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參見月妃娘娘，月妃娘娘別來無恙呀。”太監總管大人谄媚的笑着便走了進來。

蕭如月冷哼一聲：“風水輪流轉，總管大人恐怕早已經忘記了我這個娘娘了吧。”

李總管聞言，也是一驚，回道：“娘娘這是哪的話呀，奴才能混到今天這個地步，也全都是托了娘娘您的福呀。”

李總管是她蕭如月在後宮之中慢慢扶植起來的一位總管，曾經她高高在上受盡萬千寵愛的時候，與這位總管大人一起吃淨了不少好處，可也一起做了許多見不得人的勾當。

如今這位總管大人風頭正旺，一步一步走向正軌，眼見着蕭如月漸漸失了權勢，也開始與她分道揚镳，生怕沾染了晦氣。

這後宮之中類似的事情見得多了，蕭如月也就不奇怪了，今日來找他當然是有別的事情。

她說道：“今日請來總管大人，本宮是有一事相求。”

“哦？你會有什麽事情？”李總管疑惑的看着她。

蕭如月繼續說道：“本宮想讓總管大人幫本宮一個忙，也就是三日後穆王的生辰宴上，幫本宮在穆王的酒樽裏放下一樣東西。”

總管的臉色有也難看，他不自覺的擡高了語氣，問道：“什麽東西？”

蕭如月答道：“催情藥。”

總管大人的臉色瞬間慘白，這種藥品在宮中可是犯了大忌諱的東西，別說是使用，就連私藏都是嚴厲禁止的。

而蕭如月并不在意，仿佛說出口的只是一件普通的玩意兒，她一邊說着一邊命丫鬟将上官紅方才留下的東西交到總管大人的手上，李總管也不是個傻子，他清清楚楚的知道如果他真的幫蕭如月做了這種事情，一旦被查出來，那麽這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形同謀害皇上。

他有些木然，也不伸手接藥，而是說道：“如果是其他的事情，看在娘娘曾經幫助過奴才的份上，奴才一定盡心盡力的幫助娘娘，可是這…藥，奴才卻是萬分也不願意，這關系到奴才一家九族的命運，可不是件小事，娘娘…娘娘您還是另請高明吧。”

“另請高明？”蕭如月冷笑道：“你以為我這是在跟你談條件嗎？”

李總管的臉色愈發難看，他吞吞吐吐道：“奴才不知道哪裏得罪了娘娘，只是這忙奴才實在幫不得啊！”

蕭如月走上前去，離他的距離越來越近，直到嘴唇都快貼在他的耳側。

“總管大人難道這麽快就忘了芳蘭姑姑嗎？”

耳邊傳來女子若有若無的聲音，甚至還伴有一絲陰狠的輕笑，芳蘭兩個字讓他的心頭燃起無限的羞愧和懊惱。

“原來總管大人還是記得的呀。”蕭如月一提到芳蘭二字他的面色就已經緋紅，心中已有了計量，出口的話也更是張狂。

“李總管可曾想過，若是穆王知道了你們的事，這個和催情藥相比哪個會更加嚴重呢。”

蕭如月輕飄飄的說話，仿佛在說着什麽無關緊要的事情，可是出口的每一句話都深深紮進了他的心裏，李大人大顆大顆的汗珠就這樣從額頭滴了下來，此時此刻他的害怕與緊張就這樣堂而皇之的寫在了臉上。

他有些顫抖也有些哆嗦的問道：“娘娘….芳蘭已經死了，你…你究竟還想怎樣？”

“死了？”蕭如月仿佛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不過很快她出口的話就讓李總管愣在了原地。

她得意的說道：“對，她是死了，我們毓月宮中全宮的宮女娥子們都知道芳蘭因為火燒未央宮死了，正如我們全毓月宮的人也都知道你與芳蘭姑姑對食的那番醜事一樣。”

對食…醜事…

李總管的臉上有些火辣辣的疼痛，就好像有誰在他的臉上狠狠地打了一個耳光一般，蕭如月說出口的那番話讓他怎麽也擡不起頭來，不僅僅是在毓月宮，每當他想起這件事情的時候，他都覺得令他不恥，擡不起頭來。

那不過宮廷之中太監宮女們相互安慰的一種無法開口的事，拿不出臺面，也為人不恥，可是如今到了真的被拿上臺面的時候，他卻怎麽也擡不起頭來。

他用盡心力，費盡心機，好不容易成功坐上了太監總管的地位，受盡穆王的信任，也享盡了別人求也求不來的榮華富貴，怎麽可以就這樣因為一個已經死去的丫鬟而走向結束。

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太久了，可是為什麽如此卻還是成為蕭如月拿捏在手中的把柄，他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難道就這樣因為一個錯誤而大江東去嗎。

他的目光有些顫抖，也有畏縮的看着身旁丫鬟手中靜靜躺着的藥瓶，那裏面就是蕭如月所說的催情藥，他要辦的事情很簡單，就是在穆王生辰那一日蕭如月敬酒的時候，将那粉末悄悄灑在穆王的酒樽當中，等到藥效起來，就是蕭如月自己的事情了。

蕭如月冷冷的注視着他，一言不發，等着他做最後的決定，雖然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可是看着李總管在她的面前那樣掙紮那樣猶豫的樣子，她突然覺得分外有趣。

毓月宮中從來沒有這樣安靜過，沒有人說話，宮女娥子們也都屏足了呼吸，空氣裏有着說不出的壓抑，令人有些微微的窒息。李總管站在蕭如月的面前垂着頭，就仿佛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他的內心糾結萬分，在做與不做，幫與不幫之間徘徊……

“奴才…”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仿佛過了很久，李總管終于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道，“奴才遵娘娘命令。”

擡手顫抖的接過那瓶藥，在蕭如月點頭之後，才顫顫巍巍的從毓月宮中離開。

他只是一個在王宮之中摸爬滾打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的小太監，以後就算離宮了還只是一個被人看不起的小太監，他不想着光宗耀祖，只求能在這亂世之中謀得一席之地，讓自己和家人都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可是身在宮中，他同芳蘭一樣，又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無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