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回魔宮,完婚! (15)

恨不得這人長在他身上,恨不得她變成小小的,綁在褲腰帶上。

“你這樣抱着我,我怎麽給你寬衣?”卿小可低聲問。

她的說話聲,小過蚊子叫。

牧無炎被她這樣的低喃,攪得心潮澎湃。

“本王還沒好好審你,不能就這樣饒了你。”

他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

省得腦子昏掉了,把她抱到床上,什麽也說不清楚,什麽也問不出來了。

卿小可的腳尖,終于落在地上了。

她站穩之後,努力克服着眩暈的感覺。

此刻,天知道她有多感謝那個叫天極靈根的玩意兒,如果沒有它,自己就死了啊。

萬惡的師傅還沒找到。

還要想辦法回去啊。

牧無炎站直了,張開雙臂,垂下眼眸看着她,說:“快些,本王等着呢。”

卿小可踮起腳,伸出手,努力地去解他肩頭的扣子。

牧無炎穿的圓領袍,外袍的扣子,在肩膀靠近頸部的地方。

兩人的身高差太萌,根本無法看清楚啊,只能亂摸。

“笨蛋。”牧無炎一邊忍着笑,一邊板着臉。

差一點點,他就撲哧一笑了。

卿小可在心裏罵:這個死魔王,明明知道我矮,還挺得那麽直,還一臉傲嬌,也不知道低頭,真是……

肯定是在故意折磨我。

卿小可實在沒辦法,只好一咬牙,踩在他的腳背上。

這下,她整個人就完全貼到牧無炎身上了。

“終于,解開了。”她嘆了一聲。

牧無炎卻紅着臉,叱喝道:“放肆。”

卿小可吓了一跳。

是生氣了麽?

生氣我踩了他的腳,大王的腳是不能讓人踩的?

她滿臉都是哭相。

“放肆……”牧無炎的聲音柔了下來,他雙臂摟緊了她,“如此調戲本王,如此撩撥本王,偏偏你還有傷在身,不能碰你,你,真該死。”

卿小可的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

根本看不清他是什麽樣子。

但這柔柔的嗓音,讓她全身酥麻。

此時的他,只穿着白色的中衣,胸肌和腹肌的形狀,能清晰地感覺出來。

“你不許動了。”牧無炎低聲說。

卿小可哭笑不得:“嗯……”

“本王審你!”牧無炎假裝嚴肅,用低沉的嗓音說:“你乖乖回答,回答好了,本王就放了你。”

“嗯。”卿小可心裏卧槽一下,開始心靈博弈了,這是心與心的交鋒,智商的戰争?

“笨蛋!”牧無炎似乎聽得到她的心聲,應景地罵了一句。

“你審吧。”卿小可豁出去了,從未見過,有誰審犯人是要抱着犯人審的。

估計是想在不如意的時候,直接用大力将人勒死。

牧無炎這個懷抱,可謂是兇險萬分啊。

他手臂一收緊,估計肋骨就全斷了。

“你在柳蔭臺設宴,是早有預謀?”牧無炎冷冷地問。

“嗯。”卿小可說:“不算。”

“你是想趁着給本王慶祝生辰,好鑽空子逃出去麽?”牧無炎問。

“嗯……”卿小可等了等,說:“不算。”

“接下來,本王的問題,你還是這兩句話,本王就吃了你。”牧無炎說。

媽媽呀,還吃人啊。

“……”

卿小可本想嗯一聲,硬是咽到肚子裏去了。

“你準備那酒,是預備給本王助興?”牧無炎問。

“是啊。”卿小可換了個回答:“大王英明神武,什麽都知道。”

“那你把绾妹叫去,是何意圖?”牧無炎冷哼一聲,“那麽笨,就不要學着撒謊了。”

“唔……”卿小可說:“我錯了,我認錯還不行麽?我是想給你和绾妹制造機會,然後偷偷溜走,遇上了牧清風,就利用他咯,反正他是個傻子,後來……我逃出去之後,不知道方向,就走錯了路……”

聽着這些描述,她每說一句,牧無炎就要在心裏罵一句笨蛋。

“你為何要給我和绾妹制造機會?”牧無炎終于問出了心中最想知道的,他緩緩說:“我與绾妹在一起,你覺得如何?”

