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打臉

任爾心中意外,這個破亭子居然沒趁機攻擊他,好吧,對他有了0.01分的改觀。

不過眼下的尴尬還是百分百的。

他都不好意思拿正眼去看姜眠,但卻聽見了姜眠的笑聲,小酒窩帶着善意,從他手中接過了花。

“是那個老奶奶吧,我之前也碰到過,這一片她們賣的花都一樣,剛才的阿姨自己都說眼神不好,一定是她認錯了。”

姜眠把花拿到鼻子下嗅了嗅:“真香,謝謝你,我和亭哥先走了,再聯系。”

任爾一臉懵的看着姜眠鑽進了車子,他在替自己解圍,他真的是天使下凡吧,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好,這麽善良的人。

宋晚亭也回到車上,視線落到後視鏡上,裏面是任爾眼巴巴望着他們的樣子,也許是因為他的眼尾總是稍稍有些向下,就總是透露出些可憐。

不過宋晚亭才不會被迷惑,他已經完全知道這個人有多氣人了。

“眠眠,你和這個任爾是怎麽認識的?”

車子開走,姜眠講起了他遇見任爾的經過。

任爾看着開遠的車子,癟癟嘴,郁悶的擡起腳踢着地上的石子,垂頭喪氣的回到車上。

高斯雖然在車裏不知道外面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用眼睛看就明白,替他家老大嘆了口氣:“老大,放棄吧,對方開豪車,而且沒有禿頭的跡象,我們這公家的皮卡是幹不過他的。”

他說的是實話。

任爾從兜裏掏出一塊草莓味的棒棒糖塞進嘴裏,他最近正在戒煙,眼中精光閃爍一看就是還不服輸、不甘心。

回去的路上他琢磨了一路,漫不經心的看着外面掠過的商鋪,視線猛的定住:“停車!”

吓的高斯一激靈,連忙找地方把車停下:“怎麽了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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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爾興奮的蹦下車,高斯連忙跟上,就見他奔着一家車行去了,賣的是摩托車,有那麽幾臺帥的人走不動道,在陽光下亮的晃眼。

“老板,這輛摩托怎麽賣?”任爾拍着身旁的紅色摩托。

老板正在接待客人,往他這邊看了眼:“六萬。”

任爾的手唰的一下從上面滑下,人也跟着晃了下,瞪大狗狗眼看着這輛摩托,這也太貴了。

高斯圍着摩托車轉圈圈,哈喇子差點淌出來:“真帥,這就是夢中情摩啊。”

任爾咔嚓咬碎棒棒糖:“真的帥?”

高斯猛點頭。

任爾下定決心,回頭向老板喊了句:“這輛給我留着,我一會兒來買。”說完拽着高斯就上車了:“去龍哥那。”

高斯這會兒也回過味了:“老大,你不會是要拿這和蘭博基尼比吧,那真的……”

“你懂什麽,摩托和車不一樣,況且我拿車和那個破亭子比,除非我死了,你給我往天地銀行充點錢,我才有可能比不過他,所以我只能劍走偏鋒,另辟蹊徑。”

任爾得意的說着,剛才那點郁悶煙消雲散,重新支棱了起來。

到了李龍那他嘿嘿笑了笑:“龍哥,我能預支我兩個月的工資嗎?有點急事。”

李龍今年已經四十多了,長相不怒自威,他是真的沒虧待任爾,房子給他免費住着,他們這些人來這上班也是吃喝免費,一個月還給他三萬的工資。

但架不住任爾是個沒計劃的,動不動請這些小弟吃喝玩樂一次四五千就沒了,自己再花一些,幾乎月月光。

李龍看着他,還是毛毛糙糙的,和十六七的時候沒區別,他自己的女兒今年三歲了,但他有女兒的時候,總覺得自己不是第一次當爹。

他和任爾的年齡差距很大,任爾又是很小的時候就跟着他,與其說他把任爾當弟弟,不如說他把任爾當兒子。

雖然一直知道他花錢大手大腳的,但是他不賭博,也不沾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年輕人愛玩,就從來沒管他。

背地裏,其實他還有偷偷給任爾存老婆本,這還是他老婆的提醒,說任爾花錢大手大腳又講義氣,咱們雖然打算每月給他五萬,但只給他三萬,剩那兩萬咱們替他存起來。

現在聽到任爾一下要用這麽多錢,就想到了他之前在醫院的事情,不禁擔心這小子沒談過戀愛,再被人騙了。

“你跟哥說說,你要這錢打算幹什麽?”

