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魔宮,完婚! (3)
剛才那只臭白鴿也沒說清楚。
突患急症。
到底是個什麽病,要是吃點感冒藥就好了,你就別回去了。
至于那只璐璐。
卿小可有些心虛,這幾天,她派專人伺候璐璐,給它喂了許多補藥。
它已經肥得飛不起來了。
昨天去看它,撲騰了幾下翅膀,飛到牆頭,無奈地叫了兩聲,又摔在地上了。
原本,卿小可是想去跟它好好溝通,本着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子的想法,想把它拉到自己麾下。
要能收服它,逃跑就有望了。
她在二十一世紀,好歹也是有點特殊功能的,是個動植物靈媒師。
某天夜裏,趁着淩绾绾睡了之後,她偷偷起來,找到了璐璐。
深度交流之後,璐璐跟她抱怨,說自己跟着淩绾绾,從來沒吃飽過。
看它可憐,卿小可讓人把它想吃的,喜歡吃的,成噸地買來。
結果……
還不到半個月的時間,璐璐吃成了一個幸福的大胖子。
卿小可只能痛心疾首地摸着它的腦袋:“嗯,你開心就好,做個快樂的死肥宅,也是一種幸福。”
好好的飛行工具,被她的聖母心,給折騰沒了。
不過,卿小可轉念想想,這樣也好。
淩绾绾不能乘着白鷺回聖魔天。
只要淩绾绾一直粘着她,魔王就沒機會接近她。
從這方面想,卿小可覺得自己還挺機智。
千算萬算,沒算到淩绾绾的娘親突發急症。
魔族的行動能力,真不是蓋的。
牧無炎還坐在這兒,說要傳令讓人準備,眨眼的功夫,就準備妥當了。
淩绾绾披着外袍,在丫頭的攙扶下,坐上了轎攆。
“你娘親沒事的話,明天就回來吧。”卿小可握着她的手,認真地囑咐:“沒了你,我過不下去……绾妹,沒事的話,一定要馬上回來啊……”
沒了你,我就要獨自面對魔王了。
怎麽辦?
他心口裏的針,我還沒辦法弄出來,總不能再給他紮第二針吧。
淩绾绾一邊哭,一邊點頭。
她又擔心娘親,又舍不得離開卿小可,這輩子都沒那麽悲傷過。
因為聖魔醫女的怨氣,魔宮頂上,墨藍色的天空,被染成了枯葉黃,甚至還下起了冰涼的小雨。
卿小可不想被雨淋到,往後退了一步。
她沒想到,這一退,撞在一個寬大結實的懷抱裏。
“卿卿,今夜你逃不掉了吧?”牧無炎貼在她耳垂邊,用氣息聲,撩撥着她。
012抱歉,愛的不是你
“我,我不會逃啊,逃什麽啊,你說什麽呢。”
卿小可裝傻,她一個勁地呵呵呵,想要掙脫牧無炎的懷抱。
“你別這樣……”她小聲說:“绾妹還沒走遠呢,那麽多人看着。”
“人?”牧無炎輕聲嘆道:“哪有人?本王一個人也沒看到。”
伴随着他的話,周圍的人,四下奔散,仿佛一溜煙被大風刮走了一樣。
卿小可看着空蕩蕩的宮殿……
遠處的宮牆上,還有一只沒來得及逃跑的笨鳥。
牧無炎目光掃過去,那鳥兒撲騰了幾下翅膀,暈在那兒,撲一下,掉下來,發出響亮的聲音。
“你想幹嘛啊?”卿小可轉過身,看着牧無炎,她恭敬地看着他,刻意拉開了一些距離。
古人不都是相敬如賓麽?
大王,別鬧了,我們好好的,聊聊佛經,做一對佛系夫妻。
“大王,今日我修習佛經,遇到一事,想不明白。”卿小可做矜持模樣,想打消牧無炎的邪念。
他穿着精致的袍子,衣袂飄飄,一雙漂亮的眼眸,藏滿了情絲。
他把手背在身後,低下頭來,看着卿小可。
兩人的身高差有些萌。
卿小可略微低頭,牧無炎就只能看到她粉團似的臉,還有泛紅的小鼻頭了。
“哦?”牧無炎說:“王後還修習佛經?”