“挺好啊。”卿小可默默說:“绾妹很好……你……”

你也很好,兩人在一起,挺好。

“本王怎麽樣?”牧無炎問。

“你若是不那麽殘暴,不喜歡殺人,你也挺好。”卿小可說。

“就是因為這個,你才要跑?”

牧無炎心裏一緊,他突然疼惜起懷裏這個小笨蛋。

她雖然什麽也不會,但她有顆善良的心,從小便是如此。

他把卿小可打橫抱起,放在床榻上。

卿小可趕緊跪坐好了,低下頭,不敢看他。

“你因為本王殺人,所以要跑,不願待在本王身邊,”牧無炎捧起她的臉,認真地看着她,說:“因為你在正,本王在邪,正邪不兩立,這些有那麽重要麽?”

“不重要嗎?”卿小可三觀崩塌了。

“對我來說,這些不算什麽。”牧無炎說:“哪怕你是吃人心的妖怪,本王也照樣愛你。”

“真的?”卿小可有些感動。

這個魔王,雖然說起情話來,也是那麽血腥,可他認真起來的樣子,每一個毛孔,都很撩。

“當然是真的,否則世上那麽多十惡不赦之徒,那麽多罪犯,為何他們都有愛人,為何他們也都可以愛人。”牧無炎說:“對本王來說,愛便是愛,別無其他。”

卿小可覺得他說得有道理,竟然無言以對。

“這次吃了苦頭,以後還跑麽?”牧無炎問。

差點連小命都沒了。

不罰你,你自己也該知道錯了。

“你說,愛就是愛……”卿小可決心向他坦白,她鼓起勇氣,盯着牧無炎的雙眼,一字一句地問:“你愛的是卿鳳栖,還是我?”

要我做替身,我可不幹。

更何況,我們鳳栖寶寶不愛你,愛的是羽軒師哥。

要是你愛的人是卿鳳栖,那我夾在你們之間,不是炮灰麽。

才不要。

“說什麽傻話。”牧無炎伸出手指,沖她的腦門彈了一下。

沒有平時彈的力道重,很輕很輕。

舍不得讓她疼。

“我說認真的。”卿小可雙手抓住他的手臂,嚴肅地說:“牧無炎,你愛的是我,還是卿鳳栖?”

“笨蛋問出來的問題,也都那麽笨。”牧無炎說:“你累了就睡一覺,腦子都不清楚了,要不要叫魔醫來看看。”

“我不是她。”卿小可急瘋了,趕緊說:“我真的不是她,你信我啊。”

“我信你,那我豈不是比你還蠢。”牧無炎輕笑道,“累了,就睡吧,我等着睡着了再離開。”

他盤腿坐着,大臂一撈,将卿小可橫抱在懷裏,哄着她入睡。

“換句話說吧。”卿小可咬了咬牙,說:“你是喜歡那個單純,聽話,善良,給你送草藥,把你放走的卿鳳栖,還是喜歡現在這個整天惹你生氣,搶你果子吃,在你奏折上畫烏龜,還一心想逃跑的我?”

“當然是前者。”牧無炎幾乎沒有思索,他低下頭,抵着卿小可的額頭,鼻尖碰着她的鼻尖,說:“我要你乖乖地待在我身邊。”

卿小可明白了。

她不再問了。

她安靜地躺在牧無炎的臂彎裏,心卻不斷地往下沉,一直沉到了地心去。

你的愛,是給卿鳳栖的,你的所有深情,都是給她。

可我不是她啊!

她一碰到你,就躲到天邊去,完完全全不知道你的好。

這樣,搞得我像是個無恥的入侵者,還剝奪了人家的感情生活。

哎,這次那麽好的機會……竟然被幾個臭道士攪黃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有逃出生天的機會。

065蒼雁和稀泥

夜半三更。

人魔邊境的一個小鎮上,更夫剛剛敲完三更。

“咣!咣!咣!三更已過,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此時,一家小客棧門外,站着幾個狼狽的道士。

細弱的敲門聲驚醒了客棧裏的掌櫃。

俗話說:“一更人,二更鑼,三更鬼,四更賊,五更雞。”

這三更才過……

掌櫃和店小二貼在門上,聽着外面虛弱的叫門聲,不敢妄動。

“不會是鬼吧?”

