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曾澤君在姥爺家住了5天,第6天的時候媽媽給她打電話,讓她務必在當天回來,馬上就要過年了,家裏有很多事需要她在。曾澤君對姥姥說了一下馬上就要回上海的事,姥姥讓她先去收拾行李,下午讓姥爺送她去車站。曾澤君沒有帶什麽東西來杭州,所以收拾起來也很簡單。收拾好行李,曾澤君順便也把房間收拾了一下。把被子疊好放進櫃子,衣服挂起來,放在枕邊的書也放進書櫃裏。曾澤君把《小王子》放進書櫃的時候,想起孟景梵自從那天離開之後再也沒有來過了。
曾澤君在高中的時候喜歡過一個女生。那個女生是個體育生,成績不好,但是人很善良,課後打掃總是撿辛苦的活幹。即使這樣,班級裏的女生也多半不喜歡她,覺得她傻。曾澤君本來沒有注意到這個女生,直到有一天上體育課她坐在操場外休息,男生在操場踢球,不小心把球踢向場外,直直的向曾澤君飛來。在衆人還沒有反應的時候,體育生跑過來擋在了曾澤君面前。
體育生被球打腫了眼睛,卻還好心的安慰不安的曾澤君:“沒關系,沒打到你就好。”腫着眼睛的體育生笑的很傻很燦爛。這個笑容一直留在了少年曾澤君的心裏。從那之後,曾澤君總是會對幹淨而傻氣的女生很容易産生好感。最開始對孟景梵産生興趣也是這個原因。
孟景梵是一個簡單的人。來自普通而溫馨的家庭,努力學習,認真對待人生。和曾澤君平常接觸的friend with benefits不一樣。但曾澤君還是忍不住對孟景梵邀約了。
曾澤君把《小王子》抽出來,翻了兩頁,但是沒能看得下去。
那天晚上她帶孟景梵回家就已經是破例了。她從來沒有把one night stand的對象帶回家過。在這之前,她已經差不多有半年沒有做過了,孟景梵又沒經驗,一開始真的痛死她。但是她還沒喊痛,孟景梵就開始哭了。抱着她,一邊做一邊哭。她知道孟景梵是很恐慌的。孟景梵不知道自己沒有弄痛她,也不知道怎麽才能讓她舒服,從她細微的皺眉頭開始,孟景梵就知道自己做的不好。不知道為什麽這樣的心情會變成眼淚流出來。
曾澤君只能不斷的安慰她,鼓勵她。最後也達到高/潮了。但是比高/潮更讓她難忘的是孟景梵被淚水洗過的眼睛,明亮的像夜空的星辰。
不能愛上她。曾澤君告訴自己。
曾澤君忍不住拿着書嘆息着。姥姥從剛才就看到曾澤君拿着書在發呆了。曾澤君這個樣子和她媽當年戀愛的時候一模一樣的。走路走着走着就停了,看書看着看着就呆了。
澤君也要戀愛啦。姥姥欣慰的想。
曾澤君把書放下,對着在廚房煮雞蛋的姥姥說了一句:“姥姥,我出去一會。”
曾澤君慢吞吞的走到孟景梵家門口。門半掩着,她徘徊了一會,才小心的把頭伸過去,結果和在門口做蛋餃的孟媽媽打了個照面。
孟媽媽問:“你好,你找誰?”
曾澤君連忙在門口站好:“請問孟景梵在嗎?”
孟媽媽站起來,笑着說:“是景梵的朋友嗎?她正在樓上呢,我帶你上去吧。”
曾澤君搖頭:“不用了阿姨,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然後一邊道着謝一邊往樓梯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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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景梵的房間不大,東西也不多,簡簡單單的,和她給人的印象一樣。孟景梵背對着她戴着耳機不知道在幹嘛。可能是編程之類的吧。曾澤君踏進孟景梵房間的時候也沒有刻意放輕腳步,但是孟景梵似乎沒有聽到聲音,仍然專注着她的專業。
孟景梵的單人床是淡藍色的,被子也是淡藍色的,疊得很整齊的放在床上。床頭還放着幾個毛絨玩具。書架上很多關于編程的書,下層是漫畫和小說。一個金色的網球拍靠着書架擺放着。
曾澤君拿起網球拍揮了幾下,又拿起網球颠了幾次。
“曾小姐?”孟景梵聽到網球的聲音才轉過頭來,還以為是親戚家的小孩過來玩了,沒想到是曾澤君。
曾澤君把網球拍放下,又把床頭的毛絨玩具拿起來揉揉。好像根本沒聽見孟景梵的叫聲。孟景梵也沒有再次叫她了,只是看着她在自己的房間裏走來走去。
房間的牆上挂着孟景梵從小到大的照片。從穿虎頭鞋帶瓜皮帽的,到穿着綠色運動校服系着紅領巾的,到在高中的教室裏站在高考倒計時數字前的,到穿着學士服大學畢業的。曾澤君微笑的一一看過來。孟景梵看到曾澤君的笑也忍不住一起笑起來。
曾澤君把視線從照片移開,走到孟景梵的身邊,撐着她的椅背,壓低身子靠近孟景梵,眼神輕飄飄的瞄着孟景梵,漫不經心的說:“我要回上海了。”
孟景梵的身體立刻緊繃起來。腰挺直了往後傾倒,結巴着:“所以呢……”
曾澤君還是沒有起身,她眯着眼睛,疑惑着像是抱怨一般的說:“你不喜歡我?”
