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蘇明西和俞甜甜去驗收商鋪, 白小菊想去湊熱鬧，就鼓動葉清淺一塊兒去看看。

“她們倆才給了一萬塊錢裝修，估計只有白牆地面, 但是她們賣的衣服挺貴的，裝修配不上服裝檔次，銷量肯定不好，咱們倆過去給她們掌掌眼，可以在軟裝上彌補一下。”

葉清淺道：“別說一萬的裝修費, 就是房租換我們倆都出不起，我覺得她們兩個挺厲害的, 去看看吧。”

就這樣，四個人去了店鋪驗收。

之前蘇明西想中途過來看看，但是外面都圍了腳手架，而且梁符幾次推脫，說是衛平川要給她個驚喜不讓看，現在店鋪裝修好，驚喜超出了預期。

衛平川出錢給店鋪三層全裝好了, 大理石的地面，光彩琉璃的水晶大吊燈, 店裏明亮璀璨, 八分的衣服挂出來都有十分的效果。

一樓偏大衆款, 二樓是精品款，價格也要貴一點，還有休息區, 三樓一半裝修成庫房, 一半做了起居室, 而且定的那一批衣服都已經運過來挂上展示好了。

這還不算呢, 店裏還有幾個來應聘服務員的。

梁符單獨跟蘇明西說道：“川哥叫我物色的，都是京市本地人，家庭地址登記過，嫂子你給她們面試一下。”

蘇明西真是不知道說什麽好，她說要開店，男人給她準備到直接能開業的地步了。

她問道：“你老實說，這裝修花了多少錢？”

梁符沒打算瞞，還把蘇明西之前給他的一萬塊裝修款還了回去。

“一共花了三萬五，川哥說裝修款不着急還，算他借你的，冬裝壓貨，這一萬塊錢你拿回去當貨本吧。”

蘇明西跟衛平川也不搞那些客套，她把這一萬塊錢拿了回來，這裝修款，等店鋪掙到錢了再還他。

她跟俞甜甜面試幾個營業員，最後選了未婚的小姑娘許無雙，還有個離異帶孩的謝春梅，兩個服務員，再加上蘇明西親媽，三個人調班休息都夠了。

她跟兩個确定下來的營業員談好薪資，底薪四十塊，有飯補有交通補助，按照各自當班的營業額拿提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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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确定下來的營業員歡天喜地，表示一定會好好幹這份工作，因為這份底薪比她們之前打零工高多了，還有補助和提成呢，想想就幹勁十足。

剩下兩個沒被選上也無所謂，甚至有點鄙夷，走的時候還輕蔑的說了一句，“本來就捏着鼻子來應聘，真來這裏上班，我還怕熟人看到丢人呢。”

“就是，咱們還是想辦法買個正式工作，鐵飯碗才牢靠，這種個體戶開的店，說不定幹幾個月就幹不下了去了。”

蘇明西聽了心裏一點都不生氣，等生意蒸蒸日上繼續招聘的時候，她們說不定還會來。

不過那時候她也不會招這兩位眼高手低的。

俞甜甜問她，“明西，剛才走的那個大姐，她有服裝銷售經驗，你怎麽沒請呀。”

蘇明西道：“她把自己的正式工作給娘家，才讓他弟弟娶上媳婦，這種被娘家扒着吸血還不認為有錯的，招到店裏就是禍事。”

她能為弟弟不顧自己的小家，下次娘家再有急事，保不齊把主意打到店裏面。

“許無雙家裏是後媽，她不想家裏左右她的婚事，一定會好好工作，春梅姐離異帶孩子，更會為了孩子努力工作，不過我看人也不都準，這兩人先試着看看吧。”

“還是你考慮的周到。”

開業時間就定在這個周末，店裏就有電話，蘇明西打電話到村部，跟親媽說可以過來了。

二樓，白小菊看到華麗璀璨的服裝店，感嘆道：“明西找她男朋友就是為了錢吧，有錢确實挺好的，這裝修她男朋友幫她貼了好幾萬。”

葉清淺說：“你壞就壞在一張嘴上，哪怕你心裏這麽想，也別說出來，你怎麽能确定以後我是跟你關系更好，還是跟明西她們關系更好呢？”

白小菊不以為意，“咱們可是同學哎，以後要相互扶持的，你當然要跟我更好。”

周五下了小雪，十一月中旬下雪，蘇明西以前在岩城沒遇到過。

她周六要開業，賣的全是冬裝，突然降溫下雪反而有助于銷售。

就像俞甜甜說的，女孩們心裏最好看的那件衣服不在衣櫃，是在商店裏陳列着呢。

而且她這批貨是羊城的新款，京市百貨大樓都沒有賣的。

下午蘇明西請了假去車站接姜蕙蘭，給她帶到店裏去，裝修的時候衛平川已經考慮到了，三樓的一半大約一百平米都做成了起居室，廚房衛生間外加兩間卧室，還有一個小客廳，其實還蠻寬敞的。

