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離開
人為什麽總是追求着愛與光明呢?為什麽總是把希望寄存在別人的身上而活?望着眼前一望無際的大海,晴朗歡樂的沙灘,還有無數穿着比基尼的火熱美女,沈言表示對自己的生活十分滿意。
沒想到離開了A市,自己反而活的更好。沈言對着自己免不了嘲笑,以為自己離了他會死,犯賤犯了十年,才發現不過荒唐一夢,實在是嘲諷。
薛銘早就看美女看直了眼。在醫院悶了大半年,好不容易重新享受到自由的滋味,沒想到第一次就這麽火辣辣。他一巴掌拍向歐陽明的胸口,大喊:“好兄弟。”兩個大男人同時露出了個會心的猥瑣的笑,屬于男人的友誼,就這麽建立起來了。
他倆自己樂完了可沒打算放過沈言,一左一右就把沈言夾了起來。
“我說哥,你不是喜歡男人嗎?幹嘛還看美女看這麽起勁。”
沈言敲了薛銘笨腦子一下,罵道:“我什麽時候說自己喜歡男人了?”
“那鳳栾——”
沈言面朝大海,臉上透露出很無奈:“我喜歡他,只不過他剛好是個男人罷了。”
薛銘高興的心情一下子全都靜了下來。沈言說他可以愛上女人,心裏的巨浪開始劇烈的拍打着身體,靈魂。
“你再說什麽?你喜歡女人?”
沈言不想看着他的臉,低垂着點了點頭。
薛銘忽的站起來一拳把他打倒在地,看他嘴角流血還是不肯罷休,一拳又一拳的拼命捶打。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你這個雜種孤兒可以喜歡女人,可以找人生孩子結婚,可以有個夢想的溫暖小家!”
“你他媽就這麽放棄了,就為了那麽一個混蛋!”
“你說話,你說話啊,你為什麽要這樣?你為什麽要把自己往這條死路上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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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一句都不吭,就這麽生生的受着,一個大男人的拳頭有多硬,起碼他的身子快扛不住了。薛銘的話還沒問完,沈言已經吐出好幾口血。薛銘的拳頭朝着他的胸前落下,最後卻是一把把他抱了起來。
近三十歲的六尺大漢,屈着自己挺直的脊梁趴在沈言的胸前大哭了起來:“哥,你是為什麽呀,你自已不要命了,我要啊。我要你過得好,過得比誰都好!”
沈言倉皇的撫着薛銘的背脊,口中腥甜的鮮血下咽流淌在身體裏全是苦澀難耐。他選擇了這條死路,一頭紮進去走到了黑,撞得頭破血流也不敢有任何怨言。他沒想到會如此傷害薛銘——他唯一的親人。
被鳳栾打進醫院,手術的割肉動骨,這個男子漢一滴眼淚都沒留,現在卻躺在他的懷裏,為他受過的委屈,為他吃過的苦,為他所放棄的幸福痛哭流涕。
沈言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在他的耳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他不斷的親吻薛銘的發際,親吻他的頭頂,這就夠了,他沈言活這一輩子能有這麽個人為他哭上一場,也算不白來這世間一遭。
他從來,都不是貪心的人。
當初在醫院裏,站在薛銘的病床前,他接下了歐陽明伸出的援手,對人生的期待就發生了轉折。
不再去想鳳栾的愛情,不再去想自己的曾經,用自己尚且清明的雙眼去好好看看這個世界,用他僅剩的生命去好好體會這個世界。黑暗已經過去,他願意傾盡所有迎接眼前的光明。他和歐陽明成為了摯友,是那種單純因為喜歡他而結交的好友。他是沈言踏入新世界的第一步。
此刻站在沙灘上的歐陽明頂了頂自己鼻梁上的眼鏡,被沈言安撫的薛銘,是沈言踏入新世界的第二步。
沈言不願意采納他的方案,那他只好采取B計劃啦。割舍一段感情,尤其是傷人至深的感情,最好的方法不是遺忘,而是打碎。沈言對鳳栾的感情痛到了極點,恨到了極點,卻還是愛着。那麽把他從你的生命中剔除呢?把他加諸在你身上的傷害用美好,溫暖的記憶所取代呢?你還愛着他嗎?
沈言不願意傷害鳳栾,那歐陽只能選擇剜去沈言那一顆只為鳳栾而跳動的心。
歐陽明朝着對面的驚恐看過來的美女們死命的吹着調戲的口哨,美女們哈哈大樂。知道了三個中國男人不是什麽壞人,就有可愛的妹子們上來為沈言止血,外送熱辣的電話無數。
歐陽挑眉,看,沈言,這個世界是多麽的美好,沒有了鳳栾的你的世界也是多麽的美好。
那麽沒有了沈言的鳳栾呢?