任爾給李龍倒了杯茶,真就一個乖乖仔:“我想買輛摩托車。”

李龍還不大信:“真的?”

“真的,我一會兒就去買,買完我騎來給你看看,可帥了。”

李龍看他一臉真誠的,倒不是懷疑他,任爾對他那是從來不撒謊的,只是不大放心,不過既然要買車……

“摩托車除了耍帥不實用,這樣吧,明天哥和你去4S店看看,好好挑輛車,買個十六七萬的也拿的出手了。”

“拿不出手!”任爾激動的站了起來,又壓低聲音坐了回去:“哥,我不要車,我就要那輛摩托車,這事關我終身的幸福,你就同意吧。”

十六七萬能買下破亭子那輛車的車轱辘嗎?

任爾不知道。

但總感覺不能。

李龍被他磨的沒辦法,誰能受得了一個一米九多的大小夥子,拽着你的袖子晃悠,那真是讓他全身都起雞皮疙瘩。

還是把錢給他了,任爾拿了錢就跑,都沒聽他把話說完。

李龍搖了搖頭終于把茶喝到嘴,美滋滋的給媳婦打了個電話:“老婆,咱們給小弟存多少錢了,把他現在住那地方賣了,夠在市裏買一套不?”

“嘿嘿,我和你說,這小子談戀愛了,找個媳婦管管他咱倆也省心了。”

任爾風風火火的買下了夢中情摩,騎着去李龍家顯擺了一圈,順便和高斯在那蹭了頓飯。

第二天是周六,姜眠的工作是周周雙休的。

只是他昨晚在李龍那喝了點酒,醒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睜開眼睛立刻給姜眠打了電話:“眠眠,你今天休息吧,我有樣東西想給你看,我們……”

“我和亭哥在觀海公路這裏,你要過來嗎?”

任爾嗖的一下從床上彈了起來:“要!”

挂斷電話,連忙收拾起來。

姜眠一想到又能多個朋友一起玩,還很開心的向臉上笑容僵硬的宋晚亭道:“亭哥,一會兒任爾過來,還說有東西想給我看。”

他攪着咖啡:“不知道是什麽。”

宋晚亭現在聽到這兩個字都頭疼,他是真沒想到他給自己救了個情敵,并不想談論和任爾有關的話題:“明天你的生日宴會準備的怎麽樣了?”

“都差不多了,對了!”

姜眠杏眼圓睜:“我忘記邀請任爾了,還好亭哥你提醒了我。”

宋晚亭眉頭微不可察的向下壓去了一寸,攪着咖啡的勺子在杯壁磕出聲響。

“他去不合适吧,明天那種場合。”

姜眠搖頭,一臉認真嚴肅:“亭哥,任爾是我的朋友,他出現在我的生日宴會沒有任何問題。”

宋晚亭笑了下,充滿距離感的冷峻臉龐也多了絲溫柔:“你說的對,是我狹隘了。”不過是一個毛頭小子,能給他帶來什麽危害。

姜眠抿嘴笑了下:“我剛才是不是很兇。”

兩人說着話,蔚藍的大海就在公路旁的不遠處,一下下拍打着海岸。

宋晚亭微微偏頭,耳朵裏響起一道叫嚣的聲音,擡起眼皮向下方的公路看去,視線順着綿長的公路一路向前,海天一色的盡頭,一輛赤紅色的摩托從拐彎處沖了出來,如一道火色流星,強勢又嚣張的紮進這片藍色的世界,紮進他的眼中。

