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回魔宮,完婚! (25)
與牧清風阻隔起來,踮起腳也看不到牧清風。
恰好,此時有人送了傷藥來。
一個竹藤籃子從上方的洞口落下來。
對方并不敢露頭,只是高聲喊着:“卿姑娘,這是你要的傷藥和食物。”
卿小可将手按在血蛭母的軀體,輕聲說:“小黑,他受了重傷,不救治會死的……你是個善良的乖寶寶對吧……”
巨大的怪物冷哼一聲,那洞口上面的人,吓得尿了褲子,扔下藤籃就跑,藤籃突然往下墜落。
眼看着籃子就要落到水裏,卿小可驚訝地叫了一聲。
一片巨大的黑影閃了過去,血蛭母張開大嘴,接住了那小籃子。
它回到卿小可面前,張開嘴。
小籃子還沒有它一顆牙齒那麽大,安靜地呆在它的口腔裏。
卿小可踮起腳,拿出了小籃子。
“小黑,你真是太厲害了。”她像是摸小狗一樣,摸着這個大怪物的下颚,“真是謝謝你了,要不是你,這藥跟食物就掉到水裏去了呢。”
聽到這話,血蛭母的眼睛眯了起來,不知為什麽,突然縮回了水潭裏,淹沒在潭水之中。
卿小可看着平靜的水面,終于是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她蹲在牧清風身邊,一邊叼着燒餅,一邊扯開他的衣襟,要給他上藥。
牧清風恢複了一些意識,抓住了她的手。
卿小可吓得張開嘴。
那咬了一口的燒餅啪地一下,掉在了牧清風臉上。
牧清風以為又是什麽怪物,以為又是那低賤的畜生,就要破口大罵。
卿小可趕緊把燒餅拿起來,塞到他嘴裏,緊張地說:“噓!找死啊你,閉嘴吧!”
牧清風把燒餅拿出來,這才發現,這是被誰咬了一口……
他看着卿小可,将燒餅扔到了一邊,臉也別過一邊去。
不用照鏡子,他也能想象出,自己的臉有多紅。
這個女人,自己吃過的東西,竟然往我嘴裏塞。
當我是什麽?
吃你吃過的東西,那不就是……
這算什麽!!!
“哎,你怎麽給扔了!”卿小可怒道:“多難得啊,我才吃了一口,你扔了幹嘛啊!”
“你趁着我昏迷,解開我的衣服,你想幹什麽?”牧清風聲音有些不自然,他覺得自己都快不會說話了。
“我給你上藥呢,你個混蛋!”卿小可實在是忍不住了,看他又要亂動,幹脆雙手抵在他的胸膛,将他按在那兒,“你別動了!再動,傷口又要裂開了。”
牧清風轉過頭,眼前就是她放大的臉。
連她臉皮底下細小的血管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臉更燙了,渾身都燙。
他覺得自己肯定像是剛出爐的燒豬。
心髒如雷搗,咚咚咚響個不停。
“我不要你管。”他冷聲說。
“你安靜待着行麽?”卿小可怒而使出了蠻力,飛快地将整瓶金創藥倒到他傷口上,同時用布巾死死地按着,“現在還是你逞能的時候麽?現在這種時候,我不管你,誰管你,你別鬧了!”
牧清風皺起眉頭。
有什麽不對啊。
這些話,怎麽是她來說……
沖着卿小可這認真的樣子,他也只能乖乖呆着,不過始終把頭轉過另一邊,就是不看她。
明明是不敢看,非要裝出一副不屑于看她的樣子。
“哼,笨手笨腳的!”他不滿地說。
卿小可氣得想打死他。
有人給你上藥就不錯了。
還嫌棄?
你去死吧你。
她把繃帶往牧清風身上一扔,往旁邊一坐,拿起燒餅,悶悶地吃。
一邊吃,一邊覺得委屈。
到底是怎麽跑到這地宮裏,怎麽成了人家的盤中餐,竟然想不明白。
已經到了要賣血來維持性命的地步了。
哎……
真可憐。
“喂……”牧清風瞥了她一眼,看她抱着膝蓋,肩膀似乎在顫抖。
是哭了麽?
