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回魔宮,完婚! (17)

長得極美,只要是看過她的人,都會被她的美貌震驚,停下腳步。

最近太後迷上了佛法,到處拜訪仙山。

如今聽到兒子病了,匆匆趕回。

“宮裏竟然出了那麽多的事,為什麽沒人告訴我?”太後捏着小勺,溫柔地吹了吹,給牧無炎喂藥。

她用眼尾瞪着奉景,說:“大王立了王後,這樣大的事,我竟然不知道?真是……”

在她身邊伺候的宮女還有嬷嬷都齊刷刷跪下。

大家不敢說話。

還不是太後自己下旨,說什麽要在仙山悟佛法,不能讓凡塵俗世擾了心。

誰敢告訴她。

牧無炎喝下了止痛的湯藥,似乎好了許多,呼吸也變得平順了。

奉景看着開心,但也知道,這不過是治标不治本。

只能壓制痛楚。

“那死丫頭找回來沒有?”太後沒好氣地說:“大王做夢都念她的名字。”

“回太後,六王爺已經帶兵去找了,沒找到,估計是回了人界。”奉景說。

“靈犀館那邊的情況怎麽樣?”

“回太後的話,六王爺在靈犀館門口,跪了兩天兩夜,只等聖魔醫女醒來……”奉景說:“不過……”

“不過什麽?”太後問。

“奴才聽靈犀館裏的人說,聖魔醫女已經醒了。”奉景低着頭,低眉順眼地說:“聖冥王爺護犢子,不許人打擾。”

“我親自去一趟吧。”太後站起來。

她穿着一身素淨的白色拖尾宮袍,寬大的袖口上,零星繡着一些紫荊花。

如此素服,仍然難掩姿色。

“我親自去,淩源不可能不見。”太後說:“你們別跟着。”

太後這話,意味深長。

宮裏的老人都知道,太後也姓淩,本是聖魔的貴族嫡女。

民間傳說,聖冥王爺癡戀着太後,以至于娶的王妃,都是照着太後的模樣去找的。

奉景說:“奴才替大王謝過太後。”

靈犀館。

牧清風跪在門前,橫在他身前的,依然是一排利刃。

不過他不打算硬闖了。

只要能求得淩绾绾去醫治,聖冥王往他身上捅刀子,他也受着。

“老王爺,他還跪着呢……”

有奴才傳話。

聖冥王爺手裏拿着湯藥,吃了些,覺得太苦,往裏頭加了許多鮮甜的糖。

他坐在小藥爐前,親手給淩绾绾熬藥。

眼睛還是通紅的。

尊者告訴他,淩绾绾的命,救回來了,但是她……

她原本就體弱,受到這等重創,損了身體。

以後,再也不能視物,成了睜眼瞎。

聖冥王爺一想起來,就忍不住落淚。

我的绾绾,命真是太苦了。

“王爺,他好歹也是六王爺,不吃不喝,就那麽跪着,恐怕……”

“讓他跪着!”聖冥王爺擦了眼淚,狠狠地說:“他愛死,就讓他死去!”

他不死,我都想沖出去宰了他。

“聖冥王爺!”牧清風的聲音,傳進了靈犀館。

他高聲喊道:“聖冥王爺,前兩日是晚輩無理,多有得罪,還望海涵,大王危難,還請王爺體恤,晚輩聽說,醫女已經醒了,可否讓本王見見?”

牧清風清亮的嗓子,這兩天也喊啞了。

他每隔一個時辰,就一定要吼一次這番話。

聖冥王爺怒了,提劍沖了出來。

他把劍扔在牧清風面前。

牧清風擡頭,望着他,有些驚訝。

“這是……”他遲疑道。

“你想求绾绾去救牧無炎麽?”聖冥王爺說:“你可知道,绾绾強行催動法陣,受到了反噬,如今雙目已盲。”

“什麽?”牧清風震驚,“那她醒了麽?可否請她去……”

“你到現在,還想着讓她去救你的大王。”聖冥王爺冷笑一聲,“好啊,我倒要看看,你忠心到什麽程度,劍在此處!為了你們大王,我孫女瞎了雙目,你呢?”

這是何意。

牧清風盯着那劍,突然明白了。

聖冥王氣急了,要找一個人來發洩。

“為了大王,聖魔醫女盲了,聖冥王爺,我還需帶兵打仗,盲了雙目,萬萬不可,若您始終憤恨難平……”

牧清風咬了咬牙,說:“那晚輩将左手給您,可否讓聖魔醫女移駕聽政殿?”

