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越獄犯已經被警察抓回去了。”

錢晨意抿了一口茶水, 視線從新聞上移開,轉而瞄向對面樓下靠牆站的幾位門神,斟酌道:“所以他們什麽時候走?”

舒海靈正在用新手機自拍, 她給遠在國外的夏辭發了一張剪刀手自拍, 對面秒回:大姐,倫敦時間淩晨兩點, 你的怼臉自拍成功吓到我了。

舒海靈一邊打字一邊對錢晨意說道:“給他們發工資的人是池舟, 你去問他。”

錢晨意立即轉變思維:“學妹, 那你什麽時候出發呢?不是還有電視臺那邊的行程嗎?”

“打歌時間在下午六點, 早着呢。”舒海靈看着錢晨意,認真道:“最近舞室多了好些新學員,原來的舞蹈室不夠, 學長有沒有想過擴建的事情?”

這正是錢晨意頭疼的地方,為了Stardust的發展,确實有必要增加舞蹈室, 但二樓就這麽大一塊地方,就算把他的辦公室隔出來也不夠啊。

“暫時排了上午和下午的時間,把人員分開, 只是這樣咱們的舞蹈老師又不夠了。和星曜的合同定下來, 勢必要把人數分出去伴舞,光靠Cindy她們幾位老成員是遠遠不夠的。”

要麽換一個更大的場地,要麽找到新的老師, 前者需要錢,後者除了錢還得看緣分, 有實力的人才往往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缺錢的話我這邊可以拿出來一點。”工作室成立之初, 她和錢晨意兩個人, 一個出錢, 一個出力,舒海靈并不怕拿錢,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算不上問題。

錢晨意并不想占她的便宜,“資金還算充足,近段時間我會去物色一下新的場地,至于舞蹈老師......這事只能交給你去辦了。”

舒海靈點頭,起身離開座位。

錢晨意很高興,但他沒有表現出來,表情淡淡的:“這麽快就走了?”

舒海靈走到門外,說:“不是缺老師嗎?沒找到人之前我先頂上一段時間。”她在Stardust的主要工作是編舞,教導學員這種事一般很少出面,星曜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現在她有這個時間,倒是不介意頂上,而且想法新奇的年輕人也能激發她的靈感。

錢晨意:......意思是那些保镖也不會走了?

和年輕人在一起是能啓發舒海靈的創作靈感,但她忘記了一點,血氣方剛的年輕人聚在一起是很容易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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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招收的新學員裏,男女比例奇異的和諧,大家一起練舞,一起讨論,荷爾蒙随着汗水一起揮灑出來,一進門就看到幾對情侶貼在一處,舉止親密,表情暧昧,你給我擦擦汗,我給你遞遞水。上午授課的人是Cindy,現在是休息時間,她也不好多說什麽,上課的時候專心就行了,她又不是什麽班主任老師,還要負責課餘時間的行為督促。

年輕人表達情感的方式都比較直接,舒海靈的眼中,空氣裏洋溢着粉紅色的泡泡,一門之隔的舞蹈室似乎豎起了一道高高的圍牆,将她這個不速之客攔在了外面。她正尋思着該如何打破這道禁锢,裏面就有人走了出來。

“Cindy......”

舒海靈才喊了一個名字就被對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一貫內斂的Cindy臉上揚起了一抹羞澀的笑容,她對着手機說:“人家剛才在忙啦,不是故意不接你電話的,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擦肩而過的時候,舒海靈聽到男方喊了一聲寶貝。

可惡!一定是戀愛的季節到了,舒海靈居然沒有覺得肉麻反而還感到了一絲羨慕,她也想談戀愛啊 !

恰在此時,舒海靈聽到有人喊她,是前臺小高的聲音,她的嗓門很大,吼得二樓都能聽到。

“Serein,有你的快遞!”

下了樓梯,映入眼簾的是一束有些誇張的紅薔薇,熱烈的色彩遮住了送花小哥的臉,他艱難地探出頭,“麻煩小姐簽收一下。”

送給她的?舒海靈愣了一下,小鹿有點亂撞,她其實收到過很多次花,有表示感謝的,有表示贊美的,就是沒有表達愛慕的。別問她為什麽這麽肯定,問就是女人的直覺。

接過花束,她在裏面翻找了一遍,一無所獲,于是叫住打算離開的送花小哥,“沒有什麽卡片留言之類的東西嗎?”

小哥确認了一遍訂單,肯定道:“沒有。”

舒海靈嗅着花香,整個人有些輕飄飄的,搞神秘這一套意外的擊中了她的少女心。

關于送花人的身份,她身邊的人都有不同的猜想。

追求浪漫的許蓮心是這樣說的:“說不定是暗戀你的老同學,分開多年卻難掩相思,我猜對方一定是腼腆的類型,不好意思當面表白。”

理智一點的Cindy分析道:“我覺得是最近和你有接觸的人,星曜的工作人員或者是電視臺的編導?”

錢晨意從男性角度給出建議:“不管是誰,對方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觊觎已婚婦女,不講武德!”