店小二弱弱地說:“掌櫃的,我們這小地方,三更 從未來過客人。”

是啊。

掌櫃的也納悶。

最近相傳人魔又要開戰了,多事之秋,還是少惹麻煩。

他揮了揮手,讓店小二散了。

管他是人是鬼,不搭理就行了呗。

“白玄,有你那麽敲門的麽?”

門外,八方閣長老吹胡子瞪眼,他實在是忍不了了,都這樣狼狽了,還講什麽禮數。

他把白玄拉開,大腳往那門上一踹。

幾片薄薄的門板,頓時裂出了一個口子。

店小二和掌櫃看着那個豁口,目瞪口呆。

看到門外的人,更是驚得不敢動。

“住店,給我們一人一間上房!”

八方閣長老一臉橫肉,兇狠無比地拿掉了門板,邁步進了客棧。

看到是人,還是幾個道士,掌櫃的心神定了些。

但這幾個道士看起來都傷得不輕,每人身上都沾了血跡。

“幾位長老,快請進。”

掌櫃的趕緊去扶他們進來,同時吩咐道:“二狗子,趕緊去後廚燒水,端上去讓幾位長老洗洗!”

這幾個道士,哪裏還有什麽仙風道骨,一路逃命到這裏,沒死,已經是萬幸了。

終于洗漱幹淨,互相上了藥,靜坐療傷。

在房間裏,白玄越想越不對勁。

“那卿鳳栖,怎麽可能沒死呢……”他納悶了。

其餘幾位長老,也都睜開了眼睛。

唯獨蒼雁還閉着。

他看上去,倒是不怎麽驚訝,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樣。

忽然間,他感覺臉頰發燙,睜開眼,驚呼道:“哎,你們幾個,都看着我做什麽?”

“蒼雁。”無上閣長老資歷最深,年紀也最大,他冷聲說:“你就別瞞着我等了,說吧,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蒼雁說:“我不知道,我能知道什麽?那卿鳳栖,身為靈宗傳人,卿家的嫡女,她身上有什麽古怪,你們該去問卿家啊……”

“蒼雁老兒!”八方閣長老氣得胡子飄起來,他用虎目瞪着蒼雁,“別賣關子,你別跟我說,卿鳳栖死而複生,是你不死閣的本事,我不信!你這輩子,一心想研制長生不老藥,但我沒聽說,你在煉起死回生藥啊!”

一直沒說話的掩月閣長老,撫須分析:“衆人議事之時,你尿遁,便是為了偷偷到大堂,去見卿鳳栖,你想偷偷帶着她走?蒼雁,你到底有何居心,莫不成,你才是魔族奸細?”

“哎呀呀!”蒼雁被他說得怒了,跳起來,指着他的鼻子罵:“你這個臭書生,別的不會,吹一口氣,天上好大一只牛,平常你總拽啊拽的,老子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你才是魔族奸細,你全家魔族奸細!”

“子虛,你的懷疑毫無道理。”無上閣長老搖了搖頭,說:“要說論傷勢,我們之中,蒼雁傷得最重,若不是他最後急中生智,我們還無法順利逃脫,你說他是魔族奸細,在下不能茍同。”

蒼雁抖了抖身上的破衣袍,哼了一聲,背對着掩月閣長老坐下。

“你們如何解釋,那卿鳳栖身上怪異的現象?”

“你不是自诩天下第一聰明人麽?你的掩月閣,不是能知天下事,掌風雲變幻麽?”蒼雁冷笑一聲:“陳子虛,我看你人如其名,你不是子虛,你渾身都虛!”

“你!”

掩月閣長老抖了一下大袖,給蒼雁扇了一陣風。

“夠了夠了!”

白玄清咳一聲,勸道:“怎麽自己人吵起來了。”

“白玄,你身為掌院,卿鳳栖在紅月學院修習多年,一直沒有通過初級比試,沒拿到進入四閣的機會,一直是你的弟子,你說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八方閣長老開始踢皮球了。

“我怎麽知道?”白玄聽到這話,大呼冤枉:“卿鳳栖是紅月學院的頭等廢物,你們又不知不知道。”

“你每年收了卿家那麽多禮。”蒼雁鄙視道:“你不該對卿鳳栖特殊關照麽?她學了什麽亂七八糟的妖法,你也不知道?”

“哎!”白玄猛然想起來,“不對啊,蒼雁,你這話可有意思了,你現在是把責任往我身上推麽?”

