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惹個小麻煩
聖誕節，秦元浩想約晉文遠的，但是沒約到，自己在家宅了一天，然後百無聊賴地在微博上發了一張自拍照。下午再看微博，一堆人評論。
“這是賣萌嗎？”
“昊哥裝可愛也是一把好手！”
“聖誕！一個人！單身的昊哥！”
“單身還出來曬？！”
“抓住單身狗一只。”
……
他看了半天沒看出來怎麽算賣萌，想起來經紀人給他的要求向來是風格要陽剛，于是把圖又删掉了。
晚上，老陳電話他：“我看到你的照片了，也沒什麽東西，為什麽删啊？”
“評論都說萌啊可愛啊，我怕影響你開展工作。”
“倒是不怎麽影響，就是不知道怎麽這種你删掉微博的小事竟然上熱搜了？奇了怪了。”
“是稀奇。”秦元浩附和道，不甚在意。
“而且我還非常想知道你為什麽發這種照片？你在向誰賣萌？你的動機是什麽？”老陳納悶。
“我沒有啊？只是無聊。”
“鬼才信你！”
“不信就不信。”挂掉電話，他也有點悵然若失。當時是想，你能看我微博，我就給你看我一個人單身寂寞冷，看我可憐巴巴。結果，再看大家說賣萌，自己也覺得怪惡心的，于是就删掉。結果删掉了還上熱搜，這樣網絡上就會有截圖，成了永久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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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啊！他覺得她那麽帥氣，肯定不喜歡娘娘腔的男人，不喜歡那種耍可愛的男人。
這可怎麽辦？
第二日又有微博號稱“實錘”他是同性戀，配圖就是他和晉文遠半夜在醫院排隊的照片、一起從醫院出來的照片，以及到他們在醫院停車場上車的照片，雖然文遠都是側臉和背影，可是她偏偏側臉最像男生，又有身高，還一身黑色的羽絨服。
然後又有微博跟風，擺出來很多他與女明星拍照，什麽保持距離啊、紳士手啊，以及出道零緋聞的事實，胡編亂造以此推論并號稱已證實他的性取向。
跟風微博那個多啊，一堆人鼓吹他的直男人設是硬凹的，實則是gay，一時吃瓜網民紛紛吐槽難辨真假。
我去！晉同學穿裙子挺好看的，不能人家是個短頭發、穿件黑羽絨服就是男的吧？
于是，老陳又電話裏吼他：“那天去醫院的到底是不是個女同學？”
秦元浩可是理直氣壯地回應：“當然是啊！”
老陳氣急敗壞說道：“你那麽大個子，就算是同性戀緋聞也應該你是攻吧？怎麽傳成這個樣子？你準備怎麽辦啊？”
秦元浩真的被自己手賤給賤到了！發什麽賣萌的照片呀！他也不知道怎麽處理，于是說：“你看着辦吧，這不是你的工作嗎？”然後匆匆挂掉了電話，氣得老陳把手機拍在了桌子上。
晉文遠說得對，他的新劇果然不同凡響，以前除了自家粉絲沒人搭理他的，現在多了些莫名其妙的爛新聞。
晉文遠于是破天荒地主動給他打來了電話，急急地說：“你看影響你了吧？怎麽辦？”
秦元浩想了下，老神在在地在電話裏說道：“那就看你準備怎麽對待咱倆的關系了。”
晉文遠蹙眉說道：“那就說我是你同學，男的？或者好哥們兒？你們公司澄清一下，這樣行嗎？”
這可不是秦元浩想要的答案，于是說：“不行。”
“那就找你們公司給你整個緋聞好了？你可以炒CP。”
“我跟誰炒？”
“你和黃雯呀，然後你們春晚節目錄完再澄清，然後洗脫你同性戀的嫌疑。”
秦元浩可不同意這樣，于是說道：“你想太簡單了，這種炒作套路讓人很反感的，很敗人緣的。”
“那你說怎麽辦？”晉文遠想不到別的辦法。
“不用怎麽辦，等我結婚就好了。我又不是，傳幾天就沒事了。”秦元浩不太在乎地說。
晉文遠急了，說：“這不行，你必須要說清楚，要不然影響你婚姻大事，喜歡你的人誤解了怎麽辦？打比方如果黃雯喜歡你的，一看這種新聞就不想跟你接觸了怎麽辦呢？”
秦元浩感覺那樣更是無趣，于是說：“你知道不就得了，管別人怎麽看呢。”
晉文遠更急了，于是說：“我知道頂個屁用！我又不會娶你。”
秦元浩頓了下，悠悠地說：“你怎麽就不考慮考慮我呢？我很差勁嗎？我雖然不是特別好的大善人，但也不是什麽混賬無恥之徒，而且你之前說的那個鬼理由對我也沒什麽用。”
晉文遠一肚子的話頓時也說不出了，兩人對着電話都沉默了。等了好一會兒，秦元浩才聽見她說：“我和你不同世界的人，沒有必要牽扯太深。”
“你對我的職業有偏見？”他于是問。
“我沒有。”
“那你對我有偏見？”
“是啊，我對你有很深的‘偏見’。”
“因為那個……你說的轉學的女生嗎？”
“那個事……既然雲飛說不是真的，那麽我信。”
“那到底是因為什麽呢？”