孟景梵繼續往後傾倒着身子:“啊,倒也不是這樣。”
“下次你來我家,”曾澤君咬着孟景梵的耳朵,“我會準備香蕉的。”
“孟景梵,你傻啦。”宋伊學姐脫了鞋坐在孟景梵的床上吃爆米花。孟景梵回過神來,把學姐拎到地板上。學姐不屈不撓的又跑上床。孟景梵把床上的碎屑都掃到地上,簡直想敲學姐的腦袋:“我說了,不要在我床上吃東西,特別是爆米花,薯片這樣的東西。”
大年初一,學姐的老媽騎個車就跑過來和孟景梵的老媽湊牌局的。學姐為了收紅包就跟着一起過來了。穿的像個花蝴蝶,嘴甜的叫着阿姨叔叔,明明是一把年紀的人了卻還收了大把的紅包。
收完紅包,學姐帶着零食跑來和孟景梵聊天。結果孟景梵不知道中了什麽邪,一直呆呆的,還時不時的摸耳朵。
學姐盤腿坐着,嘴裏塞着爆米花還要反駁孟景梵:“髒了你就換一個床單嘛。”
孟景梵聽完立刻把手伸到學姐跟前:“那還錢,我買床單。”
上次夜店的消費,學姐嘴上說着明天就還,結果是第二天就買了車票趕回杭州。不接電話,也避不見面。
學姐拍開她的手,叉腰大罵:“不就幾百塊錢嘛,你學姐我照顧你半年,讓你在人生地不熟的上海平安成長,你居然這麽計較!”
孟景梵不為所動:“如果拉我去聯誼,逼我做苦力,偶爾去夜店接你,替你搞定前男友也算照顧的話。而且,不是幾百塊,是1648,加上200的夜店小哥人工費,一共是1848,謝謝。”
學姐呈大字狀躺在床上,開始耍無賴:“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反正我就是不還了。”孟景梵作勢往樓下走:“那我去找阿姨要。”學姐跳起來拉住孟景梵:“你這個流氓!想破壞我們母女的感情!”
硬的不行,只能來軟的了。學姐抱着孟景梵的腰開始哭泣:“我現在真的沒錢啊,上次元旦晚會的費用還是我墊的啊,學校那個吸血鬼不肯還我錢,我現在是負債累累啊。”
孟景梵摸下巴:“可是我聽說學校給了你們很豐厚的補貼啊。”
學姐耍完了花招,沒轍了。
但是這麽輕易認輸還是宋伊嗎。學姐邪邪一笑開始解衣服。孟景梵趕緊退到窗戶邊,一臉防禦:“學姐,你要幹嘛?”
學姐羞澀的笑:“只有用我的肉體償還了。”
孟景梵被徹底打敗了,垂下頭坐在地上:“算了,不用還了。”
學姐得意的把衣服穿回去。倒在床上,妖嬈的吃零食。孟景梵靠着牆,傻傻的不知道在想什麽。
“哎,景梵,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學姐小小聲的說。
孟景梵沒什麽興趣,但還是撐着頭問:“什麽?”
學姐勾勾手讓孟景梵過去,孟景梵爬過去靠在床邊,學姐靠近她耳朵,輕輕的說:“其實我和女人做過愛哦。”
孟景梵不敢置信的瞪着學姐。學姐的男朋友從高中一直交到研究生,不知道換了多少個,她怎麽看也不可能和女人在一起啊。
學姐猛擊孟景梵的背:“不小心的嘛。在夜店喝多了,在門口遇到一個穿棒球衫的女孩子,也不知道怎麽就和她去酒店了。醒了吓死我,趕緊跑了。”
孟景梵鄙視她:“真像是你幹的事。”
學姐露出神往的表情:“感覺還不錯呢,可惜再也沒見過她了。”
學姐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美美的笑,再看孟景梵,孟景梵低着頭,露出一個很落寞的表情。學姐有點吃驚,擔心的問:“景梵,你怎麽了?”
孟景梵勾起嘴角,笑的既開心又寂寞,她說:“學姐,我可能,被人馴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