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馬車內的蕭如瀾聽着外面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直到聽到燕淩之讓王爺來猜究竟是什麽重要的東西。
燕淩之見穆焱的疑惑愈來愈深,又繼續說道:“這樣吧,王爺,我給你三次機會。”
三次機會…
也就是說,只要他猜對了,那麽燕淩之便失去了可以威脅他的理由了。
身着紫色衣袍的男子用力的點了點頭,如果是重要的東西的話,那麽他願意試一試。
如果三次機會他都無法猜着,那也就意味着,這樣東西對他來說毫無誘惑力,如此看來,無論如何,他穆焱都不會在這裏吃虧。
雖然覺得事情不會就這樣簡單,可是穆焱還是想要試上一試。
他用力的點了點頭。
馬車內身着紅衣的女子,目光空洞,給他三次機會,他會猜到自己的身上嗎。
只要他猜中,鄂陽一役的禍水無論如何也引不到她的身上了,只要他猜中,那就證明至少在他的心裏,她也不至于是一無是處的。
只要他猜中…
那一切就還有挽回的餘地…
她死死的捏緊了自己的手,指甲深深地嵌進了她的肉裏。
“第一次。”燕淩之開始提醒他。
穆焱定定的站在那城牆之上,面色蒼白,棱角分明,眼神黝黑如同一眼望不到底,嘴唇突然異常嫣紅,仿佛想到了什麽令他羞恥的事情。一襲紫色衣袍襯托的他更是氣度不凡,如同天神,而宛若天神一般的他,卻是眉頭緊鎖,被一個小小的問題束縛住了手腳。
所有的士兵目光都看着他,都在等待着他的結果,包括站在穆國軍隊最後方的蝶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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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看到陣營內士兵們突然緊急集合,變換陣營,她才從那個帳外小兵的口中得知今天的事情。
穆焱已經開始冷落她了,也許是因為她的心思已經太過昭然若揭,也許是因為身為戰神的他已經不願意再将所有的一切事情袒露在她的面前。
不論是三次,還是十次,穆焱都不會猜到她的頭上,她心裏清清楚楚。
男子的眉頭鎖的愈來愈緊,空氣裏都多了些許凝重的味道,終于…
“葉笙。”
蝶翊別過頭去,盡管她的心裏已經重複了無數次這個名字。
馬車內的蕭如瀾的手依舊緊緊的掐着,她知道第一次一定是那個女子,可是沒關系,她要的是後兩次,只要有一次是關于她的就好了。
“錯,第二次。”燕淩之搖搖頭,看着他似笑非笑。
“就到這裏吧,後面的我不猜了,也猜不着了。”穆焱的聲音在城牆之上冷冷的響起。
就到這裏吧?
聲音冰冷,沒有溫度,就宛如冬日湖面上的一汪湖水,沁人徹骨。
“穆焱。”
突然馬車內傳來了一個女子凄涼的聲音。
“蕭如瀾?”穆焱轉頭,瞪着燕淩之,有些肯定又有些憤怒的問道。
“沒想到,你這就等不及了,那就讓你出來見見你的夫君好了。”燕淩之無奈的攤了攤手,命人将馬車的門打開了。
女子從馬車裏一步一步的走了出來。
一襲紅色的衣裙,正如新婚的那天。
也和新婚那天一樣,成了她最大的諷刺。
“王爺,燕某本來想着,你們新婚那日我不在建平還沒有來得及慶賀你們,這回便送個大禮給你,誰曾想,你卻連自己入門過府的王妃都猜不着。”
蕭如瀾頭上的金釵在鄂陽大西北的烈日下金光閃閃,整個人比花朵還要嬌豔,在燕淩之命人的精心打扮下,看起來竟比新婚那日還要美麗。
“王爺,你還記得嗎。”女子越過燕淩之,走近了些說道,“這金釵還是你令人做好了送給我的。”
說着,手指已經輕輕撫上那枚金釵。
金釵做工精細,加上又是宮廷造物,不論是着色還是原料,都是世間難得,萬裏挑一。是他們新婚,在穆王的安排下,才差人花了半月時間做好的。
女子頓了頓,又繼續說道:“當初你在穆王面前和我母親上官紅面前都承諾好了說要娶我,還命人制了這世間獨一無二的金釵。我以為我蕭如瀾即将成為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我就要嫁入昭平王府,成為昭平王妃了。”
“我穿着我母親為我親手做好的嫁衣,也是全建平做工最好的嫁衣,戴着這支獨一無二的金釵,就這樣被你抱着進了花轎,你坐在我前面的高頭大馬上,身着和我同色的喜服,我得意的越過了一條又一條的街道,越過了一道又一道女子們豔羨的目光,就這樣進了王府的大門。”
“昭平王府真的好大好大,都快和我們蕭府差不多大了。我在蕭府的時候就從來沒有将蕭府的上下大小轉個遍,可是我在王府的時候做到了。新婚之夜,我一個人在房裏等了你一整夜都沒有合眼,第二天一早便開始在大大小小的院落之間找尋你的身影。就這樣,連蕭府都沒有摸全的我卻弄明白了王府裏的大小情景。”
“從新婚之夜直到今天,我的夫君,也就是你,昭平王,從來不曾與我有過半分接觸。你究竟是有多麽的不喜歡我,又或者是有多麽的喜歡葉笙,才會這樣的冷落我,才會忍受着萬般的不情願也要當着衆人的面說要娶我。”
“後來,我想明白了。因為我是蕭家的女兒,娶了我,葉笙就能活,娶了我,葉笙就會安然無恙。可是我呢,我為什麽要為了你的葉笙白白承受這一切呢。”
“如瀾…”城牆上的男子看着她,眼神裏有了些許歉意。
他本就不是個擅長道歉的人,可是在娶了蕭如瀾這件事上他是真的錯了。可是他卻也是無能為力,上官紅以蕭如意和三夫人相逼,令他不得已娶了蕭如瀾。
發生這些事情,包括今日連累她都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你不用這個樣子。”女子的聲音冷冷的,“今日燕淩之要拿我來換這鄂陽城,既然結果已經見到了,我的命要怎麽處置便怎麽處置吧。”
說罷往回走去,又退到了燕淩之身側,面無表情,好像已經做了什麽很大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