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回魔宮,完婚! (35)
麽擠!”
徐祈然清了清喉嚨,不好意思地說:“在下徐祈然。”
他聲音說得也不大,但不知怎麽的,他的名號,随風彌漫在人群裏了。
“徐大俠,是徐大俠來了,大家快讓讓……”
“啊!!!!”
少女的尖叫聲,快要把天給撞破了。
“徐大俠!”
“徐大俠……”
“徐大俠!!!啊……”
人群裏讓開了一條道。
徐祈然對此很滿意,在衆人歡呼中登場,他一點也不覺得臉紅。
威風凜凜地走了過去。
“太帥啦!”
“啊,他看我了,啊……他對我笑。”
男弟子早就被擠到了九霄雲外了。
對于瘋狂的師姐師妹們,他們也害怕。
無數的手帕和香包,往徐祈然的身上抛。
他臉上的笑,漸漸僵住了。
忽有一物抛來,帶着濃郁的氣味。
所到之處,讓人暈厥。
徐祈然看也不看,擡手一抓,将那物體抓在手上。
他臉上是吃了幾斤翔的表情。
尼瑪,誰往老子頭上扔臭鞋!
本來想發作,想吼上幾句,不知為何,人群裏的尖叫聲更強烈了。
“好帥!“
”好帥!”
“哇,不笑也那麽帥!“
“我快窒息了,扶住我……”
徐祈然嘴角抽了幾下,強忍着不适,走到了議事堂的門前。
白玄坐在大堂裏,聽到外面突然的喧鬧,雷霆大怒:“何故喧鬧,負責紀律的弟子都死絕了麽?都瞎叫什麽,正陽,你去看看。”
于正陽才拉開門,一個身上挂滿五彩絲巾的男人,挺拔地站在那兒,逆着光,宛若神人。
“是我。”徐祈然說。
他身上的女人香,如某種可怕的病毒,狂猛地撲向大堂。
大堂裏的四閣長老,瞬間窒息。
首座白玄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眼淚鼻涕齊下,十分狼狽。
145四閣搶人大戰
“徐祈然,這是我紅月學院的內部會議,你不請自來,所為何事?”
白玄一邊用白帕子擦鼻涕,一邊指責徐祈然。
“我只是聽說,我妻子在這裏,對了,既然你問了我,我也反問你一句,你打算何時替我妻子醫治?”徐祈然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來,慢悠悠地整理頭上的花瓣和絲帕。
“徐大俠,此言差異,你堂堂無殇學院的大師傅,如何能信口開河。”
跟在白玄身邊的于正陽沒忍住,朗聲譏諷道:
“你說是卿師妹的夫君,你就是了麽?”
“你是什麽東西。”
徐祈然只掃了一眼他的腰帶,分清楚級別,臉都沒看,只當他是個小雜碎。
“你們紅月學院,都輪到中級弟子說話了?如此目無尊長,在我無殇,早就拖出去亂棍打死了。”
徐祈然冷哼一聲,盯着白玄,嘴角勾起一絲譏諷的笑。
“徐祈然!你!”于正陽氣得跳腳,氣急敗壞道:“你的心思昭然若揭,你不就是圖天極靈根麽,我卿師妹是怎麽傷成這樣的,是不是你害的,還兩說呢,你……”
于正陽突然被某個物件擊中了嘴巴,躲閃不及,被打掉了一根虎牙。
他捂着嘴,低頭一看,一個茶杯蓋子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徐祈然幸災樂禍地笑,看向了攻擊者的方向。
扔出茶碗蓋的人,正是掩月閣的陳子虛!
他出手教訓于正陽,也沒說任何話,仿佛不是他做的。
“師傅……”于正陽哭喪着臉,立刻跪下,低下頭,說:“師傅,徒兒知錯。”
他滿嘴的血,豁了一根牙,看起來更像在街上晃蕩的流氓二百五了。
“滾出去。”陳子虛看也不看他,厭惡到了極點。
他真後悔當初選了這麽一個人,有一點小聰明,盡用在邪道上。
“子虛,大家是來議事的,你哪裏來那麽大的火氣?”白玄朝于正陽使了個眼色,說:“到後面的廂房去請蒼雁長老出來!”