怎麽聽丫頭說,你除了戲文,什麽都不看呢。
什麽時候修習佛經了?
“是啊。”卿小可擡起臉,仰望着他,她的眼眸裏,藏着狡黠的光,像一只得意的小狐貍。
“大王,佛經上說了……”
她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還沒說兩句,牧無炎就把她攔腰抱起,抱離了地面。
“放我下來。”卿小可有些害怕地說。
“你在本王懷裏,一樣可以給我講經。”牧無炎說。
轉眼間,牧無炎跪坐在矮桌旁,把卿小可摟在懷裏,像是懷抱一個讓人心疼的小嬰兒。
他拿起酒壺,潇灑地喝着酒,眯着眼睛,點了點卿小可的鼻頭。
“說,你繼續給本王講講,佛經都說了些什麽?本王聽你說一整夜,如何?”
他盯着卿小可,像是看着到手的獵物,又像是看着珍貴的寶物。
這種眼神,讓卿小可心裏暗暗悸動。
要按她自己的脾氣,此刻就該淪陷了。
不用魔王推,她自己就能兩腿一伸,卧倒在美男之前。
偏偏卿鳳栖的聲音,可憐兮兮地在耳邊:“小可,我害怕……”
怕怕怕,有什麽可怕的。
他又不吃人。
不過……
卿小可眼珠子溜溜地看着魔王,他現在倒是看着溫柔,稍有不慎,真的會被他吃抹幹淨。
卿小可被當頭潑了冷水,從魔王的懷裏撤出來,正襟危坐,冷聲說:“大王,今夜,您還是去別處歇息吧。”
“為何?”牧無炎懵了。
這是怎麽搞的,剛才還好好的。
“卿卿,你為何又趕本王走?”他冷聲問道。
好不容易弄個假信使,把淩绾绾騙走了。
這都半個月了,還未行夫妻之禮,像話嗎?
“我……”卿小可說:“绾妹跟我說了,你的身子不好,你體內的針……”
“本王不在乎。”牧無炎的一張俊臉,就在眼前,他撲了過來,雙手撐在卿小可的雙腿外側,把她整個人都覆蓋在自己的陰影裏。
“你,你你,你先坐好嘛。”卿小可說:“有話好好說,別動不動就靠那麽近。”
這個距離,牧無炎說話的時候,有淡淡的酒氣。
配合上他驚天容貌,人都要醉了。
卿小可心猿意馬,快把持不住了,她伸出雙手,抵在牧無炎的肩膀上,說:“我是擔心你,绾妹說了,你會疼的,我無法控制天極靈根,怕再傷了你。”
真的?
牧無炎暗暗欣喜。
她開始為本王考慮了。
卿小可鄭重地點着小腦袋,用真誠的眼神,望着牧無炎。
這些日子以來,她都摸透了。
牧無炎這個家夥,就是吃軟不吃硬,你順着他的毛捋,萬事好商量。
要是逆着他,吵吵鬧鬧要死要活,或許就真的見閻王去了。
牧無炎雙手捧着她的臉頰。
像是捧着一顆易碎的明珠。
他深情地望着她,把她鬓角的兩縷秀發別到耳後。
卿小可心中灌滿了熱水,膨脹起來。
好暖啊。
魔王的霸氣,在此刻,化成了綿綿的深情,他動作輕柔,眼眸裏全是藏不住的火焰。
“卿卿,你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可愛。”
牧無炎說完了,在她的唇上,偷了一個香吻。
這吻,很輕,很輕……
仿佛把卿小可的心也勾走了。
牧無炎把她拉到了懷裏,說:“傻瓜,就算是天極靈根,也傷不到我分毫,你不必替我擔心,下面的大臣們,集體上書,說讓本王趕緊生個孩子,好立儲君,卿卿,為了我魔族的大業,你說,此事能不能拖?”
“等等。”卿小可被他說暈了,她被圈在溫暖的懷裏,輕聲問:“你剛才說了什麽?小時候的事?”
“你不記得了嗎?”牧無炎摟着她,輕輕撫摸她的背部,“本王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記得什麽啊。
卿小可心想,這跟我本來就沒關系。
她在心裏呼喚卿鳳栖。
奈何這個膽小鬼,只要遇到牧無炎,就躲得無影無蹤,就知道哭。
“十多年前的人魔大戰。”牧無炎輕聲說:“你還記得,鳳鳴山的後山,你在山洞見過的那個人嗎?”
