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秦深的這一番話,讓林秋對他的防備之心減輕了許多,他之前每回上山給這個穿得奇奇怪怪的人換藥,都心驚膽戰的,畢竟還要擔心這是不是一個壞人!再加上秦深頭發還那麽短,怎麽看怎麽奇怪。

虧得是他心腸好,見不得一個好好的人就這麽死掉,若是換個人,指不定就當沒看見了。

如今秦深說他是從海外回來的,那就怪不得了,海外的人林秋聽說過,他們穿的衣服和他們不一樣,長得和他們不一樣,說的話也和他們不一樣。

秦深不知道自己一番話讓面前的人想了這麽多,好在面前人心思單純,并沒有往壞處想。

“還不知道恩人怎麽稱呼......”秦深問道。

林秋也不想繼續被叫恩人,急忙答道:“你叫我林秋就行。”

倒是個好聽的名字,秦深不動聲色地打量了林秋一番,很好奇為何一個男人即使是在家裏也要把臉部遮住,只露出一雙眼睛。

而僅僅是看這雙眼睛,端的是水波流轉,顧盼生輝,也不知道面紗下是怎樣的一副模樣。

秦深自己都覺得自己好笑,笑自己怎麽會把這樣的形容詞放在男人身上,但只是光看那雙眼睛,秦深是真的很欣賞,無論誰來看,都得誇一句好看!

今日的天氣很是舒服,夕陽西下,村子裏開始彌漫着一股燒柴做飯的味道,這種人間煙火氣讓秦深感到非常幸福。

這種許久沒有感受過的寧靜祥和感,實在是太讓人沉醉了。

秦深的心情非常好,他突然想起來以前爺爺奶奶喜歡買一些網上做的金銀瓜子花生之類的工藝品收藏,于是偷偷抓出來一把銀瓜子,想着如果要用錢,可以暫時頂一下。

村子不大,很快走到了一家較為氣派的房子面前,是難得的磚瓦房,看起來家庭條件不錯,果然是村長家。

“村長在嗎?”林秋朗聲叫道,這時,秦深才發現林秋的聲音也如泉水叮咚,是十分清澈的少年音。

秦深來到這個世界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如此美好的人,心地也很好,讓秦深很開心。

他覺得自從來了這個地方,一切事情都在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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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是個精神抖擻的小老頭,看着精瘦,十分有精神的一個人。

秦深表明了來意後,村長沉思了半晌,啪嗒啪嗒地抽了幾口水煙,不動聲色地端詳了秦深一番。

他和林秋這個善良的小年輕不一樣,畢竟這麽大年紀,經歷的事情也多,防備心更重一些,可他看秦深面目和善,不像是那兇神惡煞之人,便多問了幾句。

秦深也知道自己的身世容易讓人産生懷疑,主動說到:“還請村長有空能替我做個見證,一起去官府辦個文書,秦某有意在此地安家落戶,還要請村長多照顧了。”

——願意去官府,證明身上沒有案底,不怕被查。

往年來村裏落戶的人也不是沒有,九山村并不富裕,村裏人勉強能維持溫飽,來這兒落戶要給一筆安家費,可以給村裏增加一筆收入,只要人沒什麽大問題,基本上都能夠在這兒落戶下來。

村長應允後,秦深便暫時在村長家住上一晚,也不白住,秦深摸了一顆銀瓜子出來作為餐費和住宿費,已經讓村長一家非常開心了。

要知道這個時候,一兩銀子約為一千文銅錢,三十多克的銀子,能夠值一千文銅錢,秦深摸出來的這顆銀瓜子是兩克的,也值五十多文銅錢了。

村裏人去碼頭上辛辛苦苦幹一天,也掙不了五十多文錢,家裏随便拾掇個床鋪,做上一頓飯,能有這個收入,基本上算是白得的了。

這個銀瓜子的工藝十分漂亮,在這個年代,估計只有富貴人家才會專門把銀瓜子做成這樣賞賜下人。

因此,村長夫人還專門殺了一只雞來吃,表現得十分熱情。

林秋本來想走的,結果秦深非要留下他,村長也直說一起留下吃個晚飯,林秋拒絕不了,這才一同吃飯。

他只埋頭吃着粥,連面前的菜都很少夾,露出的手腕瘦得皮包骨,秦深無意中瞥見,急忙夾了一筷子肉給他:“恩人吃點肉,若不是恩人,我這條命可就沒有了!”

村長夫人面色古怪地看了秦深一眼,又和村長對視一眼,村長一家人面面相觑,林秋更是羞得眼尾都紅了。

秦深只以為林秋是天性腼腆,萬萬沒想到這兒卻是有哥兒這種性別的,他這樣的舉動,村裏就算是夫夫也沒有這樣的啊!

大家夥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只能替秦深找補,心想:這從海外回來的人說不定行為和咱們就是不一樣......