聖冥王沒料到他說這話。

此刻若是退縮,倒是顯得虛了。

“你為了牧無炎,願意自斷一臂?”他笑了笑,說:“好啊,你動手吧!有你這樣的弟弟,牧無炎可真是好福氣。”

聖冥王把劍踢到牧清風面前。

牧清風毫不猶豫地拿起了劍。

只要是能救哥哥,我死而無憾。

男子漢大丈夫,一條手臂罷了。

比起哥哥,不算什麽!

他大吼一聲,握緊了劍,咬緊了牙,閉上眼,狠狠地往手臂砍去。

“砰!!!”

一個巨大的力量,彈在劍刃上。

最終,那劍偏了些,只劃破了牧清風的衣衫。

牧清風回首望去,趕緊匍匐,大禮參拜:“兒臣,參加太後。”

在靈犀館外的許多人,都是第一次見到太後的真容。

那些小男生,看得呆愣,連行禮都忘了。

“六郎,你什麽時候變得那麽古怪了?”太後輕啓朱唇,峨眉微皺,不滿地說:“你家绾绾瞎了,你想這所有的人,都陪着她一起瞎麽?你怎麽不先把自己戳瞎?”

聖冥王爺心中一震,他幼時在家中排行老六。

六郎,這個稱呼,已經很多年沒人叫過了。

許多年沒見過這個女人,每一次見,心都止不住地亂跳。

“哼。”他甩手轉身,往裏面去,“你來幹什麽,一個魔道中人,天天想着參修佛道,笑死人了!”

“我來請绾绾去救我的寶貝兒子。”

太後走過牧清風身邊時,将他拉了起來,示意他走吧,這裏交給自己了。

“六郎,你可知道,沒有炎兒,魔界會……”她跟在聖冥王爺身後,站在梨花樹下,輕聲低喃。

像是年輕時候那樣。

“讓绾绾去救牧無炎,也不是不行。”聖冥王爺擡起下巴,有些驕傲地說:“我有條件!”

“你說……”

“绾绾要做這魔宮的女主,牧無炎傷愈之後,要立刻封绾绾為王後,并向我承諾,一輩子不得廢後,要永遠待她好。”

這是聖冥王爺能想到的,撫慰淩绾绾最好的補償了。

否則,一個瞎了眼的嬌弱郡主,嫁到誰家裏,能有好過呢?

“我老了。”聖冥王爺嘆氣:“我不能護着绾绾一輩子,我……哎……你以為我看得上你家兒子啊……我早就在想啦,給绾绾找個好歸宿……若不是出了這事,牧無炎,我才不放在眼裏!”

都是被逼的!

073厲害的拉郎配

瞎了眼的淩绾绾,終于被擡到了聽政殿。

其實聖冥王并不想讓她現在就來。

但拗不過她。

看到寶貝孫女的眼淚落下,聖冥王覺得像是有誰拿着刀,在挖他的心。

他伸手接住淩绾绾的眼淚,心疼地說:“去去去,爺爺陪着你去,行了吧?”

一群大臣,跪在聽政殿之前,感覺到一股異常的風,轉眼一看……

聖魔醫女來了。

衆人看呆了。

淩绾绾端坐在轎攆之上,穿着華麗的宮袍,烏發雪膚,一雙大眼水靈得像是天上的星星。

其中好些人,第一次見聖魔醫女,心中不由感概……

傳聞聖魔醫女身弱,相貌吓人,原來都是假的呀!

很快,等淩绾绾的轎攆過去之後,那些着了迷的人,才回過神來……

不對啊……

聽說聖魔醫女在大戰中遭到反噬,瞎了雙目。

就算不是真的,那也是大病初愈,哪有那麽風華絕代。

淩绾绾雖然看不到,但她聽到了衆人的贊嘆,更聽到了好些人咽口水的聲音。

她的手在轎攆點了點,嘆氣道:“爺爺,用幻術使我變得美麗,是無用的……不過是騙人而已……”

“女子描眉畫眼,那不也是騙人的麽?”聖冥王冷哼一聲:“有何區別,在爺爺心中,绾绾就是美人,爺爺不過就是把心中所想,展現給這幫蠢蛋看罷了,算不得騙人。”

