過鬼門關的死寂。抓着棉花糖的手緊了緊,沈言忽然擡頭看着鳳栾的側臉。流暢冷硬的線條,上翹妖媚的桃花眼,曾經熟悉的一切好像相隔百年,沈言忽然發現自己對這張臉已經記憶模糊。
還是忍不住,沈言紅了眼眶:“鳳先生,你來找我我真的很高興,抱歉,恐怕我不能和你走了。
”鳳栾緩緩回頭,盯着沈言的發頂:“為什麽?為了薛銘?還是,為了秦清?”沈言還是沉默,他常常恨自己在鳳栾的面前就會不自覺的自慚形穢,心情也會變得謹慎卑微,哪怕到了現在,鳳栾對他的影響還是無法抗拒。
鳳栾在極力掩飾自己的不耐:“阿言,不要任性,我現在需要你就這麽簡單。”沒錯,鳳栾認為自己還需要,沈言總會在自己身邊,“你自以為的成全,我只想說,沒必要。”語氣高傲淩冽仿佛現在坐在對面的沈言做盡的一切是那麽的可笑。
眼淚終于奪眶,看着淚水打濕的氤氲,突然感受到了四大皆空的禪意。不,不該是這樣的,沈言,你已經去了黃泉,飲盡那碗孟婆湯,現在又何必逃避前塵。
揚起那張布滿可笑淚痕的臉,沈言第一次用這張臉在鳳栾面前露出譏諷的表情。冷靜的擦了擦淚水,沈言反問:“鳳先生,如果我沒會錯意的話,你這是在求我和你回去,那麽,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一向乖巧的小綿羊忽然向他露出了利爪,鳳栾不是不迷惘,可是跟多的還是憤怒。沈言見到鳳栾危險的眯起了雙眼。相伴多年,沈言當然知道這意味着他脾氣暴發的前兆,可是這又能如何,他不再是他放在心尖上的那個人了,他的喜惡也再成不了傷害他的利器。
“我現在的生活很好,請你不要再來打擾。鳳先生如果沒有別的事,恕我告辭。”沈言禮貌地點了點頭便走了,鳳栾一如所料的并未追随。在踏出咖啡館大門的那一刻,沈言竟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這麽多年,鳳栾兩個字就像緊箍咒,他時刻戰戰兢兢,不敢有絲毫行差踏錯,日子也每天在反複的煎熬中度過。哪怕淚流滿面,心如刀絞,也終于是解脫了是不是?
鳳栾看着那個軟弱的男人伸手抹着臉上的淚水,心下嘲笑,恍如未覺自己也淚流。沈言說他現在的生活很好,請他不要再打擾。他不知道在這短短的幾月裏發生了什麽,足以支撐沈言揮手再見,他是他六年的愛人啊,是他曾說要守候呵護一輩子的鳳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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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你怎麽可能忍心。”
他知道這些年自己對沈言并不好,甚至是殘忍的折磨,他從很早以前就知道,可是沈言卻是出乎意料的一次一次忍耐。鳳栾不想回憶起的前塵,一遍又一遍的提醒,沈言對自己感情的可笑,他卻像是飲了毒藥,欲罷不能。
第二次見面,鳳栾狠狠給了沈言一記耳光,綁着人拉上了返程的飛機。
“這是你欠我的。”鳳栾一字一頓,清清楚楚。沈言淡漠,繼而哭笑不得。他自問在過去的時光裏,他對鳳栾一心一意,兢兢業業,反而是鳳栾頻繁出軌,待之冷淡。唯一的虧欠恐怕是自己先一步放手,沒想到鳳栾如此斤斤計較,锱铢必較。
沈言微笑:“阿栾,是我先放棄對你的感情,讓你丢了面子,我在這裏向你道歉了是我考慮不周。現在,可不可以請不放開我,我還可以以下機。”
鳳栾疑惑的看他一眼,漫不經心:“不是因為這事。”
不是?得到否定的沈言徹底困惑,既然不是因為這個那還能是什麽?仔細推想,反反複複,沈言還是無所得,幹脆放棄。
“阿栾,如果之前我有什麽不對,那我請求你大人不計小人過的原諒,再高擡貴手的放過我,我并不想會A市,這裏有我的家。”沈言鄭重,鳳栾卻依舊漫不經心:“我說了,這是你欠我的。在還清之前,休想離開。”
沈言再三追問,求饒道歉,鳳栾還是三緘其口,不讓離開。飛機已經起飛,陷入困境馬上将要到達A市的沈言徹底發了狂,他嘶吼打鬧,奮力掙紮,如果在他不知名的角落裏他欠了鳳栾什麽,那他乞求鳳栾給他機會償還,而不是要綁他會A市,他不想離開,在這裏有他好不容易建立的家,還有他唯一的親人。無論沈言多麽努力,還是徒勞。鳳栾鎮定自如,劈手将人打昏,抱在懷裏,鳳栾撫摸着這張安靜的臉,一再默念,這是你欠我的,沈言,以前可能還得清,可是現在,再也不能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