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黑死病與神明09
簡不眠的語氣輕極了, 再搭配上他有點軟糯的溫和聲線，仿佛只是在說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游戲。
可他真正所說出的話，卻讓所有人瞠目結舌。
幾個玩家睜大眼睛，滿臉震驚：“把教堂和神明都燒了……？”
“這個想法太/騷了, 想不到啊。”
“簡不眠說的的确沒有任何錯誤, 以前燒掉人來獻祭給神明, 我們為什麽不能燒掉神明獻祭給人？”
“簡不眠牛逼，人族牛逼。”
“這個玩家真聰明，看不出啊，這可能就是最後的通關秘訣！”
玩家們遲遲沒從震驚中反應過來, 直到簡不眠靠在欄杆上, 輕笑一聲, 淡聲道：“既然你們也同意我想法，那就着手準備吧。把容易燃燒的布料和紙張，堆在教堂各處，還需要最重要的——火。”
他的面容好看溫和, 看起來沒有任何威懾力, 一副可以随意讓人欺負也不懂反抗的模樣。
可他的內心想法卻與他的外表背道而馳。
——不要随便以貌取人。
這是在座所有玩家認識簡不眠後得到的教訓。
大部分玩家自告奮勇地去尋找易燃物，眨眼間，便去往了教堂的各處。
剩下的一些玩家, 想要尋找火。
教堂中唯一有火的地方，是畫廊中的油燈的燈火。
可他們派人去畫廊取火時，卻發現油燈竟全滅了。
這下唯一的火源也沒有了。
簡不眠聽見這消息時, 莫名陷入沉默。
“…………”
油燈可能是在他和黑暗神拉拉扯扯的過程中被弄滅了。
說起黑暗神。
他突然想起黑暗神交代給他的心願。
拼起來。
怎麽拼？
用膠水嗎？更重要的，把黑暗神和什麽東西拼起來？
簡不眠坐在走廊的長椅上, 皺起眉, 冥思苦想, 最終只想出來把光明神和黑暗神拼起來。
光與暗，一聽就是一體的東西。
就是不知道拼起來後會變出什麽鬼東西……
簡不眠趁着大家在尋找火源時，走進無人的畫廊。
畫廊的盡頭漆黑幽暗，只有那副承載着黑暗神的畫散發出微弱的藍光。
男人靜靜地待在畫中，面容冰冷，眼眸半阖，如同一名真正的沒有聲息的畫中人。
簡不眠越過畫前的欄杆，粗暴地将畫框拆開，然後将裏面的油畫紙取出來，随意地卷成一筒夾在胳膊底下。
直播間。
【草，黑暗神太可憐了，被當成真的畫卷起來了！！】
【卧糟，眠眠不會要把黑暗神和光明神拼起來把，會拼出什麽東西？！】
【提前預訂一個修羅場的前排座位！！】
【只有我還在想眠眠的目标NPC去哪裏了嗎。】
**
簡不眠拿着黑暗神的畫，來到旋轉樓梯當中。
旋轉樓梯的旁邊，就是位于教堂高處的神像。
神像接近兩米，身形高大，肌肉健壯，五官更是英俊到無可挑剔。
簡不眠眯起眼，仔細端詳起這個神像。
其實挺像他那個金發碧眼的“孩子”。
可惜了，這神像不是孩子他爸。
——而是孩子的本人，也是光明神。
他的好大個兒，長大啦。
兒子長大了，就該和便宜爸爸見面了。
簡不眠拿起油畫畫紙，随意地往神像的頭顱上一蓋。
光明神英俊的面龐被黑暗神的畫蓋住。
随風飄動的油畫紙張有一瞬間僵硬的停滞。
不過這當然不能把他們拼起來。
簡不眠猜測，如果用火把它們一起燒了會怎麽樣，大家都燒成灰燼，黑乎乎地混在一起，誰也分不出誰，相當于某種意義上的“拼起來”了。
更何況，他原本也打算将這個副本的神明付之一炬。
不為人類服務的神，要來有何用？
簡不眠轉過身，看着旁邊的幾個玩家，問道：“你們找到火了嗎？要我幫忙嗎？”
玩家搖頭，有點苦惱：“還是找不到火，我想和幾個玩家離開教堂看看外面有沒有火。”
教堂之外的城鎮當然有火。