卿小可一臉懵懂地望着他。
牧無炎凝視着她的眼眸,說:“當時,本王被紅月學院的那群老道士抓了,關在了鳳鳴山,他們預備利用本王,威脅父王退兵,想起來了嗎?”
卿小可還是搖了搖頭。
不過,牧無炎這樣溫柔的神情,讓她心裏微微有些疼。
清醒些,卿小可,這些都跟你沒關系。
這是他和卿鳳栖的往事。
這些深情,全是他們二人的,你瞎感動什麽?
卿小可從他的懷裏起來。
沒了魔王的溫度,周身一涼。
她冷靜地看着牧無炎,說:“我不記得了。”
“真的一點也不記得了?”牧無炎眼眸微閃,他臉上閃過一絲失望。
我還以為你跟我一樣,記得那個約定呢。
原來是我一廂情願。
“我不是當年那個小女孩了。”卿小可說:“也請大王不要沉淪于往事,我把一切都忘了。”
這不是她自作聰明。
包括卿鳳栖自己都忘了,卿小可曾經無數次在夢裏見到卿鳳栖,仔細詢問她跟魔王過往的糾葛。
她真的忘了,忘得一幹二淨。
可能對于魔王來說,那是一段刻骨銘心的往事。
但……都只是他一廂情願。
“你竟然全忘了?”牧無炎不能接受,冷聲問:“是不是紅月學院的那幫臭道士對你用了什麽法術,你怎麽會忘?當年你與我許下誓言,說今後要當我的新娘,你……”
“很抱歉。”卿小可說:“我想,那都是我年少無知的玩笑話,讓大王誤會了。”
“誤會?”牧無炎說:“你當時已經不是兩三歲的孩子了,與人許下婚約,還能有假的嗎?”
“婚約是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方可能成。”卿小可無比冷靜地說:“童言無忌,豈能當真。”
卿小可努力學着卿鳳栖的語氣,大膽地周旋着。
希望魔王想通了,失望了,對她厭煩了,能把她給放回去。
卿鳳栖每天夜裏,都在哭喊着,要回去見羽軒哥哥。
“童言無忌?”牧無炎周身升騰起紅色的霧氣,他身上的衣袍,翩翩飛起,強大的怒氣,讓他看起來有些恐怖。
卿小可往後退,卻被拉住了。
“你的意思是,你答應過本王,做我的新娘,都是假的?只是一時說着好玩?”牧無炎心疼極了,“所以,你現在反悔了?”
自己心心念念那麽多年。
王位坐穩了,就趕緊去紅月學院找她。
她竟然……
“所以,這些日子以來,你一直跟绾妹厮混,是為了回避我?”牧無炎眯着眼睛,冷聲問:“你不想與我行夫妻之禮,剛才又編出了許多胡話,假意說擔心我,以此來哄騙我?”
卿小可沒料到,他那麽受傷。
看來,當年的那些童言,在他心裏的份量極重。
“我很抱歉。”卿小可垂下眼眸。
雖然抱歉,但事實如此,你的卿卿,當年笑着說要當你新娘的卿卿,心裏已經有了別人了。
她愛的是羽軒哥哥,能為了她把命也舍棄的羽軒哥哥。
不是你!
不是你這個讓她害怕的大魔王!
013大王,求放過
卿小可覺得自己很理智。
她雖然沉迷牧無炎的美色無法自拔,被他看一眼,就心跳加速,快要窒息。
說到底,她不過是個替身。
魔王愛的是卿鳳栖。
偏偏卿鳳栖又愛着卿羽軒。
自己只是他們這段關系裏的第三者。
卿小可心裏悲涼,那首歌怎麽唱來着……
明明是三個人的電影,我卻始終不能有姓名……
生活已經那麽悲催了,在天橋練攤練得好好的,被雷劈了來到這裏,還要做替身?
這也太慘了吧。
美男三千萬,不差這一瓢。
“你現在是在讨厭本王嗎?”牧無炎抓着她的手,把她拉到身前。
“我不敢。”卿小可恭敬地說。
誰敢讨厭你啊,你揮一揮手,就要帶走一片屍首。
“你在回避我的問題,本王問你,是還是不是。”牧無炎雙手抓住她的肩,把她提了起來。
卿小可雙腳離地,心裏真的生氣了。
我的人權呢?
