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魏毅,男,職業單身狗,從不相信所謂的一見鐘情,見色起意的一時心動能夠持續多久?如果遇不到那位與他心靈契合的伴侶,他寧願選擇孤獨終身。
“漂亮吧,老板,這氣質說是明星我也信,啧啧,還有這身材這腿,修長勻稱又不單薄......老板?”
魏毅沒聽清身邊的員工在說什麽,他從舒海靈推門進來的一瞬間就開始走神了,他連未來的孩子叫什麽名字都想好了——魏鐘情。一見鐘情原來是真實存在的啊。
她是表哥的合夥人,又是大學學妹。年齡與他相當,魏毅自身的條件也不差,家世相貌都屬上乘,他一向自诩為圈子裏的黃金單身漢。魏毅懷着巨大的勇氣上前搭讪,聽到表哥問她:“生完孩子可以回來上班了嗎?”
孩、子?
魏毅心中的女神再次給了他沉重的一擊:“我還打算生二胎呢。”
佳人,已婚已育。一見鐘情果然都是騙人的,魏毅心想。
然而再次見到舒海靈,他還是會止不住心動,目光無意識地追随着她,一颦一笑,一舉一動,就連她此刻面色蒼白地坐在沙發上喝水,也是說不出的賞心悅目。
“還要再來一杯嗎?”魏毅語氣輕柔。
舒海靈:這人一直不停地向她推銷糖水,難道這東西很貴?舒海靈緩緩放下杯子,搖頭,“不了,謝謝。”又不放心地追問了一句:“錢晨意......和我一起來的那位結完帳了吧?”
魏毅:“啊?”
舒海靈沒帶錢包,對了,這家餐廳是錢晨意的親戚開的,“應該可以賒賬的吧?”
魏毅:“啊?”
如果賒賬也不行的話......門口的風鈴挂飾響了兩聲,舒海靈眼前一亮,賣力地朝來人招手:“我在這!”
池舟今天穿了一身玫紅色的筆挺的西服,很襯他的膚色,像是從某個秀場上逃離的模特,喧嚣的人聲靜止了片刻,他踩着店內播放的溫柔缱绻的鋼琴曲走了過來,在舒海靈的眼中散發着人民幣一樣耀眼的光芒。
“醉酒暈倒?”池舟盯着她瞧了一會兒,企圖在舒海靈的臉上找到一絲迷醉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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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看來是錢晨意在電話裏說得誇張了那麽一點點。
“這個點應該還沒吃飯吧?”舒海靈笑得很甜蜜:“其實我是想請你吃飯,你的生日......雖然還沒到,但夫妻之間,多一點意外的驚喜不也是很浪漫的麽?”
池舟重複了一遍:“意外的驚喜?”
舒海靈小聲問了一句:“那個......你帶錢了吧?”
果然很意外呢。來都來了,池舟确實也沒吃飯,他解開外套,遞給旁邊的侍應生,卻遭到了對方并不友善的拒絕。
魏毅:“先生,店裏沒座位了,要不您請改天再來吧。”
正值午餐高峰期,店裏确實沒有多餘的位置了,舒海靈站起來接過外套,難得獻殷勤:“沒事,我們換一家好了,要不然回家吃吧?我給你煮馄饨。”
魏毅:“......”心更痛了怎麽辦。
雖然有些陰差陽錯,但舒海靈确實也打算請池舟吃飯,她還沒想好要怎麽謝他,如果能用一頓飯解決就再好不過了。
車子在紅綠燈前停下,池舟望着舒海靈的側臉,忽然來了一句:“身體不舒服?”
有這麽明顯嗎?舒海靈對着鏡子補了下口紅,“昨晚沒睡好而已。對了,你最近怎麽不回家?”她随口說的兩句話,本身沒有什麽因果關聯,聽在別人耳裏卻有了另一層意思。
“你睡不着?”池舟眼神閃爍,讓舒海靈來解讀一下,大概就是看你睡得不好我心裏舒服多了。
氣氛難得很不錯,舒海靈克制住自己沒有說出什麽掃興的話來。
“嗯,夜長夢多,太難熬了。”
池舟聽完果然淺淺地彎了一下唇,她想這家夥真是一點也不掩飾自己的惡劣,見到別人難受就這麽的開心嗎!
要克制,要冷靜。
舒海靈還想着要還他的人情,一路保持微笑:“你想吃什麽?馄饨?水餃?”冰箱裏還剩下什麽冷凍食品來着?
池舟從善如流地報起菜名:“文思豆腐、佛跳牆、八寶葫蘆鴨......”
喂,得寸進尺了啊,我就是敢做你敢吃嗎?
眼見舒海靈臉色越來越不妙,池舟笑着靠過來捏了兩下她微鼓的臉頰,“喝粥也行。”
這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唯一能夠搞定的料理。
哼,算他識相。
......