修長的手指敲了下桌面,雖然對方帶着紅色頭盔,但他很确定這個人就是任爾。

敞開着衣懷,風把裏面的衣服吹的貼到了身上,可以清楚看到胸腹肌的輪廓,別的不說,身材倒是真的好的沒話說。

不過這種危險的東西,就是倒貼錢給他,他都不會坐。

任爾把摩托車停在山腳下,按照姜眠提供的位置,在咖啡館找到了二人,走過去時,視線不由得掃到宋晚亭身上。

他穿着灰色的高領衫,外面又套了件深色的羊絨開衫,精致又禁欲,優雅的翹着腿,端着咖啡杯,藍天白雲是他的背景,風從他的腦後吹過,把整齊的頭發吹亂。

看都不看他一眼。

但看到宋晚亭頭發亂的那一刻,他莫名覺得很爽快。

“眠眠,我沒有打擾到你吧。”他走過去拉着椅子靠近姜眠坐下,一臉單純,把頭盔放到桌子上時,差點把宋晚亭的咖啡給碰灑了。

“沒有,人多才好玩,你喝什麽?”

“我和你喝一樣的就行。”任爾長這麽大就去過一次咖啡廳,結果苦的他自此把咖啡拉入黑名單。

現在聽到姜眠的回答,忍不住又犯欠:“那可不一定,和有意思的人在一起,不用人多也好玩。”

說着轉頭向宋晚亭看去:“宋先生,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宋晚亭伸出一根手指,把頭盔向他推了過去:“對,同理讨厭的人也不用多,一個就足以讓海邊的空氣都變的招人厭煩。”

頭盔撞到任爾手上,宋晚亭暗戳戳的确保了他的地盤。

兩人針尖對麥芒,噼裏啪啦。

姜眠毫無發現的正在給任爾點喝的,回過頭:“你們在說什麽?”

兩人一起哼了聲:“沒什麽。”

任爾一來就站着地利貼着姜眠說話,根本不給宋晚亭插嘴的機會,很快他的咖啡端上來了。

姜眠:“不知道我的口味你喝不喝的慣。”

任爾舉起杯子:“那有什麽喝不慣的,你的口味一定是最好的。”說完就像喝酒一樣,一口全幹了。

別提有多豪爽,下一秒狼狽轉身:“嘔——”

任爾被苦懵了,出了一頭的汗,這是什麽玩意?是毒藥嗎?

姜眠慌亂的遞水杯,遞紙巾給他:“你沒事吧?”

服務生也連忙過來,處理現場。

任爾在這亂七八糟中,捕捉到了一絲輕笑,他咽下嘴裏的水,猛的轉頭。

宋晚亭勾着嘴角,薄薄的唇稍顯刻薄,優哉的舉起杯子,品了一口咖啡,惬意到翹起的腳都在打着拍子。

氣的任爾想咬人。

擦了擦嘴:“眠眠,你這喝的也太苦了……”

姜眠尴尬的摳手:“不好意思啊。”

宋晚亭的電話突然響了,向姜眠示意了下後,起身向遠處走了走,任爾瞄着他的咖啡杯,有點好奇是什麽味道的。

沒多大一會兒宋晚亭就回來了:“眠眠,不好意思我公司那邊有點事,我們先回去吧。”

任爾着急的站了起來:“你走你的,我留下來和眠眠玩兒。”

宋晚亭看了他一眼,三歲孩子嗎,就知道玩兒。

姜眠拽了下任爾的袖子:“任爾不好意思啊,我其實等一會兒也有事要忙,因為我明天……對了,我明天過生日,你要不要來?”

“要!”