姜蕙蘭看了下店裏的裝修和陳設，還有櫥窗裏的海報，頭頂華麗璀璨的吊燈，她在岩城沒看過這麽高檔的服裝店，再看店裏的定價，中款鴨絨服售價98元，長款鴨絨服118元，一件羊毛衫要58元。

這價格讓姜蕙蘭咂舌，“定這麽高的價格，能賣得掉嗎？”

蘇明西笑道：“這價格跟京市百貨大樓裏的價格差不多，但百貨大樓可沒有我這款式和面料，媽，你要對咱們自家店裏的衣服有信心，用自信告訴顧客們物超所值。”

姜蕙蘭聽女兒的，又說了個事，“平川給你舅舅打電話，想叫你舅舅跟他去鵬城搞工程，靠譜嗎？”

“靠譜啊，舅舅正好有手藝，他怎麽想的呢？”

“你舅舅倒是想去，你舅媽有些猶豫。”

蘇明西道：“媽，你打電話回去勸勸，舅媽現在懷孕了，讓舅舅出去闖闖，跟衛平川去鵬城一年，舅舅準能在岩城買房，到時候孩子也能在城裏上學，你這麽勸，舅媽肯定能同意。”

姜蕙蘭想了想，“那我現在就給你舅舅、舅媽打電話，正好給他們報個平安。”

姜蕙蘭打電話的空，門外就有幾個顧客上門，鴨絨服一上手又輕又軟和，這幾位大姐是北方的，那邊比京市還要冷，長款的鴨絨服往身上一穿，一直包到小腿，又輕便又暖和，上身還特別好看。

再一看價格118塊，百貨大樓一件羊毛大衣也要這個價。

幾位大姐要買，蘇明西說道：“我們明天才開業，開業優惠活動多。”

大姐是個爽快人，“我們明天要走了，你們做生意今天也是賣，明天也是賣，我們姐妹幾個一人一件，你看給優惠多少？”

沒道理有生意不做，蘇明西笑道：“明天我們全店八八折，今天也給你們按照這個折扣，滿300送一雙羊皮手套，滿500加送一條圍巾。”

她把送的羊皮手套和羊絨圍巾拿出來，這兩樣在羊城那邊進貨價是五塊和八塊，顧客要是單獨買，一雙羊皮手套要十五呢。

“您看看這質量，送的都是我們店裏賣的，幾位大姐可以湊單。”

幾位大姐豪爽的笑了，現在不是幾年前了，她們81年開始擺攤子做小生意，一年也要掙個萬把塊錢，今年組團來京市旅游，這麽好看新款的鴨絨服，給家裏人帶幾件不虧。

她們三個給自己挑的是長款鴨絨服，給自家老公孩子也都挑了款式和顏色，最後結算下來，每個人竟然都買夠了五百塊錢的衣服。

姜蕙蘭收錢的時候手都抖，這還沒開業呢，就賣了一千五百多塊錢的營業額。

大姐特別中意送的羊皮手套和羊絨毛巾，當場戴上了。

不花錢的就是香，大姐照着落地的穿衣鏡，美美的轉了身，特別滿意，“過年要是穿這一身，得羨慕死二花她們，這趟來旅游不虧！”

送走大姐們，蘇明西給大門關了，姜蕙蘭還跟做夢一樣，“怎麽能有人一下子花幾百塊錢，還怎麽開心呢？”

蘇明西笑着解釋，“那幾位大姐都是個體戶，加上是來旅游的，這鴨絨服要是運到她們當地的百貨大樓，賣得比這可要貴的。”

姜蕙蘭問道：“那一件鴨絨服你能掙多少錢。”

“長款的俞舅舅給的價格是三十二，加上運費、房租水電人工，再去掉折扣的水分，一件能掙個五十多，服裝什麽時候都是暴利，平均下來一半的純利是有的。”

姜蕙蘭都愣住了，伺候那幾位顧客前後花了四十分鐘，今天掙了七百多塊了！

她感慨不已，“你舅舅賣荔枝，為了三分錢的差價，能在收購站磨一下午，咱這一件衣服就掙了幾十塊。”

蘇明西道：“媽，這麽好的地段、這裝修的檔次，還有俞甜甜舅舅廠裏最新款的貨源，咱們占着這麽好的資源，老天都幫忙下了雪，明天開業生意肯定好。”