是不是我太過分了,她好歹是個女人,不該對她說那麽重的話吧。
牧清風心裏很難受。
強撐着要坐起來,卻疼得直抽涼氣。
“喂……”他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卿小可的後背。
“是我不好。”他輕聲說:“不該對你那麽兇,我,我……”
卿小可猛地把頭轉過來,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就是不肯落下。
她瞪着牧清風,用力地嚼着口中的燒餅,吼道:“你才知道你不對麽?都是因為你!你嫌棄我什麽啊,這種時候,有我這樣的超級無敵美少女給你包紮,你還要什麽自行車,你瘋了吧你,還嫌棄?!嫌棄個屁啊,你有什麽資格嫌棄啊!你現在都半殘廢了,我不嫌棄你,你就該偷偷笑了吧,小心我把你拖下水裏去,讓裏面的玩意兒把你分了吃了,連骨頭都不剩……你還嫌棄……還把我的燒餅扔了……你還以為自己還是風光無限的魔界小王爺麽……有你那麽嫌棄戰友的麽?你說,是不是你錯了,你自己說!”
“嗯。”牧清風躺平了,一副任君宰割的樣子,他紅着臉說:“我錯了,請你繼續給我包紮吧,我保證一聲不吭。”
卿小可冷哼道:“算你小子識相,你給我聽好了,你浪費了我一個燒餅,這籃子裏的食物,沒你的份了,明白麽?從今天開始,這裏是我的地盤,你只能聽我指揮,畢竟此刻的安寧,都是靠我賣血換來的,你必須聽我的話!好好養傷,趕緊給我好起來,我們才能出去!聽到了麽?”
牧清風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竟然沒有反駁她,也沒有再責罵她。
看她眼淚汪汪地罵人,心裏倒覺得有些難受。
“聽到了麽?”卿小可吼道,同時勒緊了繃帶。
“嘶……”牧清風疼得哼了一聲,不耐煩地說:“嗯。”
“那巨怪呢?”他包紮好了傷口,重新靠在石壁上,皺眉問。
卿小可聳聳肩,說:“不知道怎麽回事,回水底下去了,大概跟你一樣,喜怒無常陰晴不定。”
這地牢裏十分陰寒,她又被水淋濕了,剛才還沒注意,現在放松下來,止不住地發抖。
牧清風只穿着白色的中衣,也沒有多餘的衣物給她禦寒,更不敢做出什麽逾矩的行為,只能靜靜地看着她抱着膝蓋發抖。
“話……說回來……”卿小可盯着牧清風,小聲地問:“你是怎麽被抓到這裏來的?”
牧清風直勾勾地看着她,認真地說:“我來找你。”
“……”
卿小可看他突然變得認真起來,眼睛眨了幾下,低下頭。
她有些愧疚地問:“肯定是牧無炎讓你來的吧?”
“不是!”牧清風說:“我出來的時候,大王并不知情,他……”
“他怎麽了?”卿小可着急地問。
看牧清風這吞吞吐吐的樣子,似乎不大對啊。
她連燒餅也不吃了,瞪大眼睛,驚聲問:“他不好嗎?是不是在跟人族高手打鬥的時候……受了什麽傷?”
牧清風冷哼一聲。
他自己都說不上來為什麽,突然覺得心酸。
他心口堵着一股氣,悶悶地說:“他好得很,忙着大婚,現在估計已經成了。”
“……”
卿小可呆住了,手裏拿着燒餅,突然就掉在地上,她失去了力氣。
也對啊,自己這個不稱職不要臉不識好歹的王後逃了,牧無炎是要重新娶一個……
好冷啊。
總覺得身體都失去了知覺。
“喂,你不喜歡他才拼命逃跑的!”牧清風沒好氣地說:“現在一副難過的樣子,給誰看!!!”
卿小可呵呵笑了一聲:“你說得沒錯,不過……牧無炎新娶的老婆是誰啊?”
“你也認識。”牧清風冷哼道:“聖魔醫女!”