宋晚亭盯着任爾的後腰看了看,沒有興奮甩蕩的狗尾巴,他真的是個人。

姜眠被他這嗓子吓的一愣,之後又忍不住笑了出來。

“宴會要穿正裝。”宋晚亭這一句也不知是好心的提醒,還是暗暗譏諷。

任爾自然就把他歸到譏諷裏,不鹹不淡的回了句:“謝謝提醒。”

姜眠把地址告訴了他,幾個人就下去了,任爾的摩托車跟在勞斯萊斯的後面,變成了鬥敗的小雞仔。

從他看到宋晚亭又換了輛車後,他就是這個狀态了。

這家夥是給人幹代駕的吧。

不然怎麽這麽多豪車,這也太誇張了,就在他诽腹的時候,一聲悶響,勞斯萊斯的輪胎癟了一個,靠着邊停下了。

“噗。”他笑出了聲。

“什麽!讓我載他!”他笑不出來了,伸手指着宋晚亭。

剛才姜眠兩人從車上下來,擺放警告裝置,看了看車胎後宋晚亭給助理打了電話,把這件事情交給了助理解決。

但是他公司的事情着急,必須要立刻回去。

于是,姜眠靈機一動就找上了任爾,這不有現成的幫手和車。

但他沒想法任爾的反應會這麽大,宋晚亭錯開一步,沒讓他繼續指着自己的鼻子,不過他沒拒絕姜眠這個提議。

“怎麽了?你的摩托不能載人嗎?”姜眠天真的問道。

任爾咬牙放下手,能載是能載,那也不是載宋晚亭的啊,又看了眼不出聲的宋晚亭,哼了聲:“宋先生怎麽說?”

他不信宋晚亭會坐。

宋晚亭走到車屁股後:“那就麻煩你了。”

任爾:……

我高看你了!

宋晚亭是一個成熟的大人也是一個商人,為了公司的事情,暫時放下私人恩怨他還是可以做到的。

姜眠一聽:“亭哥也同意,任爾麻煩你了,你們先去吧,我在這等着。”

他說着臉色一變,眉頭擰了起來,一手捂着肚子:“我去趟衛生間,你們抓緊時間趕緊走吧。”

說完溜溜跑了。

他一走,任爾和宋晚亭倆人也不裝了,對彼此的厭惡嫌棄挂在了每一個毛孔上。

任爾大長腿撐着摩托:“你真要坐?夠能屈能伸的啊。”

宋晚亭撐着摩托坐到了後面:“謝謝誇獎。”

任爾眼睛一瞪:“誰誇你了,少給自己臉上貼金,啧,頭盔!”任命的把手裏的頭盔甩了過去。

難得眠眠要他幫忙,他當然不能拒絕。

宋晚亭接過戴上,用一只手弄那個帶子:“大丈夫能屈能伸,所以你在誇我,有什麽問題?”

“大丈夫?世上可沒有睚眦必報的大丈夫。”任爾從鏡子裏看着他跟那根帶子過不去了,怎麽插都插不進去,就這樣還不忘還嘴。

“那你現在見識到了。”卡扣再一次卡飛,宋晚亭用舌尖抵了抵腮幫,把手放下:“走吧。”

任爾回過頭,翻着白眼撇着嘴,一把扯過沒系上的帶子,帶的宋晚亭都向前撲了下,兩人本來就離的近,這下更近了。

宋晚亭嘴巴嚅動了兩下,任爾的呼吸很灼熱,他沒出聲,轉開眼珠。

任爾把帶子系好,還不忘說一句:“笨。”

摩托車沖了出去,宋晚亭的心髒也跟着上了高速,四周完全沒有遮擋讓他很不安,而唯一能安心的存在,他又實在不想碰。

任爾的摩托開的非常快,一颠一颠的,晃的他受傷的那只手臂都開始疼了,就這樣強撐着,摩托車突然來了個緊急剎車,他向前狠狠撞了下,兩人的頭盔都磕到了一起。

“操!”任爾罵了句,瞪着剛才瞎特麽搶路的小汽車,沒等再罵就聽身後傳來一聲痛苦吸氣聲,他瞄向鏡子,宋晚亭吊着的那只手夾在兩人中間,剛才那一下一定撞到了。

不過這人也沒吭聲,慢慢的從他後背上離開了。

“抓緊了。”他說了句。

宋晚亭經過剛才這一遭,還是屈服了,擡手抓住任爾的腰,掌心下的觸感即使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肌肉的緊實,和很高的溫度。

