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對AO

“畫裏是我嗎?”

唐元出聲詢問,但是內心卻是篤定,畢竟相似的場景就在昨晚。

顧清塵的畫工很好,風格也很獨特,他的畫線條感模糊,色彩搭配卻很朦胧,就像是莫奈的日出·印象。

顧清塵并沒有回答。

他撚着畫筆,黑框眼鏡下的眼鋒利沉靜,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并不理會唐元。

“還沒說你侵犯我肖像權呢。”唐元背對着顧清塵,朝別墅的另一邊走去,她的雙手繞到後腦勺,上衣也被帶動,露出一小節白皙緊致的腰腹。

原身相當在意自己的身材,因此唐元的身體線條極美。

顧清塵略一擡頭,他的視線落到唐元的腰線上,頓了頓。

恍了下神,他想到今天唐元俯身擁抱他時,他看到的精致漂亮的脊椎和濃郁的玫瑰香氣。

臉有些燥,是不是天氣變熱了?

唐元沒注意到顧清塵的複雜目光,她在別墅裏巡視般的打量,如果說娜塔莎居住的古堡是陰森森的墳冢似的古堡,那顧清塵居住的就像是鬧鬼的兇宅。

“還好給了張大床。”唐元仰卧在側卧的床上,彈性極好的床帶着她的身體顫了顫,她抱着左腳的膝蓋,忽然就覺得有點困。

好像有什麽事情還沒做……明天再說吧。

顧氏辦公樓中,顧清宇喝着咖啡,電腦屏幕折射出的光照在了鏡片上,他用勺子攪了攪咖啡,托着腮望着監控裏在側卧呼呼大睡的女人,和在客廳中廢寝忘食的繪畫的顧清塵。

“天才又怎麽樣?”顧清宇低聲喃喃,他哼笑道:“連個Alpha都勾引不了,把握不住未婚妻,連沖着美色來的女流氓也無法拿捏,真是失敗透頂。”

“少爺,秦女士來了。”秘書敲門進入,而顧清宇在瞬間就關閉了監控系統,他取下眼鏡,露出溫潤漂亮的雙眸,深情脈脈地看着娴靜大方的女人——秦音,也是顧清塵的前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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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下飛機就來看你了,感不感動?”秦音快步上前,她挑起顧清宇的下颔,另一只手順勢就往對方的胸膛探去。

顧清宇抿了抿唇,嗔笑道:“這麽着急?”

他心裏拂過鄙夷,就是這種急色的Alpha,占踞着B市的文娛行業的半壁江山,不過他不缺美色和廉恥心,他就是天生的商人和野心家,不會畫畫又有什麽關系?在物欲橫流的社會講藝術?

所以顧清塵就作為影子腐敗掉吧。

顧家有一個人就夠了。

秘書若無其事的拉上了那扇辦公室門。

掩去了門後不斷浮動出的令人遐想的聲音。

另一邊。

顧清塵放下畫筆,扭了扭有些酸軟的手腕,擡頭望了眼牆上挂着的時鐘,時針已經轉向了淩晨兩點。

原來雇傭的護理,縱使看不起他,認為他好欺負,至少也會做做面子工程,而不是就這樣将他丢到客廳裏。

“喂,”顧清塵壓下了口中的叫嚷,他抿了抿唇,自己轉着輪椅朝着卧室走去。

懶得換衣服,顧清塵摸黑朝着床鋪摸去,他撐着兩條虛軟的胳膊,試圖靠自己的力量挪到床上,只是還未成功,輪椅卻率先往後滑動。

嘭——

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上,膝蓋處的疼痛綿延到心髒。

殘疾帶來的不安,生活不能自理的羞恥和對自己無能的憤怒,雜糅到一起,化成淚滴一點點落到地板上。

靜谧的環境響起壓抑的抽泣聲。

啪——

唐元摁下燈光開關,看到四肢伏地的顧清塵,沉默地彎腰靠近。

“你放開我……”顧清塵阖上眼,然而唐元并沒有理會他,因為在床上蹭了一圈,臉上的妝容更加面目全非,她嘆了口氣,薅了把顧清塵的頭發,無奈道:“我是你的護理,你有需要叫我就好,我拿工資的,今天是我不對。”

“對不起。”

鄭重其事的三個字,撬開了顧清塵的眼淚閘門。

唐元看着哭得梨花帶雨的顧清塵,忍不住扶了扶額頭。

這下可真是發大水了。

顧清塵的淚水氤氲,他摘下眼鏡,長而卷翹的睫毛都被淚水糊到了一起,他微微仰頭,高度近視的雙眼聚不了焦,他用手掌擦了擦眼,卻不經意地把顏料送到了眼睛裏。

“疼。”

唐元:……

這是什麽大型奶娃娃?

