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今晚就幹他
迪廳內,五顏六色的燈光閃動着,DJ控制着勁爆的音樂,點燃舞池內的瘋狂。
人們扭動、尖叫、吶喊然後接吻。
一個身材矮小的男人,鬼鬼祟祟的在人群中游走,瞄着看場子的保镖,偷偷向其他人展示手裏的東西。
“來一包嗎?”
對方還沒回答,一只大手突然抓住男人的手臂,利落的反扭到背後,疼的男人诶呦一聲。
男人被粗暴的推出了舞池,帶到了後門外的小巷。
昏暗的小巷子內有三個男人,兩個站着的正在吞雲吐霧。
另一個坐在摞起的啤酒箱上,垂着的大長腿随意晃蕩着,昏昏欲睡。
保镖把男人壓到啤酒箱前:“任哥,抓到了,最近就是他在咱麽這賣粉。”
任爾阖着的眼睛,睜開了條縫隙,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裏的寒光,在眼下留下晦暗的陰影。
他一言不發,嘎吱嘎吱嚼碎嘴裏的棒棒糖,前後五百米唯一的一盞燈就在他腦袋上,把他左耳耳尖到耳垂的一串耳釘,照的一閃一閃的。
向後仰的身體坐直,頓時高大的身形就彰顯出來,奪走了男人頭上的光。
他張開嘴,舌尖卷着棒棒糖的杆在嘴角轉了圈,“呸”的一下吐到男人身上。
男人吓的一激靈:“任哥我錯了,我把我這些天掙的錢都交上來,我保證我再也不來了,您放過我吧。”
任爾擡起一只手,小弟就把杵在牆邊的木棍遞了上去。
貼着創可貼的手指,靈活的勾着木棍在手裏轉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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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木棍頭轉回男人的方向時,任爾平時不太顯山露水的狗狗眼瞬間變得鋒利。
木棍帶着風狠狠打到男人手臂上。
“咔嚓”是骨裂的聲音,緊接着是男人的哀嚎。
他扔掉木棒,輕巧的跳下啤酒箱,站起來後一米九多的個頭,充滿壓迫感。
白色的球鞋踩在男人腦袋上:“放不放過你不是我的事,是警察的事。”
腦袋一甩,腦袋後的小啾啾晃了下:“小風,你們倆個把他送去派出所。”
男人幾乎要被疼死過去,死豬一樣被拖走了。
任爾拽了下黏在身上的短袖,咧了咧嘴,之前的氣勢眨眼不見,有點乖的五官也不知道在和誰抱怨:“入秋了怎麽還這麽熱。”
邊上穿着衛衣的小弟高斯:“這天還熱?我今天都想穿絨衣了,是老大你體熱,要不要去降降火,嘿嘿~”
任爾打着哈欠向門口走,他長的高,走路有點晃蕩,但在別人看來:卧槽,這兩步道讓他走的,真嚣張啊。
低下頭從門口進去:“你們去吧,我得回家補覺,昨晚在網吧打了一宿游戲,我那隊友純純大冤種,後來氣的我……”
說着自己忍不住笑了,薄薄的唇咧開露出一排瓷白的牙齒,眼睛跟着彎起,怎麽看都是一個單純且無害,還透着點熱情陽光的年輕人。
誰能想到他剛才做了什麽。
“氣的我不打對面,我逮着那大冤種揍,對罵了一宿,我約他出來單挑,操,沒種了,不吱聲了。”
他慫了下肩膀,洋洋得意盡是意氣風發的勁兒,亮晶晶的眼睛裏還透着壞,煞有其事的點評:“那就是個慫貨。”
音樂聲蓋過了兩人的交談。