“是。”于正陽低着頭出去了。
大堂安靜下來。
有人給徐祈然上了茶。
白玄清了清喉嚨,笑着說:
“我可是托人去卿家問了,他們可不承認卿鳳栖與你有婚約,徐祈然,你可真不要臉啊……”
徐祈然拿起茶碗,聞了一下香氣,就放回桌案上。
他說:“父母之命固然重要,可兩情相悅也同樣重要,要不然,你等卿鳳栖醒了,自己問她好了,要她說不認識我,我立刻就走。”
白玄是真沒料到他那麽不要臉,拍了桌案,吼道:
“若是卿鳳栖永遠醒不過來,你打算在我紅月學院賴上一輩子麽?”
徐祈然先掃了一眼其餘三閣的長老,目光最後落在白玄的臉上。
白玄氣得臉紅脖子粗,徐祈然跟他仿佛是兩個世界的人。
“大不了,我給你交點房租?”他輕聲問:“早聽說你們紅月學院斂財有術,財大氣粗,不會跟我計較那麽些小錢吧……”
“你所修煉的功夫,與天極靈根八竿子打不到一起,你這又是何苦。”陳子虛譏諷道。
徐祈然站起來,踱步到陳子虛面前,彎下腰,盯着他的臉,輕聲問:“這位玉面書生,定然是陳長老吧?你此生,一定沒遇到過矢志不渝的愛情,江湖傳聞,你對女人沒興趣,不知道對男人有沒有興趣呢?”
“你……”陳子虛真想撕了他這張嘴。
還沒想到怎麽反駁,他就走開了。
“我當是誰在調戲我子虛師弟……原來是你這個不要臉的混球!”
蒼雁的聲音從隔斷處傳來。
同時飛出來的,還有一排密密麻麻的小飛針。
徐祈然動也不動。
議事堂裏負責端茶的小弟子,集體屏住呼吸。
看來徐大俠這次要死了。
他一點防禦準備也沒有做,也沒有任何反擊的前兆。
誰知……
那些毒針在距離他後腦勺一拳的距離時,忽然止住,落在地上。
議事堂太過安靜,以至于這針落在地上的聲音,大家都聽得清清楚楚。
“果然是四洲第一大俠,厲害。”蒼雁哈哈大笑,走了出來。
衆人要不就是盯着徐祈然的後腦勺,要不就是盯着針。
沒人注意到,在針落地的片刻,有一道白影,隐入了徐祈然寬大的袖子當中。
徐祈然聽到針落地,回過頭,臉上有片刻的失神。
他在心裏默念:卧槽,毒針!竟然使這種鬼計。
還好帶着小白胖,不然就完了。
小白頭上貼着徐祈然親手畫的符,與他心靈相通,法術還在,只是不能對徐祈然使用罷了。
對付這幾根小毒針,不在話下。
徐祈然目光對上了蒼雁,眯起眼睛。
他看着蒼雁身穿破爛道袍,立刻露出“同道中人相見恨晚”的表情。
蒼雁的身後,還跟着三名弟子。
有一個弟子,坐在輪車上。
因他長得好看,徐祈然多看了他幾眼。
瞬間就感應到了輪車小白臉的仇恨。
卿羽軒盯着徐祈然,眼眸沉下來,嘴角邊的肌肉緊繃着。
“不知這位是……”徐祈然問。
“不死閣蒼雁。”蒼雁拱手施禮:“早就聽聞你禦鬼控魂天下第一,今日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想不到,你竟然養起毒物了。”
只有蒼雁注意到了。
是一個奇怪的東西,替徐祈然擋住毒針的,是一個奇怪的東西。
只是速度太快,肉眼看不清。
此物非鬼非妖,天生帶着血腥之氣,不知是何物。
“原來你就是已經亡故的天下第一神醫的首席大弟子蒼雁。”徐祈然拱手一禮,直接問:“蒼神醫,我妻子的病,你可有辦法治好?”
蒼雁才坐下,茶剛入口中,就嗆了。
卿羽軒搶先出口,說:“請徐大俠不要诋毀我妹妹的名節。”
“哦。”徐祈然似乎明白了,這位帥小夥兒的怒氣從何而來。
原來玩的是骨科啊。
“你是鳳栖的哥哥?”徐祈然拱手一禮,笑着說:“哥哥在上,受妹夫一拜。”
一向溫潤如玉的卿羽軒,眉頭壓低,面露愠色。
他實在不能接受。
徐祈然看起來再怎麽年輕,他再怎麽駐顏有術,也是與自己不同輩的人。
算起來,他比父親小不了幾歲。
現在竟然自稱妹夫!