同時黑死病的病毒也在肆意橫行。
……離開的玩家有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而且副本留給玩家們的最後時間只有短短幾個小時。
突然間。簡不眠和玩家之外傳來一道沉穩的男聲。
“我這裏有火。”
簡不眠轉過頭，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雪白。
……是那名星獵者聯盟的成員雪人。
他紮起了瀑布般的白發，又長又濃密的白發辮子垂在腦後，清俊冰冷的面龐顯露而出。
他從白色長袍中伸出手，掌心合攏，白光閃過，這是玩家從系統背包中掏出道具的動作。
出現在他手中的道具，是一把巨大的長型弓.箭。
長弓呈耀眼的金色與純潔的白色，在陽光底下反射出奪目的光。
長弓的弓身被許多羽毛裝飾着，羽毛雪白而毛絨。
如果放在神話副本中，這會是一把只有天使長才會擁有的神弓，專門用來狩獵神明。
白發玩家垂下眼眸，輕輕撫摸過長弓上的羽毛。
“這把弓.箭，是火弓，不需要箭，射出來的是聖火。”
他擡起眼，快步走來，将長弓遞給簡不眠。
長弓看似很重，實則拿在手上輕得很，像一片羽毛。
簡不眠想道，低頭看一眼這把金色長弓。
很眼熟。
……但他想不起來具體的了。
白發玩家對簡不眠低聲道：
“這把長弓，是‘星星’的所有物。”
他一邊說，腦海突然呈現出與之相關的記憶。
他第一次遇見“星星”時，是在一個很特殊的生存類副本中。
那個副本是在一個零下幾十度的雪山中。
所有玩家都拉了一個冷凍生存條，被凍死就相當于抹殺，他們要找到能夠取暖的東西，才能阻止身體被冷凍的速度。
要不然生存條就會歸零，人會被凍死。
可放眼望去，入目內盡是白茫茫的雪地，哪有能夠保暖的東西？
而且誰的系統背包裏又會時刻備着衣服這些東西？
這個副本完全是個簡單粗暴的死局。
不少玩家被活生生凍成冰棍，随便一敲他們的四肢，就會像一塊真正的冰一樣被敲下來。
所有人都以為自己要死時，不知從哪裏來了一名NPC，來到被凍僵的玩家們面前。
他穿着厚厚的乳白色棉衣，圍着圍巾，戴着米色口罩，整個人圍成了一團軟軟的湯圓。
看不出面龐，只能從身形看得出應該是一名年紀很小的少年，身形單薄。
他拿着一把巨大的長弓，這把長弓不需要用箭，只需要拉動弓把和弓臂，就能射出溫暖熱烈的火團。
那一天，所有玩家都有了暖洋洋的火可以取暖，能吃到烤得香噴噴的烤魚，本來奄奄一息的玩家也能活命。
那名NPC把弓.箭留給玩家們，他們借着弓.箭所射出的火團取暖，順利完成了副本任務，才得以通關。
他們在後來的許多副本中，也遇到了那個NPC，被他在生死一線邊緣中所拯救，逆天改命似的通關了副本。
這批玩家，就是現在星獵者聯盟的第一批成員。
他們現在很強大，不需要再受到拯救和保護。
可他們還是想見一見那個NPC。
說起來也很可笑，他們遇到過那麽多次對方，竟不知道對方長什麽樣。
那個NPC每次出現時，都穿得嚴嚴實實，要不然就只給他們看單薄清瘦的背影。
以至于那個NPC消失之後，他們只能像無頭蒼蠅一樣，在各個副本中亂找。
這名白發玩家，也是想要尋找到對方的其中一員。
他頭發和眼睛的顏色，在那個冰天雪地副本中被染成了冰雪的顏色，被剝奪去了生機，他本來要被凍死了，在奄奄一息之際，那個NPC帶來了溫暖的火拯救了他。
他想把對方的弓.箭還回去。
……确切來說，是想再見到對方一面，說一聲“謝謝”。
然後再也不會讓對方消失了。
他的想法，和無數個星獵者聯盟成員的想法一樣。
***
白發青年在把弓.箭交給簡不眠的那一刻，突然回想了很多。