“哦,是绾妹啊……挺好的。”
這一句之後,卿小可沒再說過話。
很快,她就凍得暈了過去。
确認她沒了知覺,完全不醒人事了。
牧清風才将她摟進懷裏,用體溫暖着她。
在做這些的時候,他一直在心裏默默念着:我只是不能讓你死罷了……你死了,那怪物怎麽辦,我可應付不來……
105別砸我,我來認主人
接下來的幾天,卿小可收服血蛭母的事,傳遍了地宮的每一個角落。
各種各樣的傳說,人口相傳,整件事變得極其誇張。
原本那些看不起卿小可的人,再也不敢在背後說她的壞話。
她的崇拜者,也漸漸多了起來。
甚至每天給她送飯的任務,都有人搶着做。
大家都想看看,她在地牢裏做什麽。
可惜,每一個來送飯的人,都只敢在洞口探頭探腦,沒等看到卿小可的行蹤,就吓得扔下東西跑了。
然而,出去之後,他們都侃侃而談。
或是說看到她在練功,或是說看到她在馴獸。
總而言之,她很厲害!
而此時此刻,厲害的卿小可正仰着頭,費盡地盯着那洞口掉下來的籃子。
“嚯……”她抱緊了穩穩落在懷中的竹籃,笑着說:“終于!我終于接到了一次。”
牧清風在一旁打坐練功,眯着的眼睛,看她傻裏傻氣的笑,冷哼一聲。
真是沒追求。
每天接到這籃子,看到美味的食物,眼睛都能放光。
“你哼什麽哼。”卿小可說:“那你別吃了。”
牧清風還是一聲冷哼。
他從來沒跟卿小可搶食過,總想把所有的都留給她。
看她像是餓死鬼投胎,心裏就不舒服。
更不舒服的是,她每天晚上都會割破自己的手,擠出小半碗血,放在那水潭邊。
然而那醜陋的大怪物,再也沒有露過面。
只是每天早晨,那碗都會被添得幹幹淨淨,穩穩地放在那兒。
卿小可驚喜地說:“哇,今日有烤雞……”
夥食越來越好了。
“還有酒!”她驚喜道:“什麽日子?”
“你不怕那裏面有毒麽?”牧清風看她捧着酒壺,樂得眼睛眯起來,不由得打趣她。
卿小可說:“天極靈根在呢,我死都死不掉,還怕毒酒?”
她從祝星修那兒,得到了一個訊息。
修不經意的時候說過,将她的心挖出來,她才會死。
上次白玄的那一劍,若是再偏一些,她估計就一命嗚呼了。
她靠在光滑的石板上,眯着眼睛,像是一個小酒鬼。
牧清風看着她,再看看她手上厚厚的繃帶,心裏總不是滋味。
明明還沒有解除危險,還身處險境,她卻每天無憂無慮。
她似乎忘了自己還是階下囚,只要有好吃的,有美酒,就得意洋洋。
多神奇的女人啊。
牧清風嘴角勾起一絲微笑。
與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起,大約一輩子都不會有負能量。
每天都是笑着過。
忽然,他意識到,這想法太大膽了。
“好酒!”卿小可笑嘻嘻地看着他,問:“你要不要嘗嘗?”
這酒是上等的好酒,是她的那些擁護者,特意給送進來的。
不過卿小可并不知情。
食物一天天豐盛起來,她從沒想過是自己的緣故。
她走到牧清風身邊,将酒碗端到他面前,輕聲說:“你看看,柔妹對你多好啊……”
她滿心以為,這是祝星柔給牧清風準備的。
“你真的不喝?”卿小可說:“最後剩這一點點了。”
牧清風聽到那妖女的名號,更是沒興趣。
“拿走。”他冷聲說:“一邊去,別妨礙我練功。”
他心裏不知有多喜歡卿小可主動跟他說話。
“你還要多久才能恢複?”卿小可擔憂地說:“只怕恢複了也不能離開這裏,這裏的地道錯綜複雜,而且祝家人多勢衆……”
牧清風沒說話,本來要讓她相信自己,可話到了嘴巴,覺得沒什麽力度,幹脆不逞強了。
卿小可嘆了一聲,說:“你都失蹤那麽長時間了,魔界也沒人找你,你跟我不一樣,你可是黑騎統領呢。”
“一定有人找我,只是他們不會想到,我在無歸境罷了。”牧清風嚴肅地說:“我又不是你,爹不疼娘不愛,我還有死心塌地的部下,就算牧無炎不找我,我的那些……”
爹不疼娘不愛。
這刺傷了卿小可的心。
她的确是爹不疼娘不愛,莫說卿鳳栖有個無情的爹爹。
她沒穿越來這亂七八糟世界的時候,也是個孤兒。
福利院裏的人都壞,不得已,她就自己逃跑了。
要不是遇上徐平,估計餓死了。
雖然那神棍也大不了自己幾歲,但總算在天橋上撿了她,給了她一口飽飯。
卿小可黯然神傷。
牧清風從沒見過她這樣,像是心底的傷疤被誰硬生生扯開了。
明明很難過,卻假裝不在意。
“喂,我有件事,一直想問你。”牧清風輕聲說。
卿小可呆坐着,望向水潭,聽着空洞的水滴聲,輕聲說:“什麽?”
