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中有位池舟的狂熱女粉絲曾經說過這麽一句話:要是有一天能吃上池舟親手制作的愛心料理,就算下一秒讓她做三十套高考卷也心甘情願。

這句話一出,內卷嚴重的一中女生們就自行把“三十”這個數字翻了幾番,好像做的卷子越多,得到池舟洗手作羹湯的可能性也就越高一樣。

十年之後,舒海靈成了這個嘗到池舟手藝的幸運兒,她的客觀評價是:不咋地。

用一句話來形容大概就是把蔬菜和肉剛好煮熟了這種程度,太淡了,這家夥的味覺不會出了問題吧?

“媽媽,你覺得好吃嗎?”

善良的池棠小朋友顯然希望從媽媽的口中得到負/面評價以此來提前結束今天的晚餐。

舒海靈看向池舟,很給面子地捧場道:“你大概很有這方面的天賦,味道完全不輸大廚。”

成年人的世界裏充滿了謊言和欺騙,舒海靈寧可吃池舟做的飯,也不願意自己下廚,餓不死就行了,她對食物的要求并不是特別高。

“是麽?”池舟放下筷子,大方的将他面前那一碟沒動過的滑蛋蝦仁推了過來,“沒想到這麽符合你的口味,多吃點。”

池棠見狀也學着爸爸的樣子把自己那一份給了媽媽。

舒海靈:“......”

泡澡的時候,舒海靈差一點就吐在了浴缸裏。

她揉了揉被熱氣蒸騰的通紅的臉蛋,突然想到了一個致命的問題:她今晚要睡在哪裏?

和池舟躺在同一張床上?這就好比露宿野外半夜起來尿尿,突然發現旁邊的室友變成了張着嘴的猛獸這種程度的驚悚。

從浴室裏走出來的時候,池舟已經躺在床上準備入睡了,聽到動靜,他回過頭,目光定住,眼神轉為幽深。

舒海靈穿了一條深紫色的冰絲吊帶睡裙,幾縷濕發緊緊貼着她的鎖骨,水珠順着蕾絲領邊滑入暗處,溫柔的小夜燈給她鍍上了一層暧昧的光暈。大概是困得厲害,一雙星眸半眯着,不自覺地流瀉出幾分慵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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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舟走過來,拿手指勾了勾她的發梢,是個邀請的姿勢,然後壓低了嗓音,問:“做嗎?”

舒海靈的注意力還集中在他濃密的眼睫毛上,等到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麽,整一個震驚臉:“......!?”突然就不困了。

“那個我今天......”

池舟開始解自己睡衣的扣子。

“等、等一下......”

池舟的胸膛一點一點敞了開來。

“我今晚和池棠睡!”

趕在池舟完完全全地解除武裝之前,她終于把自己的話給說完了。退到安全距離,舒海靈喝了口冰水,看到鏡子裏池舟的動作已經停了下來,敞着半邊胸直勾勾地盯着她瞧。

這種時候可不能慫,舒海靈聽到自己的聲音裏溢滿了鎮定:“這孩子昨晚做噩夢,幼小的心靈遭受了多大的傷害吶,我得去給她唱搖籃曲。”

“搖籃曲?”池舟的語氣是明顯的懷疑。

著名音癡舒海靈的自尊心在這一瞬間受到了巨大的挑戰,她即将覺醒,完成華麗的蛻變!

她清了清嗓子,唱道:“站起來啊~反抗這該死的命運~我絕不向宿命低頭~~~”

......

用八個字來形容舒海靈的歌聲:沒有技巧,全是感情。

一曲歌盡,萦繞在池舟心頭的旖旎的想法已經完完全全的消散了。

可惜的是當她走進池棠的房間時,孩子已經睡着了,沒能欣賞她的天籁之音。

四歲的小朋友已經具備了一定的獨立能力,據舒海靈的觀察,池棠養成了良好的生活習慣,吃完飯會主動把自己的餐具放進洗碗機,房間裏的玩具也擺放的整整齊齊,連睡覺的時候都是規規矩矩,睡姿端正,完全秒殺同年齡的舒海靈。

基因真的很神奇,她的眼睛和嘴巴長在另一張小臉上,居然會顯得那麽可愛。

學生時代的舒海靈是公認的校園女神,齊劉海,黑長直,将清純兩個字诠釋的淋漓盡致。盡管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的精神內涵和清純兩個字毫不沾邊,用她的死黨夏辭的話來說——“本質是女流氓的姑娘就算有着堪比小白花的清純臉蛋,在戀愛市場上果然還是沒有什麽競争力的。”