公司裏的員工們在确定了沈言被BOSS辜負,遠赴海外之後,由安娜領着,一下子空了小半。總經理勸她,她只說了一句:“這個公司不是鳳栾一個人的,也是屬于沈言的。”
秦清的團隊更是趁虛而入,把持了高層的話語權。總經理急的狂打鳳栾的電話,不接不接,還是不接。
鳳栾已經管不了這麽多了,鳳夫人的一句真相打破了他保護自己六年的壁壘。他曾經靠着這個龜殼牢牢的鎖在心房外,也把自己的愛情困在方寸之間,現在媽媽一句話就說這個龜殼是假的,他鳳栾就是個蠢貨,混蛋,人渣。
他鳳小少爺哪裏受過如此的打擊。一擊之下,再爬不起。
一個急剎,許晔風風火火的把車扔在了停車廠外,拎着外賣就把鳳栾家的門給踹開了。
滿地都是空的酒瓶子,洋洋灑灑的多到快把自己的腳給埋了。許晔嘆氣,認命的把地上那攤爛泥給拉了起來。把人扔進了浴室,充當老媽子的許晔自覺的收拾起了房子。昏昏沉沉的房間攪得自己的頭腦都快被這酒氣熏暈,拉開窗簾,才好歹能呆人。
許晔實在是不知道自己上輩子造了什麽孽,這得是欠了鳳栾多少才為他這麽操心費力的。新上任的許媽媽把人摔進浴缸裏,拿着蓮蓬頭對着腦袋一頓淋。
鳳栾也不反抗,就那麽一副心死的鬼樣。許晔轉手就扔了蓮蓬,把他衣服扒了上上下下為人搓了個幹淨,連胡子都幫他刮了。看着鏡子裏鳳栾混沌的雙眼,想起發小意氣風發的樣子,暴脾氣起來狠狠甩了自己一個巴掌。
“阿栾,你是不是個男人,是男人就要有個男人樣。沈言不是跑了嗎,跑了你就把他追回來呀。你這麽半死不活的又有什麽用,咱以後好好待他,不比什麽都強嗎?”
鳳栾知道,他怎麽可能不知道,每次他想跨出這個家門一步,沈言在他面前落得淚就生生把他給拉了回來。
他這麽混賬,這麽混賬,言怎麽可能還會原諒他?不會的,再不會了。
苦痛的記憶又開始回襲,他在這裏,在他們曾經的家一遍遍回想他們在一起的日子,他看着自己夜不歸宿,看着沈言傷心憔悴;看着沈言為他喜,為他悲。這些這麽真實,怎麽可能只是回憶?時時刻刻圍着他轉的人,怎麽可能轉眼就消失不見了呢?
鳳栾捂住自己的雙眼,不願意看見自己的狼狽。他那麽不屑一顧的沈言,怎麽會讓他如此狼狽,又怎麽舍得讓他如此狼狽。都是因為,他不在了呀,再不要他了。
許晔好說歹說都是勸不了鳳栾,這個鳳家的寶貝蛋子就這麽栽在了人生開得玩笑裏,埋頭不起。鳳媽媽知道自己現在讨嫌,一個電話把鳳哥哥召了過來。
說起這個鳳家下任家主,那可不是平凡人。16歲進了哈佛大學,18歲就拿下MBA入主鳳家,現在不過剛剛而立的年紀,鳳家這個京城大家族的實權已經全部握入他手中。實在要說有什麽弱點,也就是眼前這個不成器的弟弟了。
小時候的鳳栾嬌氣,爸爸媽媽都是政界商界赤手可熱的人物哪裏抽得出時間哄他,于是這個小嬌氣包終日是黏在哥哥身上的。從小自己寵着的寶貝蛋子就做出這麽一副出息給自己看,鳳淩恨鐵不成鋼,手掌高高的揚起,一巴掌要把人給打醒。手在空中立了半晌,睜紅了眼眶,手掌還是沒舍得碰鳳栾半點。大手掌落在頭上,鳳栾被哥哥強勢的攬進了懷裏。
和小時候一樣溫暖的手掌在自己冰涼的頭上安撫,還像小時候一樣的強大,安穩。鳳栾在許晔面前的冷顏漸漸開裂。從下到大,他受了什麽委屈都是哥哥幫他擺平,就連當初他出櫃,哥哥應付爸媽之餘還把他和沈言送到了A市。
鳳栾的雙手漸漸攀上鳳淩的西裝,身體微微的顫抖,輕聲哽咽:“哥,我找不到沈言了。我把他弄丢了。”鳳栾受不了哥哥的溫柔,就像他在小時對着無所不能的哥哥在撒嬌,哥哥是他無所不能的依靠。
鳳淩嘆了口氣,這些年沈言和鳳栾的事自己都是知道的,這也是他不反對鳳栾和他在一起的原因之一,可是懷裏這個傻孩子卻把好好的一個人弄得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的地步,做哥哥的想訓斥,看着鳳栾的可憐樣實在是下不了口。
這個在政界,商屆風生水起的男人對着心愛的弟弟也只能嘆:“阿栾,都是我和爸媽把你給慣壞了。”
慣得你連愛意和谄媚都分不清。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