“你是我羨慕不來的那種人……”晉文遠嘆口氣，然後悠悠說道，“你大學的時候休學去當兵，服役結束又回來完成學業，然後去當模特，再演戲。從我們老家那種氛圍出來的人，我不相信你的所有決定都得到了你父母的認同，但是你依然這樣選擇，依然這樣做，說明你是一個十分有主見，而且非常堅定的人。
我不是這樣的，我是反義詞。我選的專業只是為了好找工作，我讀研也是随大流，畢業結束就出國是因為我之前那段感情，出國前我已經發現感情有問題，但是還是不計後果地出去了，這個選擇很愚蠢。然後餐館裏端了兩年盤子，結果感情經營失敗，專業之路被我錯過，我人生做的所有的決定無一不是錯誤。”
“不，你想太多了，我也有糾結，我沒有那麽灑脫。”秦元浩插嘴說了句。
“你不懂……”晉文遠語氣痛苦地說道，“我走時，他說，我離開他一無是處。可是你看我，已經離開他兩年多，還是一無是處。離開他時就是漫無目的，一個人除了一個箱子，卡裏只有三百英鎊，剛到曼城的那天，因為沒有想到提前訂酒店，于是一個人拉着箱子大晚上的轉了幾個小時找地方住，就找到一個有房間的還是71鎊，不敢住呀，太貴了。于是在一個酒吧待到晚上十一點關門，又到一個快餐店待到晚上十二點關門，又到另一個酒吧待到淩晨兩點，最後在一個警局的大廳裏，與一個呼呼大睡的流浪漢待到天亮。然後為了第二個晚上有地方住，就在吃午飯的餐館直接上班了。
回國後，考公務員沒考上，找好工作找不到，随便在老家上了一年班就倉皇逃走。在這裏當了一年的獵頭，成交的單子沒幾個，現在剛換了工作，月薪我都不敢告訴我爸媽。秦元浩，你看不出來吧，我是徹徹底底的失敗者，你與我，是雲泥之別。”
秦元浩急于插嘴的，可是聽她說的那些事情心中又十分難受，他想此刻就見她，可是他知道她一定不想在此時見她，于是就這樣聽着。
她哽咽着，然後壓低了聲音冷淡地說道：“我這樣窩囊，連自己都瞧不上，別煩我了。”于是挂掉了電話。眼淚流了一會兒，也就幹了。
這段過去早該過去了，這麽失敗的自己她不敢剖給人看的，剛才亂七八糟的言語只是這兩年壓抑的發洩。她連自己都瞧不起，遑論他人。
只是過了一會兒，秦元浩又撥了電話過來，她猶豫了一下，又接了電話，問他：“怎麽了？”
秦元浩說：“你哭完了嗎？”
“完了。”
“那該說說我們的事了。”
“我們能有什麽事？”晉文遠一下急了，這人總是讓人氣到上頭。
秦元浩呵呵一聲，說：“我們周六晚上見面吧？我們錄節目。”
“我不想去了，不想看見你。”
“黃雯你也不想看見嗎？”
“我看電視就行了。”
“唉，那我在錄制現場可能會胡說哦。”
“胡說什麽？”
“說我不是同性戀，我喜歡的是個女同學，在哪裏哪裏讀中學，在哪裏哪裏上班，在哪裏哪裏住……”
“騙人！而且電視臺會掐掉的。”
“肯定掐掉不會播呀，但是現場的觀衆都聽見了。”
“你真的會這樣嗎？我不信。”
“會，我早就跟你說，我不是挺好的人。”
“秦元浩，我不信，我還就不去了！拜拜。”
電話挂掉五分鐘後，晉文遠的微信收到一個截圖，是秦元浩微博編輯頁面的截圖。
圖片是他在老家遠山湖邊拍的那張她和展雲飛的照片，和微博上別人拍的他倆在醫院的照片。
配文是，我決定公開暗戀你！
然後微信信息：你說我是個很有主見的人。
晉文遠哼了一下，微信回複：你果然是個大壞蛋。
鬧了這麽一鬧，晉文遠覺得自己好像也沒太難過了，于是穿了外套去吃晚飯，順便去置一身衣服，她覺得萬中無一的機會能去見黃雯，不見太浪費了。去見偶像萬一有機會合影，還是需要換身衣服。
周六上午，晉文遠的新工作需要加班，所以她在公司，一直到下午三點才回到住處。然後趕到了電視臺，與秦元浩約在了電視臺南面的角門。
秦元浩看見她來，就下了車，揮了揮手中的門票，她走過去看他一臉得意，于是心中憤懑。秦元浩看她臉色不好，也就閉嘴裝乖寶寶。晉文遠拿了門票想走，頭都轉過去了又轉回來，問他：“你們的節目幾點？”
“不知道啊，暫時定的九點半，也可能會到半夜，說不準的。”
“好吧，我要熬夜了。”晉文遠又擡腿要走。
秦元浩喂了兩聲，與她說道：“我直接帶你從後門進吧？”
“我不要走後門，我要用門票。”
“你對我有氣呀？”
“可不呗，我怕你不要臉。”
秦元浩撇撇嘴，說：“你說是我們的CP粉，我感覺你很不老實啊，你對我一點也不好，不像粉絲對偶像。”
晉文遠深有同感地點點頭：“你說的對，你從此從我的偶像名單裏除名了，我決定不再關注你微博，微信好友也拉黑，電話也删掉。”
“那你這不是利用我拿門票嗎？”
“哎喲，真的是唉。”然後就見晉文遠手一松，門票掉在了地上，然後她又大驚小怪地對着地上的門票說道：“咦，這裏有張票，唉，不用多可惜，不知道被誰弄丢了。”于是彎腰撿起來，說：“那我就勉為其難用一下吧。”然後揮揮手，走掉了。然後秦元浩聽見後邊車裏司機在笑，于是面無表情返回車上去了。
“笑什麽笑？”秦元浩被看笑話有點不爽。
“這個人有意思，看來你得罪她了。”
“我是逗她呢。”
“女孩子最愛當真了，有的玩笑不能開的，你真是沒經驗。”
秦元浩嘿了一聲沒搭茬，車子拐進院內了。