“魔宮不好嗎?”牧清風終于問出了心裏的疑惑,“還是說,牧無炎對你不好,你為什麽……”
“為什麽非要走是吧?”卿小可轉過臉,盯着牧清風,淺笑道:“你一定覺得我傻透了。”
好好的日子不過,自讨苦吃。
“你有什麽苦衷?”牧清風問。
“要是……”卿小可忽然坐直了身子,盯着牧清風,說:“要是我告訴你,我其實不是卿鳳栖,你信嗎?”
“嗯。”牧清風點頭。
“你相信?”卿小可驚呼道。
“嗯。”牧清風說。
“你……”卿小可沒料到他會是這個反應。
那麽鎮定,那麽自然,沒有嘲笑自己。
相信了麽?
“我小時候,見過卿鳳栖,還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威脅她給太子哥哥送傷藥,威脅她放了太子哥哥,當年的那個小姑娘,跟你完全不一樣。”牧清風笑了笑,“原本我以為,人長大了是會變的,聽你那麽說,你果然不是她。”
“???”
這下輪到卿小可驚訝了。
“不過,你是不是她,又有什麽關系。”牧清風說:“對我來說,都一樣。”
這些沒什麽關系麽?
卿小可呆呆地望着他。
“你只要不像在淩山觀那樣,将我忘記,你是不是卿鳳栖,一點關系也沒有。”牧清風直視她的眼睛,終于是別開臉,煩躁地說:“你離我遠些,我要練功了。”
你坐得那麽近,根本無法靜心修煉。
“你去了淩山觀?”卿小可悶悶地問:“去救我麽?”
“不是。”牧清風說:“少自作多情了,我是去抓你回魔界受審,什麽救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
他冷聲說:“趕緊離我遠些!”
“我在淩山觀的時候,把你忘了?”卿小可莫名其妙地問。
她一點也不記得那時候的事。
不過牧清風不想理她,她也不好再問了。
只是退回後面一些,安靜地吃燒雞。
要趕緊把血補回來,雖然說給小黑的血也不多,但終歸不是長久之計,這麽一年半載,她就要失血而亡了。
“咦……”
卿小可盯着竹籃,皺起了眉頭。
這燒雞旁邊,怎麽多了個雞蛋?
剛才沒有啊。
還是剝了殼的水煮蛋。
事出反常必是妖。
她将竹籃推離,就在這時,那雞蛋忽然擡起小頭顱,突然飛快地朝她的心口襲來。
“這是什麽啊!!!”
卿小可吓得聲音都變了。
轉瞬之間,牧清風到了身前,伸出手,捏住了那個飛快的白影。
他比這邪物的速度,快一些。
卿小可捂着心口,松了一口氣,說:“謝謝……”
不過她的眼睛,卻盯着牧清風手裏的東西。
“這好像是……活物?”卿小可伸出手指,想要去搓它的腦袋。
沒想到,卻被這不知名的東西咬了一口。
指尖酥酥麻麻,她趕緊把手收回來。
“可惡!”牧清風拿起巨石,将那白色的小東西壓在地上,作勢要砸爛它的腦袋。
“住手住手!”小東西開口哀求道:“放開我,我不想害人,別砸我,我,我是來認主人的。”
卿小可趕緊攔下牧清風的手,說:“先聽聽它說什麽。”
小東西圓乎乎的,看着很柔軟的模樣,蠢萌蠢萌的,但說起話來,卻是高冷的女聲。
真有趣啊……
106主人,你說呢
“認主人?”牧清風将它捏得更緊了,“認什麽主人!”
