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們到此為止

蔣競回到別墅時天已經黑了。

客廳裏燈火通明,沈書臨已經下班回家,正窩在沙發裏看書。

聽到開門聲,沈書臨擡起頭,看見蔣競後笑了笑,“你回來了?”

蔣競沉沉嗯了一聲,沒像往常一樣換鞋進門,而是徑直走進了客廳。

沈書臨心裏有種古怪的感覺,再看蔣競的臉色不太好看,他合上手裏的書,關心道:“怎麽了,臉色這麽不好看?”

蔣競搖了搖頭。

沈書臨沒再追問,他好奇道:“你在短信裏說有事想和我說,是什麽事?”

蔣競看着沈書臨的雙眼,認真而堅決地說:“我們分開吧。”

沈書臨愣住了,臉上的笑容如潮水般褪去,“你說什麽?”

蔣競沒有去看沈書臨,“這件事是我的錯,我會補償你..........”

“蔣競,你什麽意思!”沈書臨臉色被一陣慘白替代,他騰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腿上的書滑落在地,以往的素養淡定全都不見了,“你說分開是什麽意思?”

蔣競看着沈書臨傷心的表情,心裏很不是滋味,“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沈書臨難以置信地問道:“為什麽?”

明明他們今天中午還一起親密地吃了午飯,這才過了半天,蔣競怎麽會突然翻臉無情。

沈書臨心裏隐隐有了個猜想:“難道是因為邱總嗎?”

蔣競沒有否認,“是。”

沈書臨猛地攥緊拳頭,“他想和你複合?”

“不關他的事。”蔣競打斷道:“是我自己的原因。”

沈書臨看着蔣競的臉,眼裏有淚花打轉,“你別告訴我,你還喜歡他。”

蔣競深吸一口氣,坦白承認,“我的确放不下他。”

“你騙人!”沈書臨陡然拔高聲量,‘你之前明明說過,我才是你喜歡的人。”

蔣競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以前我是這麽想,但經過這麽多事,我發現我一直喜歡他。”

“我不相信,肯定有其它什麽理由,對不對?”沈書臨咬緊嘴唇,“你別想用這麽蹩腳的借口來打發我。”

蔣競沉默了一會兒,實話實說:“他懷孕了。”

沈書臨聽到這個解釋,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你至少找個好一點的理由,你覺得我是傻子嗎?”

蔣競嚴肅道:“我沒說謊,醫生已經确認過,他懷孕三多個月了。”

沈書臨如遭雷擊,呆在原地好半天說不出話。

蔣競喉結滾動了幾下,“所以我必須承擔起責任照顧他們。”

沈書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是個男人,怎麽可能懷孕,一定是邱總為了讓你回心轉意才聯合醫生騙你的,你不要上當了。”

蔣競馬上說:“他不會撒謊,更不屑撒這種謊。”

這短短一句話,就打破了沈書臨最後的幻想。

沈書臨被迫接受這個現實,嘴唇微微顫抖,“是邱總拿孩子要挾你?”

蔣競停頓了幾秒,“是我的問題,我不想讓他打掉孩子。”

“那我呢?”沈書臨顫聲道:“我怎麽辦?你說過要照顧我一輩子的,你不能言而無信。”

蔣競第一次看沈書臨哭得這麽傷心,語氣不自覺柔和下來,“你想要什麽要求都可以提,我一定會滿足你。”

沈書臨眼裏泛着淚光,“你覺得用錢就可以彌補了嗎?”

蔣競無言以對,沈書臨控訴的聲音裏摻着一絲哭腔,“當初是你主動追求我的,你說你厭煩了邱總總是高高在上的态度,厭煩了乏味的家庭生活,當初是因為我出國了,你才追求的邱總,你對他已經沒有感情了.........”

蔣競出聲打斷:“那是以前,現在不一樣了。”

還沒确認關系前,他抓心撓肝想和沈書臨在一起,可真當兩人同居了,并沒有蔣競想象中的高興。

反而離婚後他格外注意邱天聞的一言一行。

沈書臨淚流滿面,“我好不容易鼓足勇氣接受你,現在你又說不要我,你不覺得對我很殘忍嗎?”

蔣競沒去看沈書臨充滿悲傷的臉,輕聲說:“就算分手了,我們還是朋友,以後你有什麽需要幫忙的,我一定盡力幫你。”

見蔣競起身要走,沈書臨沖過去從後面抱住他,聲音哽咽:“我不答應,我已經喜歡上你了,我不放你走。”

蔣競深吸一口氣,拿開沈書臨的手,“對不起,我們到此為止吧。”

說完這句話,蔣競大步離開別墅,身後的沈書臨跌坐在地,他捂住臉,像個被抛棄的孩子失聲痛哭。

蔣競一頭亂麻回到車上,發動汽車往醫院的方向開去。

路上沈書臨不停給他打電話,蔣競一個都沒接。

他這次必須狠下心和沈書臨斷開關系。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廂裏安靜下來,蔣競掃了一眼屏幕,沈書臨一共給他打了二十多個電話。

趁着紅燈等車的空隙,蔣競給助理打了個電話,“把我市中心的那棟別墅轉到沈書臨名下,以後他那邊有什麽需求,你那邊盡量滿足他。”

助理愣了愣,小心翼翼地問道:“蔣總,您的意思是,以後沈先生的事由我來交接嗎?”