“不往你身上推,關我屁事啊?”蒼雁怒道:“要是當日魔族來搶人,你丫的腰杆子硬起來,至于鬧出這麽多事嗎?你是不是覺得卿鳳栖是廢物,讓她早死早超生啊你!”

“說什麽呢!”白玄沉聲怒吼:“蒼雁,我好歹是掌院,你給我放尊重些。”

“掌院就該有掌院的樣子,你瞧瞧你自己。”蒼雁拍桌子跟他對罵,已經跳到凳子上了。

他早就憋着一口氣,要找人罵幾句了。

白玄這是跳出來找罵。

“白玄,你方才一劍刺到卿鳳栖身上,你的良心不會痛嗎?你對得起卿家的那麽多金銀珠寶麽你,我都替你害臊!”蒼雁直言不諱。

八方閣長老暗暗點頭。

“你說得我好像故意想她死。”白玄說:“那個情況,我怎能料到她突然挺身而出,我已經收了劍,但為時已晚。”

“別他娘說這些屁話。”蒼雁吼道:“我有眼睛,自己能看到!”

白玄被他說得無地自容。

對于那一刻。

他自己也心有愧疚。

不得不說,多年以來,他一直為有卿鳳栖這樣的弟子,而感到羞愧。

那一刻,确實有想過邪念,給她一個痛快就算了。

“蒼雁,你強詞奪理。”白玄也跟着拍桌子,不能輸在氣勢上。

“我強什麽詞了……”蒼雁吼道。

“子虛方才說得對,蒼雁,你才是居心叵測的那個,現在又企圖轉移話題,混淆視聽。”白玄吼道:“方才明明讨論的是,卿鳳栖為何能死而複生,你把問題扯到我身上,你是何動機,是何居心,你說!”

“白掌院說的有禮。”掩月閣長老附議。

“嘿!”蒼雁恨得牙癢癢,罵道:“陳子虛,你有病啊,多少年前的往事了,不就是我搶了你的小師妹麽,你記恨我幾十年,處處針對我,你!你們!都是糊塗蛋。”

“蒼雁,你今日的行徑,确實可疑。”無上閣長老摸着長須出聲道。

蒼雁平日裏,最不喜歡發言,衆人說話,他總是躲在後面,不是偷偷吐槽,就是事不關己。

卿鳳栖這件事上,他表現得太過積極。

“裴幽,連你也那麽說我?”蒼雁甩了甩袖,把頭別過一邊,他今日的和稀泥,算是失敗了。

“我也覺得你今日可疑。”八方閣長老附議。

“吳高,你這一輩子都是這個蠢樣,哪邊人多,你就覺得哪邊對,你除了力氣大些,屁都不懂。”蒼雁沒好氣地吼。

很快,他這個四處引戰的行為,遭到了衆人的懷疑。

四人将他圍住,冷冷地看着他。

蒼雁轉了一圈,說:“你們幹什麽?我傷得最重,想要了我的命啊?”

“蒼雁,你若是老實說,我們就放了你,你若是不……”

“嘿嘿……”

蒼雁雙手舉起,無奈地說:“我說我說,先離我遠些,我喜歡女人,男男授受不親。”

其他人都離開,唯獨掩月閣長老拉下嘴角,仿佛被這話氣到了。

066牧無炎不會有事吧

“什麽?”

在蒼雁的簡單述說下。

衆人驚呼。

“你說什麽?”

“卿鳳栖體內,有天極靈根?”

“這如何可能啊!”

“這是絕不可能的事啊……”

“卿家這一代,并沒有生出天極靈根,為此,卿鹫天親手掐死了八個女兒,到了卿鳳栖,這小丫頭一出生就笑了,卿鹫天老淚縱橫,硬是沒下得去手。”

“蒼雁,你開什麽玩笑?”

“信不信就算了。”蒼雁翻身上了屋梁,單手撐着頭,翹起二郎腿,腳尖一踢一踢,“言盡于此,你們愛信不信。”

衆人想起卿鳳栖中劍之後的模樣。

思索之後,開始了讨論:

“若不是天極靈根,真的無法解釋!”

“如此以來,卿鳳栖不是廢物了,她若是好好修煉靈宗法術,能成為四洲最強者……”

“對了,我掩月閣有資料記載,天極靈根在必要的時候,是有起死回生的附加功效……但這也只是傳說,我從未親眼見過……”

“幾百年了,天極靈根終于重現于世……”

“對了!”白玄猛然一驚,“你們說,牧無炎突然沖到紅月學院,将卿鳳栖抓走,是不是跟天極靈根有些關系?”