“徐大俠神智不清,師傅,請您一會兒替他把把脈吧。”卿羽軒橫了徐祈然一眼。
這個混球。
從八怪鎮到滄洲,那麽遠的距離,那麽多天,這個混球都在妹妹身邊。
會不會對妹妹不軌。
聽說他還把妹妹帶到了妓院去。
今日一見,此人果然輕浮浪蕩。
卿羽軒恨不得打死他。
“我有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多謝哥哥關心。”徐祈然決定把不要臉堅持到底。
他目光對上蒼雁,認真地問:“蒼神醫,你可有辦法?”
蒼雁搖頭,他站起來,走到白玄面前,鄭重地說:“我要把卿鳳栖帶回不死閣去醫治,假以時日,我一定能醫好她。”
“不可。”
“不可。”
“不可……”
“萬萬不可!”
三閣長老和白玄同時發出了反對之聲。
“萬萬不可是誰說的!”蒼雁牛脾氣上來了,吼道:
“陳子虛,你憑什麽說萬萬不可,你有病麽?關你屁事,剛才你怎麽沒吭聲!”
陳子虛臉色微變,他清了清嗓子,鎮定地說:“在那兒治都行,由誰來治都行,就是不能送到你不死閣,不能由你來治。”
徐祈然笑了笑,抖開了随身的紙扇,一邊扇風一邊笑:“呦,吃醋了。”
蒼雁和陳子虛難得一致對外,一個扔飛針,一個扔茶碗。
徐祈然照單全收,抓在手心裏。
“你們為什麽反對。”蒼雁吼道:“白玄老兒,你早有歹心,我能理解,我也不屑問你了,不過我想不明白,無上閣多年來不參與學院之事,各種投票都棄票,為何對一個小小的卿鳳栖,如此關心,裴幽,你無上閣獨藏無上秘法,乃是四閣之首,你說說,卿鳳栖該怎麽處置!”
無上閣長老裴幽是第一個實名反對的人。
遭到蒼雁的點名,他默默地說:“人應該由我無上閣看管。”
“放屁!”八方閣的長老是個粗人,最近蓄起了大胡子,看着更吓人了。
他吼道:“應該由我八方閣看管。”
“憑什麽。”陳子虛出聲:“你們的恩怨我不管,但公平而言,人應該放在我掩月閣。”
“呵,你們都清醒些,是我老徐的老婆呢。”徐祈然笑着說:“早就放在我心上了,搶什麽搶。”
“都給我閉嘴。”白玄氣得胡子吹起來,他手中的浮塵一甩,大堂中間的地面裂開了。
他深呼吸,怕在徐祈然面前失了面子,盡量文雅地說:“衆位,現在不是争搶弟子的時候啊,卿鳳栖還未醒來,看來蒼雁也沒辦法讓她立刻醒過來,搶回去有什麽用!都冷靜些吧。”
“以我看啊……”徐祈然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該放到我小竹屋裏,再給我派幾個貌美的女弟子伺候着,蒼雁準時去醫治便可。”
“不行!”卿羽軒氣得都快從輪車滾下來了,他白淨的臉上,全是紅暈。
“行了。”白玄說:“都別争了,現階段,卿鳳栖還算是我初級班的弟子,就放在這議事堂,後面還有幾間耳房,我讓人收拾出來,然後讓我手下的女弟子精心照料,直到她醒來為止。”
“如此甚好。”蒼雁說:“白玄,你可要記住了,若是卿鳳栖在你的議事堂裏出了什麽問題,你可要擔責任!”
