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自那日宮宴回來後，柳依依這丫頭往蕭府跑的倒是忒勤快了些。

這天便約了如意與如月二人去聽茶戲。

鐘鼓茶戲是全建平最有名的戲館了，也是小姐公子們閑暇打發時間的地兒。

蕭如意倒是第一次來這地兒，點了杯茶水，便坐在了鼓樓二樓一個離戲臺最遠的地兒聽戲，今日聽的是胡老三的《戲說林府》。

說的是林府是榆林之地一個富貴顯赫的家族，林府負責疏通中原與西域的商路貿易，推動了絲綢紡織業與瓜果瓷器業間的往來。林府少爺才華橫溢，除了精通商業，在詩詞書畫上更是有着很深的造詣，林府少爺的夫人更是位貌美如花的小姐。

二人年紀輕輕便有了一個聰明伶俐的女兒，亦是有着傾城傾國之色。

不想這林府家大業大，不免遭到了當地其他地主財閥的嫉妒，一個合計便相互串通，向上舉報了它通敵叛國。

上面派來了位天神大将派兵來抄了林府一族，從此林府覆滅，曾經的風光不再。

…

聽到這裏，如意的眼眶已經濕了大半。

這恐怕就是在別人的故事裏，聽着自己吧。

這林府就像是那個曾經的葉府，幾百年的家業屹立在榆林之地未曾倒過，他的父親葉深更是常年散財接濟四方百姓，也向上供奉過不少的金銀珠寶交由王朝招兵募馬。

可是最終卻連屍骨都找不到，她依稀記得那天，母親拉着年幼的她躲在了後院一處萬年廢棄不用的枯井內。

等到歹人散盡後，只看到了滿府的鮮血淋漓，父親的屍身早已在血泊之中找不到了，四處都是斷臂殘軀，那些身身世世以葉府為生的人，都在那一場慘絕人寰的屠殺中失去了性命。

……

還有什麽能讓人失去童真與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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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年幼的蕭如意來說，太多太多了。

好不容易重拾的美好，也在娘的離開中，被丢棄了。

“如意…”一旁的依依牢牢地握緊了她的手。

“我沒事，沒事。”

如月也投來關切的目光。

因為這個茶戲，如意也再沒了心情再在這多逗留下去，只說了讓她二人繼續看，她想獨自出去走走。

今日出門沒帶彩雲，如月有些擔心，一再堅持之下才同意如意出去散散心。

不知不覺，已經走過了喧鬧的集市，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寂靜的湖水。

湖水平靜沒有波瀾，顏色是一往無餘的純淨的藍。

江風襲人，帶着湖水特有的清新。

走近湖岸，仿佛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昭平王…

他怎麽會在這裏。

“王爺，皇上那邊說，與蕭府的親事最好盡快的定下來。”

蝶翊小心翼翼的說道。

男子皺緊了眉頭，沒有說話。

蝶翊顯少見到他這個樣子，印象中的王爺，從來都是運籌帷幄，胸有乾坤，沒想到，如今，一門君王安排的親事卻為難到了他。

江風徐徐，如意遠遠地看着那二人，穆焱清冽的就如同那片湖水，一旁的蝶翊美得就如同湖邊的垂柳，溫柔而又娴靜。

他的眉頭皺着，不知在為了什麽事而心煩。

不由得心中一陣內疚，難道是因為三夫人。

她搖了搖頭，努力不去想這些，她很怕，他的煩惱是因為她。

“我從十四歲被送到戰場後，就注定了這一生沒有什麽是可以自己掌控的。”

“王爺…”蝶翊心疼地看着眼前這個男人。

男子擡頭望了望天空，沒有再說話，看不出是悲傷還是遺憾。

蝶翊跟随他已久，卻從不曾真的了解眼前這個男子。

她以為他無情，此刻卻好像明白了什麽，他只不過是對她無情罷了。

也許，有一天，這個在她心中宛如天神般的将神，會為某一個女子袒露出心中最為柔軟的地方。

蕭如意遠遠地看着這二人，遠遠地看着那個男子，覺得他好像和自己一樣孤單。

但是終究是兩個不同的人，蕭如意轉過身，便往回走去。

“王爺，那個身影，好像是…”蝶翊也注意到了遠處的蕭如意。

“三夫人那邊你去安排一下吧，我抽空去蕭府一趟。”男子好像沒有聽到她的話，只是吩咐到。

“只是王爺，上官紅向來不是容易說話的人，這一回，恐怕會付出不小的代價了。”

“不論如何，不計代價。”穆焱冷冷地回應。

這是他答應葉笙的事情，只是以後，蕭如意。

他的目光停留在剛才那個有着絕世容顏的女子站過的地方。

你的路，就該你自己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