它的臉都快變形了。
白色的圓乎乎的小臉上,如綠豆一般的眼珠子擠在一起。
“主人……”它的眼神盯着卿小可,說:“你救救我吧,主人……”
卿小可心都快萌化了,這是什麽啊……
她拍了拍牧清風的手,說:“放開它,先放開!你這樣把它擠扁了呢。”
牧清風沉着臉:“你別忘了,方才它還想攻擊你。”
“才不是攻擊。”白色的圓滾滾傲嬌地擡起頭顱,說:“我那是想要親近主人,你這個臭男人,絕對不會明白的。”
在卿小可的哀求下,牧清風終于放開了它。
圓滾滾跳到了小案幾上,搖搖晃晃地踱步,兩只小短手,背在身後。
因為肚子太圓,這個姿勢讓她看起來很可笑呢。
“你叫什麽?”卿小可低着頭,伸出手,碰了碰它的肚子,笑着說:“聽你的聲音,你是女孩子啊?”
“修公子叫我蝕心僵屍蠱。”小東西轉過圓臉,與卿小可對視着,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用這樣的眼光注視自己呢。
“蠱!!!”牧清風眉頭沉下,大手抓了過去。
蝕心蠱在這時候,化成了一道白影,跳向卿小可的肩頭,躲過了牧清風的攻勢。
“好快的速度!”牧清風嘆道:“小小蠱蟲,竟有這樣的速度!不可思議。”
雖然還沒有完全恢複,可功力已經恢複了大半。
按理說,不該快不過這只蠱。
“你抓它幹什麽?”卿小可驚呼。
她轉頭,看着自己肩膀的小東西,眯起了眼睛,“放心,我不會讓他傷你。”
“它是蠱,很危險,随時有可能害你的命!”牧清風說:“你怎麽敵友不分。”
“小白,你會害我麽?”卿小可問道。
這麽可愛的小東西,怎麽會害人呢。
“蝕心蠱,定然是以心為食,對了!”牧清風說:“我在淩山觀的時候,聽到小道士們說,在那附近有吃人心的妖怪,這蠱是血巫所飼養,當時一定是随着祝星柔去了人界!!!你趕緊放開它!”
卿小可雙手捧着蝕心蠱,瞪圓了眼睛:“你,你吃人心?”
這個小東西,竟然吃人心。
她吓得松開手。
小東西落在地上,靈活地翻了個後空翻,站穩之後,小短腿跪到了地上,說:“我是無可奈何才吃人心,為了修煉,那也是沒辦法的事,若是你肯帶着我,做我的主人,我以後就不吃人心了,反正也不好吃。”
卿小可說:“我做你的主人,可你看起來,比我厲害啊……”
你可是能吃人心。
而我……
好多人倒是想吃了我。
蝕心蠱将圓滾滾的腦袋磕在地上,說:“主人一定還在記恨我附在你的身體上,隔絕你的意識的事吧,我……我錯了,只要能原諒我,讓我做什麽都行。”
“原來是你!”牧清風終于明白了。
為何在淩山觀時,卿小可那麽異常,誰都不認得。
原來是這個小東西在作祟。
“主人,你救救我吧,跟在祝星柔的身邊,我遲早會被她折磨死。”蝕心蠱悲情地說:“我原本只是一條小蟲,連話都不會說,附在你身上,吸收了天極靈根的能量,我竟然長出了手腳,也能說人話了,主人,我願意跟着你,請将我收下。”
卿小可沒明白這是怎麽回事。
她愣愣地看着這團白色的小東西。
“不行!”牧清風一口回絕,說:“你從哪兒來滾回哪兒去。”
他看卿小可一臉不解,冷聲說:“這麽危險的東西,若是敵方的奸細,是祝星柔的陰謀……”
“不是!”蝕心蠱擡起頭來,圓圓的小眼珠上,赫然挂着一顆淚,她有些氣憤地說:“我是真心的呀,你怎麽不明白!主人,原本我以為,跟着修公子就夠苦的了,沒想到,跟着宮主更苦,她……她怎麽對我的,我都說不出口……她對我那麽壞,我怎麽可能幫她做事。”
“哼。”牧清風說:“說得比唱得好聽。”
