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農藥集訓
“嗯。”那人優雅地點點頭，眼神中仿佛透着一絲絲欣慰，然而卻沒有流露出一丁點兒笑容，像是當做堅守最後的貞操一般倔強地拉平了自己的嘴角。
這個表情，沒跑了，就是他……
提到溫唯與葉牧川的關系，那還要從溫唯小學時說起。
那時的溫唯與父母住在父親單位所分配的僅僅四十平的小公寓裏，而隔壁同樣的戶型，卻住着一家四口，更顯擁擠，溫唯每每寫完作業卻不愛待在家裏，非要去湊隔壁的熱鬧。
“牧原姐姐，你又藏了什麽好吃的，給唯唯一點好不好？”九歲的溫唯偷偷撥開葉牧原房間的門縫，露着圓滾滾的小腦袋，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問。
溫唯最愛粘這位比她大五歲的小姐姐，不僅僅因為她溫柔親切，更因為她長得漂亮。
“唯唯？”葉牧原熱情地将這小丫頭拉進屋子，毫不避諱地讓她坐在自己的床上，塞了兩塊奶糖在她手裏，小聲囑咐，“你媽不許我給你糖，你在這裏吃完再回去，知道麽？”
溫唯伶俐地點點頭，立刻将奶糖的包裝打開，塞到嘴裏，糖甜甜的，她的笑也甜甜的，只是笑容凝固在她發現了坐在角落看着書一聲不吭的葉牧川。
即便當時的他帶着的那副如瓶底厚的眼鏡能遮住他大半張臉，溫唯依然能感受到葉牧川不時投過來的犀利目光，那是一種嚴肅到讓她渾身不自在的目光。
“牧原姐姐……”小小的溫唯趴在葉牧原耳朵旁邊，用細如蚊蠅般的聲音問，“你弟弟怎麽都不會笑的？該不會是個傻子吧？”
葉牧原卻被逗得咯咯直笑，笑過之後，用同樣的音量對溫唯耳語：“他不傻的，只是內向而已。”
不傻？才怪……溫唯嘟着小嘴，對着葉牧原撒着嬌：“牧原姐姐，我比他可愛多了，要不你把我留下，我給你做妹妹，幫你吃糖糖，你把他扔了吧。”
然而讓溫唯意想不到的是，葉牧原只是笑得更大聲，卻沒有答應她。
溫唯從小就是吃着可愛長大的，五官活像個洋娃娃，從小到大誰不喜歡她？葉家姐姐居然會為了那個眼鏡怪拒絕自己……
灰溜溜從葉家回來的溫唯，越想越難受。她聽媽媽說過，只有她這樣的獨生子女才做得了小公主，像葉牧原這樣做姐姐的都奇慘無比，長大後不但要賺錢養弟弟，還要幫他買房子、買車子、娶媳婦、帶孩子……
想着想着，溫唯也不知是生氣還是心疼，哭得梨花帶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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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唯，你怎麽了？誰欺負你了嗎？”溫唯的媽媽抱着小小的溫唯，幫她擦眼淚。
“是……葉牧川！”
“好久不見。”親切的四個字讓葉牧川說得毫無溫度。
“是好久了。”溫唯一一回想着曾經不堪的往事，用燦爛的笑容掩飾內心的尴尬，“有十多年沒見了吧，回想起小時候的事，我……好像都有些想不起來了呢。”
溫唯知道此時她的表情有多麽明豔動人，任何男人都抵擋不了她這嬌俏的一笑，然而，葉牧川只是淡淡回了六個字：“沒事，我都記得。”
大哥，不是這麽記仇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葉牧川不會笑的原因，溫唯感到了陣陣殺氣。
“說說吧，為什麽換工作？”葉牧川指了指自己辦公桌前面的座位，示意溫唯坐下回話，象征着短暫的敘舊已經結束，兩個人又回到了老板與員工的身份上來。
“為了尋求更好的發展。”這自然是套話，實際上是……辦公室鬥争中不肯站隊，game over。
葉牧川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直到看到溫唯有些心虛，才說，“我們公司的員工都比較年輕，也單純，這種事在牧萊是不可能發生的。”
調查我？！溫唯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甚至忘了控制自己的表情。
葉牧川見溫唯這麽看着自己，倒是先有些不自在，将目光移到別處，提出了下一個問題：“對了，聽說你很喜歡打王者榮耀？”
這也調查了？！
讓老板知道員工沉迷手游，絕對不是件好事，但是看葉牧川有備而來，溫唯也不好否認。