“哎……”

淩绾绾有些自卑,她想起來,那倒也是,女為悅己者容。

“爺爺,您的法術高強,讓着幻術持續着,進聽政殿吧。”她要求道。

別人覺得她美不美,醜不醜,她一點也不在意。

全天下,她只在意一個人。

雖然那人從不正眼瞧她。

“哼,牧無炎那小子,不值得你如此上心。”聖冥王說。

“六郎。”太後立在一旁,清咳一聲:“你是不是過分了?炎兒如今已經是大王了,你不得倚老賣老。”

聖冥王頓時沒了下句。

普天之下,能一句話封住他嘴的,也只有太後了。

淩绾绾被宮女背負着,坐到了牧無炎的床榻之下。

她眼睛看不到了,其他的感知,都變得異常敏銳。

“大王……”她輕聲提醒,“我是绾绾。”

她心如火煎,只因聽到了牧無炎細碎的悶哼聲。

他在疼。

淩绾绾皺起眉頭,恨不得替他去疼。

她把脈之後,沉思許久。

“聖魔醫女,大王是何病症,你為何停下了?”奉景低着頭,忍不住着急地問,“不給大王醫治麽?”

淩绾绾給出了跟所有魔醫一樣的結論。

她搖了搖頭,說:“大王沒病,大王身體很好。”

“那……”奉景沒忍住,撲哧一聲,跪下,趴在地下開始哭,“大王是不是得了什麽天下第一等絕症,你們都這樣說,吃藥也不管用,大王要死了……”

淩绾绾手呈劍指,以魔力催發了自己的天目。

她指尖升騰出一個小火焰。

左手執袖,右手呈劍指,優雅地抹過額頭。

在她的天靈蓋位置,燃起了一小團烈火。

奉景知道,這是聖魔一族特有的靈視法術。

淩绾绾的瞳孔變成了紅色,她不用人指引,也能準确地把頭轉向牧無炎的方向。

她盯着牧無炎,看了片刻。

“我知道了。”她收起法術,累得靠向身後。

還好,太後親自扶住她,否則,她就倒下了。

“大王的心裏,有根針,是小可姐無意中刺進去的。”淩绾绾虛弱地說:“是這針在亂顫,擾亂大王的心神,讓他痛不欲生。”

“針?”太後理解無能,不是說人族那丫頭,是個一等一的廢物麽?

她竟然有這種本事。

能夠突破炎兒身上的結界,直接傷了心脈?

淩绾绾點頭,說:“是的,此時,這針在大王心裏亂竄,不得安定,所以……他才如此痛苦。”

“那趕緊拔出來!”太後焦急道:“炎兒堂堂魔王,心裏藏着根針,算怎麽回事。”

“原本這也沒什麽。”淩绾绾嘆了一聲,一字一句地說:“小可姐在這裏,都能鎮住,這針感應到天極靈根的能量,就不會作亂,哎……”

她驚訝地問:“小可姐去哪兒了?她出了什麽事麽?只有她遠離了大王,大王才會出現這症狀啊……”

奉景一拍大腿,“這可糟糕了,王後被人族奸賊抓走了。”

他才說完這句話,就被聖冥王扯了耳朵,把他帶出去。

“我警告你。”聖冥王爺聲如洪鐘道:“以後你不許叫那廢物王後,從今往後,這宮裏的王後,另有其人!”

太後拉住淩绾绾的手,說:“可有得治?是不是非要派人去将那丫頭搶回來?”

“有得治。”淩绾绾臉紅了。

“那你快說啊!”太後急死了。

奉景也伸長了脖子等着。

淩绾绾卻很為難地說:“爺爺,我們回靈犀館吧……”

聖冥王吼道:“別再問了,趕緊準備大婚的事。”

“你這是何意思啊?”太後懵了。

她快步上前,攔住了聖冥王,不讓他把淩绾绾帶走。

“六郎,你可不能這樣啊!”她擔憂地說:“話沒說清楚,怎麽……就要走了呢?”

聖冥王滿臉的尴尬,吼道:“我沒說清楚麽?我說得很清楚了,讓你趕緊給你兒子準備大婚的事,你不是都聽清楚了麽?”

“可炎兒……”

“我們大王這幅模樣,如何大婚啊?”奉景哀求道:“聖魔醫女,你好歹将大王治好,你也不忍心看他日夜痛苦,對吧?”