曾經她不以為然,十年後慘痛的事實給了她當頭一棒,女流氓舒海靈在誰更流氓這一點上居然完美的敗給了池舟!他丫丫的一定是采取了什麽卑鄙的手段來逼迫自己就範,搞不好池舟手裏就握着她的把柄,這把柄讓她不得不妥協嫁給一個自己根本不愛的男人。

方才那樣的求歡場面再來幾次,舒海靈可承受不了,一次兩次還能搪塞過去,要是池舟失去耐心打算霸王硬上弓怎麽辦?思來想去唯有從池棠身上入手,以這家夥的謹慎程度,除了至親,想必不會在人前露出馬腳。

說起至親,她方才将“池小雨”的文件袋拿給池舟的時候,這家夥的臉上露出了一瞬間的陰沉,雖然很短暫,但還是被時刻關注着他表情變化的舒海靈捕捉到了。除了池棠,或許池小雨這個人也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

只是她還不知道該如何向池棠套話,總不能說“我懷疑你爸爸威脅我結婚且有家庭暴力的可能,請你勇敢地站出來檢舉爸爸的惡行來保護媽媽!”這樣聞者傷心見者流淚的話題吧!

思考過于深奧的問題的結果是——舒海靈睡過頭了。

睜開眼的時候,池棠已經穿上了漂亮的小裙子站在她的床前了。

再獨立的小朋友也有自己完成不了的事情,見到媽媽醒來,池棠從身後遞上一把梳子,表情苦惱:“媽媽,我不會梳頭。”

打着哈欠依然懵懂的舒海靈嗯了一聲,“我也不會。”

池棠:“......”

舒海靈又問了一句平時是誰替她梳頭的,池棠回答說是爸爸。

“那我陪你去找爸爸?”

池棠又遞上一張小紙條,上面寫着一行大字:今天也拜托你送糖糖上學了,記得給她吃早餐。

“寶寶你記得自己幾點上學嗎?”

池棠說了一個時間,舒海靈一看,只剩下二十分鐘,屬于學生時代的那種早晨的緊迫感又來了,匆匆給池棠綁了一個辮子,兩人走下樓,廚房裏的蒸籠上還熱着小籠包,想到池舟的手藝,舒海靈頓了一下,決定和池棠溝通:“今天來不及了随便吃一點,明天我給你準備好吃的?”

池棠點點頭,小口小口地吸着湯包裏的汁水,“王奶奶做的小籠包最好吃了,媽媽比王奶奶還要厲害嗎?”

王奶奶就是池家大宅的管家,因為要做料理大賽的評委去了鄰市,歸期未定。冰箱裏存着許多王奶奶臨走前備好的速食,接下來至少一周不用擔心早餐的問題了。

院子裏響起車喇叭的聲音,陳家軒已經到了。

他盯着池棠的新發型,忍俊不禁地說:“今天幼兒園是舉辦奇裝異服大賽嗎?糖糖你什麽都不用準備,光靠這個發型就贏了。”

舒海靈也笑了笑,望着陳家軒頭頂迎風飄揚的金毛,道:“哪裏哪裏,比起你來我們還是甘拜下風的。”

不愧是池哥的老婆,連損人的腔調都拿捏的分毫不差,他小聲地嘟囔:“明明我家Fiona說這樣的發型最帥了......”

“嫂子你接下來去哪兒?要我送你回池宅嗎?”

舒海靈正要回答,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她給這位朋友的備注十分親切:連環奪命call

接通電話,連環奪命call是名男性,語氣有些焦急,開口就喊她祖宗:“您什麽時候回舞團能否給個準确的時間?你走那年招的新人遲遲等不到新節目,揚言要打包走人呢,你不知道我最近為了舞團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星曜那邊昨天還給我打電話說要撤資......”

明明是一通抱怨舒海靈聽得卻險些熱淚盈眶,謝天謝地,十年過去了,她至少成長為一個有正經工作的社會青年而不是游手好閑的無業游民了!

她的語氣帶着哽咽,頗動情地說道:“感謝你給我這個機會!從今往後我會重新做人的!”

對方:“......”

陳家軒:“......”

車窗外路過的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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