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那麽隊伍信息已經幫您登記好了,祝您今晚玩得愉快~
登記處的小姐姐笑眯眯的把ID卡還給米一檸,米一檸找出席縱的遞回去,又收好自己的卡片。
到底還是組了隊,抱上了大腿。
無他,只因那一句“有人要了”聽來也太過受用,特等獎的獎品也格外具有誘惑力。
出爾反爾傷自尊?不存在的。
連席縱都沒有嘲笑她了,米一檸認為自己不必有這麽高的偶像包袱。
她看了一眼電子屏,發現自己剛剛取的隊伍名“檸檬叢林”此刻挂在了排行榜的第六名。
正好在程瑤那一組的下面。
因為自己剛才的表現實在太差,完成的項目又不算多,生生把兩人的名次往下拽了五位。
她有點不好意思,擡頭飛快瞥了一眼走在身邊的席縱,席縱倒是沒注意分數似的,一手插兜,另外一只手往剝開米一檸剛剛随便買來賄賂他的糖,随意而散漫。
“那接下來我們去哪裏啊?”米一檸問。
誰有實力聽誰的,這點米一檸不矯情。
然而有實力的那位說:“都行。”
“……”
想想也是,以席縱的水平,去哪兒都是吊打其他人的份兒。
米一檸的視線在旁邊轉了轉,看到一個玩具槍射擊的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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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自己不擅長的項目,她一個人的時候去玩,是不得已而為之;但現在有兩個人了,她完全可以去參加一些雙人項目或者自己更擅長的項目,沒必要給自己找不痛快。
于是偏過視線,把目光鎖定到玩具槍射擊隔壁的一個PK類型的街機游戲攤。
她擡起步子走了過去,席縱不緊不慢地在她身後跟着。
席縱比女孩高了二十多厘米,遠遠看去,像是漫不經心的家長帶着小孩。
攤前正在排隊,米一檸站在隊伍中間,方才的檸檬糖還沒有吃完,她一口一口舔着吃。
從席縱的角度看下去,毛茸茸的腦袋随着動作聳動,像是一只小倉鼠。
他的視線有些不易察覺的柔和。
米一檸并沒有注意到頭頂的注視,只是在這熱鬧熙攘的夜間集會中,知道有一個人在身邊,就會覺得莫名的滿足。
說到底也是剛滿十八歲的高中畢業生,喜歡跟人一起,并不習慣應對孤獨。
而且席縱雖然很多時候表現的很欠揍,但有時候又會莫名從對方身上感到一絲安慰。
是少女對于所信任的年長男人,天然的信任與依賴。
雖然米一檸仍然認為,這種信賴并不代表她接受了對方作為她媽媽男朋友的身份。
排隊到半程,耳邊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熟悉,卻讨厭,半點都不想聽到。
程瑤在她耳邊控訴:“米一檸,你就知道抱別人大腿!”
作為那天也去聽報告的人,她當然知道席縱是誰,卻沒料到席縱和米一檸居然認識,更沒想到兩人組成了一隊。
并且在組成一隊之後,米一檸的名次也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挂在了她的下面。
讓她很有危機感。
米一檸慢條斯理舔完了手上的糖,才緩緩轉身過去,沒有絲毫被指出的心虛。
反聲嗆道:“你還說我,你跟你爸爸不組隊的話,這會兒屏幕上都找不到你吧。”
榜上最多一百個人,好歹自己還在尾巴上搖搖欲墜的挂着。
程瑤的實力她也清楚,能有第五名的名次全靠她爸爸力挽狂瀾。
程瑤被這麽說,很不高興地哼了一聲:“光靠耍嘴皮子有什麽意思啊,你敢不敢跟我比一場。”
米一檸揚起眉毛:“這有什麽不敢的。”
席縱的目光掃過米一檸和程瑤兩個人,小孩子的拌嘴他并不打算參與,便懶散擡眼,和程瑤身後,她的父親對視了一眼。
對方的眼神裏有一絲無奈,更多的卻是對于自己女兒的寵溺。
一時間,席縱的思緒回到自己回母校做報告那天,撿到米一檸的身份證,正準備歸還時,聽到的她和朋友的對話。
那時也是在和程瑤互相嗆聲,讨論的是關于米一檸媽媽新男朋友的事情。
那時候才知道。
原來米一檸這麽小就失去了父親。
那麽當她在看到程瑤的父親是如何照顧自己女兒時,大概心裏也會酸澀吧。
只是米一檸太好強,并不樂意示弱。
程瑤又作為一向被寵大的那個,對這件事毫無所覺,并不具備同理心。
是以米一檸雖然往往能在嘴皮上打壓程瑤,但真正怎麽想,旁人無從知曉。
那一邊,程瑤指向身邊的玩具槍攤位,說:“我們就比那個!“
米一檸的視線随着過去,停頓了一下。
她是最不擅長射擊類項目的。
看出了米一檸的退縮,程瑤乘勝追擊:“你是不敢嗎?”
米一檸當即激烈反駁:“我有什麽不敢的。”
哪怕是她不擅長的東西,也總比程瑤玩得好才是。
兩個小姑娘瞪了彼此幾秒,不約而同地動身往射擊攤位走去。
席縱和程瑤的父親默默跟上。
攤位前沒有什麽人,兩個人很快到了第一位,兩個人交出自己的ID卡,并排站着,一人手握一柄玩具□□。
程瑤的父親走到程瑤身邊,幫她把子彈裝上,調了調準星,又遞給自己的女兒。
米一檸瞥了一眼,若無其事地調配了一下手中的槍。
雖然她射擊的準頭不行,但總不至于這些小事還要別人來幫忙做。
而當她終于做好準備時,那邊的程瑤已經射出了第一槍。
她沒忍住,偏過頭看了一眼,八環。
……她最好的成績也才只有七環而已。
而程瑤也顯然為這個成績得意,大聲問她:“喂,米一檸,你看到沒有?”
“有什麽好得瑟的。”米一檸嘟囔道,心裏卻有一股壓力。
心再虛氣勢上也不能輸,她繃着臉舉起槍。
看上去沉着冷靜,實際上準星一直在抖,根本無從瞄準。
“屏住呼吸。”
下一秒,耳邊傳來席縱的聲音。
他的聲音離得有些過分近了,似乎就在她的耳廓旁兩三厘米處響起。
音色沉着,天生有一種讓人感到冷靜的氣質。
在這個溫熱的夏夜,有一股熱度籠罩上她的後背。是席縱從身後環過了她,俯在她的耳邊,伸出胳膊,腕部的骨節分明。
食指和拇指碰着她的手腕,往上輕輕一拖。
幫她對準了準心。
“八環而已,”席縱語氣閑散,“還不是閉着眼打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