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喬哥。”張文哲叫了聲。
聽到這聲,簡洛北回過頭,笑意不減地看着對方:“聽到了?為了不被打臉,喬以西,明天晨跑約起來啊?”
喬以西看着簡洛北無比燦爛的笑臉,點了點頭:“可以,幾點?”
簡洛北想了想:“七點吧?太晚就熱了。”
這時謝飛舉手:“我也要跟你們一起去!”
“行,那咱們明天早上就在這附近那個小公園集-合。”說完簡洛北看着張文哲,“班長也來呗?”
“啊?”張文哲有些不情願,“我又沒報名,而且我還想趁周末好好睡懶覺呢……”
謝飛拍着他說:“別睡了,來一起吧,生命在于運動知不知道?”
“行吧行吧。”張文哲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但是我可先說好,我最多跑兩圈啊。”
“知道了,你個踢足球都只能踢半場的弱雞!”
“你才弱雞!”
“我弱雞?來掰手腕?”
“不掰不掰,走開……”
這邊張文哲和謝飛又鬥起嘴來,簡洛北彎着唇瓣懶散地坐到座位上,突然想到了什麽,叫着喬以西。
“你那個小白兔,昨晚我搜了搜,已經知道怎麽修複了,明天我就去買粘土。”
喬以西說:“其實缺個尾巴也沒事,不用你這麽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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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行,說了一定得給你修成原樣。”簡洛北眉頭輕挑,“而且也不麻煩,就搓一個小球,安上就行了。”
“……行吧。”
周五沒有晚自習,上完白天的課直接休息兩天,所以每到這一天,學生們明顯比往日情緒高漲,不但上課積極,連下課打瞌睡的都少了,一有空就三五成群圍着讨論放了學去哪玩,周末玩什麽。
當然,這天也是學校每周一次的大掃除時間。
而這周負責大掃除的值日生是第四組,也就是喬以西那一排,不過這次加了個多餘人員簡洛北。
傍晚時分,太陽在西邊還未落下,學生們都歡歡樂樂離校後,班內僅剩的幾人撸起袖子開始幹活。
打水、拖地、擦窗戶、洗黑板……分配好任務後大家都認真地幹着活,争取早幹完早回家。
因為個子高,簡洛北和喬以西被分配了擦玻璃窗的任務。
只見課桌上又放了個凳子,簡洛北拎着個抹布,擡腿利索地爬上去,然後直起身就要去擦最上方的玻璃。
喬以西見狀連忙放下手裏的活去扶他腳下的凳子。
“那麽危險,你怎麽自己上來了?”
“我就知道你會來幫我扶着啊。”簡洛北低頭勾唇一笑。
“……反正你小心點。”喬以西用力的扶着凳子。
“知道,我又不傻~”簡洛北說罷擡起頭不再看他,舉起胳膊開始擦拭着玻璃窗。
卻沒在意到,這一高擡胳膊,衣邊随之揚起,對他下方的喬以西來說,簡直跟脫掉上衣走光沒什麽兩樣。
校服襯衫下,白皙精瘦的腰身、微微鼓起的幾塊腹肌,甚至再往上,若隐若現的……
喬以西不敢看了,他輕咳一聲把目光移向別處。
“怎麽了?”簡洛北聽到這聲輕咳,低頭看着喬以西問,“灰塵太多嗆着你了?耳朵都給咳紅了。
“……不是,你認真幹活,別分心行不行?小心摔下來。”喬以西正了色,雖然依舊不敢擡頭。
簡洛北:“咒我是吧?那你可扶好了,否則我下半輩子可都靠你了。”
“……”喬以西無語,“又在那胡說八道什麽呢。”
太陽漸漸西沉,給天邊渲染上無比絢爛的晚霞,幾人終于把教室裏裏外外打掃幹淨,背上早就收拾好的書包離開教室。
本來就沒吃晚飯,又幹了活,肚子更餓了。
簡洛北揉着肚子,看向身旁的喬以西:“喬以西,西街那家牛肉餅店還在開嗎?”
“還在。”喬以西回過頭看他,“怎麽了?”
“好餓,你陪我去吃吧?”
喬以西點頭:“行。”
“太好了!”簡洛北勾着喬以西的脖子,“四年沒吃那家的牛肉餅了,甚是想念呢!”
喬以西看了眼他的手:“你又……”
算了,随他去吧。
這家牛肉餅店是開了幾十年的老店了,坐落于簡洛北和喬以西上的小學附近,生意好到不行,兩人排了半天隊伍才買到。
早就被熟悉的香味勾起味蕾的簡洛北一拿到手就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口,嘆了一聲:“不錯,還是老味道!”
