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大概是完結
夏陽不是傻子,雖然明面上回應布蘭登自己會立場堅決的站在沈渡寒那一邊，但回到家後，他還是沒忍住将布蘭登給他的資料全都看了一遍。
而看得越多,他對自家柔弱美麗大美人的懷疑也就越大……
不是他不相信沈渡寒,而是許多事情結合起來,他先前沒往這方面想倒還好，一旦聯想起來其中的巧合和疑點卻越來越多。
但夏陽雖然起了疑心,卻并沒有利用自己手上的權勢去調查此事……
而是在晚上沈渡寒回來的時候,直接将這堆資料丢到了沈渡寒面前去：“……這些東西是布蘭登給我的，我想你應該給我一個解釋。”
布蘭登是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将東西交到自己手上的，不止一個人看到，夏陽深知，以沈渡寒這位大秘書長對帝星各種動向的洞察力，和在軍隊中錯綜複雜的人脈網，不可能一點兒消息也不知道。
既然如此，比之彎彎繞繞的背着沈渡寒去查這件事,向來喜歡打直球的夏陽覺得倒還不如開誠布公。
不管是真是假,都以免影響夫妻感情。
沈渡寒一進門，便是愣了一瞬,随即臉色蒼白如紙,下意識就要解釋：“……小陽，我……”
他本來回來也是因為布蘭登的事情，想要試探夏陽的,卻不想夏陽居然這麽開門見山，進門就打了直球。
“想好了再說，不論你說什麽，作為伴侶我都會相信你,并且不會去查。”夏陽不等他的話出口，就已直接打斷了他：“但如果有一天，讓我發現你騙了我，我是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他一直覺得伴侶之間最重要的就是相互坦誠和信任，如果充滿欺騙，那這個伴侶于他而言也就沒有辦法繼續做下去了。
他願意為了沈渡寒留在這個世界。
但沈渡寒對他的感情，不能是個謊言。
“……小陽。”沈渡寒看着夏陽遞過來的東西，不必打開他就已知道了裏面是些什麽東西，他蒼白着一張臉，動了動嘴唇，試圖想要說點什麽，但面對夏陽嚴厲的警告，他除了夏陽的名字，卻什麽也說不出來了。
夏陽看着他這個樣子，又哪裏還不明白，徑直說道：“既然你不想說，那就我來問你來答，你告訴我，我當時的意外發情并不是什麽意外，是你利用了林清雨刻意導致的，刻意标記了我，甚至刻意将我的腺體咬傷很深是不是？”
他當時太相信沈渡寒了，但現在想來結合資料，當時的那場設計的确處處都是端倪。
沈渡寒很想回答不是，但夏陽口口聲聲絕不會原諒欺騙的話言猶在耳，他卻沒法再欺騙下去了，就算到了喉嚨口的話是“不是。”
他最終發出的聲音卻還是：“……是。”
“我的信息素依賴症不是意外，從你咬傷我的腺體開始，一切就都是你事先設計好的，是你在我的抑制劑裏加了東西，才導致了我的信息素依賴症是不是？”夏陽深吸了一口氣，眼眶微微泛紅，一時之間有些不知該如何接受自己認為柔弱美麗，心底純善大美人是個心機婊的真相，只能竭力使自己鎮定，繼續問了下去。
沈渡寒深吸了一口氣，在剛剛那一句話出口以後，就好似自暴自棄，放棄了最後的求生欲，垂着頭回答：“是。”
“……布蘭登沒有真正傷害過你，所有一切我和他之間的誤會都是你在刻意設計，激發我的同情心，讓我敵視他，是不是？”揭開沈渡寒的假面以後，夏陽已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了，只能行屍走肉一般将資料給予自己的疑問一個接一個問出口。
沈渡寒嘴唇微微動了動：“是。”
“好，很好。”夏陽吸了一下鼻子，眼睛赤紅一片，又問道：“那你設計這一切，是為了利用我，通過得到我和我締結婚姻，好順利攀上攝政王勢力，登上高位，是不是？”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到這個問題，又是怎麽問出口的。
“不，不是！”而一直垂着頭，任由夏陽審判的沈渡寒在聽到這個問題後，卻是一下子情緒激動了起來，他目光灼灼看着夏陽：“我設計這一切是因為，我愛你，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想要得到你……才會做出這樣卑鄙無恥又下作的事情，和利益利用沒有半分關系。”