你當我是小貓還是小狗。
她看着牧無炎,很長時間之後,咬牙說:“是!我讨厭你。”
卿鳳栖确實讨厭他。
他一靠近,卿鳳栖都不敢出來。
“你越是這樣,我越讨厭你。”卿小可吼道:“你以為自己很厲害嗎?你是王,所有的人都必須喜歡你,愛戴你,尊敬你,不能有人讨厭你?對你說一個不字,都該死嗎?”
“別人不是。”牧無炎說:“可你是,你不許讨厭我,你是我的王後,你是我最親的人,我愛你,你怎麽能讨厭我?”
“你沒問過我願不願意,我是被你搶來的!”卿小可說着,甩開了他的手。
她沒站穩,跌在地上。
看着牧無炎的眼神,她感覺一場家暴在所難免。
趕緊站起來,撒腿就跑。
“你去哪兒?”牧無炎一個瞬移,就堵住了她,橫身攔住她,“你為什麽要跑?”
你看起來就要吃人了,我不跑,我等死啊。
卿小可眼珠子一轉,突然後退幾步,鄭重地跪下來。
這些天,她跟着魔宮的宮女們學禮儀,學得差不多了。
這個大禮,行得煞有介事。
卿小可擡眼,看着高高在上的魔王,伏頭一拜。
她按照昨晚上,卿鳳栖在夢裏給她說的話,鄭重地說:“大王,我确實已經忘了那些往事,我配不起你的一片深情,自古人魔不兩立,雖然現在人魔兩族暫時休戰,可我作為卿家的獨生女,亦是滄州靈宗的惟一傳人,不管是從人倫常理,還是規矩上,我都不可能做你的王後,我要是違背了規矩,會被整個人族唾棄的,求大王網開一面,把我放了吧。”
她低頭說着,不敢看牧無炎的眼睛。
她只怕看了一眼,就再也說不出話了。
這些日子,雖然沒什麽機會跟他單獨相處,可他對自己這個假王後,真是沒得說。
魔宮裏所有的奇珍異寶,都往她面前搬。
只要是她喜歡的,再難也會給她找來。
她喜歡睡搖床。
魔王親自動手,給她做了一個,放在院子裏。
她喜歡藍色,魔宮所有的幔帳,還有裝飾物,都換成了深深淺淺,顏色各異的藍。
自然界不可能有藍色的花,牧無炎為了讨她歡心,施了法術,所有的花,都成了藍色。
她喜歡吃糖水,牧無炎讓膳房的人,做了幾百種,每天給她送來,都不重樣。
卿小可這個母胎單身,第一次享受到被男人呵護的感覺,實在是感動得很。
她硬生生拖了半個月,本來這番話早就該說了。
“你休想!”牧無炎從牙縫裏擠出這些話。
他的嘴唇,幾乎沒動,這三個字,是硬生生從牙關送出來的。
你休想。
你生是我的人,死了也是我牌位邊上的一縷魂。
我不會讓你走。
牧無炎氣急了。
舍不得對她動粗,眼前的人,恭恭敬敬地,拒人于千裏之外,看着都難受。
她是很認真地說了。
她讨厭自己,不喜歡自己,寧死也要反抗。
人魔不兩立?
牧無炎冷冷地說:“既然你這麽說了,那你就等着吧,等我率軍占領了崇武大陸的四洲十荒八島,等我把你們滄州靈宗給滅了,成了這個世界上惟一的王,看你還能說什麽,看還有誰人敢忤逆本王。”
他撂下這句話,甩袖走了。
袍袖甩得猛,卿小可被疾風吹動,一直撞到了牆面,才停下來。
她揉着疼痛的後背,無精打采地癱在那兒。
卿鳳栖的聲音響起:“小可,大事不好,魔王的話,我都聽到了。”
好家夥,聽到了你躲着幹嘛。
早不出來。
剛才魔王說往事的時候,你怎麽不出來。
“我确實忘了。”卿鳳栖說:“小可,你說得很好,要是我,我也會對他這麽說,只是我可能不敢。”
現在怎麽辦吧。
求也求了,人家就是不肯放你走。
卿小可覺得,這就是在求虐,好好的日子不過,溫柔的大王不要,非要逼他黑化。
哎,命途多舛呦。
“小可,這次,我們闖大禍了。”卿鳳栖柔弱的聲音響起來,伴随着她長長的嘆息。
卿小可心沉了下來。
“什麽意思?”她問。
卿鳳栖說:“你沒聽到魔王的話嗎?要是他真的率領魔軍去滄州對付卿家,去滅了靈宗,我該怎麽辦啊……”
不知如何是好,卿鳳栖又哭了起來。
她嘟囔道:“我的爹爹,我的羽軒哥哥,我可能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卿小可最見不得她這幅消極的模樣。
她說:“放心吧,牧無炎只是說說而已。”
這話說出來,她自己都不信。
牧無炎剛才那個咬牙切齒的樣子,是說說而已嗎?