“此言有理啊!”無上閣長老皺緊了眉頭,說:“牧無炎當時那個緊張的樣子,仿佛命都要随着卿鳳栖去了……”

“如果是這樣……”八方閣長老雙掌一拍,說:“那卿鳳栖絕不能落在魔族手裏!”

“是啊,牧無炎的功法日益精進,那九子龍訣,已經練成了三龍,若再得了天極靈根,我們聯手布陣,也未必能傷他分毫。”

“卿鳳栖絕不能留在魔族!”

“可她只怕已經委身于牧無炎……真要救她,我紅月學院又如何能容得下這樣的人?”

“不管紅月學院能否容得下她。”蒼雁冷聲說:“她不能留在牧無炎手裏,總沒錯吧?”

衆人點了點頭。

“所以,一定要先把她救出來!”

衆人再點了點頭。

“就那麽說定了,好了,都散了吧,這是我的房間,我要睡了。”蒼雁滿意地點了點頭。

其餘四人,擡頭看着他,都覺得有些不對。

哎,似乎被蒼雁套路了。

蒼雁心想:我的任務,是讓卿鳳栖不死,只要她不死,你們怎麽處置她,跟我沒關系。

再說了,有了天極靈根,她也沒那麽容易死。

關于天極靈根的功能和屬性,世人皆是一知半解。

它究竟有什麽作用,究竟是不是像傳聞那樣,能增進功力,也沒人知道。

到了雞啼時分。

白玄下定心思,一身正氣地說:“還有兩個時辰,人族大軍就到了,我要去跟他們好好商量,如何将卿鳳栖抓回來。”

“掌院,我與你同去。”

“我也随你去。”

“我也去。”

四人走到門邊,擡頭望向房梁上的蒼雁。

不用問了,蒼雁的呼嚕聲震天。

四人嘆氣,齊步走了。

他們走遠之後,蒼雁的耳尖動了動,睜開眼。

“牧無炎這小子,早已經情根深種……”蒼雁定神想了想,“想要闖入魔宮,在他手裏,強搶卿鳳栖,你們幾個想得美吧,使點計謀才行!”

他翻身而起,輕飄飄落在地上。

他“哎呦”一聲,捂着心口。

他身上的傷還沒好,嘆了一聲,從兜裏摸出兩顆丹藥,靠這兩顆藥強撐着。

吃了藥之後,試着運氣。

“哎……”蒼雁推開門,看着蒼天,“鳳栖丫頭,為了你,我這回可算是豁出老命喽……”

他走出客棧,被店小二拉住了。

“哎,這位長老,先把房錢結一下。”

蒼雁說:“他們沒結麽?”

“他們幾位長老說,結賬的事,還是要仰仗您,說您賣藥很有錢啊……”店小二說話的時候,用懷疑的眼光,打量蒼雁。

這家夥,明明看起來是幾個長老裏最窮的,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

蒼雁眼角帶淚。

媽了幾個渣渣。

好事輪不到老子,結賬這種事,到會推啊……

我沒偷沒搶,有本事你們也賣藥去啊。

白玄奸人!最喜歡收禮的家夥竟然裝窮,這個大奸人!

蒼雁跟掌櫃算賬,要求抹零頭,打折,花了好長一段時間,他走出客棧的時候,已是正午。

看着烈日當頭,蒼雁暗罵一句:“不好,恐怕要遲了。”

果不其然,他跑到聯絡點,人族大軍早已人去樓空。

魔宮,芳華殿。

昨夜,卿小可在牧無炎的懷裏睡着了。

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

牧無炎卻不知去向。

她在床榻上睜開眼,揉了揉心口的傷,只有些許隐痛,已經完全好了。

“青岚,鴻飛?”她輕聲喊道。

“王後……”

青岚和鴻飛邁着小碎步走進來。

卿小可看到她們臉上神色不對,似乎很緊張啊。

“你們怎麽了?”卿小可問道:“大王又罰你們了?”

