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心扉
陌舒被陸鶴軒說中，面色有些尴尬，但是卻依然道：“沒錯，我是沒告訴他。但是你知道他是怎麽長大的嗎？他的童年又是如何？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你什麽都不知道，就憑什麽讓他知道你們的事！”
陸鶴軒被陌舒突如其來的爆發鎮住了，半天沒了反應。而陌舒繼續道：“原本我也想告訴他，但是當我知道了受了那麽多的苦之後，我不忍心再告訴他。他現在一切的生活都回到了正規之上，很平靜，我不想他再陷入危險之中。你們可有想過，一旦失敗了，他就是罪魁禍首，第一個死的就是他！”
陸鶴軒低着頭，不再言語。陌舒說的話他也明白，但原本這就是極度危險之事，一旦翻案受阻，那将萬劫不複，包括他，包括洛王。
“誰有能在這其中明哲保身，獨善其留。這本就是一場賭博，如果贏了，不僅晏候的污名被洗刷，晏亭初也是晏候世子，可以踏入京城，享受榮華富貴。而當年陷害晏候的那些人也都将付出代價。”陸鶴軒面色沉着，眼底倒是有幾分激動。
“輸了呢？你都說是一場賭博，輸了又會怎樣？相必這些陸公子定然清楚！”陌舒再次反駁道。
陸鶴軒神色一滞，緩緩道：“輸了也是時運不濟而已，怪不得誰！”
陌舒不再說什麽？轉頭就出了涼亭，在夜風裏，陌舒隐約聽到陸鶴軒在後面喊道：“你不是晏亭初，你不能替他做決定。明日，我們辰時離開齊州城，希望我能在離開前見到你們。”
陌舒腳步沒再做停留，夜風嗖嗖，不知為何，陌舒覺得自己越發的冷了，緊了緊披風，加快了回晏宅的步伐。
回到自己的院子時卻是一片黑暗，陌舒當是晏亭初已經睡了，便輕手輕腳的進了屋。小心避開了晏亭初睡覺的地方，走到了床邊。輕舒一口氣，陌舒往床上坐了下來。
“你回來了？”
晏亭初的聲音将陌舒實實吓了一跳，陌舒在黑暗裏看向晏亭初的方向道：“你還沒睡啊？”
“沒有，這麽晚還要一個人出去，你都這麽不擔心自己的安全嗎？”晏亭初出了聲，聲音裏有着些許責備，但又有幾分關心。
陌舒愣了愣，忙道：“不礙事，齊州城的治安一向都很好。你在茶樓裏忙了一天了，肯定累了吧，早點休息吧！”陌舒一邊說着一邊拖了鞋子，就要上床。
“你不跟我說嗎？”晏亭初冷不丁的道了一句，将陌舒伸去拉被子的手頓了頓。
“什麽？”陌舒反問道。
晏亭初又說了一遍：“你不跟我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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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陌舒聽的真切，手一僵，又伸了回來。陌舒知道晏亭初說的是什麽事情？定是沉香将今日的事給說與晏亭初了，這個小妮子，才來幾天就吃裏扒外了。陌舒愣愣的坐着，心中如是想到。
“那個……你別誤會啊！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什麽都沒有的！”陌舒說完便覺得有些尴尬，這番話倒是像妻子給丈夫解釋的時候才會說的。
“你……在說什麽？我只是想知道這些年你在周府受了多少委屈？還有我們結婚的時候，你與你父親之間的事！”晏亭初期初有着驚訝，說到最後，竟是一臉的心疼，黑暗中，陌舒卻是什麽都看不見。
陌舒一愣，這才發現是自己想多了，忙解釋道：“哦，這件事……”卻是又覺不對，自己事晏亭初為什麽會知道？心裏一動，卻是想到了什麽，忙開口道：“你見過我父親？”
晏亭初在黑暗中點點頭，卻突然發覺陌舒是看不見，又補了一句：“恩，今日你父親來了采芝齋！”
陌舒眸子一緊，道：“他都跟你說什麽了？”
“什麽都說了，關于你的一切，還有你向你父親要嫁妝的事，我知道你是為了我晏家，但是你受了如此多委屈，為什麽都不說呢？”晏亭初緩緩說道，分不清是在責備陌舒，還是在關心陌舒。
陌舒深吸一口氣，良久才道：“說了又有什麽用，過去了就是過去了，翻出來也只不過是一道傷疤而已，何必自擾呢！”
“對不起，我……”
“沒關系，我很堅強的，否則我也活不到現在。如今我擺脫他們了，那就是新的生活！”陌舒笑了笑，轉頭看着晏亭初的方向，似是在說自己，亦或是在說晏亭初。
細細想來，晏亭初的童年和陌舒一樣，都是受盡了苦難，如今都是有了還算美好的生活，如此相同的經歷，才是讓晏亭初今日在聽得周顯講陌舒的事情能這麽在意。
“沒錯，就像我小時候一樣，經常被別人欺負，可是如今，不也是過上了安穩的日子。日後再讨個媳婦兒，生個兒子，為我晏家傳宗接代，才算是真正的美滿！”晏亭初望着房頂，樂觀的開始展望了未來。
陌舒忍不住噗嗤一笑，心裏倒是開心了許多，剛才在十裏坡上與陸鶴軒的不開心倒是少了些。陌舒也有了心思打趣晏亭初道：“怎麽？你不想着彭三小姐了？”
晏亭初朝着陌舒方向看了一眼，繼續盯着房頂，老氣橫秋的嘆了一口氣，道：“不想了，以前傻，以為秋俪是對自己最好的人，便心心念念的盼着能娶她過門的一天，卻不想自己是什麽身份，姨丈定是不會将秋俪嫁給我這個罪臣之子的。這還要感謝你，感謝你讓我認清了現實！”
“你明白就好，彭秋俪生來就有着自己的使命，我聽說今天早上，她就出發去了京城，準備參加秋季大選。”陌舒白天一天沒出過府，自己是能是沉香說的。
“我還不知道呢，算了，不說她了。你呢？”晏亭初反問道。
陌舒一愣，道：“我什麽？我可不是去選秀的料！”
晏亭初笑了笑，糾正道：“你有什麽打算？”
陌舒戲谑心再起，笑着道：“找個人嫁了，生個兒子，為他們家傳宗接代！”
晏亭初知是陌舒在取笑自己，也不氣惱，反而笑了起來，聲音還是很大，惹得陌舒跟着一起笑……
那一天的晚上，兩位經歷相似的人兒打開心扉，一場席卷整個晚國的風暴即将到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