“小可,去找他吧,我們求饒吧,我寧願留在魔宮裏,願意給他生孩子,我……我願意放棄羽軒哥哥,只求他別引起動亂。”卿鳳栖哭着說。
“你放心。”卿小可說:“只要我逃出去,回去通知你爹,還有紅月學院那些人早做準備,就不會有什麽動亂。”
牧無炎要是有足夠的信心滅了滄州靈宗,在搶她的時候,順手就滅了,哪裏會只去紅月學院搶了她啊。
“怎麽逃啊。”卿鳳栖吸着鼻子,帶着濃濃的鼻音,說:“根本逃不掉。”
之前是不行啊,現在可不一定了。
之前是因為有淩绾绾在,還有牧無炎無時無刻地盯着。
現在……
情況不同了。
牧無炎為了成其好事,把所有的人都趕跑了。
後來她成功地把牧無炎也氣跑了。
現在這個寝宮裏,就只剩下她一個。
卿小可從地上起來,手腳麻利地收拾包袱。
簡單收了些金銀細軟,把包袱一甩,綁在身上,她慷慨激昂地說:“小鳳栖,GO!我帶你回家。”
014最笨的小賊
卿小可換上了宮女的衣服。
這是前幾天,她利用王後的淫威,威逼利誘青岚給她拿來的。
一直藏在床底下。
現在終于派上用場了。
“小可,行麽?”卿鳳栖說:“我害怕。”
“行。”卿小可說:“你相信我。”
這半個月來,她利用自己的特長,跟動植物溝通,已經把魔宮的大致路線摸了個透。
再利用淩绾绾帶路,魔宮基本上,沒有她不知道的去處了。
一路安靜得吓人。
卿小可除了腳步聲,還能聽到自己砰砰的心跳。
第一次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也不容易。
天色已晚,無星無月,魔界的三輪紅日也成了三個彎彎的月亮。
卿小可沒敢點燈,害怕被人發現。
憑着感覺,摸黑到了後花園。
璐璐就被寄養在這裏。
此時,它吃飽了喝足了,正在睡大覺。
卿小可把它拍醒了,說;“喂,你吃了我那麽多東西,該是你回報我的時候了吧?”
不然呢,總不能讓你把吃了的吐出來吧。
“小可主人,我能幫你做什麽?”白鷺晃了晃腦袋。
誰有奶誰是娘。
在白鷺的心裏,卿小可已經是半個主人了。
卿小可說:“我要逃了,這魔宮的圍牆太高,我翻不出去,你使使勁,把我送出去。”
白鷺為難地說:“我現在恐怕……”
“哎呀,試試吧。”卿小可說着,就爬上了白鷺的背上,小聲安慰道:“胖子也有春天,你讓我夠到宮牆上就行了。”
白鷺撲騰翅膀,努力飛起來一些。
卿小可心裏吐槽,什麽魔宮啊,你們只要有些修為的,都能飛來飛去,你把宮牆建那麽高,還不是欺負我這些廢柴而已。
五人高的宮牆,要是沒有白鷺的幫忙,卿小可無論如何也翻不過去。
“璐璐,加油。”她細聲地加油鼓勁。
已經是第三次白鷺連着她摔在地上了。
“璐璐,你……哎……”卿小可滿身是灰,無奈地摸了摸璐璐的腦袋,說:“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的身姿多飄逸啊。”
白鷺自己也憂傷,她說:“你太胖了,绾绾主人比你輕多了。”
這麽一提醒,卿小可猛然意識到,自己帶的行李太多了,大塊的金子,她裝了不少。
她心一橫,把包袱脫下了,使勁往宮牆那邊一抛。
一個完美的抛物線,卿小可貼在宮牆上,聽到了包袱落地的聲音。
她嘻嘻一笑。
“璐璐,再來。”她爬上了白鷺的背。
白鷺使勁撲騰翅膀,終于……
夠到了,夠到了。
卿小可說:“璐璐,好孩子,再堅持一會兒,我站起來,就能夠到宮牆了。”
她顫顫巍巍地站起來。
歐也。
雙手攀在了宮牆上。
突然間,腳下一空。
卿小可回頭一看,璐璐無力地摔在了地下。
她整個人挂在了宮牆邊上。
“喂,璐璐,你有沒有事啊?”她問。
“小可,我看,你還是先擔心自己吧。”卿鳳栖的聲音響起。
卿小可這才發現,她像是一個麻袋,垂直地挂在那兒,下也下不去,上更上不去了。
就憑卿鳳栖這幅弱雞的身軀。
引體向上估計一個也做不來,怎麽辦?