“此事不必再議,都回去吧。”白玄嘆了一聲。
最終,他憤憤不平地盯着徐祈然:“徐大俠,你也請回你的水清院去吧,這本就是我紅月學院的事,你真是狗拿耗子了。”
146憑什麽人人對她好
卿鳳栖就這麽“住”進了議事堂。
這十多天以來,蒼雁每日都親自去議事堂替卿鳳栖把脈。
只可惜,每次出來,都必定嘆氣,面帶愁容。
為了方便照顧卿鳳栖,白玄安排了初級班的女弟子,輪流照看。
每天兩人看守。
大家一開始都心存怨言,但日子長了,發現在這裏看着卿鳳栖,似乎也是一件美差。
不用辛苦地晨練,可以偷懶不說,還能看各種美男。
不說遠的,每天都能看到卿羽軒還有徐祈然,時不時還能看到他倆吵嘴,足夠少女心沸騰了。
今日輪到蕭書雲值守。
蒼雁帶着卿羽軒來了。
遠遠擡頭一瞧,就能看到卿羽軒坐在輪車上,穿着幹淨素雅的袍子,溫文爾雅地笑。
蒼雁進了耳房,卿羽軒不便進去,就在廊下,隔着窗戶看昏睡的妹妹。
“蕭師妹。”卿羽軒輕聲喚道,從懷裏拿出一個紙包。
那紙上透出糖漬的痕跡。
“給你。”卿羽軒微笑着擡頭。
清晨的朝陽,落在他白淨的臉上,眉眼精致,下巴尖尖。
他長長的手指,骨節分明。
卿羽軒有些不好意思,把話說得很小聲:“這是阿膠蜜棗,秦師兄做的,讓我拿來給你。”
單單看透出來的糖漬,聞着甜香的滋味,腮幫就甜得酸了。
蕭書雲心裏灌滿了蜜糖,臉上卻沒有半點微笑。
“這樣的東西,我蕭家多的是。”她冷聲說。
“啊……這樣啊……”卿羽軒低下頭,手要往回收。
出來的時候,他就跟秦大佑說過了,蕭書雲看不上這些的。
若是妹妹,一定會笑得像是一朵海棠花,吃得滿嘴都是。
“這若是你給我的,我就收下,若是秦師兄給我的,就算了。”蕭書雲看就要收回了,趕緊伸出手去接住。
兩人一人拉着一邊。
卿羽軒擡起眼眸,笑着說:“那就當是我送給師妹打牙祭,多謝你那日相救。”
蕭書雲露出了一絲少女的嬌羞。
“一包蜜餞做謝禮,你還真是送得出手。”
她嘴上雖然那麽說,可心裏是開心的。
蜜棗握在手心裏,有些燙手。
她轉過頭,笑了。
“嗯,還有。”卿羽軒想到了什麽,突然很認真地說:“還有一事,要拜托蕭師妹。”
“何事?”蕭書雲板着臉,轉了過來。
“這個……”卿羽軒從懷裏摸出了一個小瓷罐。
蕭書雲驚喜地看着他,接了過來。
打開一看,是蜂蜜!
甜膩的香氣鑽進了鼻腔之中,心裏也甜得發膩。
這是不死閣靈藥谷裏的野蜂所産的百花蜜。
因為野蜂吃的花粉全是靈藥,所以這花蜜有駐顏強身之效。
蒼雁長老拿到山下去賣,據說比黃金還貴。
蕭書雲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喜悅。
立刻就聽到卿羽軒笑着說:“我妹妹嗜甜怕苦,我特意拿來了蜂蜜,我知道,她現在只能喂得下湯藥,若是她醒着,定是要叫苦不疊,你可否在給她喂藥之後,往她嘴唇上塗上一些蜂蜜?”
“這是你特意為卿鳳栖準備的麽?”蕭書雲冷聲問:“你親自去采蜜了?”
她悄悄地看到了,卿羽軒的脖子上,有被蜜蜂蜇咬的小包。
卿羽軒低下頭,有禮地說:“麻煩蕭師妹。”
“她半死不活地躺着,能知道什麽是苦,什麽是甜?”蕭書雲說:“你天天來,從這窗戶看她,在這裏背誦靈宗心法,她也絲毫不知。”
“她知道的。”卿羽軒透着窗戶往裏面看,眼裏全是柔情。
蕭書雲還想說些什麽,前方有人來了。
“喲,是卿師兄啊!”
聽到這個聲音,卿羽軒臉色大變。
“于正陽,你不去練功,跑到這裏來幹什麽?”蕭書雲沒好氣地說。
“我來給蒼雁長老送話。”于正陽說:“蒼雁長老早前去我們掩月閣,要借閱書樓裏的古籍,尋找治療卿鳳栖的辦法,我師傅沒答應,兩人吵了起來,師傅說了,讓他今晚帶上好茶,再去一次。”
“我的話帶到了,卿師兄,你代為轉達可好?”于正陽走到了卿羽軒的輪車邊,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僅如此,他還俯下身子,透過窗戶,偷窺裏頭的卿鳳栖。
卿羽軒氣得臉色發白。
他咬着下唇,沉聲說:“你別碰我。”
“卿師兄,你這就不對了,我們不僅是師兄弟,還是親戚呢。”于正陽笑着,沖卿羽軒的耳邊噴氣。
蕭書雲把寶劍橫着插進二人中間的縫隙,大臂使了巧勁,用劍氣将于正陽打開。
“話傳到了,你可以滾了。”她說。
于正陽一連退了幾步,勉強地維持着風度,對卿羽軒勾起了嘴角。
你等着,等我找到機會……
蕭書雲說:“還不滾,我叫人了,掌院下過死令,除了我們初級班的女弟子,閑雜人等不許靠近此處,你想挨板子麽?”