“不準動眼睛。”唐元抱着顧清塵去洗手間,溫和的流水沖刷過眼球,眼睛中異物入侵的感覺剛剛消弭,顧清塵就注意到唐元的手伸向了他的襯衣。

內心驚慌,卻還是強自鎮定,他咬牙,濕漉漉的眼睛緊緊盯着唐元的手,眸中的警惕格外引人矚目。

“有防範意識,很好。”唐元單手制止住他的反抗,不容分說地扯下了他的襯衣。

然後事實證明,兔子也是會咬人的。

“嘶——你下口輕點。”唐元扒下顧清塵的衣服,吹了吹手上滲出血絲的牙印,瞥了眼顧清塵瘦弱的上肢,嘆道:“乖乖,我對你錢包的興趣可比你的身體的興趣大多了。”

她走出去取了件襯衣,然後三下五除二的給顧清塵簡單處理了下衛生問題。

把顧清塵抱上床,掖好被角,唐元才如釋重負的拉上門離開。

“晚安。”

一切又複歸黑暗,只餘下一盞橘黃色的小燈在床頭亮着。

青草味道的床鋪裏飄散着一絲不易捕捉的玫瑰香氣,顧清塵将臉埋到枕頭裏,手顫顫巍巍的摸着發燙的Omega腺體。

這是他成年以來,第一次生理上的悸動。

對象是一個相當自我的女流氓。

翌日。

唐元五點就睜開了眼,托吸血鬼的福,她的生物鐘現在都還是紊亂的。

既然起得早,就要讓時間得到有效的利用。

唐元起身将別墅裏的那些枯敗的花朵全部打包扔了出去,客廳裏全是繪畫的工具,唐元壘到另一邊,她挫敗地望着別墅。

頭疼。

與唐元的失眠相比,顧清塵算是做了個香甜的好夢。

他夢到自己的雙腿健全,在玫瑰花叢裏奔跑。

醒來的時候,他摸了摸滾燙的腺體,臉羞得通紅。

他是絕不會喜歡那種毫不矜持的Alpha的,絕不!

“醒了?”唐元聽着卧室裏傳來的窸窸簌簌的聲響,猶豫着拉開了卧室門,就看到顧清塵在床頭櫃裏翻找着什麽,他察覺到唐元的闖入,居然有些惱羞成怒的結巴:“你……你出去!”

“哦。”唐元從善如流地關上了門。

她還沒有适應AO有別的性別觀,搞得她覺得自己好像很禽獸的樣子。

嘶,不過想到顧清塵那張荏弱的小白花似的臉染上了緋紅豔麗的顏色……

唐元舔了舔唇。

感覺還挺帶感的。

“呼。”顧清塵清了清嗓子,朗聲道:“你進來吧。”

唐元拖着掃把打開卧室,只見瘦弱的青年多了件裝飾品。

在原身的記憶裏翻找了下,顧清塵戴在脖子上的東西叫做放咬器,專門覆蓋在腺體上,防止Alpha侵犯的。

難道是自己看起來很不良嗎?

摸了摸鼻子,唐元後知後覺,她假裝沒有發現顧清塵的變化,她抱着顧清塵洗漱,然後進了廚房。

她今早起床就開了導航去了附近的超市購買食材,原因無他,問就是顧清塵的別墅一點煙火氣都沒有,打開冰箱,全是顏色奇異的管狀藥劑。

唐元從原身的記憶裏得知,這叫營養劑,屬于一支更比三頓強的那種。

但是作為老饕的唐元在扮演吸血鬼的時候,味蕾就飽受折磨,沒必要到了現在還要委屈自己。

顧清塵轉到客廳裏,愣了愣。

客廳的窗簾被拉開,些微的風通過紗窗吹進來,他的畫具被分門別類地歸納到畫架周圍,就連那些碩大笨重的雕塑也被分門別類的安置好。

廚房裏的雞湯味飄了出來。

濃郁的香氣挑逗着顧清塵空蕩蕩的胃。

唐元圍着超市裏送的粉紅圍裙,一頭秀發被束成高馬尾。

手下切菜的速度極快,刀工極好。

眼裏因為美食亮晶晶的,卸去了濃厚妝容的她,眉眼間的秾麗全都暴露無遺。

顧清塵望着,手指蜷縮起來,他撇開臉,望着窗外透進來的陽光,心情霎時明朗起來。

“你把那些花丢到哪裏去了?”顧清塵看着唐元從廚房裏端着雞湯走出來,出聲問道。

唐元将一小碗雞湯送到顧清塵的手中,她摸了摸脖子,理所應當地睨了顧清塵一眼:“丢了啊。”

腐敗糜爛成花泥了,不丢難道留着過年?