這些記憶明明一直被他深藏于心中，怎麽會突然想起呢？
奇怪……
白發青年擡起眼，無色的瞳孔映出簡不眠的模樣。
“怎麽了？”簡不眠見白發青年在發呆，好奇問道。
“沒事，突然想起了一個朋友。”
白發青年轉移話題：“等其他玩家在教堂裏放好易燃物後，你用這把弓.箭遠遠地射燃易燃物，然後讓整座教堂燒起來。”
“嗯。”
簡不眠點頭。
其他玩家很快在教堂內布置好東西。
教堂書室的圖書都被他們一股腦地搬出來。
這些滿是迂腐廢話，專門用來折磨民衆的宗教書籍，被撕扯成無數碎片，像不要錢似的在教堂灑得到處都是。
連地板都鋪上了薄薄的一層。
教堂儲衣室也有很多易燃物，是那些教會人員穿來宣教的“聖衣”。
昂貴的聖衣被撕成破布，跟垃圾似的丢在教堂各處。
煤油燈裏的煤油全都被倒出來，地板、座椅、雕像都被刻意噴濺而上。
這座教堂裏的任何東西，都曾被無數人視若寶藏，被教會人員用民衆們的血汗錢供養着，如今被玩家們一一地摧毀。
——它們本就不應該存在。
教堂中唯二完好無損的，只剩下神像與蓋在神像頭上的油畫。
油畫被風吹起一角，露出了神像的面龐。
光明神低垂眼眸，靜靜地看着人類在瘋狂地渎神。
簡不眠也是渎神成員中的一個，還是帶頭的那個。
他見玩家們布置好了易燃物，便拿着長弓來到教堂的大門前。
此刻這個世界的時間正處于傍晚，夕陽西下，世間萬物都被抹上一層血紅色，因為瘟疫而響起的絕望哭聲從遠處傳來，焚燒屍體的濃煙消失在夕陽中。
一切如同末日般的景象，壯烈而悲慘。
所有玩家紛紛後退，只讓簡不眠來到教堂大門前。
少年逆着夕陽站立，眸光冷厲，黑發被吹起，長袍被傍晚的冷風吹拂而過，雪白的布料翻飛，白淨的腳踝顯露而出，金色足環叮當作響。
他漂亮的面龐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奪目到讓任何人都挪不開視線。
簡不眠這麽好看柔軟的人，應是被神明捉到床上鎖住，栓上的足環讓他無論走到哪都帶有聲音，讓他整個人徹底淪為神明的漂亮玩.物。
而現在的他，卻舉起了長弓，想要渎.神。
能射出烈火的長弓，被少年纖細的臂彎挽起，模糊的視線逐漸聚焦，長弓對準了教堂中央的神像。
夕陽，少年，聖袍，長弓，神像。
這些元素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副絕美的神畫，既有宗教的神聖與神秘，又有人類的不屈與美麗，當然，最惹人注目的是後者，這場面仿佛是一首歌頌人類勇氣的贊歌。
簡不眠直播間內的觀衆們瘋了，每個觀衆都在迅速截圖，截圖像出籠的鳥兒一樣傳遍了無限世界。
在場的所有玩家更是看呆。
“太美了吧……”
“确定簡不眠不是無限世界的寵兒？”
“從沒有見過這麽好看的人，比神還要好看。”
玩家低喃。
站在玩家隊伍最前面的白發青年，緊緊盯着簡不眠，無色的瞳孔緊縮。
他的手止不住地顫抖起來，臉色蒼白，無數記憶在腦海中翻滾。
那些都是與“星星”有關的記憶。
溫暖的，喜悅的，開心的……
很難想象，他來到無限世界這麽久，竟會擁有這樣格格不入的記憶。
他也想象不到那個NPC，為什麽要對玩家們這麽友好？
不單單是他，星獵者聯盟的所有成員都想不明白。
可偏偏是這些善意，成了他們在無限世界中活下去的唯一支持。
記憶的最後。
是星獵者聯盟最後一次拿出探尋的道具，他們放上帶有星星氣息的道具用于檢測。
結果道具顯示——
無限世界中，尋找不到該名NPC。（注：該NPC或許已被清除！）
被清除，就像玩家被抹殺一樣，什麽都沒有了，連靈魂都不會留下。
可他們還是不相信，想要尋找。
于是，星獵者聯盟，誕生了。