卿小可奮力地用腳踢蹬宮牆,希望能找到着力點。
啊,啊丫丫,啊飒。
各種各樣的語氣助詞,她都吼了一遍,最終還是挂在那兒。
“放手吧。”卿鳳栖洩氣地說:“沒用的,我這種人,什麽都幹不了。”
“怎麽行。”卿小可說:“只差一步!”
她咬緊了牙關,突然間,腳底踩到了什麽,往上一躍,翻身坐在了宮牆上。
“看吧,你能行。”卿小可說道。
可卿鳳栖再也沒發出聲音了。
她當時被興奮沖昏了頭腦,也沒多想。
跨坐在宮牆上,她擡手擦了擦汗,看着天上的三個月亮,燦爛地笑着。
“牧無炎,從此之後,你我再也不見了。”她爽朗地說。
我卿小可,要抛棄你,去尋找其他美男,去過風生水起的小日子啦。
高興的勁還沒過。
卿小可往下一看,媽呀。
這麽高?
怎麽辦?跳下去腿要斷。
媽呀,她趕緊往天上看,怎麽還恐高啊,頭那麽暈,到底是怎麽搞的。
卿小可不斷地深呼吸,自己做心理建設,不斷地催眠自己,不高的,不高的,你可以的……
為了自由!
“拼了。”
她平地一聲吼,随即用手護着臉,尖叫一聲,往閉着眼睛,往下跳。
失重感讓她忍不住叫出了聲。
自由落體的感覺,讓她心快跳出來了。
一直在等摔在地上的刺痛感,都沒等到。
“如此時機,還知道護着臉,真是機靈。”
卿小可渾身一震,耳邊怎麽是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她猛地睜開眼一看!
她正橫躺在某個男人的懷裏。
這人穿着墨綠色的袍子,眉眼精致,眼神很輕佻地看着她。
“你誰啊?”卿小可爆發出心中的疑問。
借着冷白色的月光,卿小可打量着這個男人。
郎眉星目,稍稍下垂的眼尾,略帶厚度的微笑唇,此刻,他在笑,眉眼宛如天上彎月。
皮膚也太好了吧。
湊那麽近,都沒有一點瑕疵。
這還是人嗎?
“你抱着我幹嘛?”卿小可吼道:“趕緊放開。”
“我不抱着你,你就摔死了。”男人無辜地說。
“那也用不着你管。”卿小可說:“快把我放下來。”
你現在抱着我,還在空中轉來轉去,你當自己在演神雕俠侶呢。
“我放了?”男人問道。
“少廢……”卿小可的話字還沒出口,就撲街了,她摔到了土裏,吃了一鼻子的灰。
我讓你放,是讓你好好放,誰讓你把我扔下來的。
果然,長得帥的,脾氣都不好。
“小宮女,你為什麽要逃?”男人站在卿小可面前,彎下腰來,歪着脖子問。
“魔宮不好嗎?”他接着問。
“關你屁事。”卿小可扶着牆,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摸着黑,四處找些什麽。
“讓開。”她看着男人,沒好氣地說。
一點也不會憐香惜玉,臭男人。
“你在找這個嗎?”男人拿着她的包袱,在手裏晃了晃。
卿小可伸手去抓。
男人一個瞬移,往後退了。
“這裏邊全是魔宮的東西,你是牧無炎宮裏的宮女嗎?很多是貢品啊……”男人把包袱裏的東西抖落了一地。
卿小可氣得不輕,奮力吼道:“那是我的東西,你!”