“蕭師妹,你太剛猛了,沒男人喜歡的。”于正陽邪裏邪氣地走了。
其實,于正陽長相不錯,許多剛入學院的女弟子,都會被他的外表,以及他的出手闊綽所蒙蔽,吃虧之後才認清他的真面目。
蒼雁診脈施針完畢,走出來。
看到蕭書雲與卿羽軒尴尬的臉,他問:“怎麽了?”
卿羽軒把于正陽的傳話,一五一十地轉述。
蒼雁罵道:“陳子虛那王八蛋,表面裝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清廉樣子,不知給誰看,他仗着掩月閣管着天下古籍,我都親自上門了,他都敢不給,還要我給他帶好茶,就問他借兩本破書,還要好茶,借本書都要受賄,前不久的那個清廉名士榜,他還能上榜,我要去揭露他的醜惡嘴臉。”
此時,徐祈然來了,他左手拿着一個紫砂小茶壺,右手拎着一只空鳥籠。
悠哉悠哉,像是在逛自己家的後花園。
蒼雁一看他手裏的茶壺,眼前一亮,立馬迎上去:“你來得正好啊,我正要找你呢。”
“無事獻殷勤……”徐祈然往後縮,渾身上下都在拒絕。
蒼雁哪會讓他走,使出一招鎖喉,與他勾肩搭背,笑嘻嘻地說:“你水清院裏有好茶吧,今夜陪我去一趟掩月閣如何啊……嘿嘿,去嘛……”
徐祈然不斷地回頭,說:“我來看我女人的,你把我拉哪兒去呢,喂喂喂……”
“有什麽好看的,你弄來那麽多仙草靈芝,日夜補着,好的很,都胖了一圈。”蒼雁認真地說:“真是很重要的事,我記得陳子虛那兒有一本古籍,上面記載了喚魂的法術……”
徐祈然認真地說:“當真,老蒼,你可別騙我啊。”
“騙你幹什麽,你不用看了,我剛看過,那丫頭好着呢,走吧走吧。”
蒼雁與徐祈然走了老遠,才想起卿羽軒,又折返回來,把他推走。
“蒼雁長老說得沒錯。”
與蕭書雲一起當值的女弟子名叫柳寒煙,她蹲在廊下,看着天朗氣清,帶着幾分羨慕,輕聲說:
“卿鳳栖确實好着呢,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剛住進來的時候,還挺幹瘦的,這幾天到圓潤起來了,我真羨慕她,那麽多人挂念着她,徐大俠三天兩頭送來那麽多靈藥仙草,一般人吃上一點,就能功力大增了,偏偏都喂給這個沒用的廢物,哎……說來也奇怪了,徐大俠也沒離開過紅月學院,去哪弄來那麽多稀奇古怪的仙藥……”
蕭書雲聽着同伴的話,低頭看着手裏的蜜罐還有油紙包的蜜棗。
“寒煙,我這兒有份蜜棗,給你吃吧。”她說。
“阿膠蜜棗!”柳寒煙長得豐滿,是個沒心眼的吃貨,看到蜜棗,眼睛都亮了。
“不好吧,蕭師姐,這是不是卿師兄給你的呀……我怎麽好吃……”她不好意思地說。
“你吃吧。”蕭書雲說:“我不喜歡吃甜的。”
“那我就不客氣了。”柳寒煙撚起一個蜜棗放進嘴裏,眯起眼睛,“謝謝蕭師姐。”
她們并不是同期入學,但蕭書雲是初級班裏年齡最大的,所有的人都管她叫師姐,許多人依附她,在學院還裏成立了雲幫,柳寒煙也跟着叫師姐。
“還有這個。”蕭書雲把手裏的蜜罐也給了她,說:“你也拿回去,要是吃不完,跟大家分了吧。”
“這……”柳寒煙眼睛瞪大了,這可是難得一遇的補藥啊……
不愧是蕭家大小姐,出手可真闊氣,怪不得那麽多朋友呢。
“你與卿鳳栖,是好朋友吧?”蕭書雲問道。
“嗯,算不上朋友。”柳寒煙傻呼呼地笑,“我連續三年初級比試都沒過,大家都嫌棄我,我家貧,功夫也練得不好,只有鳳栖願意跟我睡一起,願意跟我說話。”
“你喜歡她麽?”蕭書雲問。
柳寒煙擡頭,用無辜的大眼睛,看着蕭書雲,心裏思考,這話該怎麽答。
能跟蕭書雲做朋友,加入了雲幫,那以後在學院裏,就沒人敢欺負她了。
“不喜歡的。”柳寒煙說:“其實我一點也不喜歡她,她也沒什麽比我好,憑什麽有那麽多人喜歡她。”
“寒煙,今天白玄長老是不是去山下捉鬼驅妖?”蕭書雲看天色,問:“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唔……這個嘛……”柳寒煙與夥房的人關系極好,她歪着腦袋想了想,說:“早起我去夥房,聽他們說,白玄長老的晚飯不用準備了,估計是在山下吃了晚膳才回來,蕭師姐,問這個幹什麽?”
