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說什麽？”穆璟眉頭緊皺，有些不悅。
“回皇上，王爺說他病了。”
“王爺病了？”正趕上晴妃前來，不由也問道：“可是前些日子天涼染了風寒？”
一旁王府的小護衛不敢吭聲，蝶翊姐姐只交待了要這麽說，可沒說是不是染了風寒啊。
“我看八成是為了躲婚。”男子瞧見了那小侍衛的神情，不滿更深了。
晴妃接道：“我看穆焱不是那個抗旨的性子，許是真的染了風寒吧。”
“那小子身強力壯，征戰多年，也沒見得怎麽樣，這會突然就病了？”
晴妃見他不悅，端上了一旁的湯盞，撫了撫他的胸口，輕輕說道。
“穆焱年少不懂什麽情緣，我看不如找個機會讓那二人好好接觸一番，他若了解那女子的好性子，自然也就不會有什麽意見了。”
此話一出，晴妃心間便有了一計，若能借宮宴将蕭家幾個姐妹皆數接進宮來，既能成全了穆焱與那個蕭如瀾，也能給穆璟一個接觸蕭如意的機會。
宮宴本就是各家王侯将相之女争寵奪愛的機會。
那個女孩，容顏過人，舞藝非凡，宮宴之上，必能一眼被皇帝選中，何須等什麽選秀。
穆璟一聽，覺得此言有理，便當即應允：“還是晴妃想的周到，那十日後的宮宴便交由你來安排吧。”
“多謝皇上。”女子眉目流轉，風情萬千。
這宮宴本是定了由骠騎大将軍之女川妃來安排的，皇帝這一舉無疑讓晴妃心裏樂不可支。如此一來，行事便更為方便了，這蕭如意想不進這宮廷之中都難上加難了。
宮宴的時間緊促，也只有十日，晴妃當機立斷，便讓流光去準備了請柬，往年的請柬只會交到朝中幾個重臣之家的手裏，今年和除夕之夜一樣，再一次多出了一個蕭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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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舉讓整個建平城的眼光不免又都聚集在了財閥蕭家的身上。一時城裏議論紛紛，人人皆道，蕭府這一回可要颠覆朝綱了，一個紡織大戶終将踏入朝堂，他蕭家幾個小姐也将飛上枝頭做鳳凰了。
請柬第一時間就被人送到了大夫人上官紅的手上，請柬上明确的寫上了蕭如瀾，蕭如月，蕭如意三個人的名字。
這宮裏，究竟是什麽意思。
“蘭姨，這幾日蕭如意那邊如何？”上官紅将請柬收好妥當，方轉身問道。
“回大夫人，蕭如意這幾日不曾再鬧，只是提過幾次說要見夫人您，小的們怕她打擾了您便——”
上官紅擡頭，打斷了她的話。
“你把她帶過來，我要見她。”上官紅說道。
面無表情，目光裏說不出是什麽意味。
不過一會，蕭如意便被幾個下人帶到了大夫人的秋蘭閣裏。
此時的蕭如意面黃肌瘦，因着暗室的潮濕寒冷站都已經站不穩了，悄無聲息的癱倒在了一旁的地上。
看起來哪裏有除夕那日驚豔四方的模樣，上官紅不免嗤笑。
“這幾日過的可好？”上官紅走上前，諷刺的問她。
蕭如意不言，竟好像死了一般，上官紅見她未答正要發怒。
只見一旁癱倒的她微微動了一下，繼而又拿出了凍得發紫的手撐在地上，努力而又艱難的撐起了虛弱的身子，伏在了地上，看起來竟像是要給上官紅行禮一般。
“你這是什麽意思？”上官紅皺眉，這丫頭不知又要使出什麽幺蛾子。
蕭如意依舊沒有說話，而是從伏在地上的姿态變成了跪在地上，脊背彎曲，碰碰幾個聲響。
上官紅也愣住了，這丫頭竟跪在地上給她磕起了響頭。
“大夫人......”幾個響頭過後，蕭如意擡起了頭。
眉眼早已失去了曾經的純潔靈動，拖着病痛的身軀，看起來和當街的乞丐也好不過哪裏去，這哪裏還是那個除夕之夜驚豔四座的女子。
“大夫人...如意在這裏給您賠不是。”蕭如意眼角似有些淚光，瑩瑩閃動。
上官紅倒有些不知所措了：“我倒要問問，你給我賠的是哪個不是。”
“一賠我娘入府不懂規矩奪人心頭所愛，二賠如意不知感恩大夫人收留之恩，三賠除夕之夜如意未給大小姐留情面，四賠如意不知三夫人口蜜腹劍幫兇傷害了老夫人，五賠如意不知大夫人憐憫不殺之恩。”
蕭如意連着一口氣說完，眼角的淚珠愈來愈大顆的落下，鬓角發絲淩亂，看向上官紅的眼裏多是悔意。
上官紅也愣住了，這個丫頭。
她問道：“可是關了幾天，想清楚了？”
蕭如意點了點頭應道：“如意蒙大夫人收留至今，能活到今日已是萬幸，今日已将心中所想盡數吐出，只求大夫人饒如意卑微一命，來日定規矩懂事伴大夫人身側。”
“如若我還是要你的命呢?”上官紅揚了揚眉。
“如意的命于夫人并不值錢。”蕭如意決然的說道：“但是如若留如意一命，二夫人和三夫人日後定将不是夫人的對手，如意亦會助夫人除去三夫人。”
好個蕭如意，上官紅心裏想。
以前只覺得這個狐媚女是個禍端，是個可以任人宰割的小可憐。如今倒好像是她看出走了眼，而是連三夫人都無法馴服的一匹烈馬罷了。
留她一命并不難，本來也對她的命不敢興趣，打算随随便便處理了或者扔去鄉野罷了，如今看來，這個蕭如意還不是個簡單的角色，留她一命，若她肯真心效忠，倒是可以利用他直接除去西院的那個女人。
上官紅遲遲不言，蕭如意知道她心中已有猶疑，又繼續說道。
“三夫人除去，府中便只剩二夫人，二夫人膝下僅有一女，同夫人您一樣，蕭如月花容月貌并不在蕭如瀾之下。等三夫人一死，如意自願拜在大夫人您的腳邊侍奉，與二夫人相比，您便多了如意這一個籌碼。”
蕭如意所言，正是上官紅心中所想，若是一匹可以馴服的忠犬便罷了，可這一匹可是連他人都無法馴服的烈馬。
上官紅問道：“我怎知你會忠心于我，據我所知，三夫人對你好像并不差吧。”
蕭如意聞言，冷冷笑道：“她嫁禍我，陷害我，讓我将裝有木薯粉的甜湯送上了老夫人手裏，平白無故背上了陷害老夫人的罪名。如果在夫人眼中，這也是三夫人對如意的好，那如意便無話可說。”
此言一出，上官紅心裏的防備倒是解除了一大半，但她向來置信置疑，白首相知猶按劍。
她問道：“如果你背叛我，你知道會有什麽後果嗎？”
蕭如意回答：“如意這條賤命夫人想要，随時都可以拿去。”
上官紅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命人帶她回房休息，并派人去傳喚了大夫。
她此時此刻本來也不敢輕易地動這個蕭如意，宮裏剛剛傳來請柬，明明白白寫着蕭如意的名字，她上官紅雖不知宮裏為何如此重視蕭如意，但總覺得這個事情不簡單。
如此一來也好，蕭如意成了她的人，這個宮宴不出什麽纰漏當然最好。
如若蕭如意膽敢給她惹出什麽事來，她上官紅睚眦必報，定然不會讓她好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