“主人……”蝕心蠱還是可憐巴巴地看着卿小可,說:“現在外面都在傳,說您有神功護體,神勇無敵,你帶着我,我以後就不會受苦了,只要像對血蛭母一樣,每天給我一點血,一滴,一滴就夠了,不日,我也能化成人形,而且,你有天極靈根,你的身體,是最完美的宿體,不僅是我,很多妖邪也會盯上您的,有我來守護你……你就不必擔心了。”
最完美的宿體。
卿小可聽着直發抖。
也就是說,自己成了個公交車,誰想上都行啊。
尺度太大了,有點接受不了。
“如何證明你的誠心?”牧清風冷聲問。
蝕心蠱認真地想了想,說:“主人,你可以命令我做任何事,我一定會做好,除了……除了……”
“除了什麽?”卿小可問。
“除了殺修公子我做不到。”蝕心蠱弱弱地低下頭,嘆了一聲,“我是他養育的……我不能……”
卿小可摸了摸它的頭,想了想:“好吧,以後你就跟着我,我叫你小白。”
這個小白可比小黑好多了。
一天一滴血還養得起。
“主人,我能為你做什麽?”小白興奮地問。
腔調之中,帶着難掩的笑意。
卿小可跟牧清風對視一眼,之後盯着蝕心蠱,輕聲問:“之前……你能溜到淩山觀去,自然也可以再溜出去,對吧?”
“那是自然。”小白擡起圓腦袋,驕傲地笑了幾聲:“之前我是跟着宮主去的,去過一次,自然就認得路了,以我現在的速度,我在這地宮裏,如入無人之境,更何況,這幾日,他們都在費心研究克制血蛭母的辦法,沒人在意我。”
牧清風冷聲說:“那好,你去給我傳口信,我的人,此刻或許正在無歸境的入口徘徊。”
“你閉嘴吧,自以為是的臭男人,我憑什麽聽你的話?”小白撲到卿小可身上,嬌羞地問:“主人,你說呢?”
卿小可說:“按着他說的做吧。”
等到小白走了之後。
卿小可望着牧清風說:“如果你的人來了,我們就能出去嗎?”
“嗯,我的功力恢複得差不多了。”牧清風說:“只要有人接應,帶你逃離這裏,不是難事。”
不管那蝕心蠱能不能把話傳到,再過幾天,他就完全恢複功力了。
就算無人接應,拼一把也還行。
他們說話的時候,水潭裏鑽出了一個小腦袋,靜靜地注視着。
卿小可往那邊一看,小腦袋瞬間縮回了水裏。
“怎麽了?”牧清風問。
“沒什麽,聽到水聲,還有嘆氣聲,你沒聽到麽?”卿小可說。
牧清風搖了搖頭。
107一只碗引發的血案
夜裏,卿小可照例要去給水潭邊的空碗加血。
這是跟小黑的約定。
雖然它再也沒有出現,可卿小可一刻也沒有忘記,它兇殘的模樣。
盡量不惹它生氣。
“唉?”
卿小可提着小燈籠,走到水潭邊。
清冷的月光從頂部的氣口灑下。
如黑鏡一般的潭水,泛着冷冷的光。
夜裏安靜,水滴聲一滴滴,清晰地傳到心裏。
若不是如此,還以為不是水,是一面巨大的黑色鏡面。
“你別靠那麽近!”牧清風看她越走越近,冷聲提醒道。
似乎提醒沒用,他幹脆趕過來,拉住她的手腕。
“讓你別靠那麽近,掉下去怎麽辦!”
他像是一個愛操心的老父親,蹙起眉頭。
卿小可任由他拉着,舉高了燈籠,輕聲問:“小黑的碗呢?”
“什麽?”牧清風問。
“我每天都放在這裏的呀。”卿小可說:“你沒看到麽?”
“我怎麽會去看一只破碗!”牧清風說:“別找了,回去。”
兩人的聲音,在巨大的洞穴裏産生了回音。
聽起來心裏發毛,都感覺這聲音不是自己的。
盡管在這地下呆了不少的時日,卿小可還是無法在黑夜裏視物。
她努力地舉着燈籠,企圖找到那只白色的小碗。
這水潭邊上的岩石是黑色的,泛着金屬一般的寒光。
也不知是什麽材質,打磨得極其光滑。
牧清風拉着她一只手腕,害怕她失足落在水裏。
水裏黑漆漆的,長年沒有波動,鬼才知道這裏面有什麽。
“別找了。”牧清風說:“少一天不給它血,它若是有什麽異議,不會出來找你麽?”
