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少年姑娘風華露

“若魏世子當真不學無術,今日就沒有本事助褚五姑娘,将褚家摘出的同時毀了定婚禮。”蕭淮隐緩緩道。

“若魏世子當真嚣張殘暴,那位魏家子弟就不只是抱着姑娘掉進東城河毀了名聲這麽簡單,虞家公子也不可能只是摔斷腿。”

“被百銀賭坊蒙騙,要魏世子簽下巨額欠條時,魏世子也不應該只是拆了那間賭坊而已。”

話說到這個份上,魏钰算是看清楚了,三皇子這是有備而來。

歷朝歷代都免不了皇位之争。

大霁也不例外。

馮婕妤盛寵多年,三皇子自然也被聖上看重,最鼎盛時還隐壓太子,就算如今勢微,他也仍是兩位兄長的眼中釘肉中刺,否則他遠在廣陵,怎還會聽到那些不堪入耳的傳言。

所以不論最後是太子順位登基,還是二皇子奪位成功,三皇子都難逃一死。

想要活着,他只有争。

可馮家本就并非權貴,早年不過是借着馮婕妤才在長安有一席之地,四年前馮婕妤出事後,馮家家主就被降至五品官,連上朝堂的資格都沒有,這一代的小輩更是資質平平,難當大用,這場争奪戰,馮家有心無力。

母族式微,三皇子想要争,那就只能靠外力。

可馮婕妤出了那事後,哪還有人敢擁護三皇子,加上虞家秦家的打壓,如今朝堂上可以說連一位能為三皇子說話的人都沒有。

在這樣的劣勢下,三皇子想搏出一條生路,難比登天。

他選中霍家,雖在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霍家百年門第,根基極深,又握十萬霍家鐵騎。

不論在民間還是在朝堂,都占着舉足輕重的地位,若是能靠上霍家這顆大樹,三皇子方才有底氣與兩位兄長争上一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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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盯上霍家的,并不止三皇子。

為了斷絕三皇子與霍家交好的可能,那兩位早已未雨綢缪。

從四年前開始,霍家的人便或多或少,都聽過一些關于三皇子容貌過甚的粗俗言語。

當然應當不止霍家人聽過,其他勢大的家族恐怕都有所耳聞。

不過魏钰只将那些話當耳旁風聽了。

他以前沒信過,現在...見着本尊,他更不信了。

“能與三皇子交朋友是我三生有幸,只是我文不成武不就,又無權無勢,怕是會辱沒了三皇子。”魏钰身子微微後仰靠在椅背上,隐隐露了不羁的姿态。

書生的面皮戴不了,那就幹脆坦誠的做個浪蕩子。

反正都沒什麽本事就對了。

他對三皇子确有幾分同情,但他的一言一行關乎重大,斷然不能憑這半點憐憫站位。

且三皇子也不需要他的憐憫。

蕭淮隐自然明白魏钰這是拒絕了,但他對此并不感到意外。

若魏钰當真這麽好拉攏,太子今兒在褚家就不會演這出戲。

那場鬧劇就跟過家家似的,若沒有儲君坐鎮,輸贏便沒那麽重要了。

不管誰贏了,恐怕最後都會有人站出來一句郎君胡鬧揭過此事。

當然,這并不代表太子不想景時卿贏。

畢竟一方是自己人,另一方卻還只是未知數,今日的結局全然出乎了太子的意料,打亂了他原本想在魏钰成為衆矢之的時,施予恩典的計劃。

太子一邊想制造機會拉攏魏钰,一邊又想保全自己的羽翼。

可沒成想最後倒失去了褚國公府這個助力,太子此時只怕腸子都要悔青了。

“無妨,我們來日方長。”

蕭淮隐朝魏钰舉了舉茶杯,輕笑道。

不管魏钰是否答應,他今兒都感激他,他那位二哥應也如此。

褚景兩家婚事不成,褚家必然會選擇明哲保身,這于他,于二哥都是百利而無一害。

就在蕭淮隐起身離開時,魏钰突然道,“三皇子,我有一事不解,可否勞煩三皇子解惑。”

“說說看。”

“敢問,三皇子是如何得知景大公子曾贈褚五姑娘一篇文章,且與今兒的文章筆風一致的?”魏钰說完這話,飛快的瞥了眼蕭淮隐。

蕭淮隐愣了片刻後才明白過來,意味深長的看向魏钰。

原來,這就是他幫褚五的原因。

蕭淮隐唇角的笑意逐漸加深,他原還覺得魏钰刀槍不入,可現在看來并非如此。

這再強大的人啊,一旦動了心,就等于有了軟肋。

“曾偶然聽穆家姑娘提過一句。”蕭淮隐撂下這句後便心情大好的離開了。

這一趟來的還真是值。

這個答案倒是魏钰沒有料到的。

穆家姑娘...穆三?