前幾天她印了一萬張宣傳頁，找了勤工儉學的大學生在商業街連發了三天，明天進店的顧客不會少。

只要顧客進來，這裝修、促銷活動、還有新穎的款式、都能讓顧客有消費的沖動。

蘇明西已經請過假了，晚上留在店裏睡。

第二天一大早，許無雙和謝春梅早早來了，外頭的雪下了一晚上沒停，蘇明西幹脆讓她們都換上店裏統一顏色的鴨絨服，權當宣傳了。

早上七點多的時候，花籃陸陸續續送過來，衛平川在鵬城過不來，讓梁符送了十六個花籃。

宋嶺帶着兩個花籃，被司機送過來，他跑到姜蕙蘭身邊，驚喜道：“蘭姨，你以後在京市不走了吧？”

“等你姐姐放假了，還是要回去過年的。”

姜蕙蘭拿了店裏一條淺灰色的羊絨圍巾給他圍上，“你出門怎麽穿這麽點，你爸沒給你準備冬衣？”

“我爸早出晚歸，好幾天我才見他一面呢。”

宋嶺摸着脖子上溫暖柔軟的圍巾，很懷念當初在面館跟大家相依為命的日子。

當初他從老家的叔嬸家裏偷跑出來，在菜市場撿菜葉子，是姜蕙蘭給他帶回家，這個恩情宋嶺一輩子都忘不了。

宋嶺說今天休假要留在店裏幫忙，叫司機先回去，司機用店裏的電話給宋成風打了電話，得到首肯後，拜托了姜蕙蘭，說下班的時候宋先生會來接。

宋嶺開開心心的留下來。

陸續有花籃送過來，俞甜甜招呼蘇明西看曾雲青和丁越周送過來的花籃，說道：“他什麽意思嘛，難道蘇川穹沒轉達你的意思？”

蘇明西搖頭表示不清楚，“不管他，你看店外圍了那麽多人，今天咱們要忙死。”

有很多顧客都是之前領過宣傳單的，早就相中了款式，這邊的價格和百貨大樓的差不多，但是百貨大樓那邊沒有這邊的款式新，而且今天開業還打八八折。

八點半舞獅隊過來，熱熱鬧鬧舞了一場，九點鐘正式開業，店裏可以說是人頭攢動，兩個服務員加上蘇明西和俞甜甜，還有姜蕙蘭一共五個人。

不對，是六個，還有個小宋嶺，他算賬利落，負責幫助姜蕙蘭收銀。

幾個人一直忙到中午，店裏的顧客才算稍微少些，正好派個人出去買飯。

恰好葉清淺和白小菊過來了，說幫她們去買，買了五份盒飯回來。

白小菊數着外面的花籃，一共二十八個，她指着宋嶺帶來的兩個，驚訝的問葉清淺，“清淺你快看，這個宋成風，是總局那個新上任的領導嗎，應該只是名字巧合把，明西怎麽可能認識怎麽重要的領導！”

葉清淺眼睛閃了閃，這位領導前陣子來學校給學生演講，所以她跟白小菊都認識。

她搓了搓胳膊，說道：“好冷，我也買件鴨絨服吧。”

今天氣溫驟降，确實是冷，葉清淺挑了件卡其色的中款鴨絨服，兩件高領的羊毛衫，然後又挑了件長款黑色的男款鴨絨服，湊夠了三百塊錢的金額。

白小菊驚訝道：“清淺，買這麽多你生活費夠嗎？”

葉清淺微微一笑，“我不可能拿吃飯錢來照顧室友生意，是她們的衣服真的好看，今天八八折很合算啊。”

白小菊忍了沒買，她的錢倒是夠，但是買了生活費就緊張了。

她悄悄的提醒葉清淺，“清淺你男朋友家庭條件不太好，他前幾天還在外面勤工儉學，幫明西發傳單呢，你別為難他了，省着點花吧。”

葉清淺沒說話。

俞甜甜聽到了，跟蘇明西咬耳朵，“葉清淺跟她清大的老鄉男朋友分手了，誰還不要個面子呀，白小菊就算不知道他們分手了，也不該當人面揭人短。”

前幾天她們找人發傳單，恰好有個勤工儉學的是葉清淺前男友，蘇明西和俞甜甜都不覺得有什麽。

為了解約成本，蘇明西和俞甜甜都上街發了傳單。

憑勞動吃飯，沒什麽可丢人的。

八點鐘宋成風才來接兒子，再次感謝了姜蕙蘭對兒子的照顧，“又給你們添麻煩了。”

“不麻煩，今天多虧了小嶺幫我算賬，他腦子真好，一筆都沒有算錯，比我按計算器還快。”

宋嶺說明天還想來，蘇明西說三樓有起居室，宋嶺能在上面寫作業，宋成風答應了。

宋嶺開心的跳起來，“爸爸真好。”

宋成風楞了一下，好久沒看到兒子這麽開心了，看來他真的很喜歡來這邊。

晚上九點打烊，讓服務員下班後，蘇明西從裏面關上門，把卷閘門拉下來，和俞甜甜還有姜蕙蘭盤點今天的營業額，統計了數額是10864元。

第一天開張營業額破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