“小陽，你可以侮辱我，否定我，但你不可以侮辱我對你的感情。”
“侮辱你對我的感情？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騙我？”夏陽聽到他這話，發現自己一直以為的美人不過是一張畫皮，卻是一下子笑了。
“我沒有騙你，我只是真的愛你……”向來情緒平穩，溫潤如玉的沈渡寒，難得一見的情緒激動了起來：“我知道，我卑鄙無恥，機關算盡，處心積慮，從不像你以為的那樣光風霁月，但我是真的愛你……”
“從你為我出頭，擋在那群欺負我的學生面前為我撐腰，從你給我喂藥，小心翼翼的照顧我，給我過生日，從你叫我沈哥，無條件的站在我這一邊，一直維護我……”沈渡寒一點一滴的細數着他們之間星星點點的回憶。
夏陽随之回想起了自己剛剛來到這個世界時，對沈渡寒的見色起意，明知道沈渡寒是書中的大反派大boss，自己卻還是因為他的外貌，而武斷的将他定義為柔弱善良需要保護的大美人，便頓覺羞憤不已。
“從你費盡心思幫我尋回那塊懷表就已開始了……”沈渡寒卻仍在繼續。
夏陽卻打斷了他：“那塊懷表真的是你母親的遺物嗎？”
在結合了資料和努力回憶起原著對沈渡寒的描寫後，夏陽已決意再不會給他欺騙自己的機會。
“不是，那只是一個我塑造人設的小道具，可你那麽處心積慮，耗費心神的幫我找回來……我真的很感動。”沈渡寒一字一頓，再不敢欺騙夏陽分毫：“我從小在蠻荒星系被當做試驗品養大，飽受折磨摧殘，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麽好過……”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你最初也瞧不起我。但我卻還是不受控制，情難自禁……”沈渡寒道：“我最初也沒有想過要去算計誰，設計什麽，只是覺察出了你大概喜歡什麽樣的人，希望我是個什麽樣的人，就故意的裝出了那副樣子來，想要讓你更喜歡我一點，對我更好一點……”
“當你真的會為了那樣的我恻動，為了我披荊斬棘對付一切企圖傷害我的之後。我心中就又不由自主的生了妄念，想試探你的底線在哪裏，想要知道你會不會為了我與你曾經喜歡的人，與布蘭登決裂……”
“當你真的為了我針對他的時候，我心中是無比欣喜的。同時卻又生出了更多的妄念，我開始想，你本來就是我的未婚妻，你為什麽不能是我的，為什麽不屬于我呢？你本來就該是我的。”
“可當我再一次試探你的時候，你卻拒絕與我結婚，和我在一起……我知道我不是個好東西，不懂得什麽是成全，也不懂得什麽真正的愛是放手，我幾乎瘋了一般，偏執的認定了，我一定要得到你……”
“所以，我才借力打力制定了那個肮髒而又卑鄙的計劃。”
“聽你這麽說，我才是你的萬惡之源，是導致你做出了這些事情的罪魁禍首？”夏陽聞言，不得不承認仔細回憶，自己為之心軟恻動了，卻還是咬着牙反問出了聲。
“不，這跟你沒有關系，而是因為我本來就是這麽一個卑劣無恥，肮髒龌龊的玩意兒……”沈渡寒近乎自嘲着苦笑出了聲。
夏陽眉頭微微皺了皺，本想像過去一樣制止他的妄自菲薄，但嘴唇動了動，最終卻什麽都沒有說。
“你喜歡的沈渡寒都是假象，世上從不存在一個光風霁月，性格溫和理智，細致妥帖的alpha……我一直都在騙你。”沈渡寒再一次從自己的空間中掏出了那把光能刃，遞到了夏陽手中：“你如果接受不了的話，大可以殺了我！”
夏陽看着這把光能刃，一下子就是想起了他們第一次發生關系之後的事：“你又想用苦肉計？”
他不是傻子，在知道了這一切以後，當然也就知道了那之後發生的事全是沈渡寒的設計，是他設計好來算計自己的圈套。
自己一直在被他帶着走。
“不，這不是什麽苦肉計。”沈渡寒一字一句道：“我只是害怕，你不殺了我，像我這樣的怪物恢複過來，就會将你擄走，将你囚禁起來，讓你與世隔絕，折斷你的羽翼，讓你永遠都不被任何人找到，只能待在我的身邊，對着我一個人笑。”
他說出了自己心中最隐秘的渴望。
“你不要你的計劃，不要你的權力了？”夏陽反問他。
