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8%

當他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季青琢還愣了一下,沒有反應過來。

她點頭,呆呆說道:“嗯,是啊。”

直到片刻之後,她張開的唇僵住了,那“雙修”二字纏繞在她的心頭,而後形成想象中的具體畫面,在她的腦海裏閃過。

仿佛是有什麽東西在她的思緒裏炸開了,季青琢瞪大眼,她看向沈容玉的方向,視線的焦點卻只能落在他的胸前。

他的衣襟處紋繡着精致的昙花紋樣,皎潔無塵,那層層疊疊的衣物也将胸口掩得嚴實,仿佛說出“雙修”兩個字都是對他的亵渎。

熱意湧上心頭,她覺得自己的面頰燙極了,只将頭低下去。

季青琢還未開口,沈容玉見她如此模樣,竟然又開口逗她了:“可以。”

他的語氣涼涼,沁入季青琢的耳廓,仿佛冰撞見了火,她整個人都要融化了。

她本想解釋,但雙唇卻仿佛被什麽東西緊緊黏住了,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我可不會什麽雙修之術,若真要如此的話,還需要琢琢教我。”沈容玉眼眸含笑看着她。

他知道季青琢已經羞窘得要找個地洞鑽進去了,但沒辦法,他不是個好人。

季青琢的腳尖在地上點着,恨不得在湖邊淺灘上挖個地洞出來,清晨的風微涼,拂在面上,卻無法将湧上面頰的熱意吹散。

她害羞了多久,沈容玉就看了她多久,直到早課都要遲到了,他才往前邁了一步。

此時季青琢面前的河灘上,已經被她用腳磨出一個小坑了,她許久才吐出一個字來:“我……”

“早課要遲到了。”沈容玉将她的手腕握着說道,他發現,也只有在這時候,她的肌膚才有了些常人的溫度。

季青琢仰起頭,她的眼眸處含着些許水光,純粹是漫上面頰的羞意讓她都要急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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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我說錯了……”季青琢碎碎念,但猝不及防間,她已經被沈容玉拉上了葬雪劍,現在這個時間,靠她自己開飛輪過去,可趕不上早課了。

“我都說可以了,你說你不會?”沈容玉挑眉對季青琢說道,“琢琢,你莫非在捉弄我?”

季青琢哪裏有什麽捉弄人的心思,分明是沈容玉在捉弄她,但耐不住季青琢腦袋沒轉過彎來。

她咬着唇,嗫嚅着說道:“小玉師兄,對不起。”

季青琢覺得沈容玉以後可能不會帶她修煉了,但是沈容玉涼涼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平日都是一個時辰,莫非以後你要兩個時辰?”

想到了門內考核的獎勵,季青琢大着膽子說道:“三個時辰……可以嗎?”

沈容玉低聲笑了,他的胸腔微微震動着,連帶着衣襟處的那朵仙昙似乎也活了過來。

“可以。”他說,“若是雙修的話,自然可以。”

季青琢一口氣沒順上來,險些嗆在喉嚨處,她支支吾吾,還想解釋,還是她綁定的系統看不下去了,出言提醒她。

“宿主,沈容玉逗你玩呢,他早就知道你是說錯了,不過你将錯就錯,也是可以的,我不反對,我還可以自己下線。”系統一張嘴叭叭的。

季青琢在葬雪劍上迎面而來的風中,慢悠悠擡眼,勉強将視線落在了沈容玉的臉上,他的薄唇微挑着,似乎在笑。

“小玉師兄,你在逗我?”季青琢慢悠悠的,一字一頓問道,她不敢置信。

“嗯。”沈容玉老實承認了。

季青琢在原地跺了跺腳,卻身形一歪,失去平衡,從葬雪劍上落下。

沈容玉一把攬住了她的腰:“莫要掉下去了。”

季青琢的身體欺近她,她的額頭撞在他的胸前,有低沉的笑聲傳來。

“別笑了……”季青琢小聲說,她的聲音極低。

沈容玉收住了笑聲,他擡眸望向遠方,之前他笑的時候,笑意未達眼底,這是這一次,由于那冷且脆的眸中薄冰消散了,他眼眸深處總算有了些許愉悅的光。

一塊木頭,當真是太好玩了,他想。

今日的早課是法術課,教授這門課程的,很不巧,是熟人,季青琢最不喜歡上這門課。

因為——

葉斷紅板着臉,看着季青琢最後一個抵達了課堂。

他的洞府內鮮有青綠色的植物,更多是剛硬的岩石組成建築與風景,就連他們學習法術的桌面,也是某種特殊的堅硬白色石頭。

季青琢修為低,法術經常施展不出來,要不是虞素空的關系,葉斷紅很早就想把她丢出去了。

他凝眸看向季青琢,僵硬地說了聲:“坐下。”