這個跟喜歡卿鳳栖,有什麽關系麽?
蕭書雲突然盯着她,很嚴肅地說:“寒煙,你幫我做件事吧。”
“嗯!”柳寒煙狠狠地點頭,笑眼彎彎。
147做盲鬼去吧!
夜幕降臨,柳寒煙拿着捕鳥網去了後山竹林。
她怎麽都想不明白,蕭書雲那麽神秘地湊在耳邊,拜托她的事,竟然是請她去捕極影鳥。
那是一種很狡猾的鳥,只在夜間行動。
柳寒煙不免有些洩氣,以為能幫蕭師姐做些什麽偉大的事呢。
不過這種鳥兒,深夜才會出來,她必需要入夜就蟄伏在林子裏,靜待時機。
“蕭師姐一個人待在議事堂,不會有什麽事吧……”
柳寒煙找了個好地方藏起來,等着抓鳥,默默地說:
“卿鳳栖應該不會出什麽事,她又動不了,蕭師姐那麽厲害,一定能看好她!反正白長老不在,也不會發現我偷懶的……”
議事堂。
今夜與平時有些不同,靜悄悄沒有一絲聲音。
一直守在門前的人,也不見了蹤影。
于正陽穿着夜行衣,藏在陰暗的角落裏,看着四下無人,搓了搓手。
他心想:幸虧白天的時候我沒走遠,一直躲着,白玄長老不在,今日可是天大的好機會。
蒼雁和徐祈然去了掩月閣,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若是做得漂亮,神不知鬼不覺。
現在蕭書雲和那胖妞也不見了。
天助我也!
卿鳳栖不過是個活死人,也說不出話,弄了她,她自己都不一定知道呢。
于正陽壯着膽子,把臉蒙上。
他幾個閃身,貼到了門邊。
戳破了窗戶紙,把眼珠子貼到小洞上……
屋裏沒人。
只有卿鳳栖一人。
今日遠遠地看她一眼,就一直忘不掉了。
躺着身材都那麽玲珑有致。
确認沒人,于正陽從窗戶翻身進去。
他緩緩地走進床榻。
伸出手,将卿鳳栖身上的錦被給掀去。
單單是看着她的睡容,于正陽就嘆了一聲。
或許是仙草靈藥吃多了,她的皮膚白得透光。
燭光落在她的皮膚上,閃着點點晶光。
尤物,天造尤物!
