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褲褲上的小鴨子
那是個有些潮熱的夏天。
“劉姐，我和唯唯她爸要出門一趟，大概過三四個小時就回來，能先讓唯唯待在你家和小原玩一會兒嗎？”
“當然可以啊，不過小原去補課了，就讓唯唯和小川玩吧。”
小小的溫唯失望地低下了頭，今天好不容易穿了新買的紅裙子，本還想讓牧原姐姐幫她梳個漂亮的辮子，卻只有葉牧川在家，她為什麽非要和葉牧川一起玩呢？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好玩……
想着想着溫唯擡頭正好對上了站在葉媽媽身後的葉牧川的眼睛，與其說是眼睛，不如是反光的眼鏡。
好可怕……
“唯唯，你和小川去房間裏玩吧，阿姨要去準備晚飯。”
溫唯雖然不情願，仍然乖巧地點點頭，扭扭捏捏地跟葉牧川去了他與姐姐的房間。
葉牧川進了房間後就沒有再多說話，坐在屬于他的角落安靜地看着書，偶爾會偷偷看溫唯一眼，像是監視她，讓她非常不自在。
“我們不一起玩點什麽嗎？”溫唯怯生生地問。
葉牧川推了推眼鏡，嚴肅地回答：“好，哥哥陪你寫作業。”
好個頭呀！什麽時候寫作業也算是玩了！
“我……我想出去，去樓下的公園玩，丢口袋、跳皮筋、捉迷藏都行。”溫唯一邊玩着裙角一邊小聲提議道。
葉牧川立刻一本正經地反駁：“外面那麽熱，公園裏又吵，而且你剛才說的游戲沒有一個是兩個人可以玩的。”
若是牧原姐姐在，會有一百種方法逗她開心，哪怕只是給她講個故事，都那麽有趣……為什麽同樣是生活在一起的姐弟倆，差距這麽大呢？
“可是……可是我就是想玩嘛……”溫唯一着急，委屈的眼淚啪嗒啪嗒就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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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麽哭了？”葉牧川慌了，忙找了個手絹幫溫唯擦眼淚：她的小臉嫩嫩滑滑的，平時粉嘟嘟的，此時卻激動得紅彤彤，好可憐……看得葉牧川有些揪心。
葉牧川也沒幫別人擦過眼淚，這還是第一次，下手一不小心竟失了輕重。
“唔……弄痛我了，你怎麽這麽笨啊！還是說，你是故意的！”溫唯此時已經有些生氣了，她用細小的胳膊用力推開葉牧川，轉身跑了出去。
“溫唯！”
那小丫頭跑得像只兔子一樣快，瞬間從房間鑽了出去，跟着打開他家的大門快速地下了樓，小時候的葉牧川本就體弱，追了幾百米，漸漸開始呼吸不勻。
“溫唯！溫唯，你在哪兒？”葉牧川找了十多分鐘，終于在不遠處看到了一個紅色的衣角，“我看到你了。”
可惡……溫唯本想躲在這棵老歪脖子樹後，暗中觀察葉牧川着急的樣子，想看看他找不到她會不會急得哭出來，卻不想這麽快就被發現了。
向後跑是死胡同，但是乖乖跟着他回家也太沒面子了，溫唯越想越氣，踩着那粗粗的樹幹開始往上攀爬。
“你做什麽？快下來！”
溫唯不顧葉牧川的勸阻，越爬越高，直到爬到有一堵牆那麽高的地方，她也有些怕了，低頭俯視着葉牧川，傲嬌地撅起小嘴：“我不。”
除非你求我。
而葉牧川仿佛從來就不會對溫唯說軟話哄她一般：“你這樣很危險，摔下來會受傷的，快下來！”
“我既然能爬上來，自然能爬下去。”溫唯雖然有些害怕，但為了逞能，還摘了一片葉子，放到嘴唇下模仿着電視劇裏的人吹着小曲，然而只吹出了“噗噗”聲。
“你、你這樣不好……”葉牧川試圖找些理由，“你瞧你，裙子這麽短，一會兒風一吹，會被人看到內褲的。”