她疑惑着,發現外面似乎很吵。

平日裏,芳華殿是最安靜的,針掉地下都能聽到。

“外面怎麽了?”卿小可問。

“大王不讓我們跟你說。”鴻飛輕聲說。

“他不讓你們跟我說什麽?”卿小可如夢初醒,似乎沒搞明白。

青岚皺着眉,扯了扯鴻飛的衣袍。

“王後,您起來了,我們去打水給您洗漱,早膳想吃什麽?”青岚問。

鴻飛也只好低下頭,邁着小碎步出去。

卿小可覺得自己像是個蒙在鼓裏的傻子。

她走到窗邊,把小軒窗撐好,聽到遠處的鐘樓上,傳來急促的鐘聲。

聽青岚說過,這是魔宮的號令,每種鐘聲,都對應了不同的指令。

那現在這種……一聽就覺得渾身振奮,是什麽意思呢?

突然間,旁邊的窗砰地一聲合上。

卿小可吓了一跳,趕緊走過去。

“終于被我找到你了。”

卿小可猛然往後一看,差點吓得暈過去。

“你是人是鬼?”她手裏拿着窗托子,對準了那個古怪的人,“別過來!”

“是我。”

蒼雁用回了原聲,他沉聲說:“聽不出來了?鳳栖丫頭,我們昨晚才見過!”

卿小可清咳幾聲:“你,你你你,想幹嘛?我喊人啦……唔……”

此時的蒼雁,穿着宮女的衣服,臉上畫着妝,看着像是鬼一般。

蒼雁看她要喊,趕緊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喂,你喊什麽,我是來救你的,卿羽軒把命賣給我了,托我來保你一條小命,我是蒼雁長老!你個笨蛋,你乖乖跟我走,否則我……”

卿小可六神無主之時,卿鳳栖興奮的聲音傳來:“小可,快,跟着蒼雁師傅走,他是好人,羽軒哥哥讓他來救我了……太好了!我馬上就能見到羽軒哥哥了……”

她眼珠子轉了轉。

蒼雁說:“你保證不喊,我就放開你。”

卿小可點了點頭。

“你那兩個丫頭,被我毒暈了。”蒼雁說:“趕緊把有錢的東西帶上,趁着外面大亂,我帶你逃出去。”

卿小可咬着自己的手指頭,感動得涕淚盈眶。

這就成了?

之前計劃了那麽多次,費盡了心思,都沒逃出去。

“等等,蒼雁師傅,你說大亂?”卿小可問:“什麽大亂?”

“人族大軍攻入魔都了,牧無炎親率大軍在前面迎敵。”蒼雁說:“哎呀,你說話就說話,你手上動作別停啊,這些首飾啊,倒進去就行了,挑什麽挑!”

卿小可蹲坐在梳妝臺前,愣了一下。

蒼雁替她把首飾倒進布袋裏。

“人族大軍厲害麽?”她喃喃地問。

牧無炎不會有事吧?

067再看你一眼

“怎麽?”蒼雁是個人精,看出了卿小可的遲疑。

他盯着卿小可的眼睛,戲稱:“你舍不得牧無炎啊?”

卿小可盯着蒼雁的眼睛,咬着牙說:“才沒有。”

天下美男三千萬,我怎麽能吊在牧無炎這一棵樹上死。

這也太丢人了。

誰穿越沒有幾個暖心的小哥哥啊。

我怎麽能只有牧無炎一個。

小看我了。

“丫頭,你真喜歡上牧無炎了?”蒼雁問。

卿小可把他推開說:“別笑,你打扮成這樣,再笑起來,別提有多吓人了。”

“放心吧,人族在魔界占不到便宜。”蒼雁說。

卿小可趕緊裝東西,到了最後,裝了一個超級大的包。

蒼雁看着,一拍大腿:“死丫頭,我們還要逃命呢,你當搬家啊。”

卿小可嘟囔道:“還不是你讓我裝,有多少裝多少。”

她瞥了蒼雁一眼,這個老頭,真不客氣。

眨眼的功夫,他自己東摸西摸,裝了滿兜的金子,從個幹瘦老頭,直接成了個将軍肚。

“哎,我要是你啊,我才不回去。”蒼雁說:“你瞧瞧,錦衣玉食的……要什麽有什麽,出去之後,你可是亡命天涯了,哪有這裏舒服?”

卿小可的動作停了下來。

只因為卿鳳栖驚訝的聲音:“小可,你快問問蒼雁師傅,這是何意思,亡命天涯?我出去之後,不是回卿家麽?不是去見羽軒哥哥麽?”