沈渡寒卻是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我從不想得到什麽權力，地位，我只想得到你，和你在一起。”
“所以，殺了我吧，夏陽……死在你手裏，我也是心甘情願。”
只要夏陽對他動手，他便能狠下心将夏陽帶走，再不顧他的喜怒哀樂了。
夏陽定定看着他，卻見沈渡寒目光坦誠地深深看着他，可見心中當真是這麽想的，沒有意思作僞。
他靜默地不知道看了沈渡寒多久，明知道這張臉和這幅性格不過是一張畫皮，卻還是控制不住的為這樣的美色所誘惑，而感到絲絲心痛，開始不斷的回想他和沈渡寒的過往。
而後，不得不承認沈渡寒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這樣對自己……或許，他真的是起因，在這過程中他對沈渡寒的欲拒還迎，給予錯誤暗示，不是沒有錯誤的。
“你騙我，我可以原諒你這一次。”夏陽深吸了一口氣，将那光能刃收起，最終做出了決定：“但你以後如果再騙我，我們就分……”
沈渡寒聽到夏陽的話，眼底頓時亮起了點點星光，但那星光在夏陽提到分字以後，又瞬間黯淡了一瞬。
“我是不會原諒你的。”夏陽不得不承認，在看到沈渡寒那麽美麗的眸子黯淡了時，自己還是心軟了一瞬，随即改了口：“所以，你還有其他事情騙我嗎？”
他願意給沈渡寒一個坦誠局的機會。
今天之前的事情他既往不咎，今天過後的事情他絕不原諒。
“有。”沈渡寒看着夏陽為他一步步卸下了底線，心底幾乎壓抑不住狂喜，但面上卻還是黯然失色，露出了自己的手臂，随即手臂上覆蓋上了一層銀白的鱗片，暴露在了夏陽面前：“其實，我不是人，是個異種，是個真正的怪物。”
夏陽看着他手臂上的鱗片瞬間愣了一瞬，他雖然一直知道不論原著還是現在的故事線裏，沈渡寒都是被異種養大與異種為伍的。
但卻從未想過，沈渡寒竟然早就不是人。
在那場生化實驗中就已變成了異種，并且還能保持人型。
而其他異變的異種都是變不回人形，才會招來人類那麽大的恐懼和排斥的……
看着來反派大boss着實是不一般吶。
“這是我最大的秘密。”沈渡寒見夏陽不說話，聲音之中難免感傷：“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現在你還願意原諒我，接受我繼續做你的alpha嗎？”
夏陽看着他這樣子，心中難免泛起了淡淡的心疼，上前一步輕輕撫摸起了沈渡寒胳膊上細密的鱗片，輕聲問：“疼嗎？”
“早就不疼了。”沈渡寒愣了一瞬，當即回答。
夏陽像是表達自己決心一般，緊緊抱住了整個身體逐漸被鱗片覆蓋的沈渡寒：“我說過，在我心中異種和人沒有任何分別，只要你不欺騙我，對我的感情是真實的，不管你是人還是異種，我都會在你身邊，永遠愛你。”
“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并不是原來的夏陽。”他輕輕吻上沈渡寒耳後的鱗片：“雖然我也叫夏陽，但我不是小公爵，而是知道了這個世界脈絡的異世亡魂。”
“那麽，你能接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嗎？”
沈渡寒聽了這話，一下子将他抱得更緊，在夏陽不易察覺的地方，嘴唇勾起了一個圓滿的弧度：“我當然不會介意，異世亡魂和異種怪物聽起來很配，不是嗎？”
今天的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異種的貪婪之心總是永遠得不到滿足的，他想要試探和知道夏陽能夠接受他到哪個地步。
想知道，他騙了夏陽，夏陽還願不願意和他在一起，知道過去的沈渡寒是個畫皮又還願不願意原諒他……
更想知道，夏陽是否如他自己所說的一般對異種和人一視同仁。
而得出的結果無疑是讓他滿意而又亢奮，在得知了夏陽并非原來的小公爵，而是異世亡魂以後，他的亢奮更是達到了極點。
過去小公爵和夏陽身上的維和總算讓他找到了一個滿意的答案。
而亡魂和異種都是異類，他們就是這世上最天造地設的一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