外面一輛黑色面包車開到小巷子口,一只手從車窗伸出,手指裏的煙靜靜燃燒着:“媽的,把孫三送派出所了。”
“又是那個任爾,這已經是他抓的咱們第三個人了。”
手收了回去,沒一會兒煙頭被丢了出來,面包車開走:“今晚就幹他。”
淩晨四點
任爾打着哈欠離開了店,他的住處離店也不算遠,過四個紅綠燈差不多就到了,是他老板李龍給他租的。
在一衆保镖中,只有他享受這個待遇,獨自住一個房子。
他16歲跟着李龍混,給他看場子、收租、解決一些麻煩,到今年已經是第五年,他也是李龍手底下跟着他時間最長的。
雖然只是四十多平,一室一廳的,不過足夠他自己住了。
這個時間段路上基本沒什麽車或者人,但他還在老實的等紅綠燈。因為他的父母是出車禍沒的,所以他十分遵守交通規則。
正無聊,一輛豪車緩緩停下,像是統治黑夜的王,霸道又驕傲的停在最中間車道。
這說明燈變了,他可以通行了,但是他已經被這輛豪車吸引了心神,目光一眨不眨的打量着——車主人。
車主是一個男人,他只能看到半張線條冷硬的下颚線,再往下一點就是黑色高領衫,捂得嚴嚴實實,生怕別人多看到一點。
但是他可以看到高領衫下凸起的鎖骨,筆直的一條。
搭在方向盤上的手,袖口撸起了些,露出一截白到發光的手臂,但更亮的是手腕上的名貴手表,不過最吸引任爾的是這只手本身,線條流暢,骨節分明,食指随意的一下下叩着方向盤,仿佛叩在他心髒的跳動上。
這是他理想中自己三四十歲的樣子。
開着豪車,帶着名表,渾身上下充斥着成功和金錢的味道。
這才是成熟男人該有的魅力。
他又想了下自己的存款,可以買這輛車——車轱辘——上的一粒石子。
變燈的瞬間,豪車唰的一下沖了出去,留給他一個張揚的車屁股。
他盯着看了看,臉上露出沒心沒肺的笑,雖然差距巨大,但是他現在的生活很快樂。
他是個十足的,只活在當下的樂天派。
快要到他住的小區時,一眼就看到了那輛豪車,停在馬路邊上,他有點疑惑,剛才和他走的也不是一個方向啊。
而且他住的地方很破,類似城中村,小區後面那一片全是自建樓,就等着拆遷呢。
腳步不受控的向豪車走去,想近距離欣賞下,剛靠近,豪車後面的黑色面包車突然打開車門。
還沒等他有所反應,腦袋就嗡——的一聲,拉出了一道死亡線。
木棍結結實實打在他腦袋上,血瞬間染紅視線。
但很快頭暈耳鳴,導致他徹底失去了光明,搖晃着向後退去,沒兩步摔倒在地。
面包車上的人跳了下來,二話不說對他一陣拳打腳踢。
他就像是個沙袋,被揍的躬起了身,白色短袖和白球鞋上全都是血,連痛苦的哼聲都發不出。
“住手!”一道清亮的喝聲突然響起。
幾個揍人的并不慌,擡頭向多管閑事的男人看去,男人身形高挑,高鼻深眸,長相英俊中帶着絲冷漠的威嚴。
深色長風衣随着走動,晃出果決堅定的态度。
“我剛才已經報警了。”男人擋在任爾身前,舉起手機:“你們最好現在就離開,我可以當做沒見過你們。”
對方幾個人互相交換了下眼色,臉上的獰笑愈發誇張。
突然其中一個,舉起木棍就砸向他舉起的手。
男人看着身材不錯,身高也得有一米八,但好像并不擅長打架,對方當着他的面舉起的棍子,他都沒有躲開。
手機掉到地上,滑出老遠。
男人的手臂也晃晃蕩蕩的垂下,疼的他嘶了口秋夜的冷空氣,頓時冒了層細汗。
那幾個人哈哈大笑起來,百分百的嘲笑。
其中一個吐出嘴裏的口香糖:“給你五分鐘的時間,趕緊跑,五分鐘之後叫我們抓到,呵呵……”
幾個人又開始笑了起來,缺德至極!