卿小可心裏笑着她傻,不過還是趕緊學着她的語氣,問:“蒼雁師傅,你說什麽呢?我出去之後不能回卿家,不能見羽軒哥哥了麽?”

蒼雁搖了搖頭,“恐怕是難喽……”

“我不回卿家,不回紅月學院,我去哪兒?”卿鳳栖呆呆地問。

卿小可心想:小鳳栖啊,你可真是天真,你一個跟過牧無炎的人,你還想人家把你當作靈宗傳人,卿家長女麽?

按着武俠書裏的套路,你此刻,已經是與正派不兩立的妖女了,你要遭千夫所指,要被人戳脊梁骨……

蒼雁抓着她的手,說:“行了麽?趕緊走,我的迷藥,撐不了多長時間!”

卿小可沒有輕功,也跑不快,蒼雁把她背在身後。

逃出了芳華殿,蒼雁才默默地說:“鳳栖丫頭,我最後問你一次,你可想好了,你可願意跟我走?”

他似乎已經看到了前路兇險。

留在這魔宮裏,受盡恩寵,也沒什麽不好。

估計牧無炎也不舍得傷她,滿屋子的至寶,連給她墊腳的那塊石頭,都是奇絕珍寶。

卿小可說:“當然要走了。”

留在這裏,只怕永遠也見不到師傅了。

再說了,牧無炎愛的人,是鳳栖。

我不過是個替身。

天底下有幾個女人,願意當別人的替身一輩子。

“那我将你帶回人界,尋一個安靜秀美的小地方,将你放下,你改名換姓,重新做人。”蒼雁說:“從此,與紅月學院再無瓜葛,明白麽?”

“不明白,為何如此啊。”卿鳳栖快哭了。

她的聲音裏,帶着哭腔,卿小可聽着,替她心酸。

“我還要去見羽軒哥哥,若是此生再也見不到羽軒哥哥,我還不如死了!”卿鳳栖哭哭唧唧。

卿小可沒辦法,只得大吼一聲:“行了,知道了,別哭了,天無絕人之路,山不轉水轉,留着命,總有相見的那天吧?等擺脫了危險,我玩遍了帥哥,帶你去見他,行了吧?”

蒼雁驚得下巴掉下來,他使出禦劍術,将卿小可拉上去。

聽到卿小可破口大罵,蒼雁如同見到了鬼一樣。

“丫頭,你與何人說話?”他問道。

卿小可滿臉堆笑,搓了搓手,說:“沒誰,緊張,我一緊張就自言自語,您莫怪。”

也是。

這丫頭,在紅月學院學了那麽多年,別說禦劍術了,連個輕功都沒學會。

哎……

“頭一回禦劍吧?”蒼雁說:“你別緊張,別往下看,就沒事了!”

卿小可腦子一團亂,聽着卿鳳栖委屈的哭聲,還沒意識到自己是什麽處境。

禦劍?

她突然往下一看。

媽媽啊!救命!

她雙目一黑,差一點就栽下去。

蒼雁早有防備,第一時間抓住她。

“丫頭,你摔下去,可就沒人能救你了,要死人啊。”蒼雁嘆道:“讓你別往下看,怎麽聽不懂?腦瓜子笨,人話總聽得懂吧?”

卿小可死命抓着他的腰,閉緊了眼睛,她緩緩地吐息,想象着自己站在平地上。

“慢些,慢些……”她嘆道。

蒼雁說:“這已經夠慢的了……”

說完,轉頭看着她這樣,蒼雁長嘆一聲。

這樣的丫頭,将她扔下,讓她自生自滅,只怕活不過兩月。

卿小可聽到了底下的戰鼓齊鳴,聽到了厮殺之聲。

她眼前忽然浮現出牧無炎的俊臉。

他傲嬌而深情,他霸道而溫柔。

她忽然很想再看他一眼,就算是最後看一眼,此生再不相見。

不害怕了。

似乎想起牧無炎,就不怎麽害怕了。

她低下頭,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那萬軍之前的駿馬上,坐着一個人,他的铠甲熠熠生輝,他的臉龐天下無雙……