季青琢将自己的書本放在桌上,葉斷紅的法術課前半程是講解施展法術的原理與注意事項,後半程則是自由練習。

他今日講的法術很基礎,是禦空術,需要與空氣中的氣流産生共振,引動氣流将自己托上天去,這是最基礎的一種禦空方式。

季青琢這回認真聽課了,葉斷紅所說的注意事項,她全部記在書本上,并且,她的心中在默念許多數字。

她的體重,她這低微的法力能牽動的最大氣流,空氣的阻力的大小,還有入空的角度……

這些數據,被她用墨筆一一寫在紙上,複雜龐大的運算在她腦海中進行。

系統沒看懂這些數據,它覺得季青琢在搞笑。

甚至于,葉斷紅也發現了她一直在低着頭計算着什麽,他走上前來,低頭看了眼季青琢書本上的數字們。

他不屑地輕笑一聲說道:“季青琢,這可不是陣法課,法術最需要親自去體驗,在心中演練一百遍,也比不上親自去試試,你寫再多,又有什麽用呢?”

季青琢沉默着将自己的墨筆放下,她寫出了最後一串數字,此時,在葉斷紅說完話之後,學習的弟子中有一道尖銳的笑聲響起。

“是啊,第一次門內小測試,你可是最後一名。”與她同上一門課的秋明雪翻了個白眼,“也不知道你這樣資質平庸的凡人為什麽要賴在門派中,占用門派資源。”

季青琢将書本合上,擡起眼來,卻見坐在秋明雪身側的盈袖拉了拉她的衣擺,讓她不要再說了。

這玄雲宗三年之後的門內考核分數,除了最後的考核測試分數占大頭之外,平時的課堂表現也要計入考核标準,出勤及課堂上的表現都影響考核成績。

葉斷紅雖然兇,而且嫌棄她,但是他的課堂打分标準很嚴格透明,例如上一堂課教火焰術,他會給釋放出的火焰大小、形狀、溫度高低制定标準,按此來評判本次課堂的分數,有甲乙丙丁四個等級。

火焰術那次,季青琢雖然只弄出來一朵指甲蓋大小的火焰,連點根煙都不夠,但因為她釋放出的火焰形狀足夠完美、溫度足夠高,所以葉斷紅還是板着臉,無比嫌棄地給了她一個乙等——這讓只想擺爛的季青琢大呼意外,她的火焰都那麽小了!

這一次禦空術,同樣有考核标準,考的是懸停在空中,拿取到空中的三枚信标的時間長短,而禦空術的考驗場地同樣有風險。

葉斷紅領着他們來到洞府裏一處高崖之上,他不弄那些玄虛的霧氣,自高崖往下看,能清楚看到錯落堅硬的岩石,以及百丈高的懸崖。

掌握了禦空術的他們,要一躍入懸崖之中,拿取懸崖中部閃着光的信标。

季青琢畏高,而且法力不足,這禦空術的考驗對她實在是……一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我勸你最好別過去。”葉斷紅冷聲對季青琢說,“你若支撐不住自己,我不會救你,做人總該有些自知之明。”

“對。”秋明雪自他們身邊翩然而過,她昂首站到了這群弟子的前方,像一只驕傲的小孔雀,“葉長老,我先來。”

她仰着頭,往懸崖下輕盈一躍,身形輕靈,雖有些不穩,但還是很快将三枚信标攬入手中。

葉斷紅計着時:“半炷香時間,很快。”

跟在秋明雪身後的是盈袖,她的速度比秋明雪更快,但是,在注意到秋明雪死死盯着她的目光之後,她放慢了步調,甚至于讓自己在空中摔了個踉跄,最終所用的時間,比秋明雪略長一點。

再之後前來測試的弟子,都沒她們二人快,季青琢在最後。

她站在人群之後,手指搓着自己的衣角,就連系統都擔憂地說:“宿主,我還是勸你不要試了,這要是出了意外,我真的沒能力救你。”

“我知道。”季青琢安慰系統。

但她還是走上前去,葉斷紅提醒她:“季青琢,你還是不要自己送死了。”

葉斷紅清楚地知道,以季青琢現在的修為,根本不可能完整地将禦空術施展出來。

季青琢低下頭,她将自己披着的厚重外袍脫下了,只露出輕盈的身段來,披着那外袍,她會重很多。

她站立在懸崖之上,冷色調的白色岩石給人極大的壓迫感,她畏高,連往下望一眼都頭暈目眩。

崖上勁風獵獵,将她衣擺吹起,她閉上了雙眼,沒去看身下那令人膽寒的高度。

葉斷紅、秋明雪等人都安靜注視着她,他們不覺得她能跳下去。

季青琢想起了,沈容玉第一次帶她乘風而行時,他對她說的話。

“既然要修仙,要馳騁于天地之間,又為何要畏高?”

輕軟的裙擺被風吹掀起,她細瘦的腳踝發着抖。

葉斷紅冷漠的眸中映出她的身影,而後,被震驚情緒代替。

季青琢從崖上,一躍而下,似乘着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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