穆三是褚五姑娘的好友,知道文章的內容倒也正常。

只是,穆三姑娘就穆三姑娘嘛,還什麽穆家姑娘。

這三皇子也是...有點意思。

“喲,人走啦?”喬宴林從櫃子後鑽了出來,搖着折扇看向門口,笑嘻嘻道。

魏钰斜他一眼,“聽牆角可不是什麽好習慣。”

喬宴林當即無辜的搖了搖頭,“除了給你留的水雲間外,樓裏其他房隔音都極好的,我什麽都沒聽見,你別誣賴我。”

魏钰,“所以你怎麽知道人走了?”

“隔壁的房臨窗,正好能瞧見門口,我是瞧着三皇子走了才進來的。”喬宴林。

魏钰,“...那你明知故問。”

喬宴林挑眉一笑,“就那麽随口一說。”

“所以,三皇子找你做什麽。”

魏钰戳了戳隐隐額上多餘的紗布,又揉了揉脖子大步往外走,“你猜。”

“折騰累了,走了。”

“哎我猜不着,你說說看嘛,不然心裏頭癢癢孤枕難眠。”喬宴林忙追了上去,“還有啊,你今兒為什麽要鬧這一出,難不成還真是對褚五姑娘有什麽別的心思?”

魏钰驀地停住腳步,折身盯着喬宴林,認真道,“若我說真有,你可會與我翻臉?”

喬宴林沒想到他認得這麽幹脆,直愣愣的沉默了好久才道,“...翻臉倒不至于,褚五姑娘堪比世間最好的美玉,我沒有資格阻止任何人欽慕她。”

“但上次褚三公子來找你時你不是還沒有這個心思嗎,你怎麽這麽善變啊。”

魏钰,“...我就是這麽善變,怎麽着?”

“倒也不能怎麽着,不過我跟你說啊,你今兒可真是幹了一件特別正确的事,你都不知道,那些世家公子眼下恐怕都激動的睡不...哎哎,魏世子別走啊,再聊聊呗。”

“還有三皇子找你到底什麽事啊,是不是你今兒露了什麽馬腳被三皇子看穿了,還是只是看上了霍家...”

魏钰一把扯開擋在面前的貴公子,笑的格外虛假,“我現在是個傷患,求喬公子憐惜憐惜,放我回府休養休養可好?”

喬宴林猛地後退一步,摸了摸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沒好氣道,“你好好說話。”

“你以為你現在回府就能好好休養了,你那侯爺爹指不定已經備好家法等着你。”

魏钰推開門,走得飛快“...那就讓家法來處置我吧。”

喬宴林,“...”

不識好歹的貨!

他比那家法還吓人?

摘星院

“你說什麽,二哥哥與三哥哥受罰了?”褚瑜剛用完早飯便得知這個消息,急的聲音都變了,也顧不得再去琢磨昨夜那古怪的夢了。

“姑娘先別急,奴婢已經着人去打聽了,沒有大礙。”碧菡安撫道。

褚瑜哪裏聽得進去,提起裙角便往褚峥的院裏走,“那可是軍棍,怎會沒有大礙。”

碧菡忙折身進屋拿了一件薄披風,挽冬則趕緊跟了上去,“是真的,據小厮禀報,二公子今兒一早起來還在院裏練刀呢。”

褚瑜腳步一頓,“練刀?”

“是啊,二公子常年習武,身強體壯,這點懲罰不在話下的,小厮說剛剛瞧着二公子跟個沒事人似的,姑娘就放寬心吧。”挽冬。

褚瑜細細一想,便知道挽冬沒有騙她。

二哥哥有武功傍身,加上下頭的人也不會真的下狠手,确實應當沒有大礙。

“那三哥哥呢。”

挽冬眼神一閃,支吾半天也沒說出個什麽來。

褚瑜頓時便知不好,急急轉了方向往褚容的院子去,“昨日的事三哥哥又沒摻和進來,父親怎連他也一起罰了,三哥哥自小就沒受過苦,哪挨得住軍棍啊。”

“你快如實說,三哥哥到底怎麽樣了。”

挽冬只得将小厮的話禀報一遍,“阿全說他到三公子院外時,便聽到裏頭一陣陣慘叫,問過院裏的下人才知,三公子被罰後,痛的一夜未睡。”

褚瑜聽了當即就紅了眼眶,“府醫呢。”

“張府醫在三公子院裏守了一夜。”

褚瑜急的跺了跺腳,氣到哽咽,“父親也真是的,怎罰的這麽重!”

碧菡挽冬聞言皆噤了聲。

家主可不是她們能置喙的。

褚瑜主仆三人到如安院外後,果真聽見裏頭一陣哀嚎。

少年聲音洪亮清澈,聽着精神氣兒十足,半點不像一夜未睡的樣子。

作者有話說:

褚容:看,五妹妹還是最關心我,吼吼。

上個問題的原因是:沒有婚事褚家這次就不會幫太子了,而且小魏也不會被陷害離開長安。

只能先說這些,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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