淩绾绾實在為難,本來蒼白的臉色,也變成了粉紅。

她羞得想要把頭埋到脖子裏去。

“我……”她嘆了一聲,說:“你們按照爺爺說的辦吧……”

聖冥王沒多話,立刻将淩绾绾抱起來,放在轎攆上,朗聲說:“回聖魔域!”

“等等!”太後喝到:“回聖魔域?”

“我孫女出嫁,自然不能在你魔宮出嫁。”聖冥王說:“我要慶典辦得浩浩蕩蕩,讓她風風光光從我王府嫁出去,你們盡早準備吧。”

只等聖冥王爺消失了。

太後到讓奉景去打聽。

奉景賄賂了聖魔族來的尊者,終于把消息打聽出來了。

“回禀王後,尊者的話,也很隐晦,但奴才聽出了些許意思,尊者說,這郡主體內的能量,與天極靈根相生相克,所以……想要破了天極靈根的力量,只要大王與郡主……內個……便可保大王無礙了……”

內個……

太後深沉地點了點頭,即刻揮手招來了禮臣,商議大王的大婚之事,以及封後大典。

“太後……”奉景在旁伺候,低聲說:“大王已經娶過王後了,那卿王後還未被廢啊……”

“什麽卿王後。”太後沒好氣地說:“就是一個沒良心的小丫頭,我們炎兒一時鬼迷了心竅,不作數的,再說……沒有金冊沒有印鑒,連封後大典都沒舉行過,她算哪門子的王後!”

奉景不敢再多言了。

他心裏暗暗地想:封後大典,大王已經在計劃了,他想要給卿王後一個最好的罷了,所以才一直拖着沒辦。

他轉身回了內殿,跪在牧無炎的床榻邊,低聲說:“大王啊,您快些清醒過來吧,太後要給您拉郎配……”

074如此絕色,死了可惜

太後的行動力可謂驚人。

聖冥王爺前腳一走,牧無炎大婚的消息,就傳遍了崇武大陸。

不僅僅是魔界,崇武大陸的四洲十荒八島都得收到了消息。

魔族大軍在大戰中取勝,許多戰士都感念着聖魔醫女的英勇作為。

此刻,知道她就要成為王後,幾乎是舉國歡慶。

朝中的大臣,都松了一口氣,在這之前,大家對于卿小可這個廢材王後,都頗有微辭。

但擰不過牧無炎,沒人能左右他。

這下好了,太後回來了,可真是做了一件利國利民的大事。

畢竟,淩绾绾現在是魔界的神女,是巾帼英雄,是個有情有義的烈性女子。

魔界人人贊不絕口。

婚期定在九月十五。

這日子迫在眉睫。

魔宮裏的人,都忙瘋了,連後廚的雞,都在籠子裏跳來跳去。

衆人都各司其職,忙得不可開交。

唯獨兩個地方,十分冷清。

芳華殿和聽政殿。

這兩處,像是死一般沉寂。

芳華殿空無一人,青岚和鴻飛都跪在聽政殿,她們想等着牧無炎醒來,求他去把卿王後找回來。

而聽政殿裏,奉景陪在牧無炎的床榻邊,活像是一只蔫雞。

他的雙手,頹敗地攤着……

“大王……”他輕聲說:“還有兩日,就是大婚了,奴才知道,您心裏念着卿王後……您醒醒吧……”

青岚和鴻飛默默拭淚,現在只有牧無炎醒來,她們才有希望,王後才有可能回來。

“鴻飛……”青岚堅定地說:“要不然,你去求六王爺。”

鴻飛說:“六王爺聽到大王大婚的消息,已經秘密趕往人界……”

此時,牧清風到了崖洲境內。

這裏是淩山觀腳下的一間茶寮。

牧清風打扮成了人族武林人士的模樣。

他走進茶寮的時候,裏面已經聚滿了人。

天說變就變了,剛才還是豔陽高照,突然間,驚雷炸響,暴雨傾盆。

所有的人,都往小茶寮裏面擠去。

這地方本就破舊,桌椅都不夠,別說坐了,有個站着的地方就不錯。

牧清風進來得早,占了個好位置,悠閑地喝茶。

他這一路出來,都打聽清楚了,九月十五,淩山觀将舉行武林大會。

所以,四洲十荒八島的各路人馬,都聚集在此處。

牧清風靜靜地喝茶,聽着周圍人的閑聊。

說是武林大會,其實大家都心照不宣。

蕭鎮沒有明說,但明眼人都知道,這次齊聚一堂,不為別的,就是為了商量怎麽處置卿家廢物。

“天極靈根啊……”