他們一家人都不是喜歡嚼舌根的,又心疼林秋這孩子,自然不會去亂說,這件事情只有他們一家人知道,倒也沒什麽。

林秋吃飯的時候,面紗也沒有完全取下來,而是折了一部分起來,露出嘴巴,斯斯文文地吃。

但只露出一點,秦深也發現,林秋的下巴看得出來有紅色的疤,似乎還有突起,看不太清楚,秦深也不好意思盯着看——畢竟是別人不想露出來的地方。

那疤不知道延伸到臉上的什麽地方,才會讓林秋寧願麻煩着,也不把面紗摘下。

秦深暗道可惜,畢竟林秋長了那麽漂亮的一雙眼睛,沒想到臉上竟然有傷疤,不然,絕對是一個美人坯子!

林秋飯量不大,很快就又把面紗放了下來,安靜等大家吃完後,便要回去了。

秦深看外頭天色已經黑了,堅持要送他回去,林秋拒絕也拒絕不了,村長開口道:“天色這麽黑,路上看不見,送送也好,柱子!你也一塊兒去。”

柱子是村長的孫子,聞言便跟着一塊兒出了門。

畢竟林秋是個哥兒,單單秦深一人送他回去,難免被看到了有人說道,加上柱子一塊兒,反而顯得比較正常。

直到他們都出去了,村長夫人才跟村長說到:“要我說這年輕人倒是看起來不錯,在這兒也沒個家底,也沒得他嫌棄的,要是看得上林秋,倒不失為......”

村長咳了一聲:“別說這些,小夥子不是個簡單人物,随手拿出來的都是銀瓜子,能缺的了錢嗎?在這兒置辦出一份家業,也不是什麽難事。你可別亂點鴛鴦譜,免得恩人便仇人,到最後好心辦壞事。”

村長夫人嘆了一口氣:“唉,我這不也是替秋哥兒愁嗎?他臉上一直這個模樣,爹娘又去了,大伯伯娘也不好相與,聽說他伯娘給他找媒人說媒呢,能給他說什麽好人家?”

村長聽了也是嘆息,他們都知道秋哥兒是個品性好的,可他父母去了,大伯伯娘就是他唯一的親人,由親人說親,他就是村長也不好管太多......再說了,秋哥兒那臉......确實難以說個好親。

願意說親的,要麽是本身就有毛病,要麽是鳏夫,還有那些看着秋哥兒能幹,打算娶回來給家裏幹活的,反正都不算什麽好人家。

這邊秦深一直找着話題,林秋偶爾接話,聲音綿軟,在秦深聽起來非常舒服,讓他很想聽林秋多說幾句話。至于柱子,他晃晃悠悠地走在他倆的前面,一句話也不多說。

秦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雛鳥心态,對于林秋這個他來到這個世界第一眼看見的人,他十分想要親近,總想多和他對視兩眼,多聽他說兩句話,偏偏林秋既腼腆又寡言,讓秦深急得心癢癢。

送林秋的路顯得十分短,秦深意猶未盡地和柱子往回走,柱子問了幾句海外的事情,突然多問了一句:“秦哥覺得秋哥兒怎麽樣?”

秦深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的聲音突然變得柔軟了許多:“恩人是個好人,給我敷藥,救了我的命!”

柱子嘆了口氣,故意說到:“可是秋哥兒命不好,就要被他大伯和伯娘嫁出去了......”

“嫁出去???”秦深的聲音驟然變大,這個消息真是讓他不知道該從何開始懵,直接把他砸暈了,他甚至不知道從何問起。

好在柱子直接說到:“是啊,秋哥兒命苦,小的時候不知道吃了什麽毒果子,臉上起了這些瘡,怎麽也治不好,偏偏爹娘又去了......”

看秦深沉默,柱子有些失望,他看秦深對秋哥兒十分好,所以想要看看秦深的态度,雖說秋哥兒臉上不好看,可秋哥兒可是數一數二能幹的,再說了,秦深在這兒孤苦無依,娶了秋哥兒也算是能夠在這兒紮根,不被排擠。

最最重要的是,秋哥兒對他可是有救命之恩的,秦深以身相許,也不是什麽過分的事才對!

柱子也沒了說話的興致,淡淡道:“一些鳏夫打着主意要讓秋哥兒嫁過去做牛做馬呢,可憐秋哥兒,為何好人總是沒好報......”

秦深急忙問道:“不......不能不嫁嗎?秋哥兒......林秋他不能娶媳婦兒嗎?”

柱子奇怪地看了秦深一眼:“哥兒怎麽娶妻?秦大哥你沒事吧?”

秦深陷入深深的迷惑中,直到回到村長家,他才從柱子口中獲取了一個消息——這兒的哥兒,竟然是要嫁人的!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好忙,更新不定,抱歉啦!

如果大家有營養液,不要浪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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