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炎炎烈日,萬物都一副慵懶無力的姿态,各色的花也無精打采的開着,灼熱的高溫讓人日日都只想待在陰涼屋裏酣睡。
若說這普天之下還有哪個地方是稍稍有些涼快的,那恐怕就是穆國那穆王所居住的皇宮了,那宮殿之中又數如今的毓月宮最為涼爽。
“不過是年輕,憑着皇上對她的幾分寵愛罷了,至于嘚瑟成那副樣子嗎。”川妃手拿方巾一邊扇着涼風一邊不悅的抱怨道。
一旁坐着她的老對頭晴妃,不過如今的晴妃和她之間早已經因為蕭如月的到來冰釋前嫌。
女人之間多是如此,二者争鋒對的你死我活,但是一旦出現了第三個人,搶走了她們的寵愛和風頭,那麽所有人的矛頭便都會指向那第三個人。這二人之間曾經産生所有的不快的也都随着那第三個人的到來很快煙消雲散了。
晴妃倒很是淡定,靜靜地品了品手邊丫鬟剛剛奉上的茶水,說道:“妹妹現在說這些話也沒有什麽用了,如今她風頭正盛,憑着三分的姿色和七分的聰慧,加上年輕又會哄人歡心,皇上的心思早已放在了她一人的身上。”
川妃恨恨道:“都怪我當時以為她性格中庸又年輕氣盛,在宮中可以為我所用也容易控制,誰曾想那女子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一進宮就搶走了所有的恩寵不說,更是将皇上的心思牢牢束縛在自己一個人的身上,如今我倒是連皇上的面都見不着了。”
晴妃斜睨了她一眼,說道:“妹妹現在說這些也晚了,倒不如想想接下來的日子該怎麽過下去吧,如今她在宮中扶搖而上,他日若是真的成了鳳凰,那我們二人連最後的活路也要斷了。”
此言一出,二人都不說話了,雖說川妃有着豔麗的容貌,晴妃她又有着過人的心智,可是當她們要去面對的是一個如今被皇上捧在手心裏的女人,這一切便變得有些棘手了。
“姐姐可有什麽好主意?”川妃絞盡腦汁的想了好一會,也沒想出個主意。
晴妃先是不言語,對着一旁的流光使了個眼色,流光心思玲珑,轉過身退了出去,小心翼翼的掩好了房門,這回房裏才真的只剩下了川、晴二人。
晴妃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擊着桌面,她壓低了聲音說道:“只有讓她犯下致命的錯誤才能借皇上的手除去她。”
“你的意思是?”
晴妃答道:“你可知她蕭如月最忌諱的是什麽?”
川妃一臉茫然,搖了搖頭。
晴妃冷冷一笑,說道:“她最忌諱的,就是自己的好姐妹——蕭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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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可是那個被關在天牢內通敵叛國的蕭如意,也就是葉笙?”
晴妃點點頭:“不錯,不過如果我告訴你如今那個葉笙已經不在天牢了呢。”
川妃的瞳仁驟然放大,“不在天牢了?”