牧清風聽到身後有人嘆道,他稍稍瞟了一眼。

咦,這似乎不是什麽武林人士,是個富商啊……

那肥頭大耳的商人嘿嘿一笑,說:“要是大家都嫌棄那廢物,大爺我就出銀子,向卿家買了她,殺了可惜了。”

“周老板,您要她幹嘛啊,您不是滿腦子裏只有錢麽?”

有人哈哈笑了一聲。

還有人說:“以你的武功修為啊,給你天極靈根,你也不會有什麽作為了,好好做你的生意吧。”

“我要把她,獻給我七十歲的老父親。”那肥頭大耳的男人笑了笑,他說:“我有錢,她卿家能給個數,我就就買得起,我讓她給我老爹當搓腳婢,有何不可啊……哈哈,我樂意!”

“行了吧。”有人吼道:“你老爹得了花柳病,都快死了,誰不知道啊,你莫不是聽說,天極靈根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想用她的血來做藥引子,救你爹一命罷了。”

牧清風聽着這話,轉過頭,瞪着那個肥豬。

他拳頭捏了起來。

可惡的人類,無知的低賤的人族!

他在心裏默默想着:

我哥哥捧在手心裏的人,讓你們這些蠢貨做藥引子?

哼,當我魔族死絕了麽?

“什麽起死回生,不過是傳說罷了,誰親眼見過了?”

在雨聲之中,人說話,總是比平時要大聲,肆無忌憚地喊着。

還有人說:“我在一本古書上看過,不止是起死回生,天極靈根的能力強着呢,能令斷肢再生……”

“胡扯!”有人狂妄地笑着。

不管這聽起來有多駭人聽聞,還是有人信。

牧清風環顧四周,果然看到許多斷手斷腳的殘廢。

不僅如此,他還嗅出了妖氣。

妖族的人也來了。

不管僞裝得多好,牧清風還是一眼看破。

在屋子西北方向,那幾個相貌絕美的年輕人,一定是妖族。

他的母親就是妖族,他的骨子裏,留着妖族的血。

鼻子動一動,就能聞出氣味來。

不僅如此,鬼界也出來湊熱鬧了。

那幾個穿着蓑衣,立于廊下的,就是鬼界中人。

剛剛下雨的時候,他們幾個不為所動。

似乎是發現人人都往茶寮裏跑,他們幾個不跑,有些古怪。

此刻站在廊下,雨水紛飛,他們的衣物卻沒有被濺濕,很幹爽,十分詭異。

衆人都是為了天極靈根而來。

四洲十荒八島,乃至沒有地位的鬼族,也要來插一腳。

準确地說,他們是為了一個女人而來,都想要那個女人。

讨論天極靈根的神奇,已經靜下來了。

雨勢漸小。

此刻的茶寮裏,不知是誰,開啓了一個更為勁爆的話題。

“哎……”

有聲音,神神秘秘地說:“我聽說……那卿家廢物,長得極美啊……”

“可不是啊!”

“就是看一眼,也值了,搶不到就算了。”

“我聽說,她冰肌玉骨,身上散發着異香,百裏之內,就可聞到,那雙靈目,看誰,誰發軟……”

“而且啊,有消息說,她自小練武不行,但媚術确實厲害,媚骨天成啊,男人只要看她一眼,就哪哪哪哪都硬了!”

“哈哈哈!有沒有那麽誇張啊……”

“所以說啊,這樣的女人,死了可惜,雖然是個破爛玩意兒,但能……唔,唔嗚嗚嗚……”

那人話沒說完,就捂着脖子,向後倒去。

他青筋暴突,滿臉的血絲爆出來,躺在地上,身體不斷地抽搐。

眨眼的功夫,就死了人。

周圍的人看清他的死狀,發出驚呼……

他死了!

一根筷子直挺挺地紮穿了他的脖子。

就算去到地府,閻王爺問話,只怕也答不出來了。

“豈有此理,誰殺了我哥哥!”