現在，站在教堂大門前的簡不眠，給白發玩家一種濃重的熟悉感。
……是他嗎？
是他吧？
是他吧。
白發青年想着，心髒狂跳。
與此同時，簡不眠拉動長弓，将瞬間凝結而出火焰射出——
他和很久以前的第一次一樣，高高地舉起那把長弓，帶走黑暗與冰冷，給人們帶來溫暖與希望。
白發青年忍住在眼眶打轉的熱意，低下頭，任由不知何時散落的白發遮住面龐。
他吸吸鼻子，沉聲道：“21343號玩家雪人，呼叫團隊星獵者聯盟。”
【說。】
白發青年的聲音顫抖：
“我……好像看到了星星。”
*****
簡不眠一口氣就把火焰射中了神像。
自己的射箭技術，竟然還挺好？
蓋住神像上的油畫，一下子被火點燃，兇猛的火勢瞬間吞沒了那尊神像。
過不了多久，黑暗神和光明神都能變成灰燼混在一起，雙雙兩兩地被拼起來啦。
雖然不知道這種拼法可不可以……
沒過一會，神像上的火勢，一下子順着易燃物，蔓延到四周。
豪華的教堂大廳，一時被兇猛的火焰所吞沒，入目之中盡是耀眼的火光。
熱氣噴湧而出，四周的溫度瞬間升高。
當初教會人員，也是借着神明之意用火燒死人們，現在輪到人去焚燒教會以及他們的“神明”。
簡不眠靜靜地看着。
突然間，他的腦海中響起久違的電子音。
【叮，檢測到目标NPC的出現。】
【檢測目标NPC……到正處在教堂一樓大廳內。請玩家簡不眠及時前往，并且需要完成“熱吻”任務。】
簡不眠：“？？？？”
他看一眼變成了能讓燒烤愛好者狂喜的火海大廳，脫口而出：“這不太好吧，目标肯定被烤熟了……”
他不喜歡吃燒烤味的目标NPC啊，會上火的。
【檢測到教堂一樓大廳有會傷害玩家生命的火焰。】
【攻略系統001為玩家簡不眠開啓“火不侵身”buff。】
【“火不侵身”buff：可以讓玩家能在火海中毫發無損、活動自如。】
攻略系統明擺着是想讓簡不眠進入火海與目标見面。
簡不眠：“…………”
燒烤味的目标NPC，也不是不行。
好吃就行。
他肚子正好有點餓了。
簡不眠放下弓.箭，理了一下聖袍，然後緩緩走進了火海。
他的身體被炙熱的火舌所掠過後，露出的仍是白嫩的皮膚，所有火焰對他來說像是空氣一樣不存在。
玩家們正想去阻止簡不眠進入火海，可看到火焰傷害竟對他無效，便驚訝地愣在原地。
……簡不眠想要做什麽？
*****
簡不眠來到教堂大廳。
簡不眠得到了這個buff之後，不但能在火海中毫發無損，還能在火海中看清東西。
被火焰吞沒的大廳已經失去了它原本的模樣，彩繪玻璃映照出豔紅色的火舌，雕像與羅馬柱被燒得搖搖欲墜。
裝飾物和石頭不斷掉落，沉悶的噗咚聲和火焰燃燒的搖曳聲交織。
而大廳正中央的光明神神像，竟消失了……
連帶着黑暗神的畫像。
神像原本所在的地方，也沒有任何被焚燒過後的灰燼。
簡不眠：“？”
“對了。”簡不眠垂眸，向系統問道：“你不是說目标NPC在教堂裏面嗎？他人呢？”
【你現在再看一眼。】
簡不眠擡起頭，看見離自己的不遠處出現一個高大的身影。
黑發紅眸，披風，軍禮服，軍靴。
黑暗神……？！
黑暗神竟然沒有被燒成燒烤。
啊。
簡不眠感到有點遺憾。
他還想着要是真的變成了燒烤，他要不要灑點孜然和蔥花……
等等，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簡不眠疑惑地問道：“系統，你的意思是目标NPC是黑暗神？那為什麽不早點和我說？”
要是他知道黑暗神是這個副本中最美味的NPC，那時候也不會就甘心止步于只喝對方一點點血。
【黑暗神不是目标NPC。】
【黑暗神和光明神兩者相結合的東西，才是你的目标NPC。】
“但是……”