“小宮女,你長得挺好看,為什麽做賊呢?”男人眯起眼睛來,下垂眼更明顯了。
他的表情,像極了日劇裏的小狼狗。
“做賊不做賊,關你屁事。”卿小可也懶得跟他糾纏了,趕緊撿起一兩根金條,撒腿就跑。
她轉頭看看,男人還在原地,沒跟來,送了一口氣。
跑了不知道多久,感覺把他甩掉了,卿小可停下來。
聽到男人慵懶地說:“小宮女,你跑得那麽慢,到底是怎麽把東西從牧無炎的宮裏偷出來的?如今,魔宮的守衛,都松懈到這種程度了?”
卿小可猛然轉身,沒看到人,以為是見了鬼了。
她邁開步子,往前走,撞到了男人身上。
“你是我見過最笨的小賊了。”男人笑眯眯地看着她,搖了搖頭。
015夜奔魔都
蒼天啊。
卿小可翻了個白眼。
她真的是無語了。
這個人是有病吧,為什麽陰魂不散啊。
“你到底是什麽人啊,你擋着我的路了。”卿小可說:“好漢,大路朝天各走半邊,行行好,給小女子我讓個道吧。”
給條生路行麽?
“你是人族來的?”男人興趣滿滿,并不準備讓行。
“你是哪兒來的?你是煩人族來的吧?”卿小可問道。
“凡人族?”男人說:“人族什麽時候多了個凡人族,普通的人族就挺平凡的。”
“你是不是有病?”卿小可說:“你到底想幹什麽?你想要錢嗎?我都願意把東西分你一半了,看在金子的面子上,你也該通融些吧。”
她打量着男人的臉。
真是看一次就驚豔一次。
無法想象,他的娘親該有多美。
世上竟然有人能把墨綠色穿得那麽好看。
臉好看,腦子有毛病,也是沒用。
“咦,你胸前這顆血珠,是血魔一族的聖物。”男人盯着卿小可,皺起了眉頭,說:“這是牧無炎平定血魔族的時候,從祭壇上硬生生挖下來的,能鞏固魔力,他都視若珍寶,竟然給你了?你怎麽拿到的?”
卿小可躲過了他的鹹豬手。
她握着那顆紅寶石一樣的珠子,有些懵。
原來這個東西那麽珍貴啊。
她只是覺得長得像紅寶石,吵着要,當時牧無炎面無表情,很輕易就給她了。
還以為是什麽不值錢的東西。
“你是不是跟牧無炎睡覺了?”綠袍男人眯着眼說:“肯定是,你渾身上下,也就是臉還過得去,你肯定是色誘了牧無炎。”
“放屁。”卿小可吼道:“滾開,你再不滾開,我打死你。”
臭無賴。
沒完沒了。
她擺出了李小龍的标準姿勢,摸了一把鼻子,吼了一句:“啊哈!”
“你打不過我。”男人說。
“你試試。”卿小可心虛,但架勢還是要做足。
“我說認真的。”男人說:“在魔域九重天,除了牧無炎,沒人打得過我。”
卿小可收起了拳頭,蔫蔫地往前走。
男人一直跟在她身邊,不停地問她問題。
卿小可以沉默應對一切。
夜晚的魔界都城非常安靜,萬籁俱寂,幾乎連風都停了。
卿小可行走在寬敞幹淨的街道上,呼吸着新鮮的空氣,伸了個懶腰。
如果沒有身邊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她的心情還是很不錯的。
“你要去哪?”男人問道。
得不到回答,也依然锲而不舍。
卿小可哼了一聲,沒理他,只是埋頭走路。
“喂,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男人問。
“我也不知道你叫什麽。”卿小可說:“我憑什麽要告訴你呢。”
“我叫牧清風。”男人爽朗地說。
“誰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卿小可瞥了他一眼。
人如其名,果真如沐清風,只要不開口說話,一切都完美了。
“你們做賊的,都不會用真名吧?”牧清風問:“你不肯說,那我以後叫你女飛賊,如何?”