“表姐,我垂涎你的姿色,不是一天兩天了。”于正陽輕聲說:“自我十四歲那年,第一次見你,就魂牽夢萦,今夜,終于能如願了……”
他伸手,拍了拍卿鳳栖的臉,确認她沒有任何知覺,就将臉上的面紗取下。
于正陽跪坐在床榻邊,抓起卿鳳栖的手,指尖輕輕地撫摸她的手背。
“你本該是我的,奈何姑母死的早,否則,你我的婚約,早就定下了。”
他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放下卿鳳栖的手,他的魔爪,伸向她的腰帶……
“我跟他們不一樣,他們喜歡的是天極靈根,我喜歡的是你,我想得到的,只有你。”
于正陽的喉頭往下一滾,瞳孔驟然放大,眼泛綠光,深深嘆着氣。
那絲帶緩緩地滑開,美人的玉骨透出迷人的香氣。
“也不往姓徐的給你喂了那麽多靈藥,真厲害啊……”他嘆道。
水清院的院子裏,挂着一只五彩鹦鹉。
此時,鹦鹉正在喊道:“送靈藥的來了,老徐,送靈藥的來了。”
可惜,屋裏空空,燭火都沒點。
老徐不在。
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輕飄飄落在院子裏。
這人穿了一身錦緞窄袖圓領袍,銀色的腰帶,顯得他格外挺拔。
他臉上帶着一個純銀的面具,只露出一雙銳利的眼睛。
院子裏的石桌上,放着一只空鳥籠。
男人目光掃過小鳥籠,瞳孔微縮,迅速別過身子,雙指出擊,夾住那個白色的小東西。
“又是這樣。”小白沮喪地說:“自從我頭上貼了這個符咒,功力就失去了大半,整天被你們這些臭男人捏來捏去,真不甘心。”
“徐祈然哪兒去了?”面具男問。
“那個老混蛋讓我告訴你,牧無炎,把靈藥放下,就走吧,今天沒工夫陪你喝酒了……”
小白沒好氣地說:
“你以為帶個面具,就沒人認得出你了,還每次換不同的面具來,我嗅一嗅就知道是你,化成灰也知道,真可笑!”
“你找死麽?”牧無炎把面具拿下來,盯着小白,眼神迸發殺氣。
小白趕緊抛出殺手锏,說:“你趕緊放開我,我要去守着主人了,小黑被老徐帶着上了掩月閣,說是怕陳子虛生出醋意暗算他,我一直在等你來,你今天可來得晚了些,我要去守着主人了,趕緊放開!”
“她……”牧無炎還是死死地掐着小白,神色落寞,“還好嗎?”
牧無炎心裏難受,幾乎不敢去議事堂附近。
他回到魔宮之後,讓人打聽,才知道卿鳳栖陷入了昏迷狀态。
然而,三天前,他第一次來送靈藥,與徐祈然把酒長談,知道了其中的緣故。
他曾遠遠地看過卿鳳栖一眼,看她瘦得不成樣子,心如刀絞。
每每想起自己那一劍,刺入吳素的胸口,他就痛不欲生,自責不已。
這些靈藥,是他派了高手,滿天下搜羅而來,有些是魔宮的藥庫庫存,有些是新鮮的。
不管多珍貴的靈藥,只要能對她有幫助,哪怕讓她不那麽瘦,也是值得的。
她還好嗎?
即便如此,他也只能問這種問題,什麽也做不了,忙也幫不上。
小白看他有些可憐,嘆了一聲:“挺好的,哎呀,你放開我,我要趕過去了……要不是為了在這裏等你,我早就過去了。”
牧無炎将她放開。
小白竄出了院子,忽然又回來了,立在牆頭上,用她一貫高冷的腔調,問:“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今天白玄不在,你可以進屋裏,看看她……”
牧無炎把面具戴上,瞳孔之中是濕潤的水汽。
“去還是不去?”小白說:“你不去,我就走了啊。”
“去。”牧無炎說。
雖然心裏怨恨她無情,可分開之後,無時無刻都在想她。
想親口跟她說對不起,自己魯莽,自己錯了,僅憑一個手镯,就害了她。
想跟她解釋,不是刻意冷落她,而是在布一局棋,把聖冥王跟他的勢力一舉殲滅,之後再把你光明正大接回去。
想……
想做的事,多不勝數。
“那就快點吧,婆婆媽媽的……”小白說完,怕被踩死,早就溜了。
反正牧無炎去過議事堂,用不着她帶路。
小白來到議事堂,看到門前無人看守,又聞到了一股陌生男人的氣味。
“不好!”她冷聲說着。
出事了!果然出事了!
