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出發前一天晚上, 雪願越想越不對勁。

冰皮小仙女:【我是不是太魯莽了?】

輪椅上的美少女:【你才知道?我知道的時候都驚呆了好嗎?】

輪椅上的美少女:【你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恨不得把自己嵌在家裏扣都扣不出來的人,居然會答應去給一個不認識的新娘子當伴娘?】

是吧?

冰皮小仙女:【我也是這麽想的。】

冰皮小仙女:【可是遇琳的水煮牛肉真的好好吃嗚嗚, 下次還想……】

輪椅上的美少女:【……你個老6】

輪椅上的美少女:【真去啊?】

冰皮小仙女:【我都答應了,臨門一腳反悔不好吧】

輪椅上的美少女:【雪雪, 你老實告訴我, 你去是不是因為季随安也要去?】

冰皮小仙女:【我可以發誓,絕對不是因為他。】

冰皮小仙女:【要知道他也去, 我打死都不會答應的】

輪椅上的美少女:【?幹嘛突然這麽極端?】

冰皮小仙女:【懸崖勒馬,及時止損。】

輪椅上的美少女:【說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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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皮小仙女:【我不想跟他這麽頻繁來往了。】

輪椅上的美少女:【這會兒不說朋友了?】

冰皮小仙女:【塑料朋友。】

冰皮小仙女:【我又不傻,真的跟他做朋友,再看着他遇到喜歡的人去追, 去談戀愛,去結婚, 說不定還要當他感情顧問的大冤種。】

冰皮小仙女:【我才沒這麽超脫。】

不僅不超脫,光是想想, 她就覺得胸口悶得慌。

雪願放下手機, 把自己埋進枕頭。

她已經發現了,距離産生美在她對季随安這兒根本沒用。

越來往,越喜歡,越喜歡, 到以後徹底斷絕來往時就越痛苦難受,她才不想給自己埋下這麽大顆炸彈種子。

所以,這是最後一次。

她再也不要給自己任何靠近他的機會了。

第二天一大早, 季随安的車就到了雪願樓下。

是真的早,天剛蒙蒙亮,太陽影子都不見。

雪願大腦還在夢游。

拉開車門, 看見副駕椅子上放着的粉紅色禮盒時,愣了好半天:“我早餐吃不了這麽大的蛋糕。”

季随安眉尾一挑,故意逗她:“那給你切切?我們兩一人一半把它分了。”

雪願糾結:“可是這麽大,半個我也吃不完啊?”

季随安失笑出聲。

“怎麽這麽呆?逗你的,這不是蛋糕,是伴娘禮服,昨天下午剛寄到。”

伴娘禮服?

雪願爬上車,把盒子抱在懷裏:“可是我們現在不是要去化妝陪新娘嗎,伴娘服放在酒店不就好了,為什麽還要寄過來?”

季随安驅動車輛:“阿雅說禮物要親手拆,這裏面就是他們夫妻給你們準備的禮物。”

雪願拆蝴蝶結的動作一頓:“那我是不是不方便打開啊?”她糾結道。

正式和替補她分得清,要說是禮物,那也應該是送給遇琳的才對。

季随安看穿她的想法:“沒什麽不方便的,遇琳不去,現在你是伴娘,這份禮物就是送給你的了。”

雪願:“我......”

季随安:“你今天要穿的禮服首飾還在裏面。”

......也是。

雪願繼續快樂拆盒子了,心中不忘默默對遇琳說了一句對不住。

到了酒店,季随安徑直陪着雪願去新娘化妝間。

進去之後,雪願就震驚了。

本以為只會有新娘伴娘和一位化妝師在,沒想到不僅休息室比她想象中大許多,化妝師也從她以為的一位增加到每人一位。

沒錯,無論是新娘還是伴娘,每個人都有一個專門的化妝師。

“節約時間嘛,不然一個個來多慢。”

阿雅是個漂亮又開朗的新娘子,領着其他幾位伴娘熱情跟雪願打過招呼後,就把目光放在了緊随其後的季随安身上。

“伴郎先生,你跟着跑進來幹嘛?”她玩笑着問。

季随安目送雪願進了更衣室,收回目光:“我以為遇琳已經告訴過你了。”

阿雅故意裝不懂:“你是指?”