卿小可無語了,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賊就賊吧。
不過,她可飛不起來。
你愛怎麽樣就怎麽樣。
“你怎麽樣才能放過我?”卿小可無奈地問道。
到底要怎麽樣,才能讓我耳根子清靜?
“放過你?”牧清風說:“不可能了。”
卿小可警覺地看着他。
霎時間,天地大變,馬蹄聲和腳步聲,響徹魔都街道。
随着疾奔的駿馬,無數的禁衛軍從魔宮裏沖了出來,如兩條黑色的鐵鏈,飛快地鋪滿了整個街道,縱向兩列将卿小可和牧清風禁锢其中。
“小飛賊,我忘記說了,我是黑騎禁軍的統領,怎麽可能放你走呢?”
牧清風畫風一轉,一臉嚴肅地指着卿小可,對自己的手下下令道:“把她給我拿下。”
卿小可已經傻了。
被黑壓壓的禁軍吓到了。
她看着牧清風,說:“所以,你早就發現我翻牆了,剛才也是你伸出手,托了我一把,我才翻過來的?對不對?”
“你還不算太笨。”牧清風說:“也是啊,太笨了做不了賊。”
“你到底圖些什麽啊?”卿小可無語了。
“為了人贓并獲。”牧清風說:“捉賊拿贓,你不會不知道吧?”
卿小可拿出兩根巨大無比的金條,砸到牧清風臉上,撒腿就跑。
她知道已經跑不了了。
但做人嘛,還是要有希望的。
希望奇跡出現。
老天啊,你趕緊派悟空下來救救為師吧,這回真的是要瘋了。
老天爺到底管不管唐僧的事,卿小可已經沒功夫去糾結了。
她只知道,跑着跑着,腳就離開地面了。
哇塞,飛起來了。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她被牧清風攔腰抱起了,正在往後退。
她雙手雙腳都自由地擺動着,可人已經動彈不了了。
“你放開我。”卿小可決定放大招:“你知道我是誰?膽敢對我無理,你不要命了。”
“終于肯說了,女飛賊。”牧清風笑了笑,說:“你跟我到禁軍衙門說去吧。”
“喂。”卿小可說:“我要見牧無炎,你把我帶回魔宮去,我不跟你去什麽衙門,喂!你聽清了嗎?”
牧清風只用一只手摟着她的腰,像是抱着一個酒桶,在街上大搖大擺地走着。
他吹了個口哨,一匹紅棕色的駿馬,馬蹄疾踏,呼嘯而來。
牧清風就這麽摟着卿小可,絲毫不用借力,缰繩也不拉,潇灑地翻身上馬。
他身上這襲華麗的綠袍,飄逸極了。
“回衙門!”他號令衆人。
“是,屬下聽令。”禁軍的氣勢震天。
卿小可說:“小小的禁軍統領罷了,我警告你,你要是不把我放了,你一定會後悔的。”
“你是我見過的最有意思的女飛賊。”牧清風說。
在他們旁邊,兩列禁軍縱隊飛踏前行,牧清風的小紅馬,慢悠悠地走在中間。
“你還有同夥?”牧清風說:“讓他們出來,我不怕他們。”
話音未落。
無數的魔雲湧出來,把三輪彎月遮住了。
月光瞬間消失。
霎時間陷入了黑暗之中。
卿小可懵懵懂懂地抱緊了牧清風的腰,她害怕得要死。
突然變天,該不會是什麽妖孽現形了吧。
一陣涼風,掃過她的臉側,她沒抓住牧清風的衣衫,驚慌之間,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黑乎乎的,什麽也看不清,卿小可只知道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事,聽到牧清風的悶哼之後,魔雲才退去。
卿小可擡頭看着身邊的人。
是牧無炎來了,以同樣的方式,把她搶了。
但他沒有說話,仿佛在生悶氣。
他手裏捏着一柄斷劍,劍的另一端,握在牧清風手上。
牧清風此時,單膝跪地,一手以斷劍支撐身體,一手捂着心口的傷,痛苦地皺眉。
“大統領!!!”
“王爺!!!”
禁軍全亂了。
所有人都下馬,沖着牧清風而去。
“統領大人,你怎麽了?”
“王爺,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