之後的一路,宋晚亭總感覺摩托的速度雖然沒有怎麽減,但是平穩了很多,而且再也沒有發生任爾碰撞。

到了公司樓下,他腿有些僵,想着反正腰都摟了,也就不客氣的直接壓着任爾的肩膀下去了:“謝謝。”

任爾接過頭盔,伸出手:“不用謝,油費200。”

宋晚亭也不猶豫掏出錢包,把裏面所有的現金大概兩千塊都放到了他手上:“多餘的是給你的小費。”

任爾臉色一變,手握緊就要把錢甩過去,但眼珠忽然一轉:“謝謝~”

兩人都是頭也不回的分道揚镳,生怕多看對方一眼,就能氣死自己。

第二天

宴會酒店,晉城名流齊聚一堂,優雅的音樂、浮動的暗香,三三兩兩湊在一起小聲說話的人們,還有來往穿梭的侍者。

都在無形中彰顯着這場宴會的格調。

宋晚亭正舉着酒杯和一個地産大亨說着話,就感覺嘈雜的聲音在一瞬間小了很多,不由得轉眼看了看。

眼睫一壓,就見任爾站在禮堂大門處,轉着目光四處看着,他今天的确是穿正裝了,但是宋晚亭第一次見有人能把正裝穿的這麽不正經的。

黑色的西裝搭配黑色的襯衫,非常适合他,本來就長的腿,被西褲一裹真的有種一眼看不頭的感覺。

襯衫解開了兩顆扣子,露出一點胸口看的人眼暈,領帶非常随意的搭在兩邊,一邊長一變短的,還挺有風格。

把小辮子放了下來,一側掖到耳後,那一排耳釘、耳墜依舊閃亮。

他這個人看臉是乖巧的,看身材又是野的,所以也算是又乖又野。

宋晚亭想着,抛開性格來看,任爾是完美的。

而任爾的視線繞了半圈,終于和他對上了,他下意識的就要移開視線,但還是晚了一步,任爾已經大步向他走了過來。

而且非常雄赳赳氣昂昂。

“宋先生~”

和宋晚亭聊天的見有人來找他,非常識趣的離開了。

任爾來到宋晚亭身邊,嘚瑟的扯了下衣服:“正裝。”

宋晚亭喝了口酒:“正裝可不會露這麽多肉,你可能搞錯了,這是正經的生日宴會。”

倆人又開始互相攻擊。

任爾把胸膛挺了挺,只當他是在嫉妒自己:“宋先生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嗎。”

宋晚亭呵了聲,他雖然沒有任爾身材那麽好,但是胸肌腹肌人魚線腰窩他一個不缺。

“過度自信帶來的往往都是災難,我只想提醒你一句,宴會結束後還要進行合影,想一下,以眠眠為主角的生日照,卻在一衆人之間有一個人袒胸露...乳,不知道眠眠會不會開心。”

他這次倒的确是善意的,不過不是為了任爾,而是不想毀了姜眠的生日宴會。

不想再理他,轉眼瞧見一個熟人正向他走過來,他舉起酒杯,臉上的笑容還沒等挂上,就被任爾給扯走了。

“你幹什麽!”他壓低着聲音,從齒縫中擠出這句話,他那個熟人停下了腳步。

就見任爾眼珠晃啊晃的,看上去為難又糾結,最後還嘆了口氣才開口:“你把我領帶系上,我不會系。”

宋晚亭這輩子沒這麽無語過,原來他是要求自己幫忙,他還一副不樂意的樣子。

甩了下任爾的手,沒甩開:“我不會幫你的。”