季随安坦然承認:“我今天不止是伴郎,還是個小跟班。”

阿雅終于心滿意足:“稀罕啊,咱們打小衆星捧月的季老大居然也有這一天,說明什麽?”

季随安配合接茬:“說明男孩子再厲害又有什麽用,還不是要給女孩子提裙子做跟班。”

阿雅哈哈大笑,周圍一群伴娘和化妝師也忍不住紛紛笑起來。

雪願聽見外面哄笑聲,不明就裏。

換好禮服,更衣室也沒個鏡子,她只能忐忑地拉開簾子走出去。

恰好靠在化妝桌旁等着她的季随安擡起頭,兩人視線相撞,季随安望着她,神情難得怔忪。

雪願更不自在了。

“我沒穿過這種裙子。”

她扛不住圍觀,尤其扛不住季随安的注視,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不自信地:“是不是很奇怪啊。”

“不奇怪啊,合适,合适極了!”

“雪願你好白啊,都快發光了。”

“你腰好細!”

“不會,特別好看,畫了妝會更好看。”

“要是不信,問問你的小跟班?”

雪願走向化妝桌,被這打趣的一句逗得趔趄,幸好季随安手快及時拉住她。

“沒事吧?”季随安問。

雪願拍拍胸口:“沒事。”

季随安:“很好看。”

雪願一愣,擡頭:“什麽?”

季随安收回手,眼底盛着浮動的笑:“你的小跟班覺得這條裙子你穿着很漂亮,沒有不合适。”

雪願故作淡定應了一聲,捏緊裙擺,手指尖尖發麻了。

接下來的時間,雪願化妝做頭發,季随安就真的守在一旁寸步不離。

也不是單純的安安靜靜地等待,他像是第一次看女孩子化妝一樣,對畫在雪願臉上的東西抱有莫大興趣。

“這是什麽?”

“染眉膏。”

“這個呢?”

“睫毛護理液。”

“睫毛膏?”

“不一樣,護理液是護理液,睫毛膏是睫毛膏。”

“那這個又是做什麽的?”

“卧蠶晶粉,可以讓眼睛看起來更有神。”

“你看這些會不會感覺很奇怪?”

雪願聽着季随安和化妝師一問一答的對話,想起之前看過的直男評價化妝的視頻,好奇問他。

季随安:“為什麽會覺得奇怪?”

雪願:“比如理解不到化妝的意義?”

“化妝需要理解什麽意義?”季随安視線在她臉上逡巡,客觀道:“我只知道你越來越像個仙女了,連唇珠和眼睑都在發光。”

雪願眨眨她發光的眼皮,嘴角抑制不住上揚。

好吧,她承認了,這個人就是不禁誇。

化妝師樂得不行,塗口紅前玩笑地問他:“先生要不要試試挑個顏色?”

他擺出一排顏色差距不大的唇彩,季随安在好奇群衆的圍觀下,幾番對比挑出其中一根:“這個吧。”

“這個?”

化妝師拿起:“灰粉色?”

季随安:“這叫灰粉嗎?還挺好看的。”

化妝師正幫雪願弄頭發呢,一手還捏着辮子防止它散掉,想了想,把唇釉遞給季随安:“要不要試試塗一下?”

季随安:“?我就算了吧?”

雪願也跟着往他唇上看了一眼,稍微想象一下他塗口紅的模樣,想笑。

化妝師啼笑皆非:“想什麽呢,當然不是你塗,是讓你試試給這位小姐塗。”

給她塗?

季随安來了興趣。

雪願笑容卻僵在了臉上。

“不要了吧?”她試圖拒絕:“他都沒碰過這些,萬一沒塗好......”