“主人,莫怕,我來救你!”小白尖叫着,沖破了房門。
那房門被沖開的瞬間,一柱熱血,潑灑在小白的臉上,蒙住了她的眼睛。
“不!!!主人!!!!”她伸出胖胖的圓手,抹去眼前的血跡。
緊随其後的牧無炎,聽到這尖叫聲,心驚膽顫,不管不顧地沖進了屋裏……
“卿卿!!!”他吼道。
而當他看到眼前的一幕,隐藏面具下的臉,突然笑得開心。
眼前的場面,血腥得令人發指,可牧無炎還是笑了。
方寸的小屋裏,彌漫着濃厚的血腥味。
熱血抛灑在屋內,無論是地上,窗戶上,屋頂,都濺滿了血液。
那個瘦弱的,弱不禁風的少女,雙手握着一柄烏黑發亮的長刀,渾身的純白紗衣,沾滿了血跡,往後揚起。
她的眼眸,能在黑夜中綻放出光芒來。
在她的面前,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躺在血泊裏,脖子處拉開了一道口子,他瞪圓了眼睛,最後的遺言卡在喉頭,嗚嗚嗚地響。
嫌不夠似的,少女大喝一聲,騰空而起,整個人坐在歹人身上,她手中的長刀,瞬間化成了短匕首。
“下流無恥的小人,是這雙眼睛麽?看了我的身體,你剛才還說了,也看了羽軒哥哥……對麽……”她冷聲問着,盡管那人無法回答。
“哼,你這種人渣,就算下了地獄,也只配做一只盲鬼!”
少女清喝一聲,手中的匕首直直往歹人眼珠插去!
148一覺醒來開挂了
于正陽死了。
他沒來得及發出一聲尖叫,就死了。
在殺他之時,卿小可甚至不知道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叫什麽。
甚至不知道他是卿鳳栖的表弟。
她不僅幹淨利落地殺了他,還挖了他的眼珠子。
做完這一切,她有些累了,茫然地跌坐在地上。
“主人!!!”小白興奮地撲過去。
卿小可将她摟在懷裏,用臉蹭着她的頭,說:“小白,你還在呢……”
“主人,你真的是我的主人,太好了。”小白的綠豆眼珠兒湧出了眼淚。
她趴在卿小可的肩上,吸着鼻子,說:“徐祈然那個死鬼色胚,他跟我說,你醒過來也不會是你了,他說你就算是醒來,也不會認得我跟小黑。”
“小黑也在?”卿小可笑道;“太好了,他在哪裏?”
“跟徐祈然去掩月閣了。”小白拿圓圓的腦袋,往卿小可的身上拱,哪裏還有半點禦姐的風範。
卿小可轉頭,往房門一看。
一陣風灌進來,窗戶啪啪地響。
“小白,剛才你跟誰一起來的?我似乎看到有人。”卿小可說。
小白看着門外空蕩蕩,心裏鄙視道,膽小鬼。
但她還是高冷地說:“主人,你看錯了,我自己來的。”
牧無炎立在屋頂上,狂風吹動他的袍子,月光照在他的面具上。
他仔細聽着屋裏的聲音,心中感慨萬千。
真好。
我的卿卿可真厲害。
醒了!真好啊,她醒來了。
不知道會不會更恨本王。
牧無炎還想再認真地看她一眼,此時,紛亂的腳步聲傳來,大批的人朝着這裏過來了。
為了安全,牧無炎還是離開。
來日方長,卿卿,我還會再來。
“快快,大家快些,我剛才看到有歹人進去了。”
領着衆人趕往議事堂的,正是蕭書雲。
卿小可還沒來得及跟小白好好敘舊,也沒有問清楚這是哪裏,到底是怎麽回事。
大批的人湧進了屋內。
看到屋裏血腥的場面,以及醒過來的卿鳳栖。
所有的人,都傻了。
為首的蕭書雲看到于正陽的慘死,倒是有些高興。
這個家夥,該死。
“啊!死人啦!”
片刻之後,人群裏才爆發出尖叫聲。
前面的人往後退,後面的人聽到了聲音往裏闖。
不一會兒,這耳房的門窗全擠破了。
“小可,這下糟糕了,你殺人了。”卿鳳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卿小可冷哼一聲:“殺就殺了,你沒聽這混蛋說麽,他對你羽軒哥哥……”
這樣的人渣,死十回都不為過。
一向懦弱的卿鳳栖,也義正詞嚴地說;“于正陽雖然是我的表弟,可他從小就欺負我,我早就讨厭他了,只是沒辦法對付他,小可,你真厲害。”
“表弟……”卿小可懵了圈。
媽耶,這回可鬧大了,才醒過來,就把表弟給殺了,還一氣之下挖了眼珠子……
卿鳳栖醒了。
卿鳳栖瘋了。
卿鳳栖殺了人了。
卿鳳栖被惡鬼上了身了。
這樣的話,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