溫唯發現葉牧川提到“內褲”兩個字的時候，竟然意外地有了情緒變化，聲線壓低，臉頰微微泛紅，倒是比平時有趣了不少。
“你是說這樣嗎？”溫唯惡作劇一般突然掀起了裙擺的一角，露出了小褲褲，一臉炫耀，“我媽媽新給我買的，特別可愛，上面還有只小鴨子，嘎嘎~你有嗎？”
葉牧川畢竟比溫唯大兩歲，算個半大的孩子了，看到這太過刺激的此情此景，本能地轉過身，雙頰緋紅，腦海中那個畫面像是被截了圖一般：“你做什麽！再胡鬧，我打電話給你爸媽……”
“啊——”葉牧川剛剛轉身，一聲慘叫瞬間從身後響起，溫唯竟失足從樹上掉了下來，膝蓋和胳膊擦破了皮，腳踝直接腫了起來，溫唯疼得淚水漣漣，哼哼唧唧。
葉牧川有一百句埋怨的話，吐出口卻變成了：“唯唯別怕，唯唯不哭，我這就帶你去看醫生，不會有事的。”
葉牧川小心翼翼地背起了那個女孩，她不重，只是以自己的身體素質，不知道能不能一口氣将她背到不算近的社區衛生所。
溫唯自責極了，她從未如此丢人過，羞愧地将小臉埋在葉牧川的頸窩處，乖巧地貼着他的背，她此時心跳很快，不知道他能不能聽到。
溫唯兩條裸|露的腿被葉牧川的手牢牢拖着，有些癢癢的，她趴在葉牧川耳旁輕聲說着：“你……能不能……”
“嗯？”葉牧川正是變聲的時期，聲音有些啞啞的，但依舊很好聽。
“能不能幫我……”溫唯有些羞澀，半天才說，“幫我把裙子向下扯一扯，我怕小褲褲會露出來……”
葉牧川立刻回想起剛才那難為情的一幕，感到又可氣又好笑：“你不是不怕被別人看到嗎？”
“你又不是別人……”溫唯小聲地嘟囔着，不過還是一字一句都傳入了葉牧川的耳朵。
那句話讓葉牧川的耳朵癢癢的，紅紅的，他輕輕将溫唯的裙擺向下拉了拉，語氣強硬地說着：“以後不許穿這麽短的裙子。”
原來那時候，他就已經叫過她“唯唯”，溫唯攥着照片，回想着童年的那段過往。
“噫，這張？”葉牧原從溫唯手中接過照片，她看向葉牧川，“小川子記得這是什麽時候拍得麽？”
葉牧川推了推眼鏡，淡漠地回答：“不記得了。”
不知道為什麽，聽了這個回答，溫唯感到十分失望：之前不還說什麽事都記得麽，原來是騙她的。
“唯唯記得麽？”
“不記得了。”溫唯莞爾一笑：憑什麽要我一個人記得！
這時樓下遠遠傳來了葉媽媽的聲音：“小原，帶弟弟妹妹下樓吃飯啦！”
這麽快就已經到了午飯的時間，不過溫唯的确有些餓了，她跟着葉家姐弟下了樓，在樓梯處就聞到了陣陣飯菜香。
溫唯本想坐在媽媽與牧原姐姐之間的位置，葉牧原卻突然向左移了個座位，緊挨着溫媽媽，讓溫唯坐自己剛剛的位置，而那個位置的右邊剛好就是葉牧川。
“小原，你怎麽能讓唯唯坐小川左邊呢？他是左撇子，多耽誤唯唯吃飯。”葉爸爸忍不住苛責道。
溫唯這才注意到葉牧川用左手拿着筷子，而那條胳膊險些就要與自己的胳膊貼在一起。
“沒事的爸，我們年輕人不計較這個。”葉牧原說着夾了一塊肉到溫唯碗裏，“唯唯吃菜。”
“謝謝。”只是溫唯定睛一看，這肉好古怪，手不禁一抖，“牧原姐姐，這是什麽肉……該不會是蛇吧？”
葉牧原聽了之後哈哈大笑：“鳝魚而已，別怕。”
溫唯這才安心下來。
“我們家唯唯特別怕蛇，小的時候險些被蛇咬到，留下的陰影，讓你們見笑了。”溫媽媽解釋道。
“這有什麽好笑的，我弟弟還害怕鴨子呢？”葉牧原沖着葉牧川壞壞一笑，“特別是那種可愛的卡通小鴨，看到耳朵就紅。”
卡通小鴨……溫唯狐疑地看着坐在一旁的葉牧川，此時的他一聲不吭，低頭扒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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