晴妃應道:“這是我父親安插在天牢內的眼線告訴我的,據說是被昭平王給私自帶走了,當然這件事咱們得皇上也是心知肚明的,我猜他是拗不過王爺的性子所以才暗中松了口,只不過如若這件事傳到了蕭如月的耳朵裏,怕是會掀起一場不小的風波。”
川妃聞言,連連說道:“姐姐說的對,若是這件事傳到了蕭如月的耳中,按她的性格必會在皇上面前有所行動,皇上既是暗中将她放走那大抵也是不願讓人知道。蕭如月此番行為也只會讓皇上難堪和厭惡,姐姐這主意可真是妙極了。”
晴妃與她會心一笑,不論這件事是否能夠如她所料,但可想而知,無論結果如何,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應該有所動搖了。
而此時的毓月宮內,蕭如月突然猛的打起了幾個噴嚏。
“是不是皇上又在念着娘娘了,這會怎麽好端端打起噴嚏來了。”芳蘭姑姑端來一壺梅子酒放在桌上,開起了玩笑。
蕭如月微微一笑:“芳蘭姑姑真會說笑,還不是這天熱了容易着涼犯些小毛病,從你口中說出來怎麽就成了皇上在思念本宮了。”
芳蘭打趣道:“娘娘這毓月宮若是還熱的話,這宮裏怕是沒有什麽地方是涼快的了。”
蕭如月聞言,也只有抿嘴一笑。
芳蘭姑姑說的沒錯,這皇宮各個宮宇之間,雖都是大大小小形狀各異的宮殿居所而成,可這毓月宮卻與其他各處有所不同。就在前些日子皇上親自命人從蓮城移植來了大批大批的荷花,又在毓月宮中率領數十工匠挖出了一個大大的池塘,皇上命人将這批特意移植而來的荷花盡數養植在這口池塘之中,又在池塘中間修出了一個六角長亭以供蕭如月避暑。
每到炎熱夏季,各宮都會被分派來一些冰塊放在屋角降溫,若說每日皇上自己所居住的潛龍殿是兩百塊的話,這毓月宮至少也會有一百九十九塊了,皇上對月妃娘娘的寵愛可謂是昭然若揭。
所以芳蘭姑姑所說的确實一點兒都沒有錯,好不誇張的講,如今這毓月宮已是整個皇宮之中最為涼快的地方了,恐怕連穆璟皇帝的潛龍殿都不能比過。
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來人正是穆璟,芳蘭姑姑對着她輕輕地笑,似是在對她說,你瞧,我可沒有說錯吧。
“芳蘭笑的這樣開心,可是在講什麽笑話,快講給朕聽一聽。”穆璟一進屋,便問道。
蕭如月噗嗤一笑,一臉的嬌羞:“芳蘭姑姑剛剛開玩笑呢。”
“什麽玩笑讓你臉都紅了,芳蘭呢,給朕也說一說。”穆璟轉過頭看着芳蘭。
芳蘭緊張的吭聲道:“奴婢,奴婢剛剛說娘娘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定是…定是皇上在想她了。”
蕭如月聞言,羞的臉更紅了,故作生氣道:“皇上面前你又亂說,一會要狠狠罰你。”
男子哈哈一笑,因為這幾句話倒是笑的更開心了,他道玩笑道:“芳蘭說的都是實話你羞什麽,回頭朕還要好好的加倍獎賞她,先下去吧。”
說罷對着芳蘭擺了擺手,芳蘭知趣的退下。
芳蘭一走,空蕩蕩的屋子裏一時也就剩下了蕭如月與穆璟二人。
蕭如月走近他身側,将剛剛端上來的梅子酒呈了上去,說道:“皇上今日來的正巧,可得好好嘗一嘗這新釀的梅子酒。”
穆璟從她手中接過,細細聞了一聞,味道清新且伴有這梅子的香氣,旦旦是聞起來,便已經快要醉了過去。
穆璟有些驚喜的問道:“這是愛妃你親自釀的?”
蕭如意點點頭,紅着臉說道:“月兒技藝拙劣,還請皇上不要嫌棄。”
俊逸男子的目光落在了女子略帶羞澀的臉上,朗聲一笑說道:“愛妃又在謙虛了,上次一壺桑葚酒已經讓朕迷醉了心,這次這梅子酒定然也不會差的。”
說着,便自顧自倒起了酒品嘗起來。
梅子的味道酸甜沁人心脾,又加入了清晨荷葉上的第一抹玉露,再經過時間的釀制,味道已經相互完好的融合在了一起。
梅子酒入口的瞬間,穆璟面上的表情已經發生了微微的變幻。
與持青梅酒,趁凝伫、晚妝相對。
且頻醉,芳菲向闌可惜。
入口的瞬間,穆璟的心中不自覺的想到了這首詩詞,心中一時感嘆不已。
此時的他們不就如同尋常夫妻一樣嗎,在這不大不小的毓月宮裏相知相愛,縱然他是穆國君主,可是一來到這個地方,他便成為了一個普通的男子,身邊是自己貼心的妻子。
這也是蕭如月如此吸引他的原因,她待他沒有心機籌謀,只是如同一個尋常人家的小女兒,只有看見自己情郎時的一見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