“那你再去買一點新的回來。”顧清塵喃喃着:“顧清宇喜歡那些東西,還是得留一點。”

唐元拍了拍耳朵,示意顧清塵把腦子裏的水給倒出來,她撓了撓頭,不解道:“你那弟弟連我都能請到家裏,你居然還……算了,那是你的家事。”

唐元恨鐵不成鋼地擺了擺手,她推着顧清塵到餐桌上。

正在這個時候,門鈴響了。

“誰啊?”唐元快步上前,推開房門。

高大俊朗的男人插着兜,在看到唐元後,由上到下地打量了一番,道:“我是來給顧清塵洗澡的,”他摸了摸下巴,徑直将名片遞到唐元手裏:“你長的不錯。”

随後,他的視線停在了唐元的腰腹上,眼神晦暗不明。

“好看嗎?”唐元瞅着對方那微妙卻又放肆的神情,聯想到這個世界神奇的性別觀,唐元覺得詢問這個問題,至少會讓人知難而退。

但男人聞言,卻只是擠進門去,同時還順手摸了一把,思忖後回答。

“好看,手感也不錯,繼續保持。”

唐元:……

要不是看到了你脖子上的防咬器,她還以為是同性別的小夥伴呢。

“高岑,你來了。”顧清塵操作着輪椅走了過來,他看到高岑笑彎了眼。

高岑看到幹淨整潔的別墅,詫異地縱眉,道:“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顧清塵抿了抿唇。

高岑是他的童年玩伴,是個頗為離經叛道的Omega,他因為和Alpha女友私奔而被世家抛棄,是他給高岑提供了工作,只是他本來以為高岑會獲得幸福,哪知道他的Alpha女友只是想獲取高家的部分機密消息罷了。

但他是羨慕高岑的,至少他還有勇氣。

“嗯?炖了湯?”高岑聳了聳鼻子,他評價着:“聞起來倒是蠻香的。”

他扭過頭,朝着唐元發問道:“你做的?”

唐元:“不然還能有誰?”

十指不沾陽春水還行動不便的大少爺嗎?

“居然還有會做飯的Alpha啊,”高岑的目光透着估價的意味,他推着顧清塵往浴室裏走,邊走邊用命令的口吻朝着唐元喊道:“記得給我加一個碗。”

唐元聽着浴室裏傳來的淅淅瀝瀝的水聲,她無語地端着碗往自己舀着雞湯。

溫暖的雞湯一下肚,什麽都可以被治愈。

浴室裏。

高岑的手穿過顧清塵的腋下,将他抱入浴缸,浴缸裏的水已經被放好。

顧清塵泡在水裏,白皙的身體在泛着波光的水面下,就像是透明的一樣,就算是殘疾,顧家也是以“養尊處優”的标準來對待顧清塵,他每天都有私人的護理來按摩,所以縱使沒有知覺,但是雙腿也不會萎縮。

高岑戴着手套,清理着顧清塵的身體。

顧清塵趴在浴缸上,他的腦海裏浮現的是唐元洗手做羹湯的背影。

“你在想什麽?想那個Alpha?”高岑的手在顧清塵的腦袋上揉着,滿手的泡沫,他打了耳釘,看起來有些不羁,和顧清塵乖巧的模樣大相徑庭,他勸誡道:“她應該就是顧清宇在酒吧随手給你抓的護理吧,如果是我搞一夜情,那或許是個很好的對象。”

高岑循循善誘,他打開花灑,往後捋着顧清塵的發,調侃道:“你天天熬夜畫畫,居然還沒有禿頭啊。”

顧清塵撅嘴,他本來就比高岑年幼,高岑從小就像大哥哥一樣照顧他,而他也可以在高岑這裏忘記,他是顧清宇的哥哥。

“都可以挂一個醬油瓶了。”高岑兩指用力夾了夾他的嘴皮,知道他這副模樣,多半是沒聽進去,所以索性也不再多嘴,只是用幹毛巾把他裹了個嚴實。

反正有他看着,兩個人也不會發生什麽過分的事。

等高岑把顧清塵打扮得清清爽爽推出浴室的時候。

唐元已經趴在飯桌上說着夢話。

“顧清塵……蠻清純的。”

高岑:……拳頭硬了。

顧清塵:……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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