憑着一聲爆吼,一個絡腮胡子騰身而起,一柄大刀坎碎了桌子。

順着壯漢的眼神,衆人紛紛沖着牧清風的方向看過去。

他還是淡定地喝着茶,似乎跟自己沒關系。

這次品茶,杯底全是茶渣,他不幸喝到了,皺起眉頭。

“垃圾!”他輕聲說。

075今晚就能帶她走了

“你說什麽?!!!”

絡腮胡子怒了,爆吼一聲。

這聲音,比雷聲還響。

他托着大刀,走到牧清風的桌邊。

“喂!”他大吼一聲,大掌往桌上拍去……

這一掌,他運足內力,嘴角拉扯,自信十足,他要把這桌子拍碎。

一會兒,這個穿綠袍的小白臉,也一起拍碎。

為哥哥報仇。

沒想到,牧清風一手按在桌面上,一手緩緩地将茶放下。

絡腮胡子的一掌,竟然沒有任何效果。

桌子沒碎。

連茶水都沒動。

衆人看着,哄堂大笑。

這絡腮胡子裝逼不成,反倒被自己的掌力震開了,往後退了許多步。

若不是用大刀撐着,他就飛出去了,出盡洋相。

在場有能觀炁者,看到從牧清風掌心裏,發出的氣波。

那絡腮胡的一掌,活像是在平靜的水面上,一只不知死活的笨鳥掠過。

“我乃狼虎山,震天派郭翔,江湖人稱郭一刀!我哥哥郭毅,人稱郭一劍,我們震天派,一刀一劍天下第一!”

絡腮胡子不敢小看牧清風了,只能先虛張聲勢。

這小子邪門得很,不知用什麽法術,竟然将我的掌力卸去。

他沖着牧清風抱拳,吼道:“你是何人,報上名來,為何殺我哥哥?”

江湖人都看着呢。

雖然想一刀劈了這小白臉,但還是要講點江湖道義。

牧清風皺眉看着郭一刀,笑着說:“殺他還用理由?你們都沒聽到麽?他滿嘴噴糞!奇臭無比!本公子要吐了!”

他的音調,抑揚頓挫。

再配合他蔑視的眼神。

這股子傲氣,讓郭大俠的胡子都氣得立起來了。

“你!!!”郭一刀吼道:“我哥哥哪句話說得不對,你要這樣暗害他?你用這等無恥的偷襲手段,讓他慘死,你算什麽個高手?有種的……”

“慘死?”牧清風又是一聲笑,他看都不看郭大俠,低聲說:“要是本公子出手,他會死得更慘!我現在後悔沒早些出手,他死得還不夠慘!”

“你!!!”

郭大俠的刀,早已經饑渴難耐,再也按耐不住了。

“既然如此,我今日就宰了你,為我哥哥報仇。”

牧清風還要混入淩山觀之中,去探尋卿小可的消息,暗中救她護她。

所以,不能多生事端。

剛才他雖然氣憤,他也捏着茶杯,呼之欲出。

但那筷子,比他還快了些。

郭一刀認準了他,他也不屑于跟這種低賤的武夫去解釋。

郭一刀的刀極沉,勢大,刀鋒帶起了殺氣,排山倒海而來。

牧清風輕飄飄地躲開了。

為了掩藏身份,不能使用法術。

他一個漂亮的空翻,奪下店小二肩頭的布巾。

那白色的布巾在他手裏,如條條白鏈,抽打在郭大俠的臉上。

片刻。

郭大俠哀嚎倒地,他手裏的刀,也被牧清風打掉了。

他捂着臉,痛得嗷嗷叫。

原來……

牧清風用這布巾,将他臉上的一層皮抽了下來,那胡子粘在布巾上,成了一條黑布。

絡腮胡子沒了,他成被拔了毛的雞,滿臉紅光透狂亮。

衆人或是喝彩,或是拍掌,或是放肆大笑。

郭大俠這一次,輸了氣節,輸了功夫,還賠了胡子!

“哦,真不好意思。”牧清風說:“我這就把胡子還給你!”