多年以前,兩人從前頭的小學放了學後,總是不是被這家牛肉餅勾起饞蟲,之後兩人就會一人買一個,迎着落日的餘晖邊走回家邊吃。
喬以西看他這樣子,也低頭咬了一口。
走到一個熱鬧的街道時,兩人把巴掌大的牛肉餅也吃完了,喬以西突然停下,對簡洛北說:“你先回去吧,我還有點事兒做。”
“行吧。”簡洛北也沒問他什麽事,揮了揮手轉身離開。
見簡洛北漸漸遠走後,喬以西轉身走進一個小道,接着上了樓。
還未到達目的地,咚咚的擊打碰撞聲便傳來,喬以西推開門,一個精瘦幹練的青年男人停下手裏的動作看向他。
“今天怎麽來這麽晚啊?”
“有點事。”
男人來了興趣:“能說說什麽事嗎?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見你遲到。”
喬以西把書包放到一邊,又脫下-身上的校服外套,然後拿起架子上的綁手帶。
“陪人買牛肉餅去了。”
**
第二天早上,簡洛北提前十幾分鐘到達小公園時,才發現喬以西這家夥到的比他還要早,穿着一身運動裝已經沿路慢跑了起來。
簡洛北追上他:“你怎麽不等大家,連跑步都要內卷?”
見喬以西無語地瞥了過來,簡洛北揚起唇:“來,一起卷。”
于是等謝飛和張文哲兩人七點準時到達時,兩人都跑了一大圈了。
“好啊你倆,說好大家一起晨跑的,居然不等我們!”張文哲指着兩人控訴,“而且,你倆還穿情侶裝?”
不說沒注意到,原來簡洛北與喬以西兩人的運動服是同一款,只是一白一藍的區別。
簡洛北一把攬住喬以西的肩膀,挑着眉:“對,就是情侶裝怎麽樣,你有本事跟謝飛也穿。”
“可別。”謝飛連連擺手,“莫cue我謝謝。”
“簡洛北,我發現,你這張嘴你真的很欠打啊。”張文哲無語地看向喬以西,“喬哥,你管管他!”
“……”
怎麽管?喬以西也很無語。
他扒開簡洛北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咱們還是快跑步吧。”說着擡腿就往前跑,張文哲和謝飛也追了上去。
簡洛北在身後啧了一聲,也跟了上去。
四個人就這樣前前後後圍着公園不緊不慢地跑了起來,不過才跑兩圈,張文哲就不想跑了。
“還真就跑兩圈。”簡洛北怎麽會放過揶揄張文哲的機會,“你還真對你自己有清晰的認知啊。”
“走走走,跑你的去!”張文哲準備去拿花壇上的水潤潤嗓子,卻發現水杯上趴着一個綠色的,屁-股上帶了個肉瘤似的昆蟲,吓得他叫了聲卧-槽。
“這什麽東西啊!”
“別動,讓我看看。”簡洛北剛上前,那東西就飛跑了,不過簡洛北還是看清了它的樣子。
“這不就是個露螽(zhōng)嗎?又不咬人,看給你吓的。”
張文哲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什麽露…螽?這是什麽?”
簡洛北還在朝着露螽飛遠的方向張望:“一種直翅目的昆蟲,挺常見的啊,你沒見過?”
“誰沒事注意這個啊……”張文哲嘟囔着,“而且那東西屁-股後頭怎麽會有個肉瘤似的東西,還有個彎彎的尾巴,猛一看跟個異形蟲似的。”
“那是露螽的産卵器,呈鐮刀狀,所以這只按照你的描述應該是只廉尾露螽。”簡洛北繼續給他科普道,“廉尾露螽會用那東西割開植物然後在裏面産卵,至于後頭的肉瘤,應該是精包。”
這時喬以西和謝飛也跑到兩人身邊。
“什麽精包?”謝飛不明所以地問道。
“雄蟲的精包呗,這只廉尾露螽是雌蟲,剛跟它老公交流完。”簡洛北看着兩人,“懂了吧?”
“沒懂。”謝飛很誠實地答,因為前面的他都沒聽到啊,什麽雌蟲雄蟲的。
別看張文哲聽得一愣一愣的,不過他還真聽懂了,最後還摸着鼻子說出了自己的總結:“……那它老公的那啥,還真……”
還沒等謝飛反應過來這句話,張文哲連忙咳了一聲轉移話題:“看不出來啊簡洛北,你懂的還真不少。”
簡洛北揚唇:“只是正好沒事時研究過罷了。”
一旁的喬以西看着唇角帶笑的簡洛北,回憶被勾到很久之前。
也不知是不是父母都是科研人員的緣故,面前這人小時候就展現出了對昆蟲的超強鑽研與熱愛,別的小孩子喜歡玩彈珠玩玩具,而簡洛北最喜歡的便是去捉各種昆蟲。
花壇裏、石頭底或是柳樹下,這些可能藏匿昆蟲的地方都能被他翻個遍。
關鍵自己小時候還特別黏着他,明明自己很怕那些奇形怪狀,面貌醜陋的昆蟲,可還是一次次跟着他爬樹,鑽灌木叢,只為抓住一只金蟬或螞蚱。
也不知這人究竟有什麽魔力。
不過喬以西還清楚記得,那日天還沒亮,簡洛北捧着剛脫殼而出的知了敲開他家的門時,眼睛明燦燦的,就跟現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