簡不眠眯起眼，看着眼前單獨的男人：“現在他們也沒有拼在一起啊？”
【意識融合了，的确被你成功用火拼起來了。】
【至于身體……他還是想分成兩個。】
【可能是覺得這樣比較好欺負你吧。】
簡不眠：“？？？？”
什麽叫做比較好欺負？！
【噓——】
系統發出了噤聲的提示。
随即。
簡不眠的眼睛被一雙手蒙住，熟悉的聲音響起。
“媽媽。”
只不過這熟悉的聲線，已經從童聲蛻變成了青年的聲音，低啞磁性。
簡不眠：“……”
小男孩叫他媽媽，他聽久了也就習慣了。
可變成了青年的光明神，喊他媽媽，他不禁感到雞皮疙瘩似的惡寒。
他才沒有這麽大的兒子。
他喊對方媽媽還差不多。
“媽媽……”
“閉嘴。”
簡不眠既然知道黑暗神和光明神是一個人，他也不再給對方任何的面子。
“再喊媽媽，我就把你吃了。你和黑暗神明明是同一個人，黑暗神都沒有叫我媽媽，你哪來的臉叫？怎麽不叫一聲黑暗神爹？”
“…………”
光明神的雙手，依然緊緊地蒙住簡不眠的眼睛。
簡不眠的視野一片黑暗。
他只能感到光明神高大的身形，在緊緊靠着他的後背。仿佛整個黑暗的世界只剩下他們兩人。
簡不眠皺眉，命令道：“松開手。”
沒想到的是，光明神竟真像個好孩子一樣乖乖松手。
簡不眠看見了長大後的光明神模樣。
青年一頭淺金色頭發，面容陽光英俊，一雙眼睛很大，擁有比大海更蔚藍的眸色。
他察覺到簡不眠在看他，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令人想起某種欠揍的大型金毛狗狗。
簡不眠：“…………”
簡不眠轉過身，看見黑暗神不知何時也來到了他的身前。
一家三口齊活了。
黑發男人神色冰冷，沒有任何改變，他低頭，居高臨下地看着簡不眠，紅眸倒映出火海當中的白皙少年。
簡不眠一看見他，耳朵就會泛紅，羞恥的情緒湧出。
他總會想起他讓黑暗神教他……熱，熱吻。
現在目标NPC分成了兩個。
他肯定不會和兩個人同時熱吻，那樣子他的嘴唇肯定會磨禿嚕皮的。
他得讓他們變成一個人。
而且攻略系統也說了，目标NPC是故意分成兩個人想欺負他的。
并不是不能變成一個人。
簡不眠皺眉，盯着眼前俊美的神明，沉聲道：“你們沒必要變成兩份欺負我，再不變回來，我會把你們吃掉的。”
現在距離副本結束還有幾個小時，不像上個副本的時間那樣緊迫。
現在餘留的時間，完全夠他吃兩次目标NPC。
簡不眠為了證明他說的不是氣話，特地放出他專門用來吞噬厲鬼的藍光。
藍光凝結成觸/手狀的長條物，如同一條條幽藍色的大尾巴，在簡不眠身後細數探出，朝着他面前的兩個神明悄悄探去。
“吃？”
黑暗神聽見少年提起過很多次這個字眼。
少年把他的記憶拼起來後，他也記起了一點關于對方的記憶。
只要把用惡意凝結成的厲鬼喂養給少年，少年就能長大……
長大成什麽？
他又記不住了。
男人皺眉。
簡不眠等待對方回應的時候，眼前突然一黑，他的雙眼又被一雙手給蒙住了。
下一刻，他的唇被強硬地撐開，一個冷冰冰的長條物探入他的口腔。
是食指。
不知道是哪個神的。
簡不眠下意識咬破探入的指尖，飽含力量的鮮血驟然湧出。
他饑餓的靈魂蠢蠢欲動，餍足地将鮮血吸吮。
他的耳邊響起光明神的聲音。
“媽媽，您猜猜現在被你緊緊含在嘴裏的，是光明神還是黑暗神的東西？”
#完整版見晉江
作者有話要說：
審核大大，嘴巴裏的東西，是手指！！！！主角只是在吃東西！攻只是讓他猜手指是誰的！沒有任何親密接觸！別——想——歪！媽媽也不是真的媽媽！
明天結束這個副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