他緩緩地走過去。

下垂的雙眸收起了笑意,腹黑的眼神,盯着地上的人。

殺氣。

好厲害的殺氣啊。

感受到的人,無不驚嘆。

牧清風嫌棄地把布巾摔在郭大俠臉上。

他的瞳孔微縮,嘴角往下拉了一些,“哼……你們兄弟二人嘴賤,說誰是爛貨呢……”

我現在就讓讓你渾身的骨頭碎成渣,讓你變成狗都嫌的破爛玩意兒。

“這位公子……”

迎面傳來一個聲音。

聽着溫潤悅耳,讓人如沐春風。

有誰阻止了牧清風的動作。

牧清風擡眼一看,一個身穿白袍的絕色少年,坐在一輛古怪的輪車上。

那茶寮的廊下,離地面的凸起有些高,他自己上不來。

還需要兩個人擡着他上來。

雨水弄濕了他的衣襟,讓他兩鬓的發絲貼在臉上。

他卻沒有狼狽的感覺。

“卿師弟,你別管閑事啦!”

有人在少年耳邊低語,“師傅說了,不許我們鬧事,你千萬般哀求,才換得師傅點頭,讓你來淩山觀見你卿妹一面,我們乖乖等着師傅來接我們,你別……”

“這位公子。”

卿羽軒不管,沖着牧清風拱手見禮,他緩緩地勸道:“得饒人處且饒人,我雖然不知道你與這位壯士有什麽恩怨……但你已經将他打至重傷,何必苦苦相逼……”

“你是個什麽玩意兒。”牧清風懶得理他。

但經他那麽打斷,剛才的殺心已經消了許多。

“我只不過是覺得……莫讓此人,髒了公子的手,如此而已。”卿羽軒淡淡地說。

他渾身的氣度,全被這輪車毀了。

“算了,滾吧!一刀大俠。”

牧清風拍了拍手,回到桌邊坐下。

出了這一茬,沒人敢亂說話了。

衆人都心懷鬼胎,等着一會兒雨停了上山。

大家都有自己的算度,鬼族和妖人甚至做好了搶人的準備。

漸漸地,關于牧無炎大婚的話題,熱烈讨論起來。

有人說,牧無炎豔福不淺啊。

把人吃抹幹淨就算了,現在人走了,王後還娶了有權有勢的聖魔醫女。

真是厲害啊……

牧清風聽不下去了,扔下了一顆金豆子,沖進了雨裏。

他在雨中回頭,從窗戶往裏看。

剛才出手殺了人的,竟然是妖族的人。

此時,那妖族的美男舉起茶杯,隔空對牧清風一笑,表示敬意。

牧清風切了一聲:“有病啊,以為別人看不出你是女的麽?裝什麽男人,看着不男不女的,不順眼!”

他在雨中潇灑地走着,任憑雨水打濕了衣袍,也毫不在意。

跟這群低級人在一起,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還不如呼吸這雨後的泥土香。

就這樣,在曲折的山道上,牧清風一步步地走着。

好久沒有這樣走路了,有些厭煩。

趁着沒人注意,一個漂亮的瞬移。

走了一段,回頭看看,又是一個瞬移。

終于,到了山門。

他叩響山門,有道士攔住他。

小道士似乎也沒料到,大雨之中,也有人來。

他們緊皺眉頭,輕聲問:“請問閣下是哪門哪派,可有四洲令?還請出示一下,我們好做登記。”

牧清風遞上四洲令,沉說:“狼虎山,震天派。”

“哦,原來是震天派的郭大俠,失禮了,快裏面請吧……”

牧清風嘴角勾起一抹笑。

還好剛才打鬥的時候,順了那坨翔的四洲令。

我真不是一般的機靈呢……

傳言,那個笨女人就被關在這裏。

明日才是武林大會,若是順利,今晚就能帶她走了!

牧清風打量着這座道觀。

被雨水沖刷之後,這道觀越顯得肅穆莊嚴。

過了山門,遙看大殿,看着殿門前一個巨大的丹爐。

這氣場,讓牧清風有些不舒服,他跟在小道士後面走着,平靜地運氣,壓制內心的澎湃,強忍着體內氣流亂串。

076夜半小竹林

來淩山觀參加大會的豪傑,都被安排在道觀後山的房舍內居住。

吃食由小道士送到房間裏,送餐時,小道士都會特意囑咐,若是無事,千萬別串門,別亂跑。

近日來,崖洲境內有厲害的邪祟,山腳下的村子裏,已經死了好些人了。

不過,大家都沒把小道士的話放心上就是了。

牧清風接過小道士手裏的食盒,道了一聲謝。

小道士看他不怎麽懂禮數,不太想搭理他。

哼,長得人模人樣,總拿鼻孔瞧人,真差勁。

小道士瞥了他一眼,就要走了,連客氣的話,他都懶得跟牧清風說。

“等等。”牧清風喊住他。

“這位公子,還有什麽別的吩咐麽?”小道士倒是冷靜,按照規矩施禮,然後說:“您吃完了,把食盒放在門外就行了,會有人來收的。”

牧清風看着小道士,直接問:“卿鳳栖關在何處?”