化妝師大氣道:“沒事,塗唇釉多簡單一件事,而且要是真沒塗好,擦擦就好了,不會破壞妝面的。”

雪願:“……”

她哪裏是擔心什麽妝面啊。

做着發型頭不能動,雪願只能眼睜睜看着季随安靠近,感受着沾着唇釉的唇刷在唇瓣上清掃。

有點癢癢的,有點麻麻的,跟她自己塗時完全是不一樣的感覺。

近在咫尺的一雙眼睛低垂着,視線緊鎖在她雙唇,專注得好像在處理什麽大事。

雪願屏住了呼吸。

煩人。

他這是在玩兒化妝嗎?

簡直就是在玩兒她的心跳。

雪願唇型很好看,形狀小巧唇瓣飽滿,圓潤的唇珠又添了幾分可愛的幼态,灰粉的色調塗上去,更顯得她的皮膚瓷白。

季随安不知怎的,注意力開始有些不集中。

一個不慎,唇釉就被塗出去的一小塊。

“失誤。”他抱歉笑笑,用拇指指腹去擦。

指腹壓上唇瓣邊緣,又見雪願因為緊張而抿起的嘴角,忽然覺得指腹接觸的地方出現了過電似的細微蘇麻。

手指蜷起。

“算了,看來我沒這個天賦。”

他故作遺憾,同時坦然收回手将兩人的距離重新拉開。

雪願松了一口氣,沒注意到他試了整整兩次,才成功将唇刷裝回去。

季随安放下手,在看不見的地方,拇指和食指指腹輕輕撚了撚。

女孩子們畫完妝收拾好就要準備回酒店房間等着新郎來接了。

見季随安依舊跟着,阿雅笑話他:“放你進化妝室陪這麽久還不夠,還想跟着我們回房間啊?也不是不行,你去換條裙子,別做伴郎了,做伴娘吧。”

季随安對她的打趣照單全收:“我不去,我就送你們到門口。”

阿雅:“哦?你說清楚,到底是送我們,還是單想送一個人?”

季随安無奈:“我今天有任務在身不已經是衆所周知的事情了嗎?”

雪願眼神飄了飄,盯着化妝鏡裝聽不懂。

季随安當真把她們送到門口就離開了。

直到這個時候,雪願才終于有了獨自面對一群陌生女孩兒的緊張感和不自在。

不是新娘伴娘不好,只是身處陌生環境被陌生人圍繞,這種情緒不可避免。

不過還沒等到她想好一會兒是試着加入她們的唠嗑還是保持安靜在一旁當透明人,離開不過兩分鐘的季随安發來消息了。

季随安:【我現在去跟伴郎團彙合,要告訴他們我一直在新娘化妝間呆到現在,估計他們得羨慕得錘我一頓。】

雪願剛想回複,季随安又發來一張照片。

季随安:【圖片】

季随安:【淺淺欣賞一下新郎,衣服沒換,還在嗦粉】

而就在雪願放大圖片觀察新郎嗦的粉是什麽口味時,季随安接二連三又發來了好幾條消息:

季随安:【好了他們知道了,正在嚎叫人生不公平,嚎得太難聽,就不給你分享了。】

季随安:【新郎在纏着我問新娘子今天是什麽樣,我告訴他穿着婚紗,白的,上面有花,裙擺很大,他說我廢話屁話一大堆/小貓打滾樂】

季随安:【伴郎服很一般,新郎說是他精心挑選的,不喜歡就快滾,我說這就滾,他又罵我神經病,我還是覺得他比較有病。】

季随安:【我們出發過來了,正在等電梯。】

季随安:【一會兒開門時記得別站在門後,小心會撞到你。】

季随安:【新郎準備了很多紅包,很多很多,你們不用手軟。】

季随安:【進電梯了。】

......

原本不自在的感覺在字句中被漸漸轉移遣散,雪願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心跳不止。

他這是,在報備離開她之後的所有行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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