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陸鶴軒
一會兒的功夫,掌櫃的從後堂而出,手裏的捧着五六個長條的檀香木盒子,放至一旁的桌子上。
陌舒站起身,和沉香走了過去。掌櫃的笑的一張臉上的褶子更深了,“大小姐,您請過眼!”
好聞的檀香絲絲入鼻,陌舒看着掌櫃的将檀香木盒一一打開,露出了裏面疊的整齊的大紅的嫁衣。伸手去摸,入手處一股涼意從指尖進了身體,柔滑綿軟,不愧是鴻運繡莊做出的嫁衣,就是不一樣。
“小姐,您看這件如何?”沉香拿着一件水波衣擺的嫁衣,左看右看,嘴裏向着陌舒問道。
“這是秀禾服,又稱龍鳳褂,大氣富貴,婉約典雅。”掌櫃的在一旁介紹道。
陌舒搖了搖頭,覺得好是好,就是穿上去有些緊繃,她最不喜歡的就是緊繃的衣服了。
沉香失望的放下手裏的嫁衣,又拿起了一件,“那這件呢?”
“姑娘好眼光,這件是咱們店裏賣的最熱的一款,鳳冠霞帔,高貴莊重,是許多女子最喜歡的一種了。”掌櫃在一旁說的眉飛色舞。
陌舒看過去,就看到了整件衣服上全是金光閃閃的金片,太耀眼,太惹人注目了。陌舒可不想如此高調,于是再次搖了搖頭。
沉香鼓着嘴唇,有些洩氣道:“小姐,您還選不選了?”
“選啊!”陌舒立即回答道,看着沉香氣鼓鼓的臉蛋,安慰道:“這不是還有幾樣嗎?再看看!”
沉香只好繼續去翻其他樣式的嫁衣了,陌舒心裏感嘆,原來這選嫁衣也是件費心費力的事啊!
“這位姑娘,在下倒是有幾分建議,不知姑娘可願一聽!”突然出現的男聲,将陌舒驚了一下,倒不是出現的突然被吓的,而是這繡莊鮮少有男子進來,故而有些驚詫。
陌舒轉過身看去,是一位身穿慘綠羅衣的男子,頭發以白玉簪束起,身上一股蘭麝的木頭香味。臉若桃若,姿态閑雅,狹長的眸子正看着陌舒,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公子懂嫁衣?”陌舒疑惑道。
男子一笑,手裏的折扇“撲騰”一聲打開,湊近陌舒道:“略懂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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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請公子指點一二!”陌舒也不推辭。
男子踱步而起,開口道:“姑娘身段玲珑輕盈,相貌秀麗,晶瑩如玉,清麗脫俗。故姑娘應選翻領樣式的嫁衣,并結合傳統元素,在用精致的流蘇加以裝飾,高貴大氣又不失奢華唯美。”
“秒啊!”不遠處掌櫃的忍不住贊了一聲,惹得陌舒回眸看去,只見掌櫃的急急從櫃臺後出來,臉上洋溢着笑容。“敢問公子,這種嫁衣的袖口要如何?”
男子掃了一眼陌舒,繼續道:“袖口要有層次之感,這樣才能襯托手臂袖長纖細,散發着一股迷人風情。而下擺則要配着長長的馬面,更是彰顯高貴氣質,還要在嫁衣上繡上雲波花紋,這樣才能将姑娘身上的典雅之氣發揮的淋漓盡致。”
掌櫃的已是一臉的崇拜之相,還沉浸在男子的描述的嫁衣之中,久久不能自拔。還不待陌舒說什麽。沉香已是跑了過來,附耳道:“小姐,聽這位公子的描述嫁衣肯定很是好看,就按他說的做吧!”
陌舒看了一眼沉香,又瞅了一眼男子,此時他正看着陌舒,似乎在等着陌舒的開口。反正自己也沒合适的選擇,你就聽這位公子的了。
“掌櫃的,嫁衣就如這位公子所言繡制就好!”陌舒向着掌櫃的說道,掌櫃如夢初醒,忙連聲應道。
“感謝公子指點,陌舒感激不盡!敢問公子貴姓,改日必定登門拜謝!”
男子合了折扇,抱拳行禮道:“在下陸鶴軒,非齊州城人士,只是路過此處,剛好看見姑娘為嫁衣煩惱,故而進來一解。在下還有事情要做,就先告辭,有緣再見!”
陌舒回禮,目送陸鶴軒出了繡莊。而這時掌櫃的便要給陌舒量身子,量完了身子,陌舒又問了一些其他事情,之後交了定金,便和沉香回了府。
而在離繡莊不遠處的一座茶樓,二樓的雅間裏,坐着一位男子,雙目緊閉,似乎在等着什麽。過了一會兒,雅間的門被推開,一男子走了進來,來人正是在繡莊為陌舒提了建議的陸鶴軒。陸鶴軒一屁股坐了下來,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就灌了一口。
“怎麽樣?見到了?”一旁的身穿冰藍的衣袍的男子問道。
陸鶴軒又灌了一口,抹了一把脖子上的汗水,埋怨道:“這齊州城是什麽鬼天氣,像個火爐,怪不得我父親自己不來,讓我來這裏。”
“問你話呢!”男子又強調了一遍,但未有絲毫的生氣。
陸鶴軒這才回道:“何止是見到了,我還好心的幫她選了嫁衣,你說我是不是樂于助人啊!”
男子噗嗤笑了出來,“你還真是一點沒變,見到了就好,提前見見,心裏好有個低!”
“喂,楊绛,你不是和她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嗎?雖說最後分開了,但好歹也是青梅竹馬啊,這十多年未見,你就不去見見她?”陸鶴軒一副八卦的表情,說道。
楊绛緩吐一口氣,此次來齊州城也是陪洛王來的而已,既然十多年不見,那就繼續別見得為好,免得亂了心。
“你是覺得她如今要嫁人了,不知道以什麽樣的身份來面對她吧!”陸鶴軒繼續道。
也許吧!楊绛昨日到了齊州城才聽說陌舒要嫁給晏家的公子晏亭初,讓他本來想比洛王提前幾日到齊州城去周府見陌舒的念頭徹底的打消了,既然都要嫁人了,他又何必出現,徒增傷悲呢!
見楊绛不說話,陸鶴軒繼續道:“晏家的情況我是了解的,自從十六年前,晏候在西圖被殺,後來又給按了個了通敵叛國的罪名開始,晏家可是沒落至今。要不是陛下開恩,念晏候為晚國建功無數,這才沒誅了晏家九族。可家産被查抄,全家遷出京城,沒旨意不得踏進京城一步,晏家這才在這齊州城安了家。”
陸鶴軒大概是說的又有些口渴了,停下來喝了口茶繼續道:“而正因為這通敵叛國的罪名,許多與晏家有來往的親戚在那一夜之間全都斷了聯系,只有這齊州州牧平日裏幫襯一二。要說這彭州牧也算是個大好人啊,不但不計較牽連他沒了升官的機會,還出手相助晏家,當是重情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