男人臉色鐵青,還從來沒有人敢如此戲耍他,但是現在敵衆他寡且殘,還拖着個要死的累贅。
用沒受傷的那只手,費力的扶起任爾,這才看到他的臉——是他。
剛才在路口這個人一直盯着自己看,而對方作為外面唯一的風景,還是一道很靓麗的風景,他也在看着對方。
身材高大但很勻稱,五官清秀,直勾勾的眼神不加掩飾,有着深深的渴望。
他經常見到這種眼神,但那種渴望都是對他本人。
可這個人,對着他的車轱辘一臉發。春。
夜風吹起他鬓邊茶色的長發,飄到眼底,讓那雙狗狗眼微眯起來。
配合着發。春的樣子,像極了爽。後的表情。
他還是第一次見清秀的臉也能這麽欲。
也是第一次看到那麽長的腿,筆直且漂亮。
但他本人更喜歡嬌小款的男孩子。
雖然知道對方高大,但實際重量還是出乎他的預料,他可是一周兩次健身房,可把人扶起的那瞬間,差點被壓趴了。
任爾已經完全昏迷了過去。
男人看了眼自己的車,前後都有車堵着,對方手裏有武器,就算能進去他們也能砸車。
只好扶着任爾向前跑,後面的人還在吹着口哨,戲弄着他:“跑快點~藏好咯~”
他看見一個胡同就拐了進去,眼珠着急的向兩邊掃,逮到路口就鑽,手臂應該是骨折了,鑽心的疼。
他活了三十三年,第一次這麽狼狽。
終于讓他看到一家自建房的正門,咬牙拖着人來到門口,剛要敲門又聽見了那夥人的聲音,非常近:“小貓咪~我看到你的尾巴了~”
他臉色鐵青,從來沒人敢這麽和他說話。
放下要敲門的手,怕把他們吸引過來,而他又不确定這家有沒有人,即使有人敢不敢再看到那些人後,還選擇幫他們。
視線定在門口的三輪車上,有了主意。
放下任爾時看了眼他臉上的血,當時的想法是,如果毀容就可惜了。
手腳并用的把任爾藏了進去。
就聽聲音越來越近,他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一個拐彎處,并沒立刻跑走而是停在了那裏,露出半個身子。
深呼吸着,緊張的聽着動靜。
“在那!”
聽到喊聲,确定對方看到了他,并且向他跑過來後,他這才開始跑,把那一夥人都吸引了過去。
狗叫聲此起彼伏的響起,三輪車下的任爾眼皮抖了兩下,緩緩睜開。
懵了會兒後,發出痛苦的聲音從裏面滾了出來,這一滾又暈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是被叫醒的,血色視線裏是一張模糊重疊的臉,正擔心的看着他,輕聲細語的安慰着:“你別怕,我這就送你去醫院。”
任爾努力想看清他的樣子,結果再度暈死過去。
又過了一陣,剛才的男人捧着受傷的手,氣喘籲籲的跑了回來,非常狼狽,臉上多了些青紫,膝蓋的褲腿處也破了。
忍着疼彎腰向三輪車下看去。
是空的。
他怔了下,站起來左右看了看,敲響了這家的房門。
任爾再次醒來已經在醫院了,剛一睜眼,一張可愛的臉就撲了過來,還帶着淡淡的香味,寶石一樣的大眼睛對着他眨了眨:“你終于醒了,謝天謝地。”
“是你救的我?”
“不是。”對方搖了下頭:“我只是路過,你正好躺在那裏,所以我就把你送來了醫院。”
任爾想估計是那夥人看要把自己打死了,就離開了,所以他才沒遇到。
“不過你真的好重。”
任爾瞧着他的酒窩,不好意思的跟着他傻笑,他覺得自己看見了天使,活的天使,那是他的世界不曾存在過的人物。
當天使一勺勺把溫熱的水喂到他嘴裏時。
任爾:親愛的爸爸媽媽,你們的寶貝兒子戀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