蔣競沉沉地嗯了一聲,“以後他的事不用再告訴我了。”

挂了電話,蔣競握緊方向盤,盯着擋風玻璃前穿過斑馬線的路人,心髒跳得很快。

他已經和沈書臨斷了,這次邱天聞應該能給他一次彌補的機會了吧?

蔣競開車來到醫院,輕車熟路去了住院部,他剛靠近病房門口,就聽見裏面傳來聊天的聲音。

“如果不是場記正好刷到你被襲擊的微博,我還不知道你受傷了。”

“沒事,只是點小傷而已。”邱天聞懶洋洋倚在床頭,“還勞煩你特意跑一趟。”

杜嶺嘆了口氣,“這怎麽能叫勞煩,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邱天聞從這句話裏琢磨出一點古怪的味兒來,還不等他細想,杜嶺突然說:“我看看你傷口嚴不嚴重。”

邱天聞正想說沒什麽大礙,杜嶺已經起身繞過他,輕輕撥開他後腦勺的頭發,查看他的傷口。

蔣競推開病房門就看到這個場景,杜嶺那副關心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才是一對。

蔣競頓時氣血上湧,他大步走到床邊,冷冷瞥了杜嶺一眼。

杜嶺有些意外蔣競的出現,“蔣總?”

蔣競語氣不善,“你怎麽在這裏?”

“我聽說天聞受傷,來看看他。”杜嶺不動聲色收回手,插進西褲口袋,“蔣總怎麽來了?”

蔣競扯起一抹冷笑,“我來看我的人,還需要經過你同意?”

杜嶺饒有趣味地挑了挑眉,“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網上好像爆出你和邱總離婚的事情了,難道熱搜上說的事情是假的?”

蔣競被激得太陽穴突突直跳,還沒等他開口,邱天聞插了句話,“你怎麽來了?”

蔣競握了握拳,充滿敵意的目光從杜嶺臉上移開,看向邱天聞,沉聲道:“我有事和你說。”

“我不想聽。”邱天聞一擺手截斷了他的話,“你回去吧。”

蔣競上身前傾,雙手撐在病床邊,那雙深邃漆黑的眼眸盯牢邱天聞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這件事非常重要,你必須現在立刻馬上聽。”

杜嶺的聲音突兀地穿插進來,“蔣總,天聞他需要靜養,有什麽話你等他身體好點再說也不遲。”

蔣競一言不發,只是死死盯着邱天聞,仿佛他不聽絕不罷休。

邱天聞太了解蔣競的脾氣,不達目的決不罷休,他不想在外人面前和蔣競發生争執,轉頭對杜嶺說:“你剛才說的電影投資的事我挺感興趣,過幾天我出院了再約你詳聊。”

這麽明顯的逐客令,杜嶺不會聽不出來,不太放心地說:“你一個人可以嗎?”

邱天聞換了個舒服的靠姿,嘴角彎起勾勒出與生俱來的自信,“這是我家的地盤,他不敢亂來,你放心吧。”

邱天聞都這麽說了,杜嶺也不好再逗留,識趣地說,“好,那我先走了,有什麽事再給我打電話。”

邱天聞颔首,那蒼白的臉色配上慵懶的姿态,無形間透出點勾人的味道,看得蔣競心裏癢癢的。

病房門再次關上,邱天聞臉上的笑容淡去,他看向蔣競,臉上寫着“你有什麽話想說”的表情。

蔣競沒由來的一陣緊張,鼓足勇氣開口:“我和沈書臨分手了。”

邱天聞捏着被角的手一頓,不鹹不淡地說:“所以呢?”

“所以從今天開始,我和他沒關系了。”蔣競表情難得嚴肅,“以後我會全心全意照顧你和孩子。”

邱天聞煩不勝煩,“蔣競,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我們分開的原因不是因為沈書臨,就算沒有他,你也不是個安分的東西,這才是我和你斷絕關系的理由!”

蔣競有理有據說:“但我們分開是因為他,我說的沒錯吧?”

邱天聞煩躁地眯起眼睛,蔣競趁機捏住他下巴,拇指在光滑的皮膚上摩挲兩下,“你讓我從源頭解決問題,我已經解決了,除了他,我不會再出軌任何人,這個你應該很清楚。”

這八年來蔣競潔身自好,從來沒在外面吃過野食,唯獨沈書臨的突然回國讓他破例了一次,可兩人什麽都沒做過,他這輩子唯一睡過的人只有邱天聞。

邱天聞臉上沒有表情,“所以你和沈書臨分手,我和孩子就必須重新接受你?”

蔣競牙齒磨得作響,“我只是想證明給你看我的決心。”

“決心?”邱天聞笑容極盡嘲諷,“你的決心在我這裏狗屁都不是。”

蔣競本以為邱天聞得知這件事會有別的反應,結果還是那副漠不關心的态度,他洩憤般狠狠咬了口邱天聞的嘴唇,在對方羞惱而憤怒的眼神下破罐子破摔地說:“總之我已經和沈書臨分開了,你這輩子只能是我的,誰敢打你和孩子的主意,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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