舒海靈:“......”對了,她現在是有家室的女人。因為這一層身份的束縛,她甚至不能正常的談個戀愛。

突然就有一種洩氣的感覺,手上的花也不香了,舒海靈悶悶地說道:“我要工作,只有工作才能填滿我空虛的心靈。”

站在舞臺上彩排的時候她都有點提不起勁,動作和表情完全是兩個極端。

習慣腦補的Trigger隊長齊楚堯看了舒海靈的表現,連連點頭:“看到了沒?這就是伴舞的操守,做好本職工作不搞表情管理那一套,果然專業。”

盛懷傑卻不是這麽想的,他走的是頹廢美的路線,比任何人都了解喪的本質,他透過舒海靈面無表情的臉挖掘到了真相。

“你今天不在狀态。”

舞臺燈光照過來,舒海靈眯了眯眼:“姐姐是專業的,剛才有哪個動作出了錯?”

盛懷傑抱着手臂看她:“沒有出錯,但是很奇怪。”

他的眼裏帶着審視,舒海靈想起來他也是懷疑對象之一,與她接觸的異性不多,盛懷傑絕對算一個。但是總不能直接問:“你今天早上是不是送花給我了?你什麽意思是不是在追求我?”

她也是要臉的,于是換了一種方式打探:“你覺得我怎麽樣?作為一名女性。”

盛懷傑:“......”

對話朝着奇怪的方向發展,為團隊操碎了心的老媽子齊楚堯連忙湊過來打斷他們:“剛剛有個動作沒做到位,阿傑你過來重新跳一下。”

盛懷傑沒有理會隊長,徑直說道:“很有魅力。”

舒海靈:實錘了!就是他送的花!

“作為老師來說,很有魅力。作為女性,不夠溫柔不夠體貼不夠......”或許是不想過于傷害一位女性的自尊,盛懷傑停了一下,說道:“或許會有人欣賞你這一款的。”甚至還小小的鼓勵了一下。

舒海靈:我謝謝你啊!

一連好幾天,都有鮮花送到工作室來,薔薇、繡球、百合、芍藥......多到舒海靈的辦公室裏都快放不下了,可惜不能拿回家。送花之人仍然沒有表明自己的身份,舒海靈不再等着對方主動坦白,這份心意她無法接受,只能用一種不傷害人的方式拒絕掉。

小學生文筆的舒海靈開始寫信,信中先是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感謝之情,緊接着就是開導對方,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還是一枝移栽在他人院內的杏花,杏花沒有出牆的意願,也請對方放下執念,遙祝他早日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以上。

都是真情實感,舒海靈沒有絲毫卡頓,流暢的落下最後一個字,然後嘆氣。

旁邊擦頭發的男人走過來瞥了一眼,表情微頓:“謝謝你對不起?”

她的标題充斥着一股傷痛文學的味道,令人看了心梗。

舒海靈用手遮住信紙:“這是我的隐私。”

池舟表示尊重,然後建議:“如果是重要信件我認為有必要改一改錯別字。”

“啊?哪有錯別字?”畢竟是很鄭重的一份信,有錯別字會顯得她沒有那麽誠懇。

舒海靈回過頭,剛洗完澡的池舟裸着上半身,頭發半幹,軟軟的貼在臉側,下半身圍着一條浴巾,沒有多餘的修飾,越發顯得肌肉線條流暢,不是那種糾結的肌肉猛男,帶了一點原始的攻擊性,并不讓人讨厭,甚至......

“愛慕的慕字,不是你寫的這個字。”

池舟毫無私心地指點她,她卻盯着他看呆了。色字頭上一把刀,舒海靈你清醒一點!

“哪個慕?”舒海靈強迫自己回到信紙上來。

池舟拿起她右手邊的筆,把正确的字寫在了旁邊。

舒海靈無意識的咽了下口水,他離得好近,胸膛貼着她的後背,他還沒穿衣服......

她晃了晃腦袋,企圖驅散那些邪惡的想法,池舟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來。

“你在拒絕誰的表白?”

舒海靈機械地回答:“不知道,一個匿名送花的人。”

“匿名?”

“送了好幾天,我打算明天送花過來的時候拒收,再讓人把信帶回去。”

“你不知道送花的人是誰?”

舒海靈的注意力全在池舟身上,因此聽出了他話裏的一絲荒唐。

“什麽?”

池舟嘴角露出一個嘲弄的笑容,“看來我很失敗。”

舒海靈消化了幾秒,“花是你送的?”

池舟的手肘撐着桌子,聲音很落寞:“誰送的已經不重要了,反正被你拒絕了。”

“我......”舒海靈的心情有點複雜,她還真的沒往池舟身上想,其實仔細回憶一下,她還看到了他和花店老板對話,怎麽一開始就沒有懷疑呢?

主要是這種偏向浪漫的作風很難和以理性支配大腦的機器人聯系到一起,不太搭。

“我果然被你讨厭了麽,連花都不肯接受,知道你不喜歡,我下次不會這麽做了......”

這語氣是怎麽回事,像極了被人抛棄的小貓小狗,舒海靈想也不想就握住了池舟欲抽離的手腕:“我沒有不喜歡!”

池舟的身體停住了,舒海靈着魔似的搭上他的手臂,緩緩地轉身,撫着他臉頰:“花很漂亮我很喜歡。”

“人呢?”

“人也......不醜。”

對着這張清俊的臉,是個正常人就沒法說出來一個“醜”字。

深夜,兩個人,躁動的荷爾蒙,一切的一切都催生了一種奇妙的魔力。

池舟的聲音很落寞,表情卻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她知道他又在裝可憐博同情了,誰叫她心軟的一塌糊塗。

舒海靈勾着池舟的脖子,在他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了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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