趁着它出來作亂,這次我一掌将它打死算了!
說話間,他将卿小可抓得更緊了些。
話說,這個女人是不是有些受虐的傾向。
沒有找到碗,那就省去了今天的放血。
不是樂得自在麽?
“那怎麽行。”卿小可說:“我答應了人家的事。”
雖然聽起來有些古怪,可答應了人家的事,無論是什麽,都不能單方面毀約吧。
這是做人的原則啊。
“除非小黑告訴我,夠了,不要了,否則到它變成人形之前,我要養着它。”卿小可說。
她的眼神格外堅定。
月光落在她眼中,給她添了一些高冷。
“呵……用血來養畜生,你可真高尚。”牧清風冷笑一聲:“若是什麽稀奇的神獸也罷了,一只低賤的畜生,戰鬥力為零的渣渣,也就是樣子吓人,死一萬次不足惜,你還指望着,養好了他,能為你做些什麽不成!”
“你不要總是低賤低賤挂在嘴邊嘛。”
卿小可依舊提着燈籠往前走。
越走越遠了。
話說。
平日裏,她的活動區域都在氣口底下,這靠近邊緣的地方,黑乎乎的,她并不敢靠近。
而且,牧清風每天都叮囑她,讓她別走遠。
那前面到底是什麽,他們兩人都不知道。
“你看你看!”卿小可指着深處的水面,說:“在那兒!”
牧清風順着她的手指方向看過去,一只白色的瓷碗,孤零零地飄在水裏。
離潭邊還有些距離。
“肯定是我們都不注意的時候,掉到水裏,然後飄到這裏來了。”卿小可轉過頭,看着牧清風,低聲說:“你能不能……去幫我拿回來?我似乎夠不到……我也沒有輕功……”
牧清風看着她,半天沒說話。
他盯着那碗,皺緊了眉頭。
“是不行麽?”卿小可弱弱地說:“你的傷沒恢複麽?今天看你抓着小白,已經……”
“我幫你把碗拿回來,有什麽好處?”牧清風看她着急,突然萌生了逗她一下的想法。
沒了冷清的月光,燭火溫柔的光線落在卿小可的臉上,讓她蒙着一層溫柔的光,她的臉像是軟軟的棉花糖,很好捏的樣子。
“好處麽?”卿小可眉頭都快擠在一起了,“怎麽這樣啊……”
魔界的人,果然是沒什麽人性。
就這樣一點點小忙,還要講條件的呀。
“什麽怎麽這樣。”牧清風憋着笑,雙手背在身後,說:“我堂堂魔界六王爺,怎麽能白白替你做事。”
“可……”卿小可懵了圈。
現在你姑奶奶我兩袖清風。
你想要什麽好處啊。
這臺詞的發展,怎麽有點暧昧……
你想要什麽?小哥哥,要不要以身相許啊?
我呸!
她有些生氣地看着牧清風,說:“不幫忙就算啦,我自己想辦法。”
她看着水裏飄着的碗,估摸着距離,蹲下來,嘗試着伸手去勾。
哎……夠不到。
她嘆了一聲,轉頭看,牧清風雙手交疊在胸腔,一臉嬉笑的神情。
這家夥,果然不肯幫忙。
卿小可不是沒想過,用別的碗代替。
但這白瓷碗是小黑自己拿來的,好像是寶物。
卿小可剛看到的時候,以為是個平平無奇的瓷碗,拿上手,才發現是古玉制成,最神奇的是,血滴進去,會生出藤蔓一般的紅色紋路,而且觸手生溫,血液短時間內不會凝固。
沒有問過小黑,貿然給它換別的器具,也不太好吧。
“喂,你就真的不幫我?”
卿小可各種方法都試過了,就是夠不到。
這周圍也沒有樹枝一類的物品。
她實在是忍無可忍了,轉頭看牧清風,有些失落地說:“好歹我還救了你呢,真沒人性啊……”
“你求我啊。”牧清風說。
“啊?”