那千軍萬馬,忽然就糊成了一團迷霧,眼中只剩下他,那個身穿金色铠甲的蓋世英雄。

他手中握着長劍,厮殺之時,目光堅定。

在一片猩紅色的血污之中,唯獨他,幹淨得像是上古仙者。

殺啊……

在他周圍的人,都猙獰得像是小鬼怪,不值一提。

上天真是不公,有一種人,天生就是贏家,萬衆之中,唯獨他,能吸引所有目光。

卿小可突然很想看看他的正臉,她希望牧無炎恰好擡頭,迎着陽光,看到她。

說不上來是為什麽。

她在心裏默念着,牧無炎,你看我,你看我一眼,我就留下,再也不走了。

笨得要死,竟然在心裏做這樣的賭注。

他看我一眼,我就不離開他。

多幼稚啊……

牧無炎始終沒往她的方向看。

但是他心裏被針紮了一下。

他忽然捂着心口:“卿卿……”

就在此時,人族幾大猛将聯手,将他圍困其中。

牧無炎把對愛人的思念暫且壓下,看着周圍的人,擡起頭,一個輕蔑的冷笑出現在他嘴角。

“來吧!一起來!省得本王費力氣!”

他從馬上跳起,長劍在他手中,化成千萬條綿軟的絲,在身周舞動着。

如此飄逸的劍法,與他冰涼的臉龐,碰撞出一種別樣的美。

你們一起來,平了你們,本王回去陪卿卿吃晚膳。

到時候,本王把傷勢藏起,假裝無事,端一盤她最喜歡的靈根果,看她把果子塞得滿嘴都是,看她如小松鼠一般,露出貪婪的笑。

068掐指一算,人去樓空

人族大軍漸漸露出了疲态。

因為魔宮外有厲害的陣法,恰好克制人族法術。

淩绾绾給聖魔一族發出信號,人還沒到。

她獨坐高臺之上,準備獨自催動魔宮前的防禦大陣。

她一人的法術不夠,幾個丫頭齊心相助。

春柔焦急地說:“郡主,如此強行催動法術,以您的修為,會遭到陣法反噬,您身子弱,只怕……”

“郡主,還是等族人來吧……”

“信號已經發出去了,郡主,再等半個時辰!”

淩绾绾已經盤腿坐在高樓之上,以她的視角,能将戰事收入眼底。

她右手拿着一柄冰晶靈劍,左手手心裏托着聖靈珠。

“半個時辰,等族裏的尊者來,只怕等不及了。”淩绾绾用冰晶劍一指,“你們沒看到麽?人族疲于應戰,正在尋求退路,此時助大王一臂之力,便可最大範圍地殲滅人族來犯之軍!”

大王有危險,我豈能等。

“郡主,但……”春柔冷聲相勸:“為了幫大王争這一時,就算殘廢,就算折壽,您也在所不惜麽?”

“嗯。”淩绾绾還是柔柔地回答。

我現在,總是這幅病怏怏的樣子。

走幾步路,都累得要死。

我跟殘廢有什麽區別啊。

我想要大王永遠記着我。

為他做什麽,我都在所不惜。

說完話,她閉上眼睛,眼觀鼻,鼻觀心,凝神靜心。

她左手将聖靈珠抵至眉心,右手拿着冰晶靈劍,虛空之中,畫出符文。

她口中念念有詞。

巨大的風,從八方湧來,将她瘦弱的身體托了起來。

沒人聽清她念了什麽,只看到她渾身的血管,爆發出紅色的光芒。

風吹亂了她的發絲,吹亂了她額前的劉海。

巨大的能量,從她小小的身體之中,迸發而出,輻射到魔宮的每一個角落。

當年,魔宮建成,由聖魔一族親手布下防禦法陣,在此刻,重新被催動了。

頓時間,黑雲蔽日,天地同顫,所有的馬匹,驚得四處亂撞。

随着淩绾绾睜眼。

馬兒的眼睛,都變成了與淩绾绾眼眸一樣的暗紅色。

那些馬兒,像是被灌注了某種破壞力,見人就咬,見人就踢。

馬兒傷害的,全是敵軍。

魔族的将士,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是聖魔醫女!”有誰往高樓看了一眼,大聲喊道:“是聖魔醫女,大家夥別怕,沖啊,有聖魔醫女在,有防禦法陣護體,兄弟們只管往前沖,大家死不了了!”

就算死了,聖魔醫女能治。

牧無炎也往高樓看了一眼,心中暗暗感激:我的好绾妹!

法陣開啓,人族徹底顯出劣勢!

戰士四處奔逃,軍心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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