“沒有經常啦，就偶爾朋友叫我，我才打一打。”溫唯勉強保持着淡定的笑容。
“嗯，那今天下班後別走，第二會議室等我，一起打兩局。”葉牧川輕描淡寫地說着。
他居然也玩？
葉牧川雖然看着呆，卻是個名副其實的學霸。據陳小淩這位葉牧川的高中校友回憶，他是他們那十八線母校歷史上唯一一個高考狀元，自那時起，一晃十年，他的照片依然被挂在學校最醒目的地方，兢兢業業地為她校招生工作時刻戰鬥在第一線。
像葉牧川這樣的現充，怎麽會喜歡王者榮耀這種毀我青春、頹我精神、耗我錢財的辣雞手游呢？
該不會是釣魚執法吧……溫唯懷揣着忐忑的心情走出了葉牧川的辦公室，接下來的一天都心神不寧，終于熬到了下班的時間，本想裝作年紀大記性不好，偷偷跟随着大部隊一起溜掉，身後卻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走吧，小美女。”
溫唯回頭看去，卻是她的直屬主管，熊哥。
雖然姓熊，卻瘦得像個麻杆，看他那GAY裏GAY氣宛如美妝男博主的一張臉，就知道他審美絕對差不了，作為美工頭頭，前途不可限量。
“去哪兒？”溫唯怯生生地問。
熊哥晃了晃手機：“會議室啊，老大沒跟你說嗎？”
竟然不只是她與葉牧川，溫唯倒是放心了些許。進了那間小會議室，還有兩個人在等她，一個是坐在她身邊的圓臉女孩法語客服宋薇薇，一個是幫她調試過電腦的IT男小許，而唯獨葉牧川卻不在。
“大家稍等片刻，老大馬上就到，被財務纏住了。”熊哥安撫着軍心，“老大說了，今天算加班費的。”
“哇，這麽好，那能不能天天這麽加班啊？”宋薇薇一臉笑嘻嘻。
“為什麽要加班打農藥？”小許問出了溫唯心中的疑慮。
“上個月老大拜訪老供應商時，碰到李萊了。”熊哥嘆了口氣，眼睛中帶着幾分滄桑。
“李萊？”宋薇薇和小許的眼神變得有些尴尬，讓溫唯不禁開始猜想他的身份。
“今時不同往日了，同行既是冤家，可想而知，三個人要多尴尬有多尴尬，也不知道誰提議的，‘那就來一局緊張刺激的王者榮耀吧！’結果老大那天發揮失常，被李萊秀了一臉……”
相愛相殺？溫唯心中大概猜出了七八。
“怎麽會這樣！”宋薇薇恨不得咬起小手絹。
“李萊還說這個月16號咱們公司活動，他也要湊熱鬧，還打算讓老大叫幾個員工一起開黑熱熱場，所以這次不是來玩游戲的，是賭上公司尊嚴的集訓！”
哈？集訓？
溫唯懵了，沒想到自己來公司的第一天，就已經光榮地被選為種子選手，雖然一個女生能單排到這種程度已經實屬不易，可是比起那些王者大佬自己也不過是條星耀狗，不，對于剛剛上段的她，只是條狗尾巴。
“小美女，緊張啦？”熊哥敏感地發現了身邊的溫唯不安地喝了口水，“沒事的，老大Carry，你就美美的作為我們公司的顏值擔當就行。”
這句話溫唯愛聽。
雖然嘴上還是要虛僞地客氣客氣：“別亂說，什麽顏值擔當……”
溫唯話未說完，門已被推開：“不好意思，耽誤了大家幾分鐘。”那聲音太過有磁性，溫唯即便不去看也知道是誰。
溫唯作為新人坐在了會議室相對靠門的位置，本以為作為老板的葉牧川會坐在最中央的位置，卻沒想到他直接拉過溫唯右邊的椅子，坐在了她旁邊。
房間瞬間安靜得能讓溫唯明顯感受到葉牧川的呼吸聲，包括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味道。
“開始吧。”低音炮毫無感情地發着指令。
溫唯因為工作原因只加了熊哥的微信，所以登陸了游戲便等熊哥拉她。過了幾秒屏幕上終于出現了“大笨熊（熊哥）”的邀請，溫唯秒接受，只是瞬間，所有人除了他身邊的葉牧川都哄然一笑。
“小美女，你起得什麽ID啊？”
糟糕，溫唯竟然一時忘記了她那狂傲不羁的ID——哥哥帶你飛。
但溫唯畢竟是溫唯，戲精學院畢業的高材生。
“啊？怎麽變成這樣了？”溫唯一臉驚愕，甚至有些花容失色，“我說我那次抽獎送的改名卡怎麽不見了，一定是我表弟幹的。”
熊哥向溫唯投來憐憫的目光：“這種熊孩子揍一頓就好，沒事，一會兒打完讓葉總給你買張改名卡，你再改回去。”
而此時葉牧川的眉頭卻微微皺起，溫唯突然想起了一件致命的事：作為她發小的葉牧川，清楚地知道她根本沒有表弟……
作者有話要說：
小故事以後還會慢慢回憶，明天要開始打農藥了，期不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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