回聲太大,卿小可沒怎麽聽清,這個家夥說了啥?
牧清風眼神移開,臉頰有些紅,冷聲咳了兩下,一本正經:“你哀求本王爺,我聽着高興了,就幫你取碗。”
求你,哀求你。
媽耶,看着幹幹淨淨的,竟然好這口。
好羞恥啊!
卿小可轉頭,盯着黑黝黝的水面,翻了個白眼。
她方才壯着膽子劃了水,碗似乎越飄越遠了。
“不肯麽?”牧清風作勢要走了。
看他要走,卿小可急了,猛地站起來,一下沒站穩,腳下一滑。
“啊……救!”
命字還卡在唇齒間,卿小可的腰肢被摟住了。
眼前是牧清風急得煞白的俊臉。
原本的呼救,也偷偷地咽回了肚子裏。
“謝謝……”
她深吐氣的時候,發出細弱蚊子的一聲。
兩人似乎靠得太近了。
卿小可聽到了飛快的心跳聲。
她不确定這到底是自己的還是對方的。
“你怎麽總是這樣毛手毛腳!”牧清風責怪道。
本來還想罵她,可對上那雙眼眸,突然就噤聲,說不出口了。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
臉頰突然就燒了起來。
“我站穩了,你不用……不用一直抱着我的。”卿小可想推開他,發現他整個身體像是鐵塊一般,硬梆梆的。
牧清風趕緊放開她,低着頭。
卿小可輕聲說:“你……內個,能不能幫我把小黑的碗拿回來?求求你了,六王爺……求……”
這話說出口,真難為情啊。
她自己的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牧清風虎軀一震,目光有些飄,他吼道:“閉嘴,給你拿就是了。”
他粗暴地把人往池邊拉遠一些,冷聲說:“你站遠些,別礙手礙腳。”
卿小可輕聲應答,但卻因為擔心,沒有遠離。
她注視着牧清風的背影。
因為太過專心,并沒有注意到,有一雙手,從黑暗的水中伸出來,慘白如同牆灰……
卿小可隐約覺得不對,腳腕似乎被什麽濕潤的東西纏住了。
她壓低了手中的燈籠,低頭一看……
心髒差點跳出來!
“啊!!!牧……嗚嗚嗚……”
尖叫聲還沒完全叫出聲,人就已經被扯了下去。
這一切,發生在瞬息之間,牧清風回頭之時,只看到冒着泡的水面……
她不見了!
消失得無影無蹤……
108只求主人憐愛
“該死!”
牧清風咬牙一吼,将手裏的碗扔了。
這根本就是個陷阱。
他二話不說,掐起指決,沒等護身結界形成,就朝着冒泡的地方,一頭紮進去。
不管這裏面有什麽,不管是去哪兒,哪怕是地獄,我也會将你拉出來。
他心裏默念着。
水裏一片黑暗,完全看不清。
結界只形成了一半,他的雙腳被水蛭纏上了。
牧清風沒覺得疼。
他心急如焚,根本顧不上疼。
人呢!!!
那個超級大笨蛋呢。
她明明穿了一身像是喪服一樣的白衣,在這水裏,應該一眼就能看到才對。
不對!
沉溺在冰涼的水中,牧清風突然意識到,不對!
他心裏猛地一震,是障眼法術。
趕緊念起魔咒,幹脆把肉眼閉起來,雙指抹過額前……
魔眼,開!
于此同時,也擺脫了上層的水蛭糾纏。
在一片混沌之間,接助着魔眼,終于看到了卿小可。
她就要被拖進一個洞口裏。
牧清風追了上去,拉住了她的腳踝,想要将她拉出來。
沒成想,突然間,誰當頭給了他一掌,他暈過去了。
在快要喪失意識之前,他只有一個念頭,絕不松手!
……
卿小可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石床上。
她猛地坐起來,身上蓋着男子的衣袍,這衣服很華麗,墨色的袍子上,用銀絲繡着雲紋。
她身上還是濕漉漉的。
所以……
是真的,不是夢,真的被拉進水裏了。
那這是……
她轉眼打量着四周。
這是一個不大的石室,牆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