舒海靈這幾天沒事幹的時候,通常會把自己關在練舞房,她三歲練舞,有十三年的舞蹈功底,缺少的只是對于這個時代的流行元素的理解。
她的工作是編舞,比起用動作去尋找戲劇性,更重要的是注重觀衆的視覺感受,這是一個快速而直接的時代,無法在短時間內吸引到觀衆的編舞,就不能算是成功的,除了少數專業舞者,誰會熬過漫長的無聊而去探索舞步間的邏輯呢?
舒海靈聯系上了她的老師,那是一位享譽國際的著名舞者,也是範青女士的前任同事。
付玲一見到她就開始了自己的評價:“身體看着比從前更加輕盈了,身材管理得不錯,看來是下定決心複出了啊。”
舒海靈的臉有點紅:身材管理什麽的,大概是因為最近常常拉肚子的緣故吧......
“基本功沒有忘吧?我給你制定一個練習計劃,最晚兩周,給我恢複到你産前的狀态。”付玲一旦進入教學狀态就會變得非常嚴肅,說話也不留情面:“體力大不如從前了,沒吃飯嗎?出去吃完你再上來。”
對于付玲老師,舒海靈一向是保持着最高的敬意的,十年過去了,她的身材幾乎沒有變樣,為了跳舞,她沒有結婚生子,幾乎将舒海靈看作是自己的半個女兒,舒海靈信任她,就像她信任舒海靈一樣。
練習了三個多小時,舒海靈身上的舞蹈服濕了又換,換了又濕,付玲看她一副從水裏撈起來的樣子,點點頭道:“今天就先練到這裏吧。”
“我給糖糖買了一件禮物,你帶回去送給她,很久沒看到小家夥了,下回有空記得帶上她來玩。”付玲從櫃子裏拿出一個差不多是舒海靈身高的毛絨玩具,一看就知道是池棠最喜歡的恐龍。
從前收禮物的人總是她,自認為還沒有長大的舒海靈莫名的有些羨慕池棠。
“糖糖的身體條件也相當不錯,怎麽樣,有沒有讓她學舞的打算?”付玲遞了一瓶水給舒海靈。
“要看她自己喜不喜歡了,目前來看,她似乎更喜歡鋼琴一些。”
下周幼兒園要搞活動,池棠小朋友為了在舞臺上演奏鋼琴,鉚足了勁練習,一放學就直奔琴房,常常一練就是一個小時,對她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能夠長時間坐在鋼琴面前已經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了。為了鼓勵小朋友,舒海靈回家之前特意去超市買了些池棠喜歡的小零食。池舟不允許池棠吃的東西,她一樣買了一點回來。嗯,不管是孩子還是大人,打破既定的規矩都是一件令人感到興奮的事情。
這個時間,家裏除了池棠還有孩子的鋼琴老師,這些天池棠練習得晚,結束課程的時候天已經完全暗下來了,再讓一個女孩子孤身回去自然是不太安全,所以舒海靈留她住了下來,正好池舟不在家,也沒什麽不方便的。
即便如此,看到這位Cathy老師從主卧裏走出來的時候,舒海靈還是微微愣了一下的。
“有什麽事嗎?”
Cathy見到舒海靈,像是吓了一跳,一抹尴尬從那張清秀的臉上一閃而過,她解釋道:“衣服上灑了咖啡,我想換一件衣服,客房裏的熱水器好像壞了......”
舒海靈沒有問她為什麽大晚上的要喝咖啡,只是微笑:“如果不介意可以先穿我的,衣櫃裏應該還有幾套沒穿過的新衣服。”她走到Cathy的面前,取走了一直攥在她手中的一件白色的男士襯衫,表情有些意味深長。
“這件舊的,不适合老師穿。”
Cathy的臉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
“換好衣服下來吃點水果吧,休息一下。”
舒海靈的語氣裏帶上了一點憐憫——又是一個被池舟外表迷惑的可憐女子,無數的旁觀者經驗告訴她,這份熱忱的喜歡換來的結局通常都不會太美好,唉,造孽啊!
二十分鐘之後,舒海靈接到了那個罪孽深重的男人的電話。
“項目忙得差不多了,今晚我收拾一下東西回家睡......”
“你你等一下——已經出發了嗎?”舒海靈吐掉嘴裏的葡萄皮,語氣急促。
電話那頭池舟的聲音有點失真,不像他平時的音質,偏暖,帶了一分舒海靈從沒聽過的溫柔。
“還沒走到地下車庫,怎麽了?”
“你先站住別動!”
池舟:“嗯?”
“我夜觀星象今日适宜齋戒沐浴,家裏大掃除禁止男性出入,你繼續堅守辦公室一晚,早點洗洗睡吧晚安!”舒海靈一口氣說完,不給他反應的時間,直接挂斷了電話。
池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