“……”

小道士愣了好長時間。

這個人,長着精致的眉眼,可腦子不怎麽靈光啊。

這裏所有的人,都是為了卿鳳栖而來,誰都想知道,就是沒人敢這麽問。

“你是不知道吧,滾吧!”牧清風皺眉說。

問了也是白問,這種小屁孩,特別是低賤的人族,能知道些什麽呢?

小道士看着他,氣得臉色發白。

但礙于自己的身份,不好跟牧清風發作,只能悻悻而回。

牧清風擡眼,天色漸沉。

他覺得天上的明月像個沒捏圓的燒餅。

他心裏暗暗地想,一會兒夜深了,把這所有的房間都摸一遍,不信找不出她。

在他不遠處的院子裏,師徒四人圍坐桌旁。

“吃啊!”

“師傅,我吃不下。”

“卿羽軒,你還真別跟我鬧脾氣,你愛吃不吃,老子懶得伺候你。”蒼雁冷哼一聲,呵斥道:“你們兩個也吃不下?都陪着他餓肚子麽?一群沒良心的臭小子。”

兩位師兄飛快地拿起筷子,只怕不吃一會兒菜都沒了。

“師傅……”卿羽軒嘆氣道:“您答應了徒兒,要帶我去見卿妹,此刻進了道觀,您居然出爾反爾……”

“我什麽時候出爾反爾了?”蒼雁吼道:“我說了不帶你去麽?為師苦口婆心跟你說,還不是時候,你怎麽聽不懂?”

道觀裏的飯菜,清湯寡水。

蒼雁喝了兩口湯,感覺嘴裏能淡出鳥來。

“呸!”他罵道:“淩山觀的這群人真是……崖洲多富商,富商多迷信,三天兩頭請他們去做法,不知收了多少供養銀子,他們自己一個個油光滿面,現在居然裝起清貧來了,這是什麽飯菜,狗見狗嫌,竟然端得出手。”

“師傅。”卿羽軒靜靜地坐在輪車上,神情落寞,皎潔的月光,落在他高挺的鼻尖,使得他整個人都透着憂傷。

他看着蒼雁,細聲說:“您就是騙我,讓我給你寫無上秘法罷了,哎……我以為能見到卿妹,沒料到,你顧左右而言他,一再推诿。”

蒼雁把筷子扔了,他不高興地說:“你把我都說成卑鄙小人了,你自己知道麽?”

卿羽軒沉默着,不再言語。

罷了,就算私下見不到,明天總還是能遠遠看她一眼。

看到她生命無憂,已經是極大的欣慰。

“真不知你這呆頭呆腦的性子,當初是怎麽潛入無上閣,偷學了無上秘法!”蒼雁壓低聲說:“從某種程度來說,卿鳳栖那丫頭,比你聰明多了。”

卿羽軒嘆了一聲,用憂傷的眼神,盯着蒼雁。

至于他是怎麽學了無上秘法,又是怎麽練出了天極靈根,那就是機緣巧合了。

說來話長,他還答應了那位仙人保守秘密。

所以,這些日子以來,不管蒼雁怎麽問,怎麽套話,卿羽軒都不為所動。

“徒兒是笨,所以總是被您欺騙。”卿羽軒說。

即使是埋怨,從他的口中說出來,還是無比溫柔。

“我怕了你了。”蒼雁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說:“等一會兒衆人睡了,我帶你去見她……”

“師傅!”卿羽軒自诩正人君子,不想做這些偷摸的事。

他搖了搖頭。

蒼雁說:“你這個呆瓜,你還想不想見你的卿妹?”

卿羽軒掙紮了許久,無奈地點頭。

夜半,衆人熄燈入眠。

這後山的小道上,到處都彌漫着一股陰森恐怖的氣氛。

卿羽軒想起小道士說,近日來有吃人心的邪祟。

又剛下了大雨,山風帶着水汽,讓人後背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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