“你要毀了眠眠的宴會嗎?”任爾問的理直氣壯。

宋晚亭遇見了比剛才還無語的狀況,果然話不能說太早:“是你的問題和我有什麽關系。”

“可你發現了問題,卻不幫助眠眠解決問題,如果我是兇手你就是幫兇。”

任爾拖人下水是個好手。

宋晚亭深吸了口氣,把酒杯裏的酒全喝了,壓着自己蹭蹭冒的火,選擇了退讓一步:“我叫人來給你系。”

任爾卻是一口回絕:“我不要,多一個人知道我不會系領帶,多丢人。”

“你還在乎丢人!”宋晚亭快要壓不住火了。

“在乎,別磨蹭了,給我系上,我昨天都給你戴頭盔了,不然那一下你腦瓜就見血了,知恩圖報啊,宋先生。”

宋晚亭見注意他這邊的目光越來越多了,畢竟圈子就這麽大,誰不認識誰,但任爾明顯是個生臉,而且年輕帥氣還露肉,還在這和他拉拉扯扯……

他只能再退一步:“跟我過來!”

任爾得意洋洋的跟在他後面,他贏了!

兩人去到了衛生間。

宋晚亭蹙着眉頭:“你先把扣子扣上。”

“扣好了。”

宋晚亭攥上領帶後,恨不得用領帶勒死他,他一只手也不大好用,別別扭扭的:“搭把手,拽着另一頭。”

任爾這會兒倒是聽話,拽住一頭,看着宋晚亭好看的手弄來弄去的。

他擡起手去按着那個結的上方,倆人也不知道怎麽搞的,手就碰到了一起去。

任爾的手指壓着宋晚亭的手指,兩人都停了下來,氣氛突然有點奇怪。

尤其當他們擡眼看向對方時,就有一種渾身一凜的感覺,兩人都冒了一身雞皮疙瘩,各自把手抽開。

任爾搓了搓碰到宋晚亭的手,真嫩啊,滑溜溜的,還挺好摸。

宋晚亭則把那根手指在褲腿上蹭了上,好燙。

過了會兒宋晚亭面不改色的重新給他系領帶。

任爾為了打破尴尬的氣氛,看向宋晚亭發現他并沒有戴領帶,沒話找話,“你戴的蝴蝶結挺好看。”

宋晚亭剛要成功,被他的話弄得手一抖,疑惑的看向自己的脖頸,蝴蝶結?

“這叫領結!”說起這個更氣,他就是因為一只手不方便,才選擇戴的領結,結果他現在居然還要給別人系領帶,而且這個人還是任爾!

“領結的本質就是蝴蝶結。”

“你的本質就是混蛋。”

突然被直白的罵了的任爾眼睛一瞪,眼看着就要發火,眼珠又一轉:“說不過就罵人,啧啧啧~”

後面這三聲啧,真是能把死人氣活。

宋晚亭終于把領帶系好了,火也壓不住了,把領帶放回去的時候,重重的在任爾胸口錘了一下。

轉身就走。

任爾被錘的後退一步又追上,氣死人不償命:“對了還有件事,多謝宋先生昨天的資助,不然我還真買不起這身正裝,要一千八呢。”

宋晚亭停下腳步,梗着脖子:“不客氣,我就當救濟乞丐了,也算是積德行善,以後少遇到點小人。”

這話說的狠了。

任爾被激出了火氣,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宋晚亭!你……”

“你們倆都在這啊,我說怎麽沒找着你倆。”姜眠突然出現在衛生間門口,把兩人堵了個正着,看向任爾的手:“你們在幹什麽?”

任爾咧開嘴嘿嘿笑了聲,松開宋晚亭的同時撥了下他的領結。

眼珠裏冒壞水的,盯着愠怒的宋晚亭:“沒事,我就是覺得宋先生戴蝴蝶結還挺可愛的。”

此時此刻宋晚亭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那晚救了他,還是拼着生命危險救了他!如果